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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身暗红长衫,火得耀眼,可偏偏他一身气势凛然,把这耀眼的火红生生压下。他容貌极俊美,是一种冷峻肃然的周正,眉眼间的一点儒雅中却带了几分沙场杀伐决断的英气。而女的则是低眉顺眼,柔媚娇柔得如江南一抹明春水,素颜过于雪白,却极养眼。一双明眸似盛了几世的柔光,令人见之心怜。
她听得男子这么说,摇头道:“没事。才半个月未出来就听见这些事。可以多听听,看世人怎么说的。”
那红衣男子听她这么说,冷眸一闪,盯着那说书人。
从那一日玫黛儿身死到今日他们养好伤准备北归,短短半个月却不知外面已是换了另一番的面目。龙越离果然遵守承诺,下了一道圣旨,只说皇后身染重病,暴毙。国丧七日不准宴饮,不准集会,七日后发国丧,举国皆哀。唯有他们两人在曲州寻到了周家祖屋静心养伤,不知外间变化。
那说书人说得正起劲,忽地觉得两道犀利目光盯着自己的脸上,眼光一扫,顿时看到了那红衣男子。他不知怎么的心中一寒,方才说得唾沫横飞的段子顿时没了下文。底下茶客正听得起劲,一见说书人卡壳顿时纷纷起哄唏嘘。
说书人一急,急忙脑筋一拐弯,陪笑道:“诸位客官别急,都在这言本中呢。待我看一眼。”
底下性子急的茶客叫道:“话说这段子我们也听了好几天了,没得新意了。都说皇后娘娘死了,可是京城的人都说皇后娘娘没死呢!”
这一声把茶楼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有人连忙问道:“可为何没死皇上却说她死了呢?”
那方才的茶客得意地卖着关子道:“你们这就不知道了,其中大大有典故在。”
茶客们的注意力又被他吸引过去。素衣女子轻摇了摇头,对一旁脸色沉沉的红衣男子道:“云和,走吧。”
原来他们两人便是说书人中所说的北帝完颜云祈,和那已“病逝入皇陵”的周惜若。
邵云和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伸手扶着她起身,细心体贴的样子令一旁的茶客纷纷投以羡慕的目光。两人方才甫进茶馆就被人瞩目,男俊女俏,更难得的是,两人举止有度,女的端方,男的凛然有威势,令人不敢轻易起了亵渎之意。
周惜若看着眼前的邵云和,微微含羞道:“我伤已好了,不用搀扶。”
邵云和眸色微暖,道:“总是小心一点才是。”
一旁的小二上前,笑眯眯地赞道:“这位夫人好福气,相公这般爱护。”
周惜若微微一笑,道:“小二哥吉言了。”
邵云和见她并不为方才说书人的一番言论所动,面上掠过笑意,丢了一枚银子,问道:“问下小二哥,哪里去雇辆马车来?我们要北上。”
小二连忙道:“这位客官可问对了人,小的有相熟的几位车夫,马车好又干净。两位等着,小的去去就来。”他说着赶紧出茶楼去寻车夫。
周惜若见邵云和要雇马车,疑惑问道:“为何要雇马车?咱们不是有马吗?”
邵云和低头看着她,眸中掠过温柔笑意,淡淡道:“春光很好,你难道不想多看看吗?”
周惜若一怔,不禁展颜一笑。原来是如此,他知她此次随他北去辞了故土,不知何时能归来。索性雇了马车悠悠晃晃,一路赏春景正好。
“谢谢。”周惜若轻叹。
邵云和为她理了理鬓边的发,笑道:“只要你开开心心的,不留遗憾就好。”
周惜若眼底掠过黯然,缓缓道:“遗憾终究是有的。只是有些事自古难两全,释然就好。”
就如这街头巷尾传的言本,百年过后,谁是谁非早就不是她所能左右的。
邵云和看着她明眸中的感伤,握了她的手,缓缓道:“此去赤灼,我必不会再负了你。”
周惜若嫣然一笑,并不言语。正在这时,茶楼大门口驶来一辆大马车,四四方方,规规整整,十分大气严谨。
周惜若不禁道:“没想到小二找到的马车还不错。”
邵云和也循声看去,马车的车厢打开,跳下一位八|九岁模样的小男孩。他乌溜溜的眸子一扫,看见茶楼门口站着的两人,欢呼一声,奔向他们。
“哈赤!娘亲!”他的声音清脆,顿时把茶楼中所有茶客的目光吸引了过来。
周惜若一震,几乎以为自己在做梦。邵云和亦是又惊又喜。两人惊喜之余竟呆呆站着不知所措。他们没想到在准备北归之时阿宝竟已到了齐国!
