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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易收回三剑,笑道:“我只答应和你一起收齐六宝,一统神门,可没说过和蚩尤元神融合哪。若是放了他出来,我又怎么当得上神门天帝?”
李思思怒视他片刻,忽然格格笑了起来:“臭小子,适才我和你定下誓盟,不过是舍不得杀你,想留着你作我七哥的寄体。你既然成心胡搅蛮缠,那我也就只好忍痛割爱啦。”
话音未落,朱雀尖声怪啸,狂飙似的朝着楚易猛扑而来。
炎风扑面,烈火四舞,楚易身上衣服陡然着火,耳、鼻、喉咙也仿佛被火焰灌入,火辣辣地烧至肺腑,心中大凛,疾念“回风返火诀”,周身真气蓬然鼓舞,登时将火浪倒推而出。
接着顺势飞退,大喝一声,三柄神兵流丽飞舞,直取朱雀胸颈。
那巨鸟避也不避,怪叫声中,长信吞吐,火球狂喷,顿时将三剑撞得翻飞而起,既而双翼横扫,羽翎锋锐如长刀,朝着楚易拦腰劈来。
变势之快,气浪之猛,竟远胜道门散仙级人物!
楚易好胜心起,喝道:“孽畜,看看是你的翅膀硬,还是我的‘太乙离火刀’厉害!”气涌丹田,直冲右臂,陡然冲起七八丈长的赤红气刀,回旋怒斩。
“嘭!”气浪一鼓,轰然炸散,楚易虎口迸裂,从指尖到右肩陡然酥麻,踉跄跌退,口中却忍不住喝了一声彩:“好禽兽!”
朱雀浑然无事,尖啸声中,四爪如飞,大步冲来。
这凶鸟乃太古四灵凶兽,当日华山之顶陡一发威,便将沉鱼渊烘烤成了干涸之谷,若非此刻李思思与他同处一室,不敢任其肆虐,引火烧身,这里只怕早已成了一片焦土。
饶是如此,朱雀过处,火焰熊熊如排山倒海,顷刻间将楚易逼得险象环生,连连避退,若不是仗着有三柄水属神兵护体,景况更加狼狈。
苏曼如在一旁瞧得芳心狂撞,紧张得透不过气来,直想助他一臂之力,偏偏经脉封堵,莫说动弹不得,就连一声也叫不出来。
李思思瞟了她一眼,格格笑道:“苏仙子莫着急,等你情郎被烧成焦骨,我自会将你烧了同他合埋,到时候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再也分不开啦。”
苏曼如脸上滚烫如烧,又气又怒。
李思思却再不理会,径自从怀中取出天地洪炉,放大为一丈来高,又将太乙元真鼎放置炉上。
而后取出紫微星盘放于鼎内,悲喜交织地凝视了片刻,低声道:“七哥,你再忍上一忍,很快便可转世为天帝了。”
她转过身,樱唇急速翕动,叱道:“鞭山移石,疾!”那石蛋隔空飞起,落入太乙元真鼎中。
接着指尖轻弹,赤光一闪,洪炉中顿时“呼”地窜起熊熊火焰。
楚易暗呼不妙,一旦这妖女将李玄元神熔入蚩尤元婴,再将其释放出来,后果不堪设想!但此刻被朱雀压制,几无还手之力,更别说脱身阻止了。
正自心焦如焚,眼角瞥见摇光剑上所刻的上古篆文,蓦地灵机一动,忍不住哈哈大笑道:“是了!我怎地如此之傻?手中握着柴刀,却还用手掌砍树!”
凝神聚气,急念剑上解印法诀,三剑“叮叮”不绝,陡然合一。
“轰”地一声闷响,黑光爆舞,一团黑影怒吼着奔冲而出,与朱雀结结实实撞了个满怀。
整个洞窟象是瞬间爆炸开来,楚易气血翻涌,身不由己地横飞而出,李思思、苏曼如亦翻身摔飞出几丈开外。
那团黑影重重落地,纵声怪吼,又震得土石簌簌,灰蒙蒙一片。
天地洪炉中的火光红彤彤地照在它的身上,形如三丈长的巨龟,偏偏长了蟒蛇似的怪头,高高昂起。头顶七彩**,眼红如血,巨口中獠牙森森,长信“咝咝”乱吐,瞧来凶暴已极。
“玄武神兽!”
李思思面色微微一变,格格笑道:“楚郎,看来你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要和我为敌啦。好,好,好,那我就先杀了你的心上人,看看你到底有多么铁石心肠!”
素手一扬,猛地往苏曼如天灵盖拍落。
楚易大骇,喝道:“住手!”飞身冲起,真气汹涌,声浪如滚滚惊雷。
李思思气血乱涌,头晕目眩,手掌登时偏离了数寸,擦着苏曼如的右肩斜扫而过。
苏曼如痛吟一声,俏脸煞白,几欲晕厥。
李思思待要再下杀手,眼前黑光怒舞,天璇、天权、摇光三剑已轰然冲到,她不敢托大,挥剑格挡,翻身飞退,格格笑道:“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招招要人家性命,真是郎心如铁,让人齿寒呀。”
楚易急冲而下,将苏曼如经脉解开,沉声道:“苏仙子,你没事儿吧?”
