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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磅礴地落下来,猛扑着车子的玻璃窗,整条路上的车子,好像都要被吞噬扫荡而去。窗上的雨淌的太急,静云已然看不清外头的光景了。车子缓缓在弄堂口停了下来,书言撑开了黑色大伞,开了车门:“到了。”
静云抬眼向外望去,这熟悉的梧桐树,还有斑鸠孤鸣声,她垂下了脸,只是茫茫的下了车子。她没有靠在书言的伞下,只是径直进了弄堂,推开那扇早已斑驳发霉的木门。
家中一切齐齐整整的,是裴尚贤回上海的头一日,静云亲自来收拾的。桌上还摆着一束梅花,这是静云从后院折来的,她总想着这清浅的淡香该是母亲喜欢的。可是母亲并没有等到回家的这一刻,花仍开着,人却没了。。。。。。
“若是你觉着这几日公馆里头住的不自在,那我便着彩莲到这里照应,你可在这里多住几日,养养心神。”书言缓缓开口道。
第185章 来去之间(一)()
“不知道为什么,昨日夜里,我做了一个很浅的梦,这梦很真实,好似姆妈还未有离去。就像小时候那样,拥着我与鸿弟,透过阁楼仰望外面的星空。姆妈的天文知识倒是比我们强的多,时常指点教我们认识。说起来惭愧,从小便常听姆妈在说,却是至今许多星座仍旧不识得,约莫隐隐还算认得一颗北斗星。”静云淡然说着。
听罢,书言点了点头:“人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最近这些天,思虑太多了,因而睡眠也总是不大好了。”
静云转身望着书言:“这些日子,我心下日日都在煎熬着,今日总算能稍微冷静一些,与你好好说说话了。书言,我们原本就做过约定的,开春了,你便放我走吧。”
书言面上的神色渐渐凝住了,他觑起眼来,眸中尽是一眼望不到底的深邃:“姆妈的事,我是有责任的,可是事情远不是你想的那般。这里面还有许多的事我得去查清楚了,才好与你解释。”
“不,你倒是不需要与我解释什么,我只是想要你一个肯定的答复。若是你能应允,那么还希望你能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个字。”静云从手包中拿出一张早已备下的纸张,上面娟秀的字体写着“离婚协议书”几个字,看着上面的褶皱,显然,她早就备好了,不过是今日才拿了出来。
书言以手扶额,而后苦笑了一声,心底一股说不清的痛感涌了上来:“静云,你就这样迫不及待的要走么?”
“姆妈的去世,让我想明白了一件事,人生在世,有许多事是不可以重来的。如今,金先生已然不可能再对你们构成任何的威胁了,对你们而言,我应当也是无用之人了,又何苦再勉强维系下去?你若是不答应,那我便效仿溥仪之妻——淑妃文绣去法院要求离婚。当然了,上海是你的地界,你自可以为所欲为,可是事情若是闹大了,只怕是对你,对张家也是有不好影响的。”静云冷声说着,一步步逼近书言身侧。
“你这是在威胁我么?静云”书言沉声说着,眼前这个静云却是与以往不大相同了。往昔的柔情早已不见踪影,只剩下冷冽的静云说着决绝的话语。
静云轻笑了一声:“您可是张家少帅,又是驻沪司令部的总司令,我不过一届女流,又怎么能威胁你呢?”
