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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花园规整,回廊小桥曲曲折折,一时竟分不清哪里是东西南北。
他自言自语道:“娘的,找个人这么麻烦。算了,管他呢。”
他转身要走,却又折了回来,摸了摸乱糟糟的头发,哼了一声:“我三儿从不欠旁人的人情。将他带了路就不再管这破事了!”
他说着随便挑了个方向,就在庭院中乱走。时辰还早,客栈中的客人们都还在熟睡,早起的仆役们也在厨房中烧饭,空气中有齐京特有夹杂着柴火和粥米的香气。苏三儿一路走一路忍不住随着饭香走去。等走了一半,他猛地醒悟,暗骂了自己一句没出息又折返往花园中。
他走了一会,忽地听到不远处有“咻咻”几声兵刃破空的声音。苏三儿一听心中疑惑,正想要凑上前却发现那声音来处有几个身材彪悍的男人守着院子,看样子这地方住的客人来头不小。
苏三儿见那院子的门口不能进去,眼咕噜一转,蹑手蹑脚地拐到了院子墙边的一棵玉兰树旁。他看着高大的院墙,嘿嘿笑道:“哪有我三儿到不了的地方!这几个都是蠢蛋,这里都不懂派个人守着!”
他说着三下两下飞快爬上了一尺粗的玉兰树。他手脚灵活,爬树犹如猴子般几下已坐在了碗口粗细的树枝上。他定睛向下一看,不由乐了。
古语有云,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果然不假。
他想找的人不就在下面吗?只见庭院中一道雪白高大的身影若蛟龙出水,手中剑光闪闪,一招一式惊若飞鸿,正是昨儿一手抓了他行窃的那个古怪男人。
苏三儿正要张口叫唤,却猛地住了口,只见邵云和手中的剑招越来越快,飞身腾挪,气势万千。苏三儿越看越是入神。他心道:这个古怪男人武功真好,难怪昨儿一手就抓住了自己,若是他能教自己一招半式的话,那岂不是自己就能称霸了这齐京的街头巷口,啊哈哈
苏三儿正想得美,身下忽地“咔嚓”一声,碗口粗细的桂花树枝似乎有些承受不住他的分量。苏三儿心中一惊,暗自喊糟糕。正当他要挪个屁股的时候,底下邵云和已听到声响,厉目扫过头顶,手中长剑一晃,如蛟龙分水而来,刺入苏三儿所在的位置。
苏三儿一低头只见剑光耀眼直扑自己的面门。他这下彻底慌了神,大叫一声头朝下人仰倒掉下树去。邵云和听得那一声叫唤声心中已知许是刺错了人。急忙手中长剑半途变老,斜斜砍向茂密的树枝。眼前树枝应声簌簌而落。一道小小的灰影从眼前落下。邵云和人在半空,一脚踢上苏三儿的腰间,令他下坠之势变向。
苏三儿人横横飞了出去,飞扑入了庭院中一处半人多高的花丛中。他“哎呦”一声,人已跌入了松软的花泥中压垮了一丛开得正艳的杜鹃花。
邵云和落在地上,收起长剑走到了花丛跟前,看着花丛中呈“大”字,半天爬不起来的人儿,似笑非笑道:“大清早的,行这么个大礼真让在下受之有愧。”
苏三儿摔得七荤八素,头晕乎乎的想要抬头反唇相讥,但是奈何浑身骨头就如要散了架一般。他口不能言,心中早就把邵云和的十八代祖宗都问候了遍。守着庭院门口的护卫听到里面的声响急忙冲了进来。
他们见来犯的竟是个小毛贼,急忙跪地谢罪道:“主上,属下们失职!请主上责罚!”
邵云和淡淡看了一眼趴在花丛中的苏三儿,冷冷道:“把他拎出去吧,不要让他再进来。”
护卫们急忙一把抓起苏三儿,就要扔出院子。苏三儿一听他的话,急忙吐出口中的草泥,嚷道:“喂喂!你这个好赖不知的混蛋!小爷我为了找你容易吗我!你不是要找那个慈儿堂吗?昨儿我打听了,皇后娘娘在城东那家呢!你是不是要找的是城东那家的?”
