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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今天,为了林静好,席慕蓉掉了第二次眼泪。
“有感情,就不要让自己有遗憾。”
其实樊越也很心疼林静好,他好不容收到这么好的徒弟,才刚刚斩露头角,却被迫退圈。
他知道,林静好这么做,纯粹是为了保护席慕蓉。
“孩子做了这么大的牺牲,就是为了保全你,即使是我,看了都动容。慕容,她最想要什么,你肯定知道,不要让孩子带着一身伤痕回去。”
不知道是不是被樊越的这番话触碰到心中的柔软,席慕蓉浑身僵了一下,而后缓缓转过身面对着他。
席慕蓉的眼睛很红,她的娥眉紧蹙,表情分外复杂。
看了樊越良久,席慕蓉才缓缓开口说道:“你知道吗,她会受苦,会受伤,全是因为她想靠近我。”
一句话,让樊越愣在当场。
林静好是有和他说过类似的话,她说她想走到某个人面前,好好展现她的实力,不一定要走得多远,爬得多高,只要让那个人承认她就知足了。
这是在比赛前一天,训练完在聊天的时候她突然说的。
樊越还记得,当时林静好的表情虽然落寞,却也充满憧憬和希望。
可是刚才,站在门内的林静好,那种受伤却又倔强地故作平静的样子,已经失去了一直存在她眼睛里,可以被称为灵气的东西。
樊越万分痛惜,像林静好这样的人才,如果就此夭折,肯定是舞蹈界的巨大损失。
席慕蓉当然也知道,见樊越不说话了,她就自顾自说下去:“这孩子确实拥有卓越的才能,毫无疑问,如果让她继续走下去,她会超越我,成为更厉害的领军人物。可是,我却不能让她走下去,尽管不公平,我还是必须将她的梦想扼杀在摇篮里。你一定想问我为什么,原因就是,这个孩子身上本就背负了这种宿命,因为她的母亲是我。”
“宿命?”樊越听得一头雾水,他还没听过,有人因为什么宿命说,而左右人生的,“这只是你认为的宿命,她身上拥有无限可能性,两场比赛,我不信你看不出来。”
“我看得出来,我当然看得出来!”
似乎被戳到痛点,席慕蓉忽然失控起来,她捂着自己的脸,表情十分痛苦:“她越优秀,我就越担心,她也会越痛苦。师兄,静好不能走这条路的。”
“你一直说她不能走,原因呢?慕容,实话和你说,她是我从师以来,碰到的最好的学生。只要有可能,我就会帮她重新回到舞台上。”
“不行,你不能这么做!”听樊越这么说,席慕蓉猛地冲过去抓住他的手臂,近乎魔怔,“不可以,她不可以的……”
“真正的原因到底是什么?难道这道坎是一道天堑,无法跨越?”
樊越还是第一次用质问的语气和席慕蓉说话,他任由她用力抓着,甚至指甲深入到他肉里眉头都不皱一下。只是认真地看着席慕蓉,希望她将实情说出来。
他有预感,可能和她当年归隐的那几年有关系,而且很难启齿。
但不能因为这种陈年烂谷子的事情,就毁了林静好的一生,他决不允许。
被樊越吼得一愣,席慕蓉全身顿了一下,睁大着眼睛看着樊越,一直积蓄在眼眶里的泪水无声流下。
这一眼,看得樊越心脏骤缩,他从没见过席慕蓉的眼神如此绝望过。
“如果她继续,她会死的。”
第71章 闪耀的让人无法转移视线的女孩()
“刷拉”,推拉门被打开,门内氤氲的热气瞬间腾腾往外冒。
回到自己的独立别邸,席慕蓉好好地冲了个澡,从上到下,仿佛这样就能把今天所有糟糕的情绪都冲散一样。
此时已经恢复平静的她,穿着浴袍走到卧室涂护肤品。
在她的梳妆台上,摆着一个相框,里面的照片看起来有点年头。
里面有三个人,一对年轻夫妇,以及他们怀中共同抱着的,还在襁褓里安睡的婴儿。
视线定格在照片上,席慕蓉伸出手在相框边缘轻轻摩挲着。
