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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惜若这才想起昨夜的癫狂。她慢慢转过头,果然看见一张熟悉的俊颜落入了眼中。
邵云和正在沉沉熟睡着。他的脸伏在枕上,紧紧靠着她的肩头,而她就被他紧搂在怀中,不能动弹半分。他双目紧闭,长长的眼睫在俊颜上落下一小片阴影。周惜若用目光轻轻描摹他犀利俊美的五官,挺直的鼻梁,薄而好看的唇角微扬,像是得到什么满足的小孩连做梦都在欢喜。
他朗朗的眉间平展,不似平日紧拧,为他脸色多添了几分柔和。
周惜若怔怔看着,忽地,他动了动,周惜若心头大大一跳,急忙闭上眼。他动了动,却只是更紧地抱着她。两具身体越发贴合没有间隙。她甚至能感觉到他身体某个地方的热源正紧紧地贴着她身下。
周惜若心头怦怦直跳,昨夜的狂乱一幕幕从脑中掠过,令她心底滋味复杂之极,似害怕又似欢喜,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混在一起让她忐忑不安。
忽地,她觉得腰间覆着的手轻轻动了动,一下下轻轻摩挲着她的纤腰,像是无意识的动作又像是他在回味着昨夜的缠绵。
轻柔的触感令她难熬,周惜若想要动,忽地耳边传来他低沉的声音:“不要动。再动你会后悔的。”
他醒了!
周惜若心头大大一跳,猛地回头,对上了他睁开沉沉的眸光。
两相对视中,她看见他眼底的冷意与一种说不出的厌憎。周惜若一颗心忽地就这样落到了谷底。
果然她真的猜中,一夜迫不得已的缠绵中,他不是原谅了她,而是越厌恶自己碰了她。
就如给一个饿极的囚犯一个馒头,他吃了,依然越发憎恨给予的人。因为他和她还是心结不解,而昨夜让这一切越发复杂了。
周惜若动了动唇,半晌才涩然道:“昨夜是廹不得已,我不会怪你。”
她说完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果然邵云和冷冷笑了笑,一把捏住她的下颌,逼着她看着他的漆黑明亮的深眸,冷笑:“是!你不过是迫不得已!你跟我一开始就是廹不得已,当日要不是国师把你劫到了赤灼,你根本不会想到我和阿宝在赤灼!”
第413章 胡不归?()
周惜若忽地也笑了,冷冷道:“那是因为我本不知道阿宝还活着!而你,不是也为了你的赤灼富国大业离开齐国吗?!”
一句话堵得邵云和眸中神色一沉,脸色铁青。两相对视中,她看到了他眼中的怒火汹汹,而他看到她眼底那一抹无法抹去的伤。
周惜若侧了身不再看他一眼。身旁的邵云和重重躺下。房中的气氛冷凝得可怕。周惜若揪着被衾暗自气苦,这世间缠绵一夜后第二天相对厌憎的人儿怕除了他和她再无其他人了。
过了一会,邵云和猛地起身,自顾自穿上衣服匆匆离开书房。身侧的暖意骤然消失,周惜若看着他冷然离去的背影,闭上眼长长叹了一口气。
去,还是留?
周惜若在自己的房中看着铜镜中脸色日渐恢复白皙,又深深叹了一口气。真面目被邵云和揭穿也没有必要再遮遮掩掩了,草药和那难看的面疮再也不用继续用在脸上了。一日日,她原本美丽楚楚的面容因不再继续用草药而渐渐明媚如初,身边的人停留在她脸上的目光也越来越多,越来越久。甚至一些打水扫地的粗活也时常被旁人抢去做了,落得她一身清闲。
恢复了容貌并不能让她多开心,因为一连两三日邵云和丢下了她不回城守府中过夜,好像她的存在让他难以忍受。
要走吗?周惜若微微皱了秀眉,若是那一夜什么都没发生也许她就真的走了,走得一干二净,再去寻云思泽和凌瑶一起另想办法去见阿宝。可是那一夜她想着脸上泛起了如桃花般的红晕。
门忽地被敲响。周惜若从怔忪中回过神来,她打开门一看却是田管事。
田管事的脸色有些古怪,客气笑道:“邹姑娘,你在忙呢?”
周惜若见他的样子便知他有话要说,便问道:“田管事有什么事?”
