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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三刀”双手扳住了墙头,不上不下悬在墙上。
他回头望去,墙内站着一个大妞,健美、大方,衣著朴素,却掩不住一身的青春之浪,手中握了一根皮索。
“葛三刀”道:“姑娘,这是干什么?”
大妞道:“本姑娘正要问你,你这是干什么?”
“葛三刀”练功颇笨,玩这一套的反应却不慢,道:“在下刚刚入厕出来,听到墙外有人边走边哼着小曲,颇似我的好友的口音,所以”
妞儿道:“少来!你大概是想嘴上抹石灰——白吃。”
“这是什么话!凭我金刀圣母之徒会白吃?”
“金刀圣母是谁?”
“这位名震八荒的奇人你居然没有听说过?”
“没有。”
“把我放下来,我亮一手给你看看,保证看了之后”
“保证看了之后又如何?”
“葛三刀”道:“说出来姑娘也许会恼火,说我吹牛。”
“说说着。”
“我的刀法天下第二,你如果能接下我两招半,八成你会立刻喜欢上我,非非”
“非什么呀?”大妞双手叉腰道:“是不是非嫁你不可?”
“葛三刀”道:“意思差不多。”
本以为会挨几下,哪知大妞一扯皮索,他落了下来,竟坐在地上,因双腿被皮索捆牢,拿桩不稳。
大妞再一抖皮索,就收了回去,道:“我就试试你这两招半金马圣母的天下第二高绝刀法。”
“那好极了!”“葛三刀”道:“如果姑娘接不下来,承让一招半式呢?”
大妞道:“就让你来说好哩!”
“葛三刀”道:“在下葛大海,又号‘葛三刀’,这是因为武林中很少有人能接下在下三刀的。”
大妞撇撇嘴道:“真能吹!”
“葛三月”道:“葛某已过了二十六岁,却没有成家,心中焦急,就常常在家父母面前暗示,也许是家父母的反应迟钝,或者是装糊涂,以为我成亲尚早,总是不能领会我的意思。”
大妞道:“葛大海,你对我说这干啥?”
“葛三刀”道:“有个朋友给我出了个主意,非常的好!”
“什么主意?”
“他说回家锯床。”
“锯床?这是干啥?”
“回家锯床,我父母必定问我为何要锯床,我就说一个人睡一张双人床太浪费了!”
大妞大笑道:“你那朋友真幽默,这办法一定有效。”
“葛三刀”长叹一声道:“我爹娘也许是铁了心,还是无动于衷,所以我决定出来闯闯,也许能混个老婆也说不定,今天一见姑娘,我以为也许已经到了由单人床换双人床的时候了!”
大妞撇撇嘴道:“如果你真能在两招半内胜了我,你的换床计划大概很快就会实现了!”
“葛三刀”一跃而起,大喜过望道:“真的?”
“当然!只怕你没有这个本事。”
“葛三刀”撤下了七星大刀,道:“如果在下在三招内承让,而姑娘却反悔不遵守诺言呢?”
“不会。”大妞道:“‘魔索’祝继宗的女儿不会说了不算的。”
“姑娘就是武林中极负盛名的‘魔索’祝前辈的千金?失敬,失敬!能娶‘魔索’之女,我葛大海可就更神气了!”
“先别得意,出招吧!”她提着皮索,一副胸有成竹,根本未把“葛三刀”放在心上的样子。
“葛三刀”道:“姑娘,你可要小心了!我虽然十分希望赢你,因为赢了你,我就有老婆了,但又怕你不敌而受伤,我将来一定会后悔的!”
“你先别得意太早,快出手吧!”
“葛三刀”心道:“今年度换床计划能不能实现,就在此一举了。”这工夫他已攻出了第一招。
这第一招自然也就是以前那凌厉的三刀。
名家刀法果然不凡。
祝家云本要不守而攻,他们祝家的索法能被称为“魔索”,原因在此,大概是由于出手快吧!
