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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十三娘看了她们一眼,尤其盯在了晴秀身上:“这小丫头手段很高,竟哄得那浣洗局的管事把我送到了这里。若是她能让那管事把我调到了此处,我就教。”
晴秀闻言得意道:“这还不是什么难事。过两日郑娘子就可以过来了。”
过了两日,果然郑十三娘就来了永巷。她先是上上下下捏了周惜若的骨肉,粗糙的手捏得周惜若浑身刺拉拉。
她捏完,对周惜若皱眉道:“如要练舞,先要拉筋,小孩拉筋最容易,长一岁再学就更痛一分,你这年纪要学,更是痛上加痛。你若要学舞就从拉筋开始。我每日一早都会督促你的。”
周惜若道:“多谢郑娘子,我一定会全力以赴。”
郑十三娘子看着她神色坚定,叹了一口气:“争来争去为了什么呢?到头来倾城红颜成鸡皮鹤发,最终你会发现一切只是一场空,一场空啊!”
周惜若淡淡道:“不是争与不争之说,是我已无路可退。我不愿将来默默死在这永巷中,而该做的事一件都没有做成。该报的仇一件都没有报。恶人得逞,荣华富贵,逍遥快活!”
郑十三娘子只是摇头,不再与她争辩。
从此郑十三娘便在了永巷中,日日教导了周惜若练舞。每日天不亮她便命她起身,拉筋踢腿,甚至让她开始练气。前几日周惜若练完,痛得起不了床。郑十三娘却毫不怜惜,每日加重练舞的分量,饶是周惜若心性坚韧也吃不消。
郑十三娘道:“要成为人上人就必须付出比旁人更多的代价。宫中舞伎不下一百人,个中翘楚不下数十人,她们皆是从小就出类拔萃的人才,这才得以进宫献艺。莲修仪若要让人过目难忘,自然要多多勤奋。不然跳起来只能贻笑大方!”
周惜若听得她这说,心中动容,练舞越发坚定。永巷中日子枯寂,每日有事可做也不失一件可以度过这漫漫长日的消遣。
后宫日子平静,朝中却是另一番景象。秦国正式下了战书,两国陈兵边境,十万狄国骑做了先锋,一路长驱直入,如一匹塞外来的恶狼扑到了燕然山西北,率先攻打了齐国的青谷岭。狄人善战,青谷岭死守两日后告急,龙越离连发十道调兵圣旨从青谷岭沿边州县调集大军前去增援。另一边秦国在怒河以北搭桥要强行渡河。
第152章()
怒河水势滔滔,秦国驱赶千百头牲畜入河,生生将一条怒河断流,又花了两日得以建起木桥,怒河对岸便是齐国第一条险关——凤峪关,十几万齐国大军面对秦国来势汹汹的架势严阵以待。
齐楚两国毗邻,两代皆是姻亲。楚太后派了使臣前去搬援兵。楚国皇帝允诺发兵十万入齐增援,再拨粮草十万石,银钱千万两。至此,一场秦齐两国之战最后成了四国混战。
齐文初三年八月,战事纷起,天下生灵涂炭。终于印证了钦天监年初的预言:天狼星现,战事起。
周惜若在永巷中看着那树梢的果子渐渐红了,不禁轻叹时光飞逝,这一两个月当真是过得犹如做梦一般。郑十三娘前来,命她跳一曲。周惜若依言跳完。
郑十三娘看完,眉头舒展了几分:“果然是功夫不负苦心人,没想到两个月有余莲修仪已跳出了些许的韵味了。”
周惜若跪坐在她身边,忽地问道:“有一件事一直在我的心中,想要问了郑十三娘。”
郑十三娘问道:“是什么事?”
周惜若想了想才问道:“郑十三娘可还记得前朝?”
郑十三娘一听,面上笑意萧索:“我怎么不知道?前朝的后宫可是太后的天下。”
周惜若再问:“有一位从越国而来的舞伎,郑十三娘还记得吗?”
郑十三娘一怔,不禁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她?你问她做什么?时过境迁,提起她的人都没有什么好下场,我落到如今的地步只不过因为与那个人相熟而已。莲修仪还是不要再问了。”
她说着要匆匆离开,周惜若闪身挡在她的去路,美眸深深:“若我一定要问呢?”