田管事为难半天,小声道:“邹姑娘,娘娘说要你煮饭,旁人谁煮的都不吃。”
娘娘便是玫黛儿。周惜若一听心中了然,面色微冷道:“恕我厨艺不精,实在是伺候不了公主。”
田管事一听顿时沮丧,再看周惜若那样子分明是真的不煮了。他哀叹:“那怎么办呢?这下去回复肯定惹怒了娘娘。”
周惜若冷笑:“田管事不必害怕,你去与她这么说就是,再加一句,若是想要与我说什么就直接来找我便是。”
田管事无奈点头答应。周惜若看着陋室中那收拾好的包袱苦笑,这下看来自己就算想要留下也留不住了。
过了一会,果然玫黛儿脸色沉沉地带着一众侍女前来。她走入周惜若的房中,顿时狭小的下人房顿时变得越发拥挤不堪。
她嫌恶地看了一眼,用香帕捂住口鼻,冷冷讥讽:“我当祈哥哥又把你捧上了天了,没想到竟还是给你住这个破烂房子,还把你当下人使唤。说真的,从堂堂一国皇后落到这个地步”
她顿了顿,一双大大的美眸盯牢了周惜若,咯咯一笑,一字一句地道:“这不是犯贱吗?!”
她身边的侍女们都纷纷捂住嘴笑了起来。在众人嘲笑声中,周惜若脸色平静。她明眸扫了玫黛儿与侍女们一眼,微微一笑:“犯贱者另有其人,何必贼喊做贼呢!”
这一句戳到了玫黛儿的痛处,她的俏脸顿时涨成了猪肝色,那一夜她色诱不成反而狼狈回了房,到了第二天才清醒过。这对一个女子来说,投怀送抱已是奇耻大辱,更何况她玫黛儿号称沙漠最美丽的玫瑰,赤灼第一美人更是无法甘心。
玫黛儿淡褐色的眼瞳中迸出强烈的恨意。她紧紧盯着眼前波澜不惊的周惜若,咬牙道:“那一夜是你是不是!”
周惜若心中一横,昂着头,冷笑道:“不是我,难道是你?公主别以为自己做了下三滥的手段就可以让云和屈服在你石榴裙下,你看错了他!”
玫黛儿心中恨极,恨不得一个箭步上前狠狠撕碎了眼前这一张清丽傲然的脸庞。可是她想起来意,冷然道:“我们走着瞧。祈哥哥已经娶了我为妻,他为了赤灼是不会轻易休了我的!要知道我可是库叶族的唯一公主!”
周惜若心中一痛,玫黛儿果然狠,一下子也踩到了她心中最痛处。
玫黛儿见她脸色发白,美眸中得色掠过,似笑非笑道:“你不知耻地跟着祈哥哥,可是到头来还是成不了他的妻子。这不就是你的命吗?!”
她说着哈哈笑了起来。
周惜若的脸色越发白,在长袖中的素手微微颤抖。玫黛儿的嘲笑的话不停地在耳边回荡。
命,这就你的命!
她和邵云和的姻缘是错了吗?一夜的洞房花烛,三年的翘首企盼苦苦等候却换来一纸休书。上京寻亲,一纸御状,各自成仇。好不容易破镜重圆却又阴差阳错,生死分离
往事点点滴滴,林林总总此时全部涌上心头。她盯着玫黛儿脸上的笑容,听着她刺耳的笑声,这一刻她觉得那笑意无比狰狞,就如一直不肯放过她的命运又一次俯身嘲弄地看着她的窘境。
人可以忍受困苦的境地,无论是在锦衣玉食的齐宫中,还是在荒蛮的赤灼之地,她都不曾失去信心。可如今,她唯独不能忍受的便是这种锥心刺骨的一次次绝望。
玫黛儿的话已明明白白告诉她,她和邵云和已是无望。
玫黛儿嘲笑够了,眼中带着怜悯看着脸色苍白的周惜若,啧啧道:“周惜若,你枉费长得这么美,好好的齐国皇后不当偏偏过来跟我抢男人,你活该!从今日起,你要么滚出城守府,要么就乖乖伺候我!”
她说罢带着一干窃笑的侍女们扬长而去。
周惜若定定坐在了床榻上,眼中灼热异常,没有一颗泪滚落,心中却已是一道道的血痕。他为什么不回来?为什么缠绵一夜后却一走了之?难道他也是在逼着她自己走吗?
她看着窗外惨白的日光,第一次觉得这个深秋竟这么冷如寒冬
周惜若终究没离城守府。她也不明白自己,是走投无路了还是固执地想要等到他亲自开口赶走她。城守府中的日子开始难过起来,玫黛儿每日唤她过去,洗衣做饭,洒扫样样都要周惜若亲力亲为。田管事看着周惜若单薄的身子在寒风中提着一桶桶沉重的井水,终是忍不住向玫黛儿求情。
玫黛儿正擦着胭脂,一听,曼声道:“田管事觉得她做不了就让她自己走吧。哈赤手下可不养吃白食的人,她想留着这里就必须干活。不然她当她还是千娇百媚的娘娘不成?”