阿宝奔上前,紧紧搂住周惜若的腰,埋头道:“娘亲!娘亲!”
周惜若惊得眼中泪簌簌滚落,她一把抱起阿宝,惊喜莫名地看着邵云和。邵云和回过神来,急忙看向那辆马车。
车厢的帘子撩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缓缓走了下来。
“母亲!”邵云和低呼一声,定定看着她。
那老妇人拄着龙头拐杖走来,周惜若抱紧阿宝,明眸中神色复杂。是了,这个时候能带着阿宝轻而易举回到齐国的,除了楚太后没有别人了。只是不过一年不见,她竟这么老了。原本风韵犹存的面上皱纹遍布,一头乌发也全部雪白,挺直的背脊也微微弓着,再也看不出当年那权倾一时的权后风采。
楚太后走到两人跟前,略嫌浑浊的老眼看了两人,淡淡道:“阿宝我给你们带来了。你们放心,这一次我不会有什么别样居心。”
邵云和眸色复杂,良久才道:“母亲为何要这样?”
楚太后呵呵笑了两声,干涩涩的,听着令人心中萧索。她笑完,一双与邵云和酷似的眸子盯着他,缓缓道:“我若不这么做。你,我唯一的儿子,还会原谅我吗?”
“这一年你不见我。这就是世间最残忍的惩罚!”
邵云和缓缓低了头,周惜若心中不禁动容。原来,这一年他一直在责怪了他的父母亲,而不是责怪她。
第491章 云若番外 北归(二)()
楚太后看了两人一眼,终是低了眉,道:“上马车吧。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周惜若回过神来,欢喜地抱紧阿宝,轻声道:“谢谢太后。”
楚太后回过头,看了她一眼,淡淡道:“从今以后要改口了。”她顿了顿,忽的感叹道:“看来命中注定,你周惜若始终是我楚芩的儿媳妇。”她边说边摇头上了马车。
周惜若看着她佝偻的身影,与邵云和对视一眼,两人眼中俱是惊喜。楚太后千里送阿宝过来,又说了这一番话那一定是接受了他们在一起的事实了。
阿宝搂着她的脖子,悄声道:“太后奶奶这一路上一直在说天意天意呢。”
周惜若方才又惊又喜之余几乎忘了打量许久不见的阿宝,如今终得了机会,连忙仔仔细细地看了起来,不放过任何一寸细微的变化。她越看眼中越是模糊,一抹才知道自己又落了泪。
邵云和走了几步,却见周惜若又哭又笑地看着阿宝。他上前接过阿宝,深深看着她,道:“放心吧,回去日…日看夜夜看,直到让你看都看腻了都成。”
周惜若一听破涕为笑。阿宝离了母亲的怀抱大是不满,扭着道:“我要娘亲抱!我好久好久没看到见娘亲了!”
周惜若一听急忙伸手。邵云和俊脸一沉,道:“你娘亲手臂受伤了怎么抱得动你?”玫黛儿那一刀划得可真是心狠手辣,只差一点就几乎划断了周惜若手臂筋脉。要不是这一刀,他们也不必在曲州养伤半个月,拖延至今。
阿宝一听连忙噤声。周惜若连忙道:“没事,我都已好了。我来抱。”
邵云和只是不许,可又不忍心说重话责备。三人在马车前拉拉扯扯,楚太后探出头来,咳了一声道:“你们不走吗?”
邵云和与周惜若这才恍然大悟,急忙抱了阿宝上了马车。马车宽大,三个大人一个小孩却也挤得满满当当。楚太后坐在当中,看了两人一眼。她虽不说,但是眸光犀利已将邵云和与周惜若打量了个遍,见他们气色不错,眼中隐藏的担忧才松泛了点。
她问道:“是玫黛儿做的好事?”
