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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嬷嬷看着她的脸色波澜不惊,还是忍不住问道:“娘娘心中”
周惜若淡淡道:“子嗣于我已是奢望。更何况我也没有心思再想这个事。”
她清丽的面上有种面对认命的萧索。林嬷嬷心中一酸,不再问。
到了晚间果然传来消息。楚太后与龙越离得知贞贵人有孕一事十分高兴。楚太后赐下丰厚赏赐,命人收拾了仪芸宫,等过些时候就让贞贵人搬入。龙越离赐封她为贞容华,并见了她的父亲,亲口赞许。皇后在中宫中亦是赐下赏赐。
一日之间,庞明燕的身份不同往日。宫中上下都在议论她的有孕,羡慕的羡慕,嫉妒的嫉妒,不一而足。周惜若每日听着往来宫妃们的议论,也只是笑笑罢了。
龙越离来到云水殿,提起此事,眉眼间的欢喜之色遮掩不住。周惜若含笑看着他,她知他初为人父肯定要高兴一阵子。只是她看着眼前这一切心中那一点点隐约的疼痛却是挥之不去。她从来没有体会过这样被人珍而重之的捧在手心中的感觉
龙越离见她含笑却寡言,猜到了几分她心中的不适,一连几日在了云水殿中徘徊,还带了她去赏上林苑的火红秋景,只愿她能尽早开心颜。
上林苑中香叶彤红,如霞如火,十分美丽。龙越离一袭银白长衫踱步其间,为她捡了几枚红叶,递到了她的手中。
周惜若看着红叶静静躺在掌心中,十分可爱,不禁叹道:“春华秋实,冬也要到了。”
龙越离看着她眉间的落寞,轻揽了她的腰间,眸中一紧,问道:“惜若你在想着明燕怀孕一事吗?”
周惜若微微一笑:“皇上不必再安慰臣妾,臣妾都明白。”她的笑容清浅,平静的面上看不出什么来。
龙越离看着她一身素衣,清清冷冷立在深秋的寒风中,心中某个地方不禁微微一痛。
他低声道:“惜若,我们会有我们自己的孩子的。”
周惜若眸光流连过他俊美的面容,淡笑如菊:“皇上会有很多孩子的。皇上也会成为令天下人都敬仰的明君。”
龙越离忽的明白了她的意思,可是想要说什么却是不知该怎么开口。他轻抚她的脸颊,她那么近,近在咫尺,可是此时此刻他却觉得她已经远离了这一切,即将可见的浮华盛世仿佛与她再也没有半分关系
贞容华有孕的事让整个宫中热热闹闹,就如一块石头掉入了平静的湖面,荡起涟漪千层。连羞于出中宫大门的皇后也亲自前去看望,好言好语吩咐贞容华好好养胎。只有云水殿中一如既往,平静无波。
周惜若时不时在无人之时摊开手中的羊皮卷,里面的地形与符号都能令她皱眉凝思半天。有一天,那位面目普通的宫女又前来。她笑道:“娘娘这几日可安好?”
周惜若见她前来,眸中一动,淡淡道:“本宫很好。他又有什么东西要你交给本宫吗?”
宫女低头道:“这一次主人说了,娘娘应该还给他一点东西。”
周惜若笑了笑,不置可否。
宫女见她不为所动,又道:“主人说,此物留在娘娘手中并无用处,还不如物归原主,说不定还能尽释前嫌。”
周惜若仔细想了下,微微一笑:“好吧。不过我要见他。你代为引路吧。”
宫女顿时为难。周惜若道:“此物对他重要,自然要我亲自交给他。”
宫女想了想,这才咬牙答应。她遂低头领着周惜若出了云水殿。周惜若跟着她,七绕八拐,终于到了那一日相见的阁中。她静静等待,过了小半盏茶的功夫,邵云和出现在了门边。
他走入阁中,皱眉看着周惜若,冷然道:“你非要如此吗?”
周惜若掏出长袖中那卷羊皮卷,推到了他的眼前,轻描淡写地道:“那日给你擦拭身子的时候发现的,你去得匆忙所以未还给你。”
邵云和拿起来看了两眼,纳入了自己的怀中。他笑了笑,漆黑的眸中掠过讥讽:“你以为这一番说辞就能让我相信吗?难道你不是想拿着这一份东西威胁我,以防我不愿让你回宫吗?”
面对他的指责,周惜若嫣然一笑,笑得轻松:“我要回宫办法有千万种。邵相大人只不过恰好能做到最好罢了。这东西是被我无心还是有意留下来的,邵相大人何必计较?”