邵云和正转身,猛地顿住脚步。
苏三儿还要再说话,护卫们已一把把他拎起就要丢出院子。
“等等。”一声低沉微颤的声音传来。院中护卫们猛地住了手。
苏三儿抬头看去,只见眼前雪衣男子深眸涌动,似蕴含了千言万语不得倾诉。晨光初绽,照在他略显普通的面容上,看起来竟然有种令人黯然神伤的悲凉。苏三儿不过是半大孩子,只因无父无母被亲戚所不容,弃了街头。他年纪虽小却人情世故皆通透,一看邵云和的神色,一时竟呆了。
良久,邵云和挥了挥手。护卫们无声躬身退下。静谧的庭院中只剩下他们一大一小的两人。
邵云和缓缓走到一身脏污的苏三儿面前,深眸看定他灵动的大眼,声音沉沉问道:“你怎么知道我要找的人是谁?”
苏三儿回过神来,摸了摸自己方才擦伤的鼻头,得意哼道:“难道我猜错了吗?你一个男人去慈儿堂做什么?看样子你也不是本地人,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肯定是在找女人。慈儿堂的女人除了皇后就只有皇后身边的宫女啦!是不是你的相好被选入了宫里,你千里迢迢寻来了?”
邵云和定定看了眼前才方到了他腰间的小鬼头,长吁一口气:“原来你也是胡猜的。”
苏三儿眼中一黯,低声道:“我才不是胡猜呢!当年我娘死的时候,我爹的样子就是跟你一样,那眼神,唉”他难得长长叹了一口气。
邵云和坐在石凳上,怔怔出神。苏三儿拍了拍手,也坐在他身边,静静等着他的话儿。
邵云和忽地道:“你说皇后去了慈儿堂是吗?”
苏三儿点了点头:“皇后娘娘让皇上在京城设了慈儿堂,还设了粥铺,听说还要建一间医馆,专门给穷人看病。”
邵云和沉默良久,并不接口,仿佛又神游四方。苏三儿也不介意,只在一旁自得其乐地晃着两条细腿。
邵云和忽地侧头看着不过十一岁的苏三儿,问道:“皇后今日还会去慈儿堂吗?”
苏三儿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皇后也不是天天在慈儿堂的,昨儿你走了之后我去城东城西都看了一眼,恰好看到城东慈儿堂的后门有辆马车,一位跛脚的俊美公子进去后就领出一位貌美的女子。看他们的穿着打扮和气势,不是凡人呐!”
他四周看了一眼,神秘地继续道:“再说了如今齐京人谁不知道,皇上的腿与楚人打仗的时候被剑砍伤了,所以瘸了。因此我猜那一定是皇上皇后无疑了。”
打仗伤了腿?邵云和轻笑一声,懒得纠正这个胡编乱造的流言。
他笑完继续沉默。苏三儿见他心神不在的样子,再看看天色已不早了,不耐烦地问道:“你去不去啊?!你不去我就走了。那几枚大钱就当是我卖你这个天大消息的跑腿费了。”他说完跳下石凳就要走。
“等等,我随你去!”邵云和站起身来,眸色已恢复如初,闪烁着精光,一字一顿地道:“你领我去!”
第480章 结局部(五)()
苏三儿一听笑眯眯地道:“好啊!不过”他又朝邵云和伸出脏兮兮的手。
邵云和看了他水汪汪的一双大眼,俊脸一沉,冷哼一声:“原来你千辛万苦找到我并不是还我人情的!”
苏三儿涎着脸,讨好道:“这位大侠你看看我三儿可是这京城中的万事通啊!你想要找的我都能给你找来,你去慈儿堂可不是看什么那些呆头呆脑的乞儿,说不定还有用到我三儿的时候,提前给点好处,我会更加卖命的哦!”
邵云和见苏三儿身量看去不过是十一岁左右孩童的模样,可是说话油腔滑调,老成世故,不禁问道:“你到底几岁了?”
苏三儿笑嘻嘻地道:“我十六了。”
邵云和恍然大悟,冷笑道:“难怪你不想进慈儿堂,原来是你已这般大了。”
苏三儿平生最痛恨自己的身高,每每有人看到他总以为他不过是孩童,可是分明他已是十六岁的半大少年。被人这么误解也就罢了,可没想到京城中开了慈儿堂,当他佯装乞儿去乞讨时总有好心人想要把他送入慈儿堂中。所以当初邵云和问他慈儿堂的所在他愤懑异常。
苏三儿听着邵云和讥讽的话,脸皮顿时涨红,恼道:“你去不去?不去拉倒,谁稀罕你那几枚臭钱!”
邵云和见他要走,从怀中掏出一个钱袋随手一丢,砸到了苏三儿的脑门上。苏三儿“哎呦”一声,回头骂道:“你奶奶的”下半截话还未说完就看见地上的钱袋。
他立刻转怒为喜,一把抓起钱袋纳入怀中,笑道:“走吧走吧!再迟了皇后娘娘和那几个美貌的宫女姐姐都走了!”
