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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答案简直毫无悬念嘛。
秋秋有点难为情。
就算两人之间有过去吧,可是这些事情还是太……太亲密了。
秋秋脸微微发热。
嗯。自己没什么坏毛病吧?比如。打呼,磨牙,流口水。说梦话之类的毛病,她有没有啊?
这个她自己可不知道,没人告诉过她啊。
要是当着他的面磨牙打呼什么的,那实在也太丢人了。
不知道她从前是什么样呢?长相和现在一样吗?
她现在长得可不怎么样,尤其是在紫玉阁这样的地方,环肥燕瘦应有尽有,各种美女一抓一把,她属于白天鹅群里一只丑小鸭。
有可能她上辈子长得不错,但是……这一世就差了。他会觉得失望吗?
下次见了问问他这事儿。
她以前长什么样儿?是个什么样的人?
秋秋垂着眼帘。
不知道什么地方有风吹过来。
秋秋觉得脸上微微的凉,象是蹭到了水滴。
好象,还听到有什么细微的声音。
秋秋轻轻睁开了眼。
淡而亮的光烟在眼前弥散。
光烟变幻着形状,一会儿看起来象人形,一会儿看起来又象是花鸟树石的轮廓。
这是什么?
秋秋伸出手,袅袅光烟在她的指尖缭绕盘旋。
光烟斑斓。就象飘落的雪片。
有个淡淡的人影站在雪中。她身形纤细,转过头朝这边看。
秋秋看不清她的面目。
可是她觉得这个人,说不出的熟悉。
她向前走,雪下得正紧,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
秋秋有一种错觉。
她好象并不是旁观着那个人影在走。而是她自己正走在雪中。
天地苍茫,她四顾茫然。
那个人,那张面孔……她想看得更清楚一些。
可是她怎么都看不清楚。
那个人影象被风吹散了一样,化为一团四散的雾气。
严姑姑听见了屋里地动静,不放心的问了一声:“没事吧?”
秋秋回过神来,连忙应了一声:“我没事师父。”
眼前的光烟一下子全消散了,再也无迹可寻。
秋秋这大半天都有点儿心神不定。她觉得这件事情……她应该跟师父说,问问师父的意思。
不管她以前是什么人,现在她是师父的徒儿,她的事情理该都告诉师父。
可是……可是她该怎么说这事儿呢?
秋秋着实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啊。
她要说的话就是师父啊,你徒儿我找了个男人……不,应该是有个男人找了人,还说我是他上辈子的老婆,啊不对,他说我上辈子是他老婆……
这简直是语无伦次啊。
她自己都没弄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儿,让她怎么跟师父说呢?
说是一定要说的,可是她得再理清一下思绪,组织一下语言……
好吧,说白了她就是想再拖延一下,逃避一下……
这事儿说起来实在是难为情啊。
正文、260 姐妹
而且秋秋还操心着另一件事儿哪,和这件事儿相比,她自己的事情都得往后排一排。
“师父。”
严姑姑一看徒儿象只小鹌鹑似的凑过来,那模样一看就是有心事。
秋秋特别藏不住心事,她心里只要一存事儿,尤其是她自己觉得有些心虚的事情就象揣着一块火炭一样,不用别人责问,她自己就坐立难安,焦虑担忧全写在脸上了。
严姑姑淡淡的嗯了一声。
她觉得秋秋是想和她说白峰主的事了。
其实严姑姑根本不恼她。
这又不是徒儿的错。
如果她真的曾经是秋掌峰,那她可称得上至情至性敢作敢为。可是那都是从前了,白峰主现在搞出来的事,现在的秋秋哪有那个本事抵抗得了他?
可是秋秋攥着衣角,说的事却让严姑姑大感意外。
“师父,这次乌楼山也来人了吧?金真人没来吗?”
“来了啊。”严姑姑没想到徒儿问这个,不过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他和他师叔一起来的呢。”金真人的师父长阳真人已经接任乌楼山掌门数十年了,如无大事,掌门自然是不会轻易离开门派的,所以这次的事情由金真人和长益真人一同来的,已经是很给紫玉阁面子了。
“师父,你和金真人感情这么好。咱们掌门都能和人结为道侣了,你和金真人……难道就不能长相厮守吗?”