但是,这一次非但做不到不守而攻,还非闪避不可。
祝家云刚闪过了这一招,终于抽出了索。
索是缠人、套人及抽人的,捷如灵蛇,令人防不胜防。
遇上一般的对手,即使缠不到、套不住人也必然逼得对方躲躲藏藏,只不过这一次例外,因为“葛三刀”施出了一招新学的刀招。
这两招半新招刚刚练熟,还谈不上什么火候。
但七八年前和七八年后的招术,必然大大的不同。
事实上这一招果然比第一招更凌厉,祝家云想收回皮索几乎都有点困难,就地一滚,才勉强避过。
只不过“葛三刀”的另外半招已到。
祝家云大为震惊,一个连八钱银子的包子钱都付不起的人,居然有此身手,真叫人想不通。
这半招的威力就更不必说了。
“葛三刀”心花怒放,“换床计划”本是幻想,这下子居然弄假成真了,怎么会不乐昏了头呢?
因此不免分神,他要看看未来这位“堂客”的身段,虽然只是一瞬之间,优劣之势忽然变了。
本已准备臣服的祝家云忽然闪电般飞出皮索。
“葛三刀”憬悟中回刀一扫,祝家云一跃而起,道:“两招半已过!”
“葛三刀”道:“姑娘,你已经输了!”
“没有!我没有输,平手!”
“葛三刀”十分懊恼,连连顿足道:“都是我都是我沉不住气,乐昏了头,分了神把已经到手的老婆输掉了”
他居然连眼眶都红了。
祝家云忽然笑了起来。
“葛三刀”道:“你当然乐,我却恨死了自己。”
祝家云道:“你走吧!包子钱算了!”
“葛三刀”垂头丧气地跃出墙外,只闻墙内的祝家云道:“葛大海,你在镇西头等我一下。”
“葛三刀”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道:“祝姑娘,这话是你说的吗?”
“是啊!我要跟你到江湖上闯一闯,因为我认为你这个人还算老实,不花梢,可以信赖。”
“好,好!那太好了!我就在这墙外等你好了。”
“不,你还是到镇西头河边柳树下等我,如果我一个时辰还没有到达,那就是我爹反对,不能去了。”
好像头上忽然被泼了一头冷水。
“葛三刀”呐呐道:“令尊有可能让你出去闯吗?”
“不是没有可能的。”
“可是你爹连我是什么样子都没见过,怎能放心让你跟我到江湖上去历练,你快别耍我了!”
祝家云道:“我爹见过你。”
“你是说我进你们的包子铺时?”
“不,是在我们动手的时候,我爹见识过你的刀法。”
“你爹见过我的刀法又如何?”
“我认为我爹不讨厌你这个人,似乎更欣赏你的刀法。”
“葛三刀”摸摸后脑,飞掉的双人床似乎又飞回来了,他道:“好,好,我去等你,希望你快点来。”
“葛三刀”虚飘飘地来到镇西柳树下。
他从未像今天这么兴奋过,看来男人是不能没有老婆的。
结果待了将近一个时辰,祝家云真的来了。
“葛三刀”一时高兴,抓耳摸腮,手足无措。
他此前从不以为会有个女人看上他。
好看的女人就不必说了,天长日久不免形成了自卑,以为自己长得姥姥不亲,舅舅不爱的,其实他只是一个不算英俊也绝不能算是丑的人。
由于祝继宗看他为人厚实,没染上江湖中人的险诈和油滑,才准许女儿就这样跟他走。
当然主要原因是祝家云对小葛颇有点意思,而祝继宗也知“葛三刀”和小罗在一起。
她认为小白脸靠不住,找丈夫要找可靠的男人。
“祝姑娘我简直要发疯了”一时忘情,抓住了祝家云的双手。
祝家云抽回手,道:“葛大海,我叫祝家云,希望你能一直保持君子风度,循序而进。”
“当然,当然,妹子,我好感激祝前辈。”
“为什么?难道你不感激我只感激我爹?”
“你当然也感激,但要不是祝前辈瞧得起我,无论如何不会让你跟我一道去闯荡的,值得感激的人不是送我们几百两银子的人,而应该是最瞧得起我们的人。”
祝家云点点头,道:“另外,我爹也知道,几位前辈如剑客罗大侠伉俪、卫天愚大侠、周大国手以及‘黑白阴阳判’秋凤池大侠及龙大侠等已误会冰释,正在准备和玄阴教做殊死之斗,就叫我先随你到江湖上历练一下,家父随后也会和几位前辈会会,共襄盛举。”
第二十二章
小罗目前很孤单。
和小仙蒂不能团聚,这相思滋味真是幽肠百结。茜茜也不知去向,就连“葛三刀”也失踪了。
近来小罗常常一个人喝闷酒。
现在他就坐在这家饭馆内迎门的座位上。
他希望“葛三刀”或茜茜由此经过能看到他。
这么巧的好事不会有,坏事却大有可能。这工夫,眼见周光迪带着他那雀斑女儿走了进来,而且已发现了他。
不管是什么理由小罗都不希望在此挨揍。
只不过周光迪和他的女儿已站在小罗桌边。
小罗低声道:“周老头,不一会我就吃完了,到镇外去,你尽管打个够。”
周光迪道:“我不是说过,这样公开地揍人效果才更好些?”
