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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罗手一挥,道:“要白吃就自管吃喝,再罗嗦你就请便,你这出家人简直太不像话!”
“嗳嗳,你小声点成不成?”
“怕什么?既未偷人家也未抢人家的!”
“小子,”和尚猛吞了一会儿,大概已经饱了,他捏着肚皮道:“你听清了,学我的武功三个月内你就能一鸣惊人,如果不学,我就在人多的地方折辱你。”
小罗道:“我不学武功,你何必强人所难?”
和尚道:“你必须学,不然的话,你会变成别人的影子。”
小罗道:“你说什么?”
“你学不学?”
“不学!”
“你以为这儿的人够不够多?”
小罗道:“怎么?古人韩信受漂母一饭之赐尚能终生不忘,你这秃驴吃了人家的,嘴一抹就翻脸?”
“对!反正我和尚今生已不能上西天,能收个好徒弟也算是一大乐事,最后我再问一次,学是不学?”
“不学,不学,不学”
第三个学字未出,和尚已揪住了他的衣领,拉离座位,出了大门,酒家中人以为他们是白吃的,急忙追出来,却见这中年人不断地踢这年轻人的屁股。
小罗不久前踢过姜开基的屁股,踢起来很过瘾,现在他才知道被人踢屁股很没有面子。
当然,和尚此刻踢别人的屁股一定也很过瘾吧?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有人很不平,大声嚷叫“停手”,可是和尚并未停脚,有人出了手,和尚举手投足就把插手的人打倒,也就没有人敢上了。
和尚踢得小罗跌跌撞撞,东一头西一头,只感觉屁股上火辣辣地像被火烧似的。和尚低声道:“学不学?”
小罗道:“你就是踢死我,我还是不学!”
“你如果不学,我就经常在人多的地方踢你。”
小罗猛咬牙,但看看左手手心没有什么变化。这么一来,他今天被这和尚踢了一顿屁股算是白踢。
“你们以为他是谁?”和尚指着小罗道:“他是我的干儿子,我对他不错,可是他偷了我四千七百三十五两银子,追到这儿才追上他。”
由于小罗长得有模有样,很讨人欢喜,这和尚的样子却不大痒眼,围观者自然都同情小罗。
有人道:“怎么能证明他偷了你的银子?”
“这很简单,有银票为证”他往上一扑,出手极快,已自小罗袋内把银票掏出来。
他展示三张银票,正好是四千七百三十五两。
小罗都已经够滑的了,想不到这和尚是讹诈能手。
由于他说的数目和银票上的总数一两不差,观众为之语塞。
和尚抽冷一脚把小罗踢出五六步,钻入人丛走了。
有人还是不信,道:“小兄弟,真是这么回事?”
小罗道:“他是个骗子,因为他知道我身上有这么多的银子,而他的身手又比我高出太多”
有人大声道:“我们去追,别让这个恶人溜了!”
只不过也有人看出,小罗的样子长得很讨人喜欢,却也有点油滑老练,这件事未必是他说的那样。
小罗正要入内付帐,“云中之虎”又出现了。
小罗不能不想:“真是阴魂不散。”
似乎姜开基一直对他怀疑,所以盯住不放。
不错,姜开基对他的疑窦很大,非弄清不可。
他被小罗踢了屁股,认为是毕生的奇耻大辱,刚才小罗被那人踢屁股,他仔细观察,小罗即使会武功也十分有限,所以他不会放过这机会。
“小友,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呀!咱们又遇上了。”
又来这一套,万一看走了眼,就不会太僵太火爆。
小罗知道老贼的心意,道:“是姜大侠,真是幸会!有一位年轻的堂客在酒楼上等你。”
“哪一家?”
“就是这一家楼上。”
由于小罗说谎连眼皮下也不眨一下,姜开基信以为真,掉头进入酒楼。小罗掏出一块银子,在门口往门内桌上一丢,匆匆离去。
世上真的有些巧合,未免令人叫绝。
姜开基快步上楼,果然有个妞儿站在窗口,虽是背影,仍可看出肩削、腰细、臀翘、腿长,无不具备美人胚子的条件。
“小妹,你怎么来了?”姜开基一声呼,这妞儿转过身来,细柔的长发,衬托着一张秀丽的娇靥,姜开基竟有这么一位年轻的妹子。
“大哥,刚才那年轻人是谁?”
“问他干什么?一个小混混!”