田管事一听不敢再说。周惜若听了田管事的转述,只是沉默了一会才道:“我不会走的,除非他亲口赶我离开。”
她抬起因消瘦而越发大的明眸,幽幽地道:“我要亲口听他说。”
田管事隐约知道她的身份,长叹一声不再相劝。
落霞岭暂时的安稳有持续下去的现象。前边传来齐国与楚国的消息,龙越离亲自督造出来的百艘战船终于都按时完成,大军南下,在秋水最后一次大涨之前大举进攻楚国重镇,鹿原镇。楚皇见齐国下定决心前来进攻,也急忙倾尽全力前去督战,以期在楚国复杂的水道上消灭齐国的这次水师。
同年十月,邵云和突率两万精骑兵绕了落霞岭西侧山岭,折返南下攻打齐国宏州城,一举连破十郡,宏州危矣。军报呈给龙越利御前,龙越离大怒,增兵三万驰援宏州城。但宏州城四周已被邵云和的兵力牢牢控制住,就如大海上一叶即将倾覆的扁舟,随时都可能被赤灼的铁蹄踏下。
第414章 迫战()
宏州城外,乌云压城城欲催。宏州城的城守朱大人躲在女墙底下悄悄探头看着外面乌压压的赤灼骑兵。他们一个个兵强马壮,在西北日光暴晒下,一张张古铜色的脸上皆是铁一般坚强的冷肃的气势。他们身穿玄黑色的军服,身上披挂着隐隐寒光的铠甲,手中长刀微弯,一个个悍勇无比。
他们只守在城外,前方阵中的士兵们巍然不动,后方遥遥的士兵井然有序地搭起帐篷,生火做饭,那样子分明有恃无恐。
忽地,守在城门前的赤灼士兵阵中动了动,像是一片大海突然被分一吹起了微澜。城守朱大人急忙看去,只见乌压压的赤灼士兵中间一骑兵暗红的身影飞驰而来,他身着暗红战袍,身上银甲护住胸前,威风凛凛如天降的神祗。他身下玄黑如骏马如矫健如龙,如天边一朵飞来的云彩顷刻之间就到了城门之下。
城门上所有齐国的士兵纷纷心中震惊,这样挑衅的行为无异于找死!他们纷纷飞快搭弓引箭,如蚂蝗一样密密麻麻的劲箭指向了那城下一抹在烈风中静静燃烧的暗红身影。
天地仿佛在这一刹那安静下来。他缓缓揭开头上的头盔面罩,露出一张俊美冰冷的俊颜。身后的赤灼士兵发出低沉的呜呜声,像是在用无形的意念在敬仰和支持敢在千军万马前深入敌阵的首领。
他仰头看着高高城门上的宏州两城三个字,深眸微眯,薄唇一勾流露一抹冷冷的似笑非笑。他忽地一动手中搭起长弓,三枝白羽箭如三道雪白的光亮飞过所有人的眼前。
“铿”的一声,三支白羽箭深深地钉在了城墙上的三个大字上。
城墙的牌匾离地十几丈高,三个字皆是石头所刻,三支白羽箭竟然能从这么远的距离根根没入,这手功夫,世间难匹。身后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如滚滚热浪传来,几万赤灼士兵的士气一下子燃到了最高点。
城门上持箭的齐兵们纷纷胆颤,不禁向后一缩。
邵云和抬头,目光冷凝,大声道:“告诉龙越离,我完颜云祈等着和他再战一场!”
清亮沉郁的声音久久在半空中回荡,邵云和看着城墙上龟缩不敢露头的齐军,冷笑一声,勒转马头飞驰回营地中。他来去自如,毫发未伤,这份胆量与气魄无人可及。
城守朱大人满脑门的冷汗涔涔。他与副都督陈大人两人相视一眼,偷偷从城墙上缩了了回去,眼中皆是绝望。
“怎么办?”副都督陈大人脸上的肉都在颤抖:“要不大人,我们投降吧?”
城守朱大人频频擦着头上的冷汗,哭丧着脸道:“可是不战而降是死罪啊!”
副都督陈大人抖了抖,颤声道:“可是不投降也是个死啊!”
城守朱大人擦干的额头顿时又皆是汗水,他想了想,咬牙道:“好!投降!”
一封墨迹未干的投降书飞至邵云和的金帐前,邵云和坐在虎皮软毡上,冷凝的神色巍然不动。眼前的投降使者滔滔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