苏曼如忍痛摇了摇头,正想说话,忽然觉得脑中“嗡”地一震,咽喉窒堵,手足僵痹,昏沉沉地竟象在梦里一般,四周一切都变得飘渺恍惚起来。看着楚易焦急的脸容在眼前晃动,却听不见他的声音,也记不起他是谁……
楚易见她双颊桃红,怔怔地凝视着自己,眼波朦胧空茫,煞是古怪,只道她被李思思震伤了经脉,心下大凛,急忙双手抵住她肩头,将真气绵绵输入。
李思思脸上闪过一丝森冷的笑意,默念法诀,突然叱道:“杀了他!”
苏曼如娇躯一颤,鬼使神差似的一掌猛击在楚易胸口,相距咫尺,他又正全神输气,哪里挡得住?霎时间鲜血狂喷,翻身跌出数丈开外。
苏曼如“啊”地一声,陡然惊醒,失声叫道:“楚王爷!”
正欲上前,脑中又是嗡嗡乱响,只听见一个尖锐的声音不断地回旋叫道:“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神智登时又转混沌,迷迷糊糊地挥舞不染拂,向那躺在地上的男子猛攻狂扫。
楚易又惊又骇,忍痛翻飞闪避,眼角扫处,见李思思笑吟吟地站在远处,樱唇翕张,念念有词,心中登时了然,喝道:“妖女,你给她下了什么蛊?”
李思思嫣然一笑,柔声道:“当年我在南疆的时候,为了对付伏羲老祖,抓了九百九十九种毒虫,养成了‘六神蛊’,却一直舍不得使用。今天为了你们,才将这宝贝使将出来。楚郎,你说我待你好不好?”
楚易怒极反笑:“很好,很好,滴水之恩,我定当涌泉相报!”低伏急冲,从苏曼如腋下穿过,反手扣住她的脉门,便想将她经脉重新封住。
李思思“啊”了一声,笑道:“是了,还差点忘了告诉你啦。六神蛊除了能操控神识之外,还可加速周身气血流转。如果你现在将她经脉封住,不消片刻,你的心上人便会气血迸爆,玉殒香消。”
楚易一凛,将信将疑,苏曼如却已转身回攻,只好松开手,翻身疾退。
李思思格格大笑,说不出的快意喜慰,一边舞动芭蕉扇,加猛天地洪炉的火力,一边急念御蛊法诀。
洞内火光闪耀,人影穿掠。苏曼如越攻越快,每一招都是毕集全力,欲置其死地而后快。
楚易不敢将她制伏,又不能还以颜色,只能一味躲闪,被动之极。兼之心脉受伤,真气不畅,被她这般狂风暴雨似的紧逼猛攻,大觉吃力,片刻间又受了几处伤,鲜血淋漓。
玄武神兽闻着血腥味,凶性大发,血红的眼珠恶狠狠地瞪视着苏曼如,嘶声狂吼,直欲扑将上来。
楚易暗呼糟糕,倘若这怪兽护主心切,自作主张地袭击苏曼如,只怕连他也无法补救。又想:“祸水东引,断源截流。只要借助玄武之力,杀了这妖女,蛊虫无主,自然便无法惑乱作祟了!”
当下纵声长啸,照着剑上所刻的驭兽诀,喝道:“北极星转,玄武唯瞻,遇海填海,遇山平山!”
三剑“嗖嗖”破空,回旋怒舞,朝着李思思飞射急攻。
玄武神兽转头咆哮,随之猛扑而上,被朱雀振翅挡住,霎时间激斗一团,难分难解。
这两大凶兽并列四灵,五行相克,旗鼓相当,此番狭路相逢,直如天雷勾动地火。怒吼连声,震耳欲聋。每一次撞击,四射迸爆的气浪无不滚滚翻腾,石壁崩塌,巨石如暴雨砸落。
楚易三人宛如置身于怒海狂涛,跌宕飘舞,一面在气浪与飞石之间穿梭闪避,一面围绕着天地洪炉,相互激斗游走,惊险万状。
朱雀狂性大发,尖叫声中,火弹喷吐,接连不断地激射在玄武龟背上,火光冲舞,四面登时成了漫漫火海。
洞壁石层均已炸裂,露出鲲鱼**,被烈火这般炙烤,登时发出阵阵焦臭之气。
玄武龟壳被它这番轰炸,竟也震裂出几道细缝,吃痛狂吼,口中喷出一大道水柱,撞击在缤纷火球上,登时冻结为冰,落地炸碎。
楚易灵机一动,哈哈笑道:“多谢玄武兄指点!”