郑十三娘叹了一口气:“问又能做什么呢?她已病死,尸骨都不知埋到了哪里。”
周惜若看定郑十三娘苍老的面上,慢慢道:“只要郑十三娘记得的,都统统告诉我。”
郑十三娘见她神色坚定,只能点头答应:“好。只要莲修仪想知道,我都告诉你。”
春去秋来,炎炎夏日终于过了,秦国渡过了怒河水,在凤峪关与齐国十几万大军僵持不下。安王奔赴边关,领兵抵挡,再派了安王世子南宫前去守青谷岭。狄国人十分彪悍,以一抵十,一连斩杀齐国五员大将,南宫庆见势不妙,勒令青谷岭大军按兵不动,龟缩在了城墙之后坚守不出。安王领兵与秦国作战,各有胜负。如今是金秋时节,前边战事不可溃败,一溃就如江河决堤,一泄千里,齐国万亩良田正是秋收时分,更是就此大大不妙。
战火从燕然山一带烧起,一路向东,千里秦齐之地皆是战场,倾国之战两国都十分吃力。龙越离命户部清点国库,却发现国库银钱亏空不少。龙颜大怒,一连革了户部十余名官员。任命温景安为户部尚书,尽快想办法填补国库亏空的部分。温景安年纪虽轻,但是声明在外,此时是国之非常时期,楚太后自是不好插手。
周惜若听到晴秀带来的消息,不禁沉默半天才道:“温大人只是一介书生,皇上要叫他去哪里筹这亏空的银钱?这可是苦差。难怪楚太后都不插手。”
林嬷嬷道:“没料到皇上还是重用了温学士。”
周惜若自嘲一笑:“母亲难道没有听过一句话吗?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服。衣服可换,手足却是万万不可砍断的。更何况皇上与温学士相交好几年,两人私下兄弟相称。温学士不但是他的谋臣更是兄弟。出了那件事他只会怪我招惹了是非,定不会牵扯到了温学士的身上。”
林嬷嬷只是黯然。
周惜若问晴秀:“晴秀姑娘打听到这国库亏了多少。”
晴秀比了两根手指。周惜若问道:“二十万两?”
晴秀笑了起来:“是两百万两!”
周惜若眉心越发拧紧:“这么大一笔银子让温学士怎么办?”她顿了顿,问晴秀道:“可否问问你家公子,看他可有什么办法?”
晴秀皱眉:“这事可不能找我家公子,两百万两不是小数目。若是云家真的掏出这一笔银子,那岂不是家中要几倍这个数目的现银?!莲修仪不要害我家公子!”
周惜若连忙道:“我自然不可能让你家公子拿出这笔钱,只是问你家公子帮忙想个主意。”
晴秀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前去。过了一两日,晴秀带来一张写满了字迹的纸。周惜若看了几眼,这才心中安定。她对林嬷嬷道:“此计定要我亲口跟温大人说才行。”
林嬷嬷皆是不赞同:“莲修仪何必又要去帮了这温学士?难道莲修仪忘了曾经因为了他落到了这个地步吗?”
周惜若摇头道:“母亲不懂。当初是温学士救了我,又帮了我不少忙。人都道滴水之恩要涌泉相报,如今温学士有难处,我虽无能,但也想尽一下绵薄之力。”
林嬷嬷摇头叹息:“莲修仪就是太过善心。”
周惜若美眸一闪,淡淡道:“我说过,报恩要报,报仇也要报。恩情若忘了,那岂不是枉为人了吗?”
林嬷嬷只能道:“好吧,我和晴秀合计合计,看有没有机会让莲修仪见一面温学士。”
秋风簌簌,满御苑皆是菊香,往来的宫妃看着那一朵朵迎风招展的菊花,都啧啧称赞。虞婕妤此时已是虞嫔,正与一众宫妃赏菊。如今她协助皇后执掌后宫,各宫宫妃皆要逢迎。
有人提议道:“不知今年的中秋会怎么过。去年的中秋可是十分热闹,令人难忘。”
虞嫔笑道:“今年前方打仗,皇后也要裁了宫中的用度,自然是不能再像往年那般铺张。”
有的人丧气:“真不知这仗要打到什么时候。大家和和美美的岂不是更好?非要你杀我,我杀你的。真是想要安稳过日子都不得安生。”
虞嫔看了那人一眼,笑道:“好了,我们妇道人家管这些事做什么。中秋若要过也不是不行,只是许是比不上去年罢了。”
一众人边走边聊,不知不觉来到菊园深处。忽地其中有一位宫妃“咦”了一声,指着那培土的宫女道:“那个人看着好眼熟!是不是是不是莲修仪!”
