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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很多人都睡得很好。
不过，不包括远在安阳皇宫内，执掌大周权利的太后娘娘。
“娘娘，该安寝了。”这话，也只有一直跟着易清涟的孙嬷嬷敢说两遍。
易清涟瞪着地上被自己刚刚摔碎的，价值百金的玉碗碎渣，心中的怒火算是下去了一点，她喘了一口气道：“嬷嬷，其实哀家不应该这么焦躁的，是吗？”
孙嬷嬷自然不会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她以最真切的语气道：“娘娘，太傅和将军去找钰国公，最后还不是无功而返了吗？”
“可是他们起疑心了。”易清涟的语气中，带着三分孕妇不该有的杀气。
孙嬷嬷心里一惊，面上却丝毫不显，她尽量柔声的劝慰着易清涟：“娘娘，既然钰国公都查不到什么，这大周朝，肯定没人知道。毕竟，所有知情的人，都被处置了”
这话算是提醒了易清涟，她一向都是宁可错杀，绝不放过，这件事，的确不会有任何人知晓。
见易清涟脸上的表情慢慢舒展开，孙嬷嬷才松了一口气，轻声道：“娘娘，绍州州府献上了极好的何首乌，奴婢已经命人加在娘娘平日用的乳膏里面了，娘娘今晚不妨试一试？”
半晌，易清涟才道：“那便试试吧，绍州州府，倒一直都是一个懂事的。”
孙嬷嬷心中更加松泛了几分，一想到未来绍州州府因为自己这几句话给来的好处，脸上的笑容不由得更加放大，也连忙命人准备太后沐浴所用之物。
一觉睡到了大中午，这季夏觉得，午时公布名单，实在是一个明智之举。
起得迟，去的也迟，不过人多的地方，自然是人声鼎沸的。
季夏直接顺着声音找到了名单公布的地方，这一次，她听到的不再全都是兴奋地，喜悦的声音，这一次的声音里面，还夹杂着哭声，和一些不易察觉的得意语气。
在这一刻之前，季夏还以为是所有人都可以直接入学的
看到季夏过来了，所有人都止住了自己的情绪，纷纷以一种古怪的眼神看着季夏。
季夏真的不知道自己又做了什么。。
“姐姐好厉害！”季雨虽然很多字还看不懂，可是一看到季夏三门都排在了第一个，立刻大声道。
季夏也看到了自己的名字被公布在了第一位，不知是哪位夫子，甚至还把自己“数”和“书”的卷子公布出来，让所有人都可以看到里面的内容。
第三十四章 各种选择（）
“入学的测试，居然还有成绩？”
半天，季夏就说出了这么一句话。不是她无话可说，也不是她故意卖弄，而是她的确有如此的疑问。
“自然是有！”明亮的声音伴随着爽朗的笑声而来。
一众学子纷纷行礼：“见过聂夫子。”
聂子轩看样子是十分的开心，他走到季夏面前，直接道：“青麓营的选拔自然是有成绩的，不然的话，你来告诉夫子们学生的长短吗？”
“那怎么看能不能留下呢？”季夏无视聂子轩的兴奋，继续问道。
“这个简单，若是不合格，这上面是没有他们的名字的，不足三个，自然是不能留下了。”聂子轩毫不在意的道。
此话一出，又勾起了在场那些即将离去的学子们的悲伤，立刻又响起了哭声。
这个声音显然让聂子轩十分的头大：“哭什么哭！现在去找其他的夫子还来得及，不然的话，今日下午赶紧走人！”
哭声明显停止，一小部分人悄悄离开了。
“行了，跟本夫子走吧。”聂子轩一拍季夏的肩膀，声音愉悦。
季夏有点摸不着头脑：“夫子的意思是？”
“还有什么啊！”聂子轩恨铁不成钢的皱眉：“以后本夫子就是主管你的夫子了，走走走，好多事要叮嘱你呢。”
就这样，季夏就被聂子轩拉走了。剩下了一群不知所措的学子面面相觑，他们——应该找谁啊？
在极度兴奋的聂子轩忘了一群人的同时，十分平静的季夏也忘记了被她放在屋子里面，暂时由赵安定守护着的季雨。
季夏以为自己一看名单就可以回去了
