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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也有无数别墅,不过大都是在平地上。多半是红砖赤瓦,映掩在万绿丛之中。有的是白石玲珑,如若一片白雪世界。有的则如水晶宫阙,洋台一角隐隐浮现的玫瑰花丛更是点缀的生动不已。
白色的帘帐沉沉,时露粉霞衫影。有些人家里头的窗户开着,里头的花瓶与鲜花都是一目了然的。清风送出的琴声清韵,更是叫人觉得浑身上下通透极了。
兰君望着这一畔弯弯的湖水,就如沉睡的美人伸出的玉臂,从侧塌环卧着,那模样真是娇媚绝伦,她不由地开口问道:“大哥,母亲说西湖也是很美的地方,你说,西湖与莱芒湖,哪个更美一些?”
谦君“噗嗤”一笑:“妹妹,你怎么净想一些不着边际的事情。莱芒湖这是典型的欧式梦湖,你看这蓝天、白鸥,出没于沧波中的白浪,咱们自可以将她比喻成一个西方美人来。美人虽美,可是更令人魂牵梦绕的怕还是西子湖罢?你还记不记得外公以前常说的“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这便是西湖长裾飘风的碧玉之美了。”
兰君笑了笑,指着湖心的三角帆船道:“大哥,你可是快要赶不上母亲的步伐了。前些时日,你才说要学习帆船的技术呢,母亲可是已经出过湖了的。我看那,要不是父亲常要缠着母亲,怕是她如今掌握的一概运动技能比你要强的多了。”
谦君戏谑道:“我可得将你的话,原封不动告之父亲,你看他可会饶了你。”
兰君的眉梢上挑:“从前父亲打仗的时候,我觉得是魁梧极了的,总觉得是个盖世英雄。可是罢,但凡在母亲跟前,那就是比猫儿还要乖巧的一只老虎了。父亲与母亲这样感情甚笃,琴瑟和谐,我就是瞧在眼里,也觉得心下欢喜的很呢。”
谦君一听,倒是来了兴致了,即兴将手伸开清唱了一段:“只羡鸳鸯不羡仙”
他这一板一眼的模样,倒是叫兰君瞧得有趣极了,禁不住笑道:“大哥,你这身板,也太僵硬了,出去可别说是母亲教的,怕是还要失了她的脸面呢。”
谦君挠了挠头:“要么,就说是父亲教的罢。”
话音才落地,兄妹两人便笑作一团,笑声回荡在湖畔,久久没有散开。
第482章 番外 光阴(四)()
夕阳西下,整片校园沉浸在一片金黄色之中,就像尽然在一大池的金色液体当中,溶溶地散到了人心波里头。碧绿的草坪上,铺陈着金碧的色彩,微风吹来带着夏日的温热,又有些湿润,拂到面上,那便是一阵阵的柔软。
兰君缓缓地闭上了眼,悄然用力地深吸了口气,一股醇香慢慢地飘进了脑海中,此时郁金香开的正盛。
“潭秋,我们去草坪上坐一会罢。”兰君转过身去,对邵潭秋嫣然笑道。邵潭秋点了点头,两个人便一道走到最近的一块草坪上。邵潭秋就靠在一棵梧桐树脚下,而兰君则是俯卧在邵潭身旁,梧桐的叶子被风吹得沙沙作响,也吹得兰君的心有些涟漪泛起。
兰君将脸紧贴在轻柔的草丝上,一股泥土的芬芳在她的周身暗香浮动起来。她看着远处的阿尔卑斯山顶,积雪上头倒影着一束夕阳的光柱。邵潭秋回过身去,将兰君揽入怀中,这怀抱,真是柔软极了。兰君触着他的胸膛,脸上隐约有着丝丝红晕。
“潭秋”兰君在邵潭秋的耳畔说着,那话轻轻的,却软化了邵潭秋的心。邵潭秋望着兰君,那一身鸡心领的白色绸裙下肌肤胜雪,夕阳映衬着,更是显得别样的清亮,仿若泛起一层清辉来。
他情不自禁地将兰君的腰身揽住,然后抱住了她:“兰君你会等我么?”
兰君莞尔一笑:“怎么,你这是要束缚我的自由么?”
“不我不是这样的意思,我只是想说”邵潭秋说话的样子认真极了,脸色也因为一时着急而涨红了起来。
兰君凝视着邵潭秋的双眸,笑道:“母亲曾说,等待是一件极为刻骨的事情,或许会成为一生的习惯。不过我一向觉得,但凡是自己认定的事情,便应该主动去争取。”
邵潭秋微微愣住,显然他没有料到,兰君会这样说,不过是支吾道:“你的意思是?”