这样两地分居,只能偶尔见一面。就算严姑姑表现得再平静,秋秋也不相信她心里就真的无动衷。
严姑姑再没想到徒儿居然反过来操心起她的事来了,一时又是感慨,又是好笑:“你这丫头,胡说什么呢。”
“我不是胡说,我是说真的。师父,为什么你不能金真人在一起呢?是顾虑他的师门吗?还是咱们门派有人拦阻呢?可是连掌门都能与人结侣,那师父为什么不能?”
门里之前没有人这样做,还可以说是有门规所限。但现在掌门都要嫁做旁人家的人了。她们跟着学学有什么关系?还是说这种事是只许掌门放火不许普通门人点灯?
“不是的。”严姑姑轻声说:“其实以前他就提过,可那时候我没答应。”
“为什么?”
严姑姑顿了一下。
为什么呢?
她一时间真不知从何说起。
“你知道的,外头的人,对咱们门派有偏见……很多人既对我们这些人垂涎三尺,可是表面上又都表现得不屑一顾。和我在一起,对他只有害处。如果公开这段关系……”严姑姑即使没说公开关系的后果,秋秋也能想象到。
“后来,我的修为和他差距太大了。”严姑姑说:“他的天资出众,又有师长细心栽培,对他期望甚高,我只会成为他的拖累。”
秋秋看着严姑姑的神情。
虽然师父仍然表现得很平静。可是秋秋却能看出来在她如玉容颜之后隐而未发的叹息。
“金真人他……”
“他很好。”严姑姑轻声说:“他很好,我们之间的情意也是真的。可是两个人要在一起。这是件很复杂,很郑重的事。就象掌门和东方岛主,他们之间的感情,比我和金真人还要真挚,还要深远,早在掌门刚出道的时候,他们就相识了。可是走到今天,他们也走了这么多年。”
不是两个人相爱就可以在一起的。
秋秋有些黯然:“原来要结为道侣。是件这么艰难的事?”
“是啊。”有身份上的差距,有门派间的偏见,有时候两人越是看重对方,反而越会远着对方。
但也有人是得天独厚的,就象当年的白峰主和秋掌峰。
被徒弟打了这么个岔,严姑姑一时倒也不急着想从徒弟嘴里问出她的真实想法了。
“玄女观也来人了,你不过去看看?”
“真的?”
秋秋一下子站了起来。
这几天让拾儿的事把她给弄得焦头烂额,竟然全没注意玄女观也来了人!
“师父,难道我妹妹也来了吗?”
“这我可不知道,也许会来吧。”严姑姑笑着说:“行啦,反正今天没什么事儿,你这么心浮气躁的也不适合练功,还是快过去看看去吧。”
“是,那我去啦师父。”
看着徒儿象小鸟似的窜出门,严姑姑笑了笑,可是接着浓浓的烦忧就涌上来。
白峰主早上让她暂时保守这个秘密。
暂时……
即使他没有这样说,严姑姑现在也不会把这件事情说出去。
这件事情太不同寻常了,一旦被人知道,那绝对是天下震动。
白峰主身居高位,他的仇人肯定也不少,这些危险肯定会一并加诸在秋秋的身上。
秋秋现在不过是个半大孩子,她没足够的力量和阅历去应付那一切,她保护不了自己。
就算远的那些不说,就说紫玉阁。如果紫玉阁的人知道了这件事,想插手的人有,想破坏的人有,想利用的人更会有。
包括掌门,包括长老们,每个知道这件事的人,都会有自己的盘算。
严姑姑绝不愿意自己徒儿被这些别有用心的人利用伤害。
可是,这件事不会隐瞒太久吧。
白峰主应该不会再让秋秋待在紫玉阁的。
严姑姑的目光落在桌上,秋秋刚才扎完头发,梳子都忘了收。
严姑姑把梳子拿了起来。
她心中不无酸涩的想,秋秋以后,大概不会再是她的徒儿了。
秋秋在客院顺利的见到了玄女观的人。
小妹冷着一张脸,对秋秋的态度不阴不阳的。问一句才答一句。
秋秋问她什么时候到的,她说前天。
问她会待几天,她说不久。
问她这阵子有没有回家,她说回过。
几句话一过,秋秋也发现了小妹的态度不对头。
秋秋觉得莫名其妙的,她还以为上次分别的时候,她和小妹之间的关系已经改善了呢。可是怎么这次一见,又退回原点了,甚至还不如一开始。
那时候是冷漠。现在看着好象……是有些敌意?