邵云和额角青筋隐动,他的眸色沉了沉:“什么时候你变得这么有心机了?”凡事留着后手,处处制衡他人,这根本不像是她。
周惜若淡淡垂下眼帘:“这只是自保而已。我不想在庵中凄凉过一生,也不想任人摆布,自然要为自己多想一点出路。”
房中顿时寂静无声。
邵云和看着她清冷的面容,终是冷声道:“罢了。你既然回宫了就好生待着。”
“好好待着,然后看着你一步步怎么成为你的赤灼皇帝吗?”他的身后传来周惜若讥讽的笑声。
邵云和回过头,等着她的下文。
“我若猜得不错,狄国即将大败了!”周惜若道。
那张画得十分精确的地图上,她看了几日终于看出了眉目。是齐国与狄国的边界图!粗粗细细的箭头皆是指向狄国!先前她一直百思不得其解,邵云和如何复国。狄国如今虽然朝局不稳,但是兵力强大,赤灼人想要复国又怎么是兵强马壮的狄人兵马的对手?
可是这一场可以说是四国之战,原来从头到尾都是他的一场棋局!先是让秦国与齐国这一对百年对手签不成议和盟约,然后再趁两国交战之际煽动了狄国老皇帝参与此战。而耶律筝儿嫁给狄国老皇帝不过是意料之中罢了。秦国在与国力强盛的齐国之战中消耗了实力。狄国老皇帝的突然暴毙,更是让狄国的各个部族陷入了混乱。
浑水才可以摸鱼。
赤灼人百年来被狄人驱赶到了偏远贫瘠的漠北漠西,实力早就不如从前,想要复国首先要让天下大乱!狄国大乱!
而如今秦国元气大伤,大败而归,正忙着与龙越离签订议和盟约,而此时西北一带的狄国顿时变成了邵云和重中之重。他那一日疾驰到了南山,也许之前曾千里秘密奔波,为的就是让狄国大军来一次大的溃败!
疑团一点点解开,疑点一点点拼凑,她终于看透了他的目的。
邵云和眉眼深深地看着她,许久才道:“这与你何干?”
周惜若长叹一声:“是,与我无关。”
这是男人的权谋和战场,这是她看不见硝烟的战争。与她看似真的没有半分的关系。
“知道太多,你难道不怕我最后反悔不愿留了你的性命?”邵云和看着她的眼,慢慢问道。
“我自然不怕。”周惜若站起身来,嫣然笑道:“我只想告诉邵相大人,这个世上聪明的不止你一人,我能看破你的所图,将来也有人会看破。这个世上不是所有人的命运都操控在你的手中。我更不是!所以不要轻易与我说将来要带我离开齐国这种话。”
她说完走出了阁中,只留邵云和脸色阴沉地看着她离开
第209章()
日子渐渐滑向寒冬,宫中的人都穿起了冬衣。周惜若怕冷,便时常地在云水殿中休养。不过她虽在云水殿中,宫中的消息却是一点不漏地传入她的耳中。最多的消息便是关于有孕的庞明燕,她有大约不到两个月的身孕,害喜得厉害,脾气又不好,时常听说她今日打了哪个宫人,明日责罚了哪个。有次还听说她早起穿了衣服,觉得衣衫的袖子紧了便气得拿了剪子绞了衣服,还大大责骂呵斥了尚衣局的嬷嬷们。
整个仪芸宫中的宫人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心中暗自叫苦不迭。
庞明燕恃孕而骄令龙越离十分头疼。他几次来了云水殿却被仪芸宫的宫人半路请去。龙越离向来是耐心不好的人,而且吃软不吃硬,对此十分不悦。他一日因这事说了抱怨的话,惹得庞明燕哭哭啼啼。
龙越离眸中掠过厌恶,冷笑道:“你只不过是怀了朕的骨肉而已,将来是公主还是皇子都未可知,你以为能登天了不成?再如此胡闹朕就令你父母亲进宫好好训诫你!”
庞明燕一听赶紧收敛,不敢再胡为。
周惜若闲聊时听得虞嫔说起这事,微微一笑:“怀孕的女子会容易患得患失,想要丈夫日日陪伴在身边这也是情理之中。”
虞嫔不屑道:“可是皇上日理万机,后宫又那么多的妃子,她要识一点眼色才是。这样闹下去万一生出来的是个公主,岂不是被人笑话??”