邵云和沉默了一会道:“她咎由自取,实在怨不得别人。”
周惜若只是搂着阿宝在一旁沉默。玫黛儿的偏执霸道最后造成了她身死的下场,这的确是无法怨天尤人。
楚太后叹了一口气:“自从云儿离开赤灼不久,玫黛儿就逃出了皇宫。我本以为她是西逃而去了,没想到她竟是南下追踪了云儿的行踪。”
周惜若看了她一眼,并不接口。
邵云和冷冷道:“库叶族的残部要我的命,回去赤灼定要肃清乱党。”
周惜若闻言不由看着他,下意识搂紧了阿宝。这一细微的动作皆被楚太后收入眼中。她淡淡道:“回去再说吧。”
一行人紧赶慢赶,天黑之前出了曲州。楚太后带着他们来到了一处僻静的别院。别院不大,可是看起来十分精致。门前一盏红灯笼静静挂着,泛着虹光,十分静谧祥和。邵云和看出周惜若心中的疑惑和不安,问道:“母亲,这里是什么地方?”
楚太后回头,看着犹豫不决的两人,淡淡道:“你们放心。虎毒不食子,我老婆子这一辈子做过不少坏事,唯独没对亲生儿子做过一点。龙越离能放了你们离开,还不惜对天下人撒谎遮掩她的离去。我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又拆散你们?这里是我在齐国的一处秘密庄子。我们今夜休息一夜,明天从水路回赤灼。”
邵云和一听,眸中的冰冷渐渐融化。周惜若心中一块巨石也顿时落下。她看着楚太后微微佝偻的身躯,上前扶着她道:“母后,我扶你。”
楚太后看着她的手,终是没有挣开。阿宝也高高高兴兴地上前,甜甜道:“太后奶奶,我也扶着你。你要小心!”
楚太后本是喜怒不行于色,一听这话难得哼了一声,道:“你不是骂我是又丑又凶的太后奶奶吗?怎么一下子转了性?”
阿宝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道:“谁叫太后奶奶不疼我!”
楚太后被揭穿,老脸上有些挂不住。周惜若连忙道:“太后奶奶不会不疼阿宝的。阿宝这么聪明可爱。”
楚太后哼哼两声,由他们母子两人扶着走了进去。邵云和跟在他们身后,俊脸上上神色复杂。眼前的是梦吗?若是梦一定是最美的梦。他反反复复做了这么多年的梦竟实现了。
到了庄子,有奴仆沉默地上前为他们忙碌。周惜若看着训练有素,忠心耿耿的奴仆,不得不心里感叹楚太后老辣的手段。她在齐国的根基不可谓不牢,就算逃到楚国,再辗转到了赤灼依然在齐国有落脚之处。而且她轻轻松松千里南下寻他们两人简直易如反掌。
梳洗罢,楚太后对周惜若道:“许久不曾品过你煮的茶。今日你为老妇煮一杯茶吧。”
周惜若知道她有话要对自己说,遂含笑道:“好。”
邵云和在一旁忽地道:“母亲”
楚太后看了他一眼,失笑:“怎么?担心你的媳妇被我毒死吗?你先带着阿宝去休息吧。一会保证还你一个活蹦乱跳的惜若!”
邵云和闻言,俊脸一凝,顿时哭笑不得。周惜若看了他的脸色,不禁轻笑,看了他一眼道:“你放心好了。”
她说着随楚太后走向园中的凉阁。两人坐定,早有仆从端上茶具。周惜若跪坐在席上,环视了一圈,叹道:“没想到母后还有这么个隐蔽的落脚之处。”
楚太后哂笑道:“你其实心中想着是这个老太婆心机怎么这么深。狡兔三窟,我这老太婆不知有多少藏身之处呢!”
周惜若微微一笑,动手开始煮茶。她动作优美娴雅,不慌不忙。楚太后看着眼中渐渐流露赞赏。
周惜若盯着茶鼎中开始翻滚的茶水,轻声道:“有一种茶可放置很久,日久而味道浓厚而不伤脾胃。在我眼中,母后的手段也好,心机也罢,只是一种岁月沉淀下来的智慧罢了。”
楚太后一笑:“你不必再奉承我。我说过不杀你自然不会杀你。”
周惜若并不生气,目光直视楚太后,道:“我并不是奉承母后。若母后今日不带阿宝来,不想握手言和,将来吃亏的必是母后。我这么说,只是感佩母后的醒悟而已。”
楚太后顿时沉默。她明白周惜若说的都是真的。她已不需要讨好自己。儿子孙子的心都是她的,反过来自己若想晚景不凄凉,反而要多多讨好她周惜若。
周惜若看出楚太后眼底的落寞,轻叹一声:“母后与我这么多年相争相斗难道还不能握手言和吗?”
楚太后看了她一眼,缓缓道:“我带阿宝过来便是这个意思。我人老了,争不动了。从齐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