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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太后叹了一口气,只是温言安慰。
宫中的消息最是灵通,即便是冷僻的永巷中也能听闻最新最快的朝堂和后宫的消息,而得到这一切只要有银子。周惜若在永巷中听着晴秀打听来的种种消息,只是淡淡一笑置之。
龙越离革了安王世子南宫庆的西北兵马大元帅一职,押解回京。
龙越离封了郁凤老将军为主帅,领五万精兵驰援凌州。郁家子弟皆入了军中前锋。郁老将军身先士卒,年过六旬依不下战场。郁家子弟骁勇善战,初到凌州用诱敌深入之计,在一处山谷中斩杀狄国三千骑兵,士气大振。
龙越离一纸圣旨在各地开了贸集,贸集三日一开。集上的商人可随意与他人置换物品,不必如从前一样每一样都缴重税,但是在贸集中商贾皆要纳一笔并不算多的“清税”,于此同时,商人后代可穿锦衣,可参加科举,读书入仕。
朝中孙相国年老体弱,病重辞官。龙越离下了圣旨,拜温景安为左相,邵云和为右相,左右两相一同辅佐,开创朝野一片新气象。
齐国被攻破的防线最终一点点补上,从贸集中课上来的税银慢慢填补了国库的亏空,齐国风云变化,日子慢慢滑过深秋,滑向严冬。庭院中那一抹奋力在舞动的身影却始终一日日不肯懈怠。她越发地清瘦,身子越发轻盈灵动。
郑十三娘一日看着她一跃从地上轻而易举地跃上了高两尺的石桌,终于从不笑的脸上也绽开了笑容:“从今日起,莲修仪可以练那一支‘凤朝九天’了。”
第155章()
今年第一场冬雪终于纷纷扬扬地下了下来。触目所见,红墙绿瓦皆是一片雪白。前方战事也暂时有了停歇的迹象。安王守着凤峪岭,秦国十几万铁骑没有办法攻破这雄关,只得在齐国周边郡县大肆烧杀抢掠,秦齐两国的边界一带并不是富饶之地,边民们早就在开战之时纷纷南逃,留给秦国的粮草也有限。所以损失并不大,也不会令齐国权贵们太过担心。
总之,今年的齐国的冬季似乎能平静度过。
清晨,不惧寒冷的鸟雀在树枝头叽叽喳喳地叫着,清晨第一缕晨曦照在了雪白的宫檐上,昨夜下了一夜的雪簌簌地随着晨风飘落下来,看起来美得如梦似幻。几位小宫女呵着气,跺着脚,各自开着玩笑来到殿前开始扫着积雪。积雪厚厚一层,干爽雪白,几位小宫女扫着扫着,玩心未泯,便捏了雪球开始笑闹起来。
顿时高高的宫殿前皆是笑闹一片。一位小宫女正捏了一团雪,笑着对远处的宫女狠狠抛去,却不提放眼角处走来一位重紫朝服的男子,那雪球不偏不倚地就打在了他的朝服下摆。
顿时一群小宫女都吓得呆住了,纷纷扑通跪下。那抹紫色身影停下脚步,不经意地抖了抖朝服下摆,微微眯了眼看了吓得战战兢兢的小宫女,忽地一笑:“不碍事。都起来吧。”
他冷峻的面上笑意如乌云中破开的一缕明亮晨光,令人目眩神迷。几位小宫女不过是十三四岁情窦初开的年纪,看了纷纷脸红耳赤低下头去。等他走了老远,她们这才纷纷起身。
“右相大人真的是好英俊。”有小宫女忍不住捧心赞道。
“是啊,年纪轻轻就当了右相。前途当真不可限量。”有人附和。
“可是他可是抛弃妻子的负心郎”有人不赞成。
众宫女顿时沉默。
有人叹息一声:“罢了,赶紧打扫吧。他可是敏仪郡主的郡驸马。谁也别妄想了。”
“你们说,他当真是喜欢敏仪郡主吗?”其中一位小宫女怯怯地问。
“当然不是。”扫雪的稍大一点的宫女鄙夷道:“整个齐国都知道,他不过是贪图荣华富贵。”
小宫女叹了一口气,看着那抹重紫身影,眼露惋惜。
照例是朝会,殿中皆是朝臣们拿着奏章忙碌的身影,左右两相在殿中来回走动,温景安着赤朱,邵云和着重紫。两人皆是一样年纪,一位儒雅翩翩,另一位冷峻肃然,一样年轻俊美的面目,给这日复一日枯燥的朝会中带来不一样清新气息。
繁重的朝会终于结束。温景安与邵云和皆不由自主地松了一口气。虽然温景安不屑邵云和的为人,而且还处处提防他,但是不能否认的是,邵云和的才华与干练是实在令惊讶。繁琐各地朝臣之议他都能理清头绪,井井有条。
邵云和舒展了方才拿了奏折酸麻的手臂,看向温景安:“温相要一起出宫吗?”