“季夏，我果然没有看错你！”聂子轩自拉着季夏起，嘴里的话就没有停过：“‘数’的夫子说从未见过像你这样的奇才，解题的办法又简单又奇妙。‘书’这边的夫子们也对你评价很高啊，除了孔夫子，他觉得你的字不大好。”
季夏嘴角抽了抽，能全部写对就不很错了好吗？
“到了！”聂子轩让季夏所到的目的地，是一座极大的书库。
在聂子轩快要掩饰不住的得意目光下，季夏只得道：“气势恢宏，广纳百科，真是让人赞叹！”
“过奖了过奖了，”聂子轩带着季夏走进这座书库，声音放的轻了一些，“这座书库是单独为‘书’这一科建造的，不过因为里面藏书太多，所以这一次带你来，主要还是想给你介绍一下，免得你之后花费无用的时光。”
季夏立刻低头行礼道：“多谢夫子。”
这一声谢，是实实在在的，这个聂夫子虽然为人张扬了一点，可是却从不说废话，从不做无用之事。
了解知识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等到季夏想起她弟弟的时候，天边已经露出的火一般的红色。
“不好！”季夏突然把手上的藏书一合，低声道。
聂子轩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连忙问：“怎么了？”
季夏脸上露出几分带着歉意的苦笑：“我，忘了我弟弟还在等着我，从早上开始”
“额”聂子轩从季夏入学的时候都要带着她弟弟来看，想必姐弟俩的感情是十分深厚的，所以他立刻道：“那你快回去吧，记得后日不要迟到！”
“多谢夫子，”季夏说完，又再行了一礼，“今日麻烦夫子了。”
聂子轩不在意的摆摆手，话还没出口，季夏就已经跑出了藏书库。
“年轻人，真是急性子。。”聂子轩笑着叹道，顺便把他们拿出来的几本书都放回原位。
说实话，长这么大，季夏还从来没有像这样的，不敢见一个人。
特别，这还只是一个小孩子。
深呼一口气，季夏终于鼓起勇气，推门进去。
巧的是，刚好，和门内的一大一小对上眼。
“姐姐。”季雨坐在凳子上，嗓音虽然还是一如既往的甜，可语气却是从未有过的凝重。
“啊？”季夏突然觉得，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龙威？
“解释一下吧。”季雨现在的样子不像是三岁，倒像是三十岁。
季夏知道躲不过，她也没想躲，随即便拿了一个凳子，坐在季雨的对面，“土豆，我不是有意的。可是，我的确是没有守时。是我不对，对不起。”
季夏说着说着，头就低了下去，可是良久，都没有听到季雨的回答。
“啪！”一滴水珠落了下来，季夏连忙抬起头，便看到了那个如仙童一般的小孩，无声哭泣。
季夏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击了一下，她手忙脚乱的替季雨抹去脸上的泪水，可是却越抹越多。她不知所措的看了一眼赵安定，谁知赵安定的眼睛居然都红了。
“土豆，别哭了。”季夏一开始还这么安慰。
“季雨，是我不对。”季夏不知道怎么让季雨止住泪水。
“你，哭出来好不好。”季夏宁愿季雨放声大哭，她真的不愿让季雨把一切都憋在心里。
“姑娘，”赵安定突然说话了，“你不知道陛，公子醒来有多么的害怕和无助，他一直都在担心你不回来，不要他了。他从早上开始就什么都没有吃，也不哭也不闹，就静静的等着你回来。真的。。”太让人心疼了！
赵安定说完，季夏忍不住紧紧搂住季雨，摸着他的小脑袋，轻声道：“对不起，是姐姐不对，季雨，不论你是谁，我永远都是你的姐姐。不要怕，我不会离开你。”
哇的一声，季雨终于痛哭失声。
他真的太怕，太怕这个让他好不容易感受到亲情的人，离开他，放弃他。虽然他知道这么想十分的自私，他也隐隐约约知道自己这一趟出来会有多少的麻烦。
可是，比起大周的天子濮阳昱，他真的只是愿意做一个有姐姐陪伴，开心笑着的土豆！