可是秋秋不问问题了,小妹倒转过头来看她了。
那样子……
秋秋觉得,小妹好象有什么话想说,却因为某些原因不肯开口,等着她来开口一样。
那样子不是纯然的敌意和冷漠,倒象是赌气。
一向迟钝的秋秋这时候终于敏锐了一把。
小妹……不会是气她现在才来找她吧?
呃。秋秋也觉得自己是来得晚了。
其实如果没有拾儿这档子事儿,她肯定会第一时间想到玄女观的人会不会来,然后毫不犹豫的冲来见小妹的。可是……
这几天遇到的事情实在冲击力太大了。
秋秋还没想好怎么跟小妹解释,小妹先忍不住了:“姐姐,你是有意的吧?”
“啊?”
什么有意?有意不来见小妹?
这真冤枉啊。
小妹的样子确实象赌气,话里都透着委屈:“昨天在大殿大外头。何嫣她们说你是有意学着她们打扮,也是想着攀高枝勾引……”下面的话小妹实在说不出口。她的脸慢慢涨红了,盯着秋秋问:“姐姐你不会那样做的对吧?”
小妹说的原来是这事儿!
秋秋可没发觉昨天小妹也在大殿外,姓何的那姑娘她们有意找碴,踩脏她的裙子还奚落她,都叫小妹看见了?
太丢人了!
要是知道小妹看着秋秋绝对不能当时息事宁人吃个哑巴亏啊!这会不会在小妹的心里留下什么阴影啊?比如姐姐很窝囊连带着小妹都没面子之类……
两姐妹想的完全两岔了。
“我不是的。”两人大眼瞪小眼一会儿之后,秋秋终于想起来先解释小妹的问题:“那衣裳是我师父给我新做的,当时好些料子我都觉得艳。师父就挑了一块灰青的,给我挑了那一块。就这两个比较素,我绝对没有要故意模仿别人的意思!”
小妹其实也不是在心里怀疑姐姐,秋秋就这么解释一句,她就死心塌地的信了:“我就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可当时你怎么就任她们那样胡说?”
“这儿是紫玉阁啊,她们是客人,又是掌门人好日子,我总不能在那个地方那个时候和她们吵起来。”
“她们太过分了。”小妹说:“不行,这事儿不能这么和她们算了,我非得讨个公道回来。”
小妹这么生气都是因为她,秋秋当然觉得贴心。这会儿她可不会故做大方的说什么咱们不该和她们一般见识,这事儿就算了吧之类的话。
别人可不会和你一样宽容大度,你的退让只会让她们觉得是你软弱,心里更看低你,下次遇到你会变本加厉的欺压你。
“好。”秋秋点了头,又问小妹刚才问过的问题:“你们哪天到的?你也没来找我。”
“还说呢,你们门里为了这事儿忙得很,我师伯不让我们乱走。我还以为姐姐你肯定会来找我的,结果你到现在才来。”
果然小妹也因为这个生她气呢。
她没来当然是有原因的。
可是这个原因她现在又不能和小妹说,只能含糊的说:“有事儿,绊住了。”
小妹也不是真的生气,她的气都冲着何姑娘那两人去了。ps:以前总觉得过去很委婉,未来很迷惘,现在我不这么想了,现在才是最珍贵的,我觉得我现在度过的每一夭都如此珍贵,我真不想让现在成为过去。
正文、261 问罪
小妹念叨着:“就凭她们那个样子,也配学秋前辈……对了姐姐,你的名字里也有个秋字呢。”
“你说她们学的是?”
“当年的秋掌峰啊。”小妹有点诧异的看着秋秋:“姐你不知道?”
……
真是刚知道!
秋,秋那啥,不就是她自己?
不不,应该说是从前的她自己?
合着那些人学的都是以前的她?
秋秋头顶一群乌鸦飞过,忽啦啦的排成了一行省略号。
还留下了嘎嘎的叫声……
秋秋简直被雷得风中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