温景安别开眼,冷淡道:“我还要把众条陈给皇上过目。邵相先回去吧。”
他说着拿了桌上一堆的条陈就要转身就走。
“温相,你我同朝为官,这样冷淡对下官可是十分不利于朝臣们间的和睦呢。”邵云和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温景安冷然回头,看着邵云和那张似笑非笑的俊脸,猛的上前一步,冷声怒道:“你以为你当了右相就志得意满,前途无量了吗?但凡你有点良心,你就应该知道有一个女人还在永巷里面!她是你曾经的结发妻子!她为你生过可爱的儿子!我不管你是什么身份什么来历!就这点,一辈子你都别妄想我能对你有半分好脸色!”
“总有一天我会查出你究竟是谁!来到齐国究竟是什么目的!”温景安说完转身冷然离去。
“这是她的选择。”邵云和冰冷的声音止住了温景安的脚步,“她选择了与我为敌。选择了进宫。你不觉得在永巷中对她才是最好的吗?”
温景安看着面前的邵云和,终于明白有一种人是冷血冷性到了极点。
“知道什么才是对她最好的吗?有一个爱她的男人,一个可爱的孩子。一家子团团圆圆,从此不用分离,这才是对她最好的!”温景安可怜看着他:“当然郡驸马是永远也不会懂的!”
他说完,冷然离开殿中,向着御书房中而去。
邵云和看着他离去的身影,深眸底隐隐有暗涛汹涌。他冷笑一声,大步离开了殿中。
雪粉一阵阵从宫檐上落下来,扫了一层又一层。周惜若朝已冻红的手呵了呵热气,继续扫着地上的积雪。年关将近了,永巷中照例是要一番除旧迎新打扫。晴秀本想要拿了银子不让她去做这等苦活,可是周惜若却来了兴致,一连两日随着大家扫雪除尘,一身脏污都不介意。
晴秀端来一壶还温热的热水,走来递给她:“莲修仪别冻坏了。今日做了就别做了,反正那几个老嬷嬷也不敢为难了你。”
周惜若微微一笑:“在家中每逢过年都要扫雪除尘,若是不做了反而觉得今年有事没做完,心里空空的。”
晴秀看着她眉间的神色,小心地问:“莲修仪想家了?”
周惜若一怔,脸上的笑意渐渐萧索,半晌才道:“是,想家了,想爹娘了,也想阿宝了。”
眼中的泪陡然落下,她急忙转身拭去。晴秀心中叹了一口气,转身悄然离去。
地上的雪白得耀眼。周惜若慢慢扫了一堆,看了许久,忽地蹲下身慢慢堆起一个小小的雪人,过了一会,小雪人的身子出来了,脑袋出来了,平平的脸上也渐渐有了五官。她的手冻得通红通红,却仿佛没有察觉,只精心堆着那雪人。
“你在做什么?”头顶上传来一道略显冰冷的声音。
周惜若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再看看四周,果然方才在扫雪的罪妇都不见了踪影。她擦了擦手,站起身来,看着面前的邵云和。
“你来这里做什么?”她反问。
“来看你。”邵云和看着她一身粗布棉衣上皆是雪泥,不禁微微皱紧了剑眉。
“来看我?”周惜若抿了抿鬓边的乱发,暗讽道:“来看我有没有落魄到郡驸马想要的样子吗?”
她说完转身要走。
“等等。”邵云和唤住她。
周惜若顿住脚步,回头冷冷看着他,等着他即将要说的来意。今日的邵云和果然又不一样了,身上的重紫朝服隆重妥帖,越发衬得他面色白皙俊美,凌厉的锐气令人折服。这样的男人如一把上好的宝剑,越用越是锋芒毕露。
邵云和走到她身边,看着她一身单薄,忽地把身上的披风解下来披在她的身上,拢住。暖意袭来,上好的锦面狐裘披风轻易地就把寒气挡在了外面,披风上还有他身上的体温,暖暖的,有种温柔的错觉。周惜若看着面前的邵云和,四目相对,两人的眸色一样地清冷。
她慢慢握住披风的领子,只是沉默等着他开口。
“惜若,不要再恨我了。我不值得你这么恨我,把一辈子都赔在了这宫里。”他忽地道。
周惜若美眸幽幽地看着他,半晌才道:“这是你唯一对我说过最真心的话。我会记得的。”她说完要走。
“惜若。”他慢慢道:“若是我此时送你出宫,你可愿意?”