脚踏禹步,转身绕过苏曼如,急冲而下,捏诀叱道:“天水地气,聚结为冰!”寒冰真气破掌冲出,“哧哧”激响,顿时将她冻结成冰人。
凝冰诀乃上古水族法术,可以令人体温骤降,冻凝为冰,却不封堵经脉。如此一来,既可镇住苏曼如,又可保其周全,可谓圆满。
当是时,在朱雀喷吐出的火浪激化下,洪炉中的火焰越来越加猛烈,青紫色的火舌狂乱的舔噬着太乙元真鼎,已将青铜烧得彤红通亮。
那石蛋在鼎内呼呼乱转,绚光激射,其中的人影随之越转越快,蒸腾出丝丝青气。
李思思又惊又喜,顾不得其他,全力扇动火焰,念诵“三昧熔金诀”。紫微星盘紧紧贴在石蛋上,“叮叮”脆响,一点一点地朝内嵌入。
楚易见状大凛,喝道:“想转世重生,再过一万年吧!”奋起神威,三剑轰然撞向天地洪炉底部。
“当”地一声巨震,铜炉倾倒,石蛋和紫微星盘顿时滚落,火焰喷吐蔓延。
李思思惊怒交集,抢身冲去。
楚易正想飞身抢夺,瞥见苏曼如四周烈火四舞,冰块急速融化,灵光一闪,取出混沌兽体内的青铜鼎,念道:“朗朗乾坤,浩浩其人,四千春秋,十万英魂。五族神兽,三界之门……”
只等它一变大,立时罩在苏曼如身上,护其周全。
不料法诀刚一念完,那铜鼎竟突然嗡嗡狂震,虎口迸裂,倏地脱手朝石蛋冲去,“当”地一声,倒扣其上,碧光轰然鼓舞,刺得他睁不开眼来。
“咯啦啦”一阵脆响,石蛋瞬间裂开数百条细缝,碧光微微一鼓,轰地炸散开来,铜鼎冲天飞起,只听一人纵声狂啸,如雷贯耳。
楚易二人呼吸一窒,气血乱涌,仿佛被狂风刮卷,巨浪排击,不由自主地双双倒飞而出,重重撞落在地,周身酥痹。
尘土滚滚,火光熊熊,周围姹紫嫣红,什么也看不见,听不清了。隐隐还能听见朱雀、玄武的惊鸣悲吼声,竟似是说不出的惊惶畏惧。
也不知过了多久,尘埃落定,火焰转小,只见一个九尺高的雄伟男子昂首站在中央,赤身裸体,肌肉虬结,古铜色的肌肤在火光辉映下闪耀着淡淡的光泽。
只是背对着他们,一时无法看见脸容。
这个人,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太古魔帝?
洞内一片寂然,除了火焰“劈劈啪啪”的声响。楚易三人不自觉地屏住呼吸,就连心脏也仿佛停止了跳动,掌心中满是冷汗。
就连适才嚣狂凶暴的玄武、朱雀两大神兽,也仿佛突然失去了神气。
一个乖乖趴伏在地,蛇信吞吐,喉中发出讨好似的低沉呜鸣声;另一个则连叫声也不敢发,收敛双翅,歪头直立,倒象是受了惊吓的鸽子。
那人巍然而立,山丘似的动也不动,凝视着托在手中的铜鼎,象是在出神思忖着什么。过了半晌,才缓缓地转过身来。
火光明晃晃地照在他的身上,纤毫毕现。
楚易三人倒抽了一口凉气,那是一张怎样的脸呵!
到处坑坑洼洼,一条斜长的刀疤歪歪扭扭,从右额头直达左颊,原本挺拔的鼻梁亦因此崩了一个缺口,说不出的狰狞可怖。
雄厚宽厚的胸膛上,也有一条极深的疤痕,自左肩斜穿右肋,皮肉翻卷,还密密地缝着淡金色的丝线。
再一细看,右腰、左胯、双腿……浑身上下竟有数十道疤痕,纵横交错,触目惊心。整个人竟象是被劈成了数十段后,又重新缝补而成!
那人昂首睥睨,瞥见三人惊怖烦恶的神情,嘴角突然勾起一丝冷冷的微笑,整张脸登时变得生动起来,桀骜、鄙夷、傲慢……又带了几分淡淡的苍凉。
就算是寻常猛兽,从囚笼中放出来时也是凶狂难当,何况这被困禁了四千年的第一魔神?
李思思被他那凌厉如电的目光一扫,心底发虚,遍体生寒,双膝一软,战战兢兢地跪倒在地,勉强笑道:“神门子弟李思思拜见天帝!天帝复苏,普天同庆,弟子欣幸之至!”恐惧之下,声音竟颤抖变调。
那人木无表情地乜斜着她,眉梢一扬,淡淡道:“欣幸之至?原来你将乔某放在鼎中炙烤煎熬,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