在礼堂时,林静好的表现让她特别吃惊,也格外心疼。
她这些年从来没回去过,也没问过他们父女俩的事情,就是一直想避免这种事情的发生。
然而天道弄人,最终竟然以这么残忍的方式,来惩罚她。
其实从知道林静好在皇家舞蹈学院的面试名单里的时候,席慕蓉就一直在关注她。
这份名单,是趁着她外出开会的时候定下并发出的,她回来的时候想阻止已经来不及。
所以面试的时候,才会百般刁难,而且她没想到,林静好竟然会用那段舞蹈来参加面试。
当时她就一阵惶恐,觉得一切都是因果报应。
她对林静好的感情一直停留在她小时候,她离开林家前这是事实,再次见到她,席慕蓉并没有那种久别重逢的喜悦。
相反,只有浓重得化不开的忧愁。
樊越在听了她说的理由后,觉得是无稽之谈,但只有席慕蓉自己知道,她担心的事情,一直都是可能会发生的。
因为这十几年来,她每天都会做梦,每晚都会见到那个女人的脸。
林静好是一个受了诅咒的孩子,如果要让她摆脱报复,唯一的方法就是让她成为普通人,这样才有机会安安稳稳地活下去。
可是她没想到,要让她变得普通,竟然会是这么难的事情。
还记得集训第一天傍晚在水池边遇到她的时候,脚底都磨烂了,袜子上血迹斑斑,但那张稚嫩的笑脸,却充满对未来的希冀,也透着永不言弃的韧劲。
她不得不承认,林宇把林静好教育得很好,她是一个很出色的人。
也因此,寻常手段根本无法掩盖住她身上的光芒。
她身上散发的异香,终于是把那些猎食者吸引了过来。
对方的速度如此之快,打了席慕蓉一个措手不及。
当时在礼堂的时候,她已经产生了抛弃一切保护林静好的想法,可让她没想到的是,结局竟然是反过来的。
对方的目标明明是她席慕蓉,林静好却将所有的黑暗和罪恶背了下来。
一个年轻的肩膀,一颗还不知道生活重担是什么的年轻的心,就这样,在一瞬间成长起来,即使是在堕入深渊的时候,都闪耀得让人无法移开视线。
这就是她的女儿啊。
是她席慕蓉的女儿。
盯着照片中的婴儿发了一会儿呆,席慕蓉起身将手机拿了进来,随手拨通一个电话。
只响了一声,对方就接起来。
双方都有短暂的沉默,而后,席慕蓉当先开口。
“阿宇。”
林宇微微一愣才微笑着回道:“嗯,我在听。”
事实上,此时林宇是焦头烂额。
在林静好去皇家舞蹈学院上学的这段时间,林氏发生了一些事情,也遭遇了财政危机,现在公司上下氛围都很紧张,但林宇还是强装镇定,语气轻松地和席慕蓉对话。
其实,他们两个人的联系一直都没断过,但是林静好是不知道的。
当然,也仅限于电话,席慕蓉一直拒绝见林宇。
林宇觉得也没什么,只要能听到席慕蓉的声音,他就知足了。
欲言又止,席慕蓉抿了抿嘴。
她知道,即使分开了这么多年,她也一直扮演着冷血的角色,但是她心里,还是深爱着这个能容忍她所有缺点的温柔男人。
只是,他们再也回不到过去,所以永远都无法再走到一起。
有些事情,错过就是终身,没有丝毫挽回的余地。
“怎么了,小容?”
觉得席慕蓉的状态有些奇怪,林宇忍不住问了一句。
以往席慕蓉给他打电话,都会分享一些愉快的事情,但是这一次,很明显不一样。
因为她喊他的时候,仿佛快哭出来一样。
旁边的秘书一直等着林宇查看文件签字,林宇直接示意她先出去,他放下笔,握着手机专心听着。
席慕蓉不知道应该如何和他说他们女儿的事情,她第一次,觉得特别对不起话筒另一边的男人。
但是她心中有放不下的事情,如果在学院里无法给予林静好帮助,那么她会愿意提前帮她铺好回去的路。
不着痕迹地深吸一口气,席慕蓉才慎重说道:“阿宇,我们女儿可以回家了。”
听到这句话,林宇愣了一下,但他很快明白席慕蓉在说什么。
他沉默了一会儿才回道:“那些家伙开始行动了吗?”