周惜若背对着他,忽地轻笑:“若我此时让你放弃你现在得到的一切,你又可愿意?”
邵云和陡然无言。
她慢慢转过身看着他,寒风吹起她散发,长长的披风下是她修长窈窕的身躯,在寒风中挺立如一株最美的梅,傲然而清冷。她的面容比这漫天的雪都轻盈空灵。
她,那么美。
她对他微微一笑:“你我都知道这一场恩怨如何开始,可是却永远不会知道它会怎么结束。邵云和,我今日今时在这里已经不是全然为了你。”
她说完慢慢消失在他的眼前,雪地上是她逶迤而过的脚印,一步一步,离开了他的身边。邵云和看着地上的雪人,慢慢蹲下,那鼻子那眼睛,憨态可掬。仿佛能听见从寒风中传来那一声声童稚的声音
“娘,娘你看雪人!”
风起,雪在地上被寒风吹起,轻易地就湮没了眼前的一切。不知什么时候,雪地上,再也没有人影,只有那雪人孤零零地留在原地
第156章()
风雪一阵阵下着,簌簌的鹅毛大雪轻易地就把整个天地都覆盖,整个永巷中仿佛是死了一般寂静,皇宫的热闹喧天都与它无关。这是个被天地间遗忘的世界。
炭火荜拨。四人团团围坐在炕边,沉默看着一件雪白却又在火光下炫出各色彩虹的舞衣。
郑十三娘子叹了一口气:“莲修仪当真要这样做?虽然凤朝九天莲修仪已学到了八成,但是毕竟太过轻率了。万一”她不忍再说。
周惜若捧起那件舞衣,美眸有熠熠的光辉掠过,郑重地道:“这是我最后的机会。”
林嬷嬷拿起梳子,轻叹一声:“那就让奴婢为修仪梳妆吧。”
晴秀笑着拿起胭脂水粉,咯咯一笑:“奴婢就说莲修仪一定会美美地走出这里。”
周惜若嫣然一笑,笑得倾国倾城。
庆华殿中歌舞声声,钟鼓齐鸣,底下众朝臣们纷纷举杯畅饮,为了这难得的节日,为了庆祝这一年多事之秋终于过了。高高的九级御阶之上,龙越离看着底下欢闹热腾,明珠玉冕之后是厌倦的笑意。
一旁的皇后与前来敬酒的贵妇诰命说了一会话,一转头却见龙越离只懒洋洋靠在龙座上,神色似乎不乐。
她依上前,画了精致美艳的面上恰到好处地露出笑靥:“皇上怎么了?不开心吗?”
龙越离看了她一眼,慵懒一笑,举了酒杯:“怎么会不开心?朝堂有贤臣,后宫还有贤后。前方还有良将为朕守住边关,朕什么都不必操心,怎么会不开心呢?”
皇后脸上的笑意一僵,她听得出来他的讥讽之意。温景安的确是贤臣,可是不甘的楚太后又安排了邵云和为右相,至于后宫,现在全然都是在她掌握,底下妃嫔服服帖帖,朝堂后宫看似他步步掌权,其实一点都没有挣脱楚太后的掣肘。
龙越离轻挑皇后的下颌,低笑,酒气浓重:“皇后你说,朕怎么会不开心呢?”
他手用力,直到皇后脸上显出痛色,他才冷笑放手。这一番热热闹闹与他统统无关,他是皇帝,却还只是个傀儡皇帝罢了!
殿中歌舞不歇,直到深夜方罢。龙越离已喝醉了,皇后扶着他,低声道:“皇上,回去安歇吧。”
龙越离醉意朦胧地看了她一眼,忽地一把推开她,冷笑:“你滚开。离朕远一点!”
他说着由内侍扶着上了龙辇。殿外的寒气扑来,令他清醒了许多。坐上龙辇。叶公公上前问道:“皇上,要起驾去哪里?”
龙越离依着锦墩,睁开狭长的凤眸,半晌才慢慢道:“老地方。”
龙辇一动,金铃叮叮当当,在寒风中越行越远。而天边燃起一朵朵盛大的烟火,那么寂寞。
熟悉的小小的宫殿无人,他踉跄走入,宫人点燃炭盆,殿中渐渐温暖如春。龙越离看着殿中的摆设,慢慢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