说话间已揪住小罗一臂,想把他摔在地上。
怎奈小罗的身手越来越高,刚刚又学了三招剑法及四招刀法,更是大有进境,周光迪没有抓住他。
“好小子,你要反抗!”说话间连抓七次,终于抓住了小罗的左肩。周光迪的“擒龙八大抓”非同小可。
小罗十分佩服他的抓法,诡谲快速,令人防不胜防。
于是拳打脚踢又开始了。
“老先生,不要在小号内打人成不成?”掌柜的连连阻止,叫他们到外面去打,周光迪听如未闻。
小罗被打,看热闹的人有的忍不住,道:“老先生怎么欺负一个年轻人?他是你老先生的什么人?”
“他是我的儿子,他不学好,整天在外游手好闲。”
“就算这样,可以回家去打呀!”
“不对,有所谓‘当面教子,背后劝妻’。”周光迪道:“你们看,这么多人在看他挨揍,他是不是一点也不在乎?”
众人一看,小罗的确是不大在乎的样子。
这真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其实小罗正在注意周光迪的每一拳、一掌、一抓或一脚,全神贯注,看来自然是不在乎的样子。
观众有人道:“这一对父子真是一对活宝!”
这工夫,周光迪喘着停手,道:“谁愿意受雇揍人?每打他一拳一分银子,一百拳一两银了。”
打人能赚银子,自然有人干,一个汉子先站出来。
周光迪道:“不能乱打,要打在我指定的地方。”
他指出小罗身上两三个部位,道:“要用力打才行。”
汉子道:“老先生,可不能失信哪!”
“什么话?有这么多人作证!”周光迪道:“一百拳一两银子,不能半途而废,话要讲在前头。”
这工夫,汉子已经打了起来。
他当然很用力,反正他以为小罗也不是他的儿子,拳头打在别人身上,可以练拳,又有银子可拿。
天下的确有些便宜事,竟被他遇上了。
小罗被打,似乎不感到痛楚,像是有人为他捶背一样。这汉子最初很用力,打到五六十下,每打一下就会痛得甩甩手,而且力道逐渐减轻了。
周光迪道:“不行,你这是敷衍了事,请退下去。”
这汉子还想再打,另一个汉子把他推开,打了起来。
刚开始当然有力,但这汉子打了六七十下也力尽了。
最重要的是,拳头奇痛,好像手骨要裂开似的,而且消耗体力甚大,他们很想不通,平常揍人打五百或一千也不会累,今天是怎么回事?
结果周光迪大声道:“朋友,没吃饭是不是?老夫花银子雇你揍人,拳头却像棉花一样,这怎么成?”
又换了第三个,都未超过八十下就被淘汰了。
周光迪道:“蓉蓉,我们走吧!”
六个汉子一拦,其中一个龇着牙道:“老臭虫,打人的帐未付清就要走人?”
“什么帐?”
“不是一百拳一两银子吗?”
周光迪道:“是啊!你们打到一百拳没有?”
“不是一拳一分银子吗?打多少拳照算哪!”
“老夫说过有一拳算一拳来吗?”
大汉道:“老家伙,不这么算怎么算?”
周光迪道:“老夫特别声明:一百拳一两银子,不能半途而废,话要讲在前头,不足一百拳当然不算数。”
六个汉子不由盛怒,道:“你老小子分明是耍人!”
周光迪大声道:“各位乡亲评评理!老夫刚才是不是声明过?凑足一百拳才能讨价付银子?”
有人附和,但六个汉子出了手。
周光迪往一边一站,蓉蓉出手接下来。
六个汉子在她手底下像是狂风中的高粱秸子一样,被打得东倒西歪,有的倒地不起。
直到六人都倒下,一时也爬不起来时,二人才离去。
掌柜的大叫“不要走”!但二人往人缝中一钻就不见了。
“这像什么话!”掌柜的叫嚷着:“万一出了人命,小号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