“可是看起来不像。”
“小妹,你一个人出来我真不放心,只不过你的身手比大哥还要高些。”
“那倒不见得,不过大哥放心,我不会出岔子。”姜软软一副软绵绵的样子,却背着点穴镢。
女子用此兵刃的极少,不论男女用此兵刃必是打穴能手。
“小妹,我去追一个人,你别走,最多一个多时辰我就回来。”
姜软软知道他要去追刚才那小子。
刚才如果姜开基出手,软软一定会出声阻止吧?她不信小罗会是个小混混,倒像位大户人家的少爷。
姜软软眼见大哥往东边追去,不由暗笑,因为小罗去了西边。
刚才小罗在楼下看到楼窗处站着一个妞儿,才骗姜开基上楼的。
小罗在作庄推牌九。
手气顺,台面上已有千余两赌资。
由于赌客中还无人知道他是小罗,看在他台上千余两银子份上,下注就越来越多。
小罗偶尔看看自己的手心,又通吃了三次。这时他推牌而起,把赌资纳入口袋内就要走人。
一个八字眉的小子,比他大不了几岁,在桌边一站,道:“你就是小罗对不?在‘来来赌坊’出过风头?”
小罗点点头,道:“哥们是不是想吃红?这没有问题!”
“吃红?你他娘的把我当成什么人?”
“你是什么人?到现在也没有报上名来!”
“我就是‘葛三刀’葛大海,中原一带谁不知我的大名。”
小罗道:“的确,这名号很响。”
“那么咱们来赌一下,如果我输了,就听你使唤,我赢了,你台面上的银子都是我的,你看如何?”
小罗道:“赌什么?”
“也许你还没有听说过,自西洋传来的赌具。”
小罗晒然道:“是不是‘扑克’?”
“你也知道?”
小罗笑笑不语。
葛大海道:“‘梭哈’你会不会玩?这玩意儿两广及闽省沿海一带已流行,中原内陆还很少有人会玩。”
小罗道:“还凑合。”
“那好极了!妙极了!”像遇上了知音,掏出一副扑克交给小罗察看,因为这种牌很容易弄鬼。
如涂药水及以手指甲划痕作记号等。
小罗洗了两次牌,这牌在他手中好像每一张都很听话,像一道弧形彩虹横挂天际。
每一张牌飞过时,他就能看出牌上有未作记号。
更绝的是一种“满场飞”手法,捏着全副五十二张牌一弓一弹,全部飞出,而且飞向不同。
有的往东,有的往西,有的向上,有的向下。
这是一些硬纸片,飞行自然不会有规则。
但是这些有如蝴蝶似的扑克牌乱飞一阵之后,却又先后有序地飞回,小罗一一收回。
葛大海道:“这是花拳绣腿,没有什么,咱们就开始赌‘梭哈’,还有哪几位愿意参加?”
这等大赌场中自不乏会赌这样玩意的赌客。
五个人决定赌半副,也就是自“小八”开始,前面的不要,因为赌全副的不够刺激。
大多数赌客未见过这玩意,自然好奇,都围拢来。
猜拳决定第一次由谁发牌,结果由小罗发牌。
和骰子、麻将及牌九一样,作庄才能弄鬼。赌“梭哈”也要发牌的人才易弄鬼。
当然,另外几家也可弄鬼,如身上暗藏大牌等。
又如在牌上划上记号,任何一家都可以作这暗记。
如果两人串通弄鬼,更是防不胜防,如交换彼此的牌等。
小罗洗牌的花梢极多,手法熟练,引起一阵采声。
当然,他作牌就在此刻作成。
发第二张牌时,有一家打烊,发第三张牌时又有一家放弃。此刻台上已有三四百两银子了,发了第五张牌时,已经很热闹了。
小罗是一张十、一张Q、一张K、一张J,这当然是两头顺的牌面,这种牌最唬人。
因为半副牌成顺子很容易,尤其是两头顺。也就是说,小罗再来一张九或一张A都是顺子。
但两头顺的牌,往往也有偷机的可能,因为牌面很唬人。
比喻,他只有一对,暗牌和明牌的K或A是一对,开始时本想变成三条和两对,甚至成为“富尔豪士”乃至于“四条”,但往往一路跟下来还是一对。
这种牌当然多得很,而这种牌敢输机,自然也和别人的牌面进度有关,要是别人的牌面太大,也就不会一路跟下去了。
现在小罗是九、A两头顺,另一家明牌是三张小八,一张A,这当然也有八、A“富尔豪士”的可能。
第三家是九、Q两对,也有“富尔豪士”的架势。当然,也可能是“三条”或者只有表面的两对。
如果以明牌来比高低,自然是三张小八的赢。
像这样的牌,就要十分冷静的头脑来分析了。分析、推敲的方法是去仔细想,哪一家自第二张牌是如何跟下去的?比喻说是主动投赌注或者是别人加注地跟下来。
这一点很重要,一般来说,很少有弱牌主动下注的。
但是,也有少数例外,如果你拿了一张“十”明牌,暗牌却是一张A的话,而台面又未出现这两张牌,这两张牌就很宝是,况且“十”这张牌又有承先启后的作用。
有时一张十比A、K还要大。
想想看,打半副牌没有十又怎能成为顺子?