“就凭你自己,你觉得你出的了上海的地界么?”书言暗暗撺紧了拳头,指甲深深的嵌入了肉中,也浑然不觉。
“书言,放我走吧我们便两不相欠了。”静云强撑着自个,刻意作着步步紧逼的姿态,心下却略略有些发了紧。
书言的手指修长,指甲修得齐齐整整的,一下便将静云紧紧拥簇到了怀中。静云的发髻略略散落了下来,鬓边发丝微微飘拂着,她举手投足间的韵味,外带着口唇间喷出的丝丝淡香,隐隐约约就漾出一派曼妙柔美的女人气息来。
第186章 来去之间(二)()
书言终究是阳刚之躯,全身都透着一股热气。静云只觉浑身上下都是热烘烘的,手脚略略有些发了烫,唇中也有些发干了起来。
“裴静云,你若敢走,我便是火烧裴家也要将你逼出来。”话才说完,书言体内的热力又加剧了几分,他感到身上的血脉一根一根的都一下给膨胀开来了。血在身体里头哗哗的暗涌着,就像暴雨过后的山洪,争先恐后的蹦腾跃进着。
静云的两颊已是红烫如火,身上的那袭黑色长裙更是衬得她娇艳如花,她的双眸亦是有些迷迷茫茫的了。
书言一把将静云带到沙发上,用一只手撑着身子,另一只手搁在静云细长的脖颈处。静云的手,却是冷不丁的交缠住书言的脖颈,一反常态的将书言拉近到了自个身上。她心下的恨意暗暗涌上了心头,许多过往的场景与话一遍又一遍的浮现在脑海中。
静云的眼中,满是急切与焦虑,还混杂着不可言明的痛苦。她箍着书言的脖颈都有些吃力了,只是喃喃道:“火烧裴家又如何,反正如今也只剩我与鸿弟两个人了。我们便是下了黄泉陪着姆妈,那也是极好的。”
静云的话飘到耳畔,书言全身又是一阵颤粟,他有些粗暴的拉开了静云身上黑裙的暗扣,手指一触到她白皙的皮肤,心下就禁不住起了一阵针扎般的痛。静云并没有推开他,只是身子软软的向他胸前一靠,顺势就将书言完完全全的拉翻在自己身上了。
张书言从未想到过,静云这样柔弱的女人,体内竟然蕴含着如此强劲的力量。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好似都埋着一颗炸弹,在窸窣的冒着热气,好似随时都要爆炸一般。
静云每喘息一声,书言的肌肉上都是一阵均匀的波动,静云从未如此疯狂过,两人一道坠下了地狱,坠下了刀山,坠下了火海。两人是靠的那样近,如若静云身怀着炸弹,只一下,两人便能炸的粉身碎骨,灰飞烟灭了。
书言体内压抑许久的欲望,一倾而出,开了闸,便再也回不了头了。他热汗淋漓,被静云死死的吸附在身上,只觉三魂六魄都快要被静云给逼出来了。此时此刻,他的身体也便不像自个的了,早已经是灵肉分离,耗尽了全身的气力。
书言有些狼狈的起了身来,却见着静云垂下了手,眉头紧紧蹙着,额心上发着冷汗,泪从眼角一滴一滴地淌了下来,濡湿了鬓边,连带着沙发上都是泪痕。
“静云!”书言猛的将静云一把抱起,此时她的身下早已是一滩殷红的血迹。
静云唇边溢起了一丝笑意,这笑意里是报复的痛快,是决绝的别离,亦是她想要跟随姆妈而去的决心。书言的脸痛苦的扭曲在一处,脸上满是五味杂陈:“裴静云你你竟然敢!”
“书言你看,并不是所有的事,都能任由你去掌控的”静云手略略抬起,抚触着书言的下颚,血一点点的染在了他的脸上,触的书言整张脸都发痛了。
第187章 来去之间(三)()
静云再次醒来的时候,已是在侧楼的卧室里头。睁开眼,一径还是原来的模样,雪白的床单,西湖水色的幔帐,只是外头冬雷震震,下着雨夹雪,难免带着室内也愈加冷了几分。
书言伫立在床边,出着身,脚也站的发麻了,脚底也是异常的僵冷。一头墨浓的黑发翘了起来,显得有些凌乱,显然他在这里守了许久,怕是一夜未眠。案上放着一杯西湖龙井,满满的,还没有动过,但是茶叶却已经全沉了底。
听到了被褥的响声,书言警觉的转过身去,望着静云干枯发白的双唇,他的心被拧的痛极了:“静云,你好狠啊为什么不告诉我这毕竟是我们的第一个孩子。”
静云觉得骨头里有些酸冷,只是淡声道:“他来的不是时候”
“所以你是故意的,对不对?你为什么要我亲手杀了这个孩子?这毕竟是我的孩子呀!我倒是宁愿你一枪崩了我,也好过这样煎熬。”书言略略带着颤声说着,眼角隐隐闪烁着一丝不易觉察的悲意。
静云阖上了眼,略略喘了口气,方才开口道:“如此甚好,我们便真的不会再有什么牵挂了。”
这是静云此生第一个孩子,她心下实则早已心疼的要昏过去了。可是她必须要这样的决绝,决绝的想要与张书言做一个彻底的决裂。她要他知晓,人总要为自己所做的事而付出代价,接受惩罚。
望着静云的双眼,书言已然知晓,她已是没了丁点的留恋了,一切即将真真切切的结束了,即便这曾经是他心下一份渴盼了多年的温情。
西医与中医,照例每日来为静云探诊。彩莲按时送着药来,西药加中药,这味儿自然也不是很好受。静云原本是不要吃中药的,可是如今脸上也瞧不出什么喜怒来了,只是接过了药,便整碗整碗的喝下去。
旁人许是瞧不出来,彩莲倒是感知到了,那一丝丝的客气疏离,心下想着,这少奶奶怕是真在这儿呆不久了。
如意瞧了几次,便也抓着彩莲问了一声:“这家里头有专门伺候熬药的老妈子,何必要你天天亲自煎煮好了送去?”