“嗯。”
“……我知道了,你自己保重,静好她……我会做好安排的。”
“阿宇,你不怪我吗?”
从座位上站起来,林宇走到大落地窗前边,俯瞰着午后的城市街道,有阳光的地方,背后就有阴影。
他轻声笑了笑:“我怎么可能怪你,你也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
挂断电话后,林宇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他皱眉看着远方的云霞,心里泛起强烈的不安。
……
“林先生,我家老爷正在书房等你。”
须发尽白的老管家,身子还很硬朗,他对林牧鞠了一躬而后就走在前面引路。
看了一眼可以用雄伟两个字来形容的建筑物,林牧没有犹豫,抬腿便踏上阶梯。
今天的见面,是林牧生父给他安排的,事实上,也是他近期必须处理的事情之一。
林静好那边,他看完她的表演才走,来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比约定时间晚了半个小时。
他不担心林静好能否夺冠,因为她的才能放在那里,无人能敌。
只是,他再也不能在她身边守护她,为了避免尴尬以及不必要的麻烦,林牧才会选择招呼都不打一声直接就走。
他知道以林静好的性子,当她捧着奖杯高高兴兴想要给他看却找不到人的时候,肯定会特别地失落,但她却不会因此而对生活丧失信心。
她是一个坚强的女孩子,能承受住别人难以想象的压力,虽然没有他的保护,在那所学院里会很艰难,但是她一定可以自己扛过去。
林牧其实挺希望林静好能趁现在赶紧打响名声,因为很快,她就必须靠自己的能力过活。
他今天来见的,是一个在东城举足轻重的人物,所以林牧十分慎重,但同时他也做好了在这里见到不喜欢的人的心理准备。
也许人最不愿面对的是什么,就特别容易发生什么。
但拐过一个弯,刚好和面前人正面对上的时候,林牧微微凛了凛神色。
对方似乎挺惊讶在自己家里看到林牧,但看到是老管家在引路,很快就知道这是他老爹的客人。
走到林牧面前,慕寒上下打量了他一遍:“什么风,把林先生也吹来了?”
慕寒今天的心情特别好,因为学院那边,林静好宣布退学的消息已经传到了他耳朵里。
他原本想看林牧笑话,因为他知道,此前林牧一直在学院里保护林静好。
可是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却出现在他家里,这是何等的讽刺。
林牧面色无波地看了慕寒一眼,冷冷说道:“这和你没关系。”
“怎么会没关系呢,我看你好像心情不太好,既然是我爸的客人,我自然要关心一下。”
绕到林牧身后,慕寒的表情一下就变了,他无声地嘲讽着林牧,仿佛已经是人生的大赢家。
林牧不想和他纠缠,直接说道:“看到你,心情会好?不好意思,不要耽误我的时间。”
说完,林牧就示意老管家继续走。
可就在他走出两步的时候,慕寒忽然在他身后喊:“既然你不在她身边,那我可不客气了!”
“……”
没有回答,林牧默默攥起拳头,只顿了一下脚步就继续往前走。
对他来说,林静好是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再靠近的女人,可是这并不代表,别人可以随意靠近她。
林牧不表态,只是因为不想在这里和慕寒起冲突。
其实林静好的事情,也不需要他亲自出面,他本意等事情都办妥后,让人去安排,起码保她周全。
只是林牧并不知道,现在的林静好已经从院长办公室带回了退学申请书。
院长在签字前,问了林静好足足三遍,是否真的要自愿退学。
第一遍和第二遍,林静好是很坚定的。
但是到第三遍,她竟产生了些微的动摇。
大概是因为这一路来坚持得太辛苦,所以放弃起来无法特别潇洒。
不过最后,林静好还是点了头。
在院长的叹息声中,她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退学单子印上了皇家舞蹈学院的章。那枚熟悉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