兰君放开了搭在邵潭秋肩上的纤细手指,笑道:“潭秋,你安心回国。我马上要去苏黎世攻读土木工程专业了。等我毕业了,就回国来找你,天涯海角,你在哪儿,我就去哪儿。”
这个时候,邵潭秋望着兰君的脸,在在夕阳的摇曳里金辉闪烁着,天空边散落的紫色绮霞仿若她鬓边的绸带,点缀地她愈加的模样清逸起来:“兰君现下国内的情况,怕是还不大好。许多的基建都还在建设当中,条件也很艰苦你若是回国,我怕你得是要吃苦头呢。”
兰君吟吟笑道:“潭秋,如今可是男女平等了罢?你能吃得苦,我就吃不得了?你看着好了,等我学成归国,保不准这水准比你也不逊色,到时候怕是还要抢你的饭碗了。”
邵潭秋一把将兰君抱入怀中:“兰君,此生能有你这样的良人为伴,我就是死也足惜了。”
兰君将手指放到邵潭秋的唇上,作噤声状:“瞧你,又在胡说了。此趟回国,你一个人也要多注意身体,好好照顾自己。若是得闲了,那便予我来一封简短的信笺报个平安便是了。若是没有空闲,不来信也是无碍的,你知道的,我只是想知道,你人还好好的,那便是了。”
邵潭秋点了点头,动情道:“那咱们便以四年为约,我等你”
洛杉矶,下午六点,裴鸿提着公文包进了大门:“呀,怎么没有开灯呀?”
这个时候,念颐便下楼来了,她穿了一身大红色连衣裙,头上戴了一顶同色的法式宽沿帽。她的一双大眼睛乌亮极了,溜转着,又有些古灵精怪的样子,倒是十分讨喜的一个姑娘。
念颐接过了裴鸿手里的公文包道:“爷爷又去外头找人下棋去了,上一次输的那一盘,他可是不甘心,心下一直念着呢。可不,眼见着秦家爷爷回西岸来了,就赶忙找人家对棋去了,真当是拦也拦不住呢。医生说了,这要少用眼,多休息,他呢,就是凭着小孩子心性,可不得多少有些气人呢。”
念颐边说,这脸上边有些气鼓鼓的,倒是把裴鸿给逗笑了:“你爷爷不是一向最听你话的么?怎么,如今裴大小姐指挥不动了?”
念颐假嗔道:“诶,父亲,可别再提了。爷爷这个人罢,我要是与他认真起来,他也是会摆脸色的。譬如今日罢,我同他说,要么回卧房去休息。爷爷就绷着脸说‘我同你这么一般大年纪的时候,都已经推翻清廷啦,哪里还在计较这些小事的哦。’我一听,就没话可讲了,你说,他这算不算是倚老卖老?”
裴鸿笑了笑:“这里不比国内,什么都要适应。你爷爷毕竟上了年纪,眼睛又动过手术,脾气古怪一些,也是可以理解的嘛,倒是难为你了。”
念颐撇嘴道:“诶,要不是我爷爷,我可早就不管他了。”
裴鸿笑道:“是了,咱们这个家里头呀,可不就得裴念颐大小姐管着嘛,若是少了你呀,那才是翻天了呢。”
念颐眨巴着眼睛道:“下午的时候我同姑母通过电话了,表哥很快就要来了,加州理工说是已经发了录取通知信过去呢。”
裴鸿一听,也不由得亮起了眼色道:“这么快就有消息了,好事呀,你快把楼上那间客房收拾下,等你表哥来了,好住着呢。”
念颐笑道:“我就知道你听了要着急,可不是早就收拾好了。原来早上刘婶说要去收拾的,我可是拦住了,说我要亲自收拾,这才显得有诚意嘛。”
裴鸿拍了拍念颐脑袋:“倒算是你有心了。”
念颐轻咬着下唇,思忖片刻,方才又开口道:“还有一件事情,我想通您商量呢。”
裴鸿将外套挂在衣架上,而后回身道:“你这丫头,神神秘秘的,还有什么事情不能直接说么?”
“天德来信了”念颐轻声说道。
裴鸿顿了顿,一时不禁敛住了笑意道:“怎么?可说什么了?”