彩莲便道:“少爷说了,这汤里的药材总归是许多种类的,有些要煎制好几个时辰的,有些呢,还要下锅翻炒一遍,还有另一些,火候不能过了,不然药效也就不好了。少爷是怕老妈妈们不懂药性,万一坏了这味药也便不好了。因而才要我亲自煎制才好。”
如意讪讪一笑:“你倒是耐心好的很,真不怕累着了,看来回头书言还得赏你不是?”
书房,张世宗正在大口大口的抽着雪茄,如意盈盈扭着腰肢进了门,放了一盏大红袍在桌上:“老爷,请用茶。”
张世宗抬了眼,见是如意,也不诧异,只道:“方才不过是要盏茶来解解渴,怎么你倒是来了。”
如意取出了绢帕,掩了掩眼角道:“诶,老爷,还能怎么着呀,方才路过大厅,见书言屋里头伺候的彩莲,熬了一盅药正要往屋子里送。我这瞧着呀,心下就十分的难受,想着咱们张家这个长孙,一下竟然就没了,真的是”
如意边说,边起了呜咽之声,听的张世宗直皱起了眉头。
第188章 来去之间(四)()
张世宗掐灭了手里头的雪茄,吃了一口茶,润了润嗓,方才开口道:“你这人就这点不好,说话不要总是含着掖着,有什么,一次说个痛快,倒是叫人听着心里头也舒坦点。”
如意顿了顿,忙侧过脸去,擦拭了一番,这才又回过身来,娇嗲声道:“最近家里头的下人们,可是起了一些闲话了。”
张世宗半眯着眼道:“怎么,又有什么作妖的话可说了?”
如意清了清嗓子,轻咳了一声:“诶,我原是不想说的,老爷问起了,那便不得不说了。我听底下的人都在说,这静云原先肚里的,许不是咱们张家的种。”
“嘭”的一声,张世宗拍案呵斥道:“放他娘的狗屁!怎么就不是我老张家的种了!你给老子说明白了!”
如意挑了挑眉,轻声道:“都说,这静云在外头,是有了男人的。前些时候,书言公务繁忙,也不常在家里头,她总免不了出去一些时候。有人说,在咖啡餐厅附近瞧见她人影了呢,说是跟一个男人勾肩搭背的,诶,简直是不堪入目啊。”
听罢,张世宗早已气的是吹胡子瞪眼了:“岂有此理!真有这事?”
如意又凑近了几分:“老爷,您还记得当年与知画在一处的那位林先生么。听闻这姓林的去了日本之前,又与静云”
如意边说,边将两手并在了一处,做了一个媾和的意思:“您晓得罢,总而言之,这静云呢,就不是咱们面上看的这样知书达理了。”
张世宗一下就起了身来,脸上神情有些暴躁,将手交叠在身后,来回踱着步,也不知多久,他一下便立住了,沉声道:“这事你怎么知道的?”
如意顿了顿,而后轻声道:“哪只我知晓,只怕是夫人也早就知晓了。不过是碍着书言的情面,也只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便让他将人给娶回家来了。您也晓得的,书言这人罢,看着冷漠,实则可是个不折不扣的情种,跟老爷一样,也是个重感情的人那,但凡这鬼迷了心窍,哪还有回头的时候。”
张世宗从鼻腔里冷哼了两声:“这家里头,真是愈来愈没规矩了!怕是翻天了也不来禀报了!”
如意笑着缠上了张世宗的手臂:“哪能呀,无非都是挂念着您的身子,可不是怕您给气坏了么,夫人又哪里好说的。我也是今儿个实在是瞧不过眼了,这才斗胆跟老爷说一说的。这样一对比吧,那苏家小姐,知书达理,系出名门,自小便是好生教养大的,总归是比这外头养大的私生女要检点多了不是。”
张世宗道:“说到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