即使季雨不过三岁，可是季夏在路上都是坚持不和季雨一起睡。不过今晚，季雨第一次抓着姐姐的衣角，睡得香甜。
第二日中午，一觉好眠的姐弟俩才起床，准备去再买一些东西。不过，却在青麓营的门口看到了让人意外的景象。
第三十五章 身份阶层（）
这人山人海的报名盛况，怎么看都像是两日之前季夏来的样子。
可是，那些干净整洁的布衣，那些较之贵族子弟们不一样更包含希冀的目光，又告诉季夏，这些人不是两日之前的那些。
“安定哥哥，”季雨昨日有姐姐陪着睡了一大觉，精神简直不能再好，就连脸上撒娇的表情都更甜了，“你能不能去看看这些人都是做什么的？”
赵安定刚刚差一点被季雨那一声“哥哥”吓死，自己哪敢被陛下称一声“哥哥”？这要是被朝中的那些大臣知道，不，就算只是被国公知道，也是死罪啊！不过现在人多眼杂，他不好请罪，只得先去看看那些挤在大营门口，却丝毫不敢踏入大营一步的人们。
“请问？”赵安定找了一个脸色黝黑，看着十分实诚的小伙子问道：“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这小伙一看赵安定穿着不凡，还刚刚从青麓大营里面走出来，便连声道：“不敢当您一声‘请’字，我们今日是来报名的。”
“报名？”赵安定纳闷了，“报名不是两日前就结束了吗？”
小伙子有些诧异的看着赵安定，不过还是如实道：“前两日那个是有信函的人才能报名的，今日，可是只要家世清白，就可以报名。”
原来如此，今日，是凉州平民如青麓大营的机会啊！
赵安定道了一声谢，又引来了小伙子好几声的不敢当之后，他才回到已经出了大门，站在人群之外的季夏和季雨身边，将一切都说了出来。
“这事你居然之前都不知道？”季夏和刚刚那个小伙子一样，有些诧异。
赵安定脸上难得一红，“姑娘有所不知，各个地方的青麓营报名都不一样，有的地方甚至直接不许平民入青麓营。属下也只是在主上身边待了没多长时间，所以，真的不清楚。。”
季夏眼底一暗，果然在这个朝代，身份永远都是一种压制吗？
被季夏牵着的季雨，直接问道：“为什么啊？为什么不许百姓们进去？”
这不是大周的权利巅峰吗？季夏眼睛一亮，把大周的权利中心抱起来，道：“因为大多数的官员世家都看不起平民，认为和他们在一起是辱没了自己。”
季雨突然想到了那些当着自己的面，被拖下去的，还在不断颤抖着求饶的侍女们。同样是花样年华，青春姣好的容颜，却因为一句话，甚至一个动作，就再也难见天日。
“我会改变这一切的。”季雨轻声道。
虽然，他还不知道怎么做，可是，他对自己手中的权利，却有着隐隐的认识。
皇家出生的孩子，终究是与众不同。
季夏和赵安定听闻季雨的话，自然是无不震惊，赵安定的震惊占九成。
季夏把季雨放在地上，蹲下身，看着季雨的眼睛，轻声问道：“季雨，告诉姐姐，为什么想要改变这一切？”
“因为，因为”这样的问题，对于一个三岁的孩子，终究还是太难了。
季夏温和的笑了笑，摸了摸季雨的头，站起身，不料季雨却大声道：“因为，我想！”
因为我想改变！因为我看到这一切，不由得我不去想改变！
季夏一愣，重新蹲下身子，对季雨郑重道：“季雨，你想，姐姐便会帮你去完成。好不好？”
季雨重重的点了点头。
一个改变大周未来的誓言，甚至说不上誓言的话，就在一个平常又稍带喧闹的午后，定了下来。
大周虽然是打下来的天下，可是却极重礼仪。青麓营自然是秉承这个良好的传统，入学的第一节课，便是“礼”。
教授“礼”的夫子年龄差不多也有孔夫子那么大了，说话不免繁琐唠叨，再加上他第一节讲的都是大周礼仪的由来传统，在场的世家子弟基本都知晓，所以，听的人基本都在昏昏欲睡。
季夏倒是听的津津有味，不过她有些好奇，为何这课堂之上，竟然不见一个平民百信？
难不成，这凉州青麓营也和其他地方一样，今年不招收平民学子了？
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