念颐将信从抽屉里取了出来,交到裴鸿手上:“还是你自己看罢,我倒是有些说不好了。”
裴鸿将信笺拿在手里,上头的字迹,他倒是认得的,自然是刘天风的亲笔信无疑了。上头写着姨奶奶与刘家老太太在同一日过世了,走的时候很安详,没有什么病痛,他不过写封简信来报个消息的意思。
看完信,裴鸿一时禁不住呆坐在椅子上,从前在天德的那些时光,不由得一下又浮上了心头。他突然想起了他与爱颐成婚那一日的光景,刘家上下是那样的热闹,爱颐那一身凤冠霞帔也真当是美极了的
“父亲?”念颐轻唤了一声,此时她瞧见裴鸿的眼中已经是被泪水濡湿了,她自然知晓,父亲这是又想起了她的母亲。
裴鸿扭过头去,在背着灯光的地方拐了温泪,而后开口道:“你这丫头,又有什么鬼主意了,说罢。”
第483章 番外 光阴(五)()
念颐道:“父亲,我想,我需要离开美国一年时间”
裴鸿略略诧异,复而问道:“所以呢?这一年你想去哪里?又要做些什么?念颐,你要知道,一个独身的女子上路,是会有很多的麻烦的。”
念颐的眼睛从桃木书架上的杂志一溜望过去,又溜过裴鸿微微皱着的眉头,然后就停留在案台上那盏精致的中国式宫灯上。朱红的络缨交缠着,巧绾着碧绿的珠子,外头罩着一层磨砂玻璃的灯罩,灯罩两旁是一对扎着双髻的仙童在嬉闹着。
“开春的时候,您知道的,我去了一趟湾区,然后又去了纽约不过很抱歉,我当时欺骗了您,我并不是去博物馆学习的。实际上,在paloalto我见到了怀特医生的女儿。怀特医生就是当年在南京鼓楼医院,庇护了无数平民的那位医生。我从他的女儿那里见到了他的日志,甚至是一段珍贵的录影。我简直不能想象,当年的南京究竟是遭受了什么样的暴行与屈辱。虽然您甚少提过去这些事情,也不希望我再去涉及战争的部分,可是父亲,我并不认为这些历史应该被人所遗忘!”念颐边说,边望着裴鸿,她眼中是一些不解,更是有着一种坚韧。
话音落地,裴鸿的眼中闪过一丝动容,虽然转瞬即逝,可是却也被念颐看在了眼中,她略略颤着音道:“父亲!难道您从前流的血,流的泪,真的就这样算了么?您是知道的,现在美国的主流报纸,人们只记得**对犹太人,却不曾记得,在遥远的东方,在中国,曾经有那么一批人,也遭受过恶魔般的行径,而这一切却被掩盖着,被忽视着!我的身上流的也是中国人的血,我有责任让这段历史被世人所知晓。”
裴鸿伸出手,拍了拍念颐的肩头,久久的,却是说不出话来。他望着念颐身后的书架上,放着的那张爱颐的照片,长长地叹了一声气:“念颐,如果你母亲仍然在世的话,我想她会为你感到骄傲的。”
“父亲!”念颐摘下了红色的宽沿帽,激动地一把抱住了裴鸿的手臂:“您是同意了,是么?”
裴鸿微微阖上了眼:“念颐,我以往总觉得,多少苦难,那是上一辈的事情了,到了你这一代,也应该平和安详地过日子了。你说的这些话,却叫我觉得羞愧极了。是了,你说的一点也没有错,这个世界有太多的不公正了,那些恶魔如今还在逍遥法外,而亡灵仍旧在底下悲泣。你去吧,去做你想要做的事情你要知道,我们永远是你的依靠,要是觉得在外头累了,你随时可以回家来。”
念颐紧紧握住裴鸿的手,将自己的脸埋在里头,深吸了口气道:“父亲,谢谢你”
谦君从飞机的窗户外头望去,天色好似凝敛住了,西边挂着一大抹绛色的彤云。当飞机在洛杉矶国际机场落地的时候,他仿若感到了浑身的血液在沸腾着。
出了机场,谦君提着简单的行李,直接上了一辆出租车。他欠着身子从出租车向外探出头望去,洛杉矶市政厅附近,许多的大厦重重叠叠交错着,像一群稳如泰山、穿戴着坚硬盔甲的巨人,吃力的顶负着渐渐下降的穹苍。
谦君这是第一次来到美国的西岸,看到什么都觉得有些新奇。到底是现代化的摩登城市,高楼就是它的标配。瑞士更多的是矮屋,鲜少有高楼破坏自然的景致,因而与美国的钢筋水泥大不相同。
这个时候正是下班的高峰期,各式各样的轿车从车站附近的停车场开了出来。在城里上班的多是三四十岁的中年男子,还有一些时髦的女郎,都穿着西装制服,带着精致的领带和胸针。
许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