周惜若只是笑了笑,不再接口。她想了想,附耳在虞嫔耳边问了两句。
虞嫔一听,眼露诧异:“这事过了这么久了,怎么娘娘还想要查?”
周惜若淡淡道:“本宫总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一个小小的江湖骗子怎么能入了宫还搞出这么大的风波?他背后若无人,本宫死也不信。”
虞嫔犹豫了半天这才点头道:“那臣妾去查一查,在京城中找个如虚涯子这样面目奇特的人,也不是没有蛛丝马迹可寻。”
周惜若见她答应,心中放下大半。看来虞嫔已完全为她所用。
过了两日,虞嫔果然带来了消息,她前来如此这般在周惜若耳中说了几句。周惜若眸中一闪,冷冷道:“果然是她!”
虞嫔此时却犹豫:“当真是她吗?可臣妾看她不是这等狂妄之人。虽说有人见过那虚涯子在她父亲的布庄盘桓,但是若就此认定她与此事有关系岂不是太过武断了?”
周惜若笑得冰冷:“是与不是,一问便知。”
入了冬,天一日比一日冷,齐国京城第一次纷纷扬扬下了第一场的大雪,雪花纷纷,一夜间天地皆白,御花园中的草木松树也挂上了雪白的积雪,煞是好看。宫妃们贪新鲜,时常结伴去赏雪。
这一日天色晴好,锦容华早早起床,宫女见她精神足,照例问道:“容华娘娘可要去向皇后请安?”
锦容华嗤笑:“皇后不是说了么,这些日子‘凤体违和’,我还去做什么?”
宫女笑了笑,皇后自从虚涯子那事之后便很少见了妃嫔,要不是这次贞容华有孕她说不定还躲在中宫中自伤自怜。
锦容华想了想:“要不就去贞容华的宫中瞧瞧她。”
宫女劝道:“容华娘娘还是别去,要去也要等下午再去,这几日听说贞容华早起害喜得厉害。”
锦容华一听,悻悻道:“好吧。我也懒得去。可是在宫中又没什么好玩儿的。”
一旁有宫女笑道:“那去御花园或者上林苑赏冰花吧,昨夜又下了一场小雪,今日肯定处处是好看的冰棱花儿。”
锦容华一听有道理,便起身梳洗打扮。她用完早膳,便出了宫,果然一出门就看见地上的积雪又厚了些,踩上去松松软软的,十分爽脆。一路赏雪景而过,到了御花园。
锦容华正走得累了要回转,一旁那位宫女笑道:“容华娘娘这就回去了啊?回去了可是又无趣了。前面有个亭子,容华娘娘可去歇歇脚。”
锦容华一听也是,遂慢悠悠地走上前。果然前面有一处精巧的亭子,积雪压在亭上,有种朴素的古意。锦容华胸中笔墨不多,却也看得连连点头。
正当她要上了亭子,背后传来一声轻柔悦耳的声音:“虞姐姐,今日真巧,竟然碰见了锦妹妹。”
锦容华要踏上亭子的脚步顿时一滞,她心中叫苦,缓缓回头,撑起一抹笑容看着身后来着的两人。
雪地上,只见两位宫妃携手逶迤而来。当先是周惜若,她一身淡紫色宫装曳地长裙,冰天雪地中,她这一抹淡紫就如一团紫气渺渺而来,带着仙气,说不出的曼妙灵动。她面容清丽,妆点之后有种媚态天成的感觉,越发令人难以移开眼睛。头梳了高髻,显得优雅的脖子越发纤细美妙。她头上点点珍珠钗,淡雅中贵气一览无余。
虞嫔照例是中规中矩,面容娟秀,头梳了圆髻,身上着一件水色长裙。周惜若与她一前一后,两手相握,十分亲近的样子。
她看着锦容华,笑了笑,缓步走上亭中。锦容华看着她面上含着那抹笑意,不禁心底打了个冷战——周惜若的笑容远看是笑着的,近看却是带着丝丝冷意。
三人在亭中,自有宫女上前伺候换下她们足上的木屐,又为亭中铺上了柔软的垫子。周惜若坐下来,笑了笑:“本宫回宫好几日了都不曾见过锦容华,今日竟见着了。”
锦容华心中一突,连忙跪下道:“是臣妾这几日身子不适所以不敢去见娘娘。”
她毕恭毕敬,与之前所见判若两人。
周惜若含笑道:“起来吧。做什么这么拘谨。今日难得咱三人聚在一起,看来老天让我们叙叙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