众人闻言一惊,急忙凑上前去看。虞嫔心中一动,上前看,果然看见周惜若混迹在了宫人中正在为一株菊花铲土。她身上穿着肥大的宫女服侍,头上只着一支荆钗,面上还有脏污。她铲土完,与别人合力搬下一株菊花移到了土中。
众人回过神来,纷纷窃笑。
“看她的样子,哈哈竟落到了这个地步!”
“是啊,是啊,一点都认不出来,要不是她那张脸太招人眼了,不然也不会想到她就是皇上最喜欢的周氏!”
“”
各种各样讥讽的笑声传来,干活的宫人都纷纷拿眼看了周惜若。周惜若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有人在笑话她。她心中冷冷一笑,抿了鬓边的乱发,不为所动,继续为菊花培土。
虞嫔叹了一口气:“没什么好看的,都回宫吧。”
众宫妃这才纷纷嬉笑退下。虞嫔走到她跟前,看着忙碌的周惜若,叹道:“周妹妹,最近可好?”
周惜若抬起头来,眯了美眸看着她,淡淡道:“还不错。”
“大胆!”虞嫔身边的宫女喝道:“见了虞嫔娘娘竟是这么无礼?”
周惜若擦了一把脸上的汗,不经意中手中的污泥也抹上了脸颊遮住了她原本的面容,她擦了擦手,跪下道:“罪妇叩见虞嫔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虞嫔眸色复杂:“周妹妹不是在永巷中吗?怎么还出来了?”
一旁的管事内侍连忙笑着道:“回虞嫔娘娘的话,这几日御苑中人手不够,所以就去永巷中找几个能干活的,权且当了几日劳力。虞嫔娘娘千万不要怪罪,这实在也是无奈之举。”
虞嫔点了点头:“原来如此。公公没事就退下吧,本宫与周氏说几句话。”
第153章()
管事内侍连忙招呼干活的宫人退下。虞嫔看着面前狼狈脏污的周惜若,深深叹了一口气:“周妹妹,不是当日我不帮你,实在是”
“罪妇明白。”周惜若打断她的话,低头冷淡道:“罪妇所犯的罪过是谁都无法相救的。”
虞嫔点了点头:“周妹妹明白就好,心中不要怨恨了本宫。若周妹妹在永巷中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派人与本宫说一声,本宫定当尽力。”
周惜若只道:“不敢。”她已在永巷中如何能再派人出去?虞嫔这一句分明只是敷衍而已。
虞嫔见她柔顺恭谦,又说了一会话这才离开。周惜若看着她离去的身影长长舒了一口气。她擦了擦手,抬头看了天色,飞快消失在了花径深处。她七绕八拐,终于来到一处僻静的亭中。今日晴秀探听了御苑中缺人,于是使了点银子就轻而易举让她出了永巷去做了栽花活儿。
温景安还未前来,周惜若在亭中焦急等待。因为事起仓促也不知温景安能不能依约前来。她在亭中等着,可是约定的时辰过了,路的尽头依然没有人影。她看了看时辰,只得咬牙离去。忽地前面有人说话声传来,有人向这边走来。周惜若心中一阵欢喜,正要迎上前,才刚走了几步却在看到那一抹明黄身影时生生顿住脚步。
她背后冷汗刷地冒了出来,大惊之下急忙闪身躲入了亭边的矮树丛中。路的尽头走来三个人影,当先一人是龙越离。两个多月不见,他面容依然俊魅非常,只是眼中多了几分沉稳,越发显得有帝王的威仪凝重。他与身边的人说着什么,神情严肃。他变了,不再是昔日所见那风流邪魅的皇帝。
周惜若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心绪如海涛汹涌,一遍遍拍打着心间。自从昀紫山庄归来之后她便不曾见过他。那一张震怒的脸是他给她最后留下的脸色。那两巴掌她不由轻抚自己的脸颊,疼痛仿佛还在,可心却已不会再痛。
周惜若透过枝叶的间隙看了他身边,只见一身朝服的温景安在左,而另一边竟是一身重紫的邵云和!
邵云和!她在心中不由倒吸一口冷气。
她竟忘了龙越离身边左右不离的只有他们两人。三人越走越近,周惜若心口剧跳,她藏身之处十分浅显,万一被龙越离发现那就是杀头的罪名!她紧紧盯着那三人缓缓而来,手心都攥出一把冷汗。
龙越离上了亭子,温景安小心地看了一眼四周,放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