自然,你有十,别人成顺子的机会也就相对减少了。
现在,三张小八的一家推出了五百两。
九、Q两对这一家笃定地一笑,倒加五百两。
这下子台面上已近两千五百两了,四周那么多的人鸦雀无声。
小罗默默地看了很久很久,叹了口气,道:“跟吧!寡妇死儿子——没指望!不跟又不甘心”
斟酌再三,还是推出了五百两。
仅见这张牌就是一千五百两。
小罗自发了最后一张之后,就显得情绪很坏。
但三张小八那家再加两千两,还对小罗道:“如果我会输给你,就脱下裤子绕场里奔三周。”
因为九、Q两对这家倒加五百两,所以三张小八这家还可以再加,这人正是葛大海,十分狂妄。
这下子可热闹了,台面上已是五千余两。相信所有的人都以为他不是“富尔豪士”必是“四条”,不然的话,他不会再加最后这两千两。
大多数人相信,九、Q两对这家和小罗都会打烊。
虽说投下的太多,善财难舍,但后面加的太多了,只怕因小失大。
现在九、Q两对的这一家头上冒了汗。
此人看看小八三张这家,并非很注意,却十分注意小罗的牌,由于小罗的情绪很坏却跟下来,他以为小罗莫测高深。
有所谓“奸赌滑嫖”,不诈不能成为高手。
这人所忌惮的是小罗而非葛大海。
因为仅是一个顺子比三条大却低于“富尔豪士”,有谁的明牌非但是两头顺,还是同花。
这是王牌。
就连“四条”碰上“同花顺”也要吃瘪。
当然,如果“四条”遇上“同花顺”,八成会气得吐血。
就在这时,小罗又加了一千五百两。
要不是他的银子用完,他会加更多的注。
由于葛大海又倒加过,所以小罗也可以反击再加。
这下子果然震住了另外两家,也震惊了全场。
九、Q两对的终于打了烊,道:“你小子可真会装熊!”的确,小罗一直是以哀兵姿态跟下来的。
葛大海脸红脖子粗,他自以为是赌“梭哈”的高手,却等于被耍了,但他还抱有一线希望,因为他是“四条”小八,只有跟上。
只不过在目前,三张或四张小八乃至于八、A两对都不重要了。因为以小罗的牌面来说,如不是“同花顺”就是“同花”,或者仅是“顺子”的牌。
也不是不可能仅是一对。
当然,偷机只能偷一家,偷两家就很危险。
如果是在特殊情况之下,也可以不按牌理出牌。
千百只眼睛盯着小罗翻过来的一张暗牌,正是一张A,也正是“同花大顺”。
赌场中立刻爆起惊叹声,不懂的问懂的,议论纷纷。
有人不忘“葛三刀”的诺言,大声道:“我说葛大侠,输了已是定局,把裤子脱下来绕场里奔三周吧!”
由于很多人起哄,要“葛三刀”脱裤子,这小子一急,“呛”
的一声,抽出了他的七星大刀,道:“谁敢要老子脱?”
小罗收拾赌具,道:“算了!也没有人要你脱!”
“算了?”“葛三刀”道:“你以为你是凭真本领赢的?”
小罗笑笑,他的笑很有说服力和感染力。即使他真的说了谎,只要一笑,往往就能改变别人对他的坏印象。
“葛三刀”挥着七星刀,大声道:“他刚才弄鬼,瞒不了老子的。”
小罗道:“葛大侠当时为什么不举发?”
“是啊!你看到他弄诈为什么不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