邵云和眸色一闪,点了点头,转身进屋中换了一件衣衫,随着苏三儿出了客栈。
两人一路,邵云和面上戴着易容面具,容色普通,可好看挺直的鼻梁,深邃的眉眼依然遮掩不住。苏三儿紧跟在他身边,看一眼再看一眼,只觉得这个沉默冰冷的男人有说不出的古怪。
他忽地问道:“喂,你相好当真在慈儿堂里面?我当初可是胡乱猜的。要不就是你失散的孩子就在里面?”
邵云和抿紧薄唇,冷冷道:“你再问就割了你的舌头!”
苏三儿捂嘴一笑,他知道这个古怪男人虽然说话硬梆梆的,神色也冷得吓人却不是滥杀人的恶人。他大着胆子凑上前,低声道:“说吧,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到底要找什么?”
邵云和冷冷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你若再问,我换个人领我去也是一样。”
苏三儿一听急忙闭了嘴悻悻跟在他身边。
两人到了慈儿堂。不过是一处普通的大院子,院子门上牌匾挂着一个朱漆写就的牌匾,上书“慈儿堂”落款是官衙的官员名字,外加官印以示这个慈儿堂是属于朝廷的。
邵云和眯了眯眼,四处张望了一眼,转身到了慈儿堂的侧门。可是侧门紧闭,里面除了偶尔传出的孩童笑声再无其他。
苏三儿四周转了一圈,甚至爬上了树张望了一下,他溜下来失望道:“看样子皇后娘娘没来呢!”
邵云和抿紧薄唇,久久望着那一墙之隔的院落,只是不语。
苏三儿见他出神,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道:“喂,我可把你领路领到了也算是完成了你交代的事。你不说接下来做什么我可要走了哦!”
他说完见邵云和还未有反应,转身哼着歌就走了。可他还未走几步,脖子一紧,人已被一只铁掌拎了起来。
他挣扎回头,果然对上那一双深邃的俊眸。他不禁怒道:“你这个人怎么这么讨厌!动不动就拎人家,你当我是兔子吗?”
邵云和似笑非笑地看着在手中挣扎的苏三儿,好看的唇角微勾,淡淡道:“你不是收了我的银子吗?拿人手短,你得替我做一件事。”
苏三儿看到他眼中的神色,心中警铃大作,瞪着一双大眼问道:“你要我做什么?”
邵云和微微一笑,笑完神色一冷,漫不经心地道:“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你替我进去慈儿堂走一圈,打听一下我想要知道的事!”
苏三儿一听,脸色剧变,骂道:“你个杀千刀的!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我不去!我不去!——”
邵云和面色已恢复冰冷,一把将他抓在手中,向慈儿堂的大门走去。小小的巷子里回荡着他悦耳却不容抗拒的声音。
“你若不去,我就把你送到官府,让他们打断你这双狗爪子!”
苏三儿在他的手中挣脱不开,眼看着慈儿堂的门越来越近了,矮小的他发出最后的哀嚎:“奶奶个熊,爷爷我被你害死了我不去啊啊啊啊——”
千里之外,赤灼帝都,偌大的皇宫静悄悄的。高高的城墙围住了一座座寻常人无法亲眼企及的宫阙重楼。宫中偏远一角,一群衣着褴褛的罪妇正在挖一处池塘。此时是赤灼的初春,天气回暖,冻土解冻松软。一铲子下去沉重得无法挖起。
一堆罪妇穿着宽大的囚衣,面容脏污,如泥地里面爬行的一堆蚂蚁慢慢费力地挖着。
“快点!快点!”凶神恶煞的监工内侍挥舞着鞭子走来,阴柔的嗓音喝道:“今日一定要把这池塘给挖好了!不然的话你们一个个晚上统统没有饭吃!”
罪妇们一听不禁加快了手中的动作。唯有一人站在一旁,她长发披散在眼前,苍白的面容上唯有一双深褐色的大眼冷冷盯着眼前的一群人。
监工内侍见她不动,上前喝道:“你怎么不干活!快点!”
“呸!你可知道我是谁?!竟然敢叫我干活!”那罪妇猛地抬头,一张瘦得只剩下巴掌大的小脸上神色流露深深的憎恨。
身为监工的内侍一听这话不由打量了她上下,忽地,他哈哈一笑,讥讽道:“我当是谁呢!大家来看啊,原来这是皇后娘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