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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所以,我一直用的都是这颗心脏吗?”
“也是,也不是。”吴霁朗说:“这期间我为你开过刀,是因为那颗心脏只运作了没多久就开始出问题,所以鲤鱼又改良了它。我想你肯定还记得,我用了一些很匪夷所思的借口,其实都是为了调试和更换心脏。”
我说:“那你们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因为没有人知道这颗心脏什么时候会突然失灵,人体太复杂了。”吴霁朗说:“鲤鱼说他不希望你知道这种悲哀的事,因为他知道你一旦知道了,一定会非常厌世。他希望这件事由他来考虑,而你无忧无虑地活下去。而且,那时候我们没有料到心脏竟然这么难,他原想的是,可以在黑市上买一颗,给你移植以后,等你恢复健康,再将这件事告诉你。”
我不禁摇了摇头。
的确,李虞说得没错,前不久当我认为自己没有心跳时,我的厌世情绪真的迅速地出来并且达到了峰值。
但就算是这样,我也想知道真相。
我不想像个傻子一样地被蒙在鼓里。
我说:“那我是从上次你告诉我抢救失败时开始没有心脏的吗?”
吴霁朗点头,道:“那颗心脏失灵了,而我们没有替代品。你当时相当已经死在了手术台上,但你突然活了过来。”
我说:“所以我的情况就和江愉心一样,我的灵魂还活着,但我的身体已经死了。”
吴霁朗点了点头,“按照你告诉我的,我想是这样。”
我说:“原本我的灵魂也是非常弱的,那阵子吴景康带我回了他的‘家’,所以即便现在我的身体已经是尸体,每天依然很亢奋。”
“你的身体不能算作是尸体,其他部分仍在工作。我想,你需要一颗心脏,鲤鱼说他在加紧找了。”
我不由得苦笑,“他忙着恋爱,哪有空为我加紧?”
“这”吴霁朗欲言又止。
我说:“还有事瞒着我么?”
吴霁朗没有说话,仍是一脸苦恼。
我板起脸,说:“鲤鱼现在有了别人,他什么事都瞒着我,我也不想怪他什么了。你曾说好自己把我当朋友,朋友之间难道连最基本的诚实也不能保证吗?”
吴霁朗说:“我们瞒着你,是因为这件事太过严重,它将会给你带来很大的心理冲击,如果你因此而厌世自杀,那要怎么办?”
我摇头说:“算了,你不知道我的态度。我对鲤鱼说过,我不希望被骗。我是个成年人,我不需要被瞒着,至于我的心里受不受得了那是我自己的事。”
吴霁朗低下了头,说:“对不起。”
我问:“还有什么是瞒着我的吗?”
吴霁朗沉默了一下,说:“有。”
“愿意告诉我吗?”我说:“如果不愿意就算了,你我之间也不必再做朋友,如果是外人骗我,我还不会这么难受。”
“真的对不起”任何人被我这样连珠炮似的训自然都是很难受的,吴霁朗垂着头,表情甚至可以用可怜形容,他不断地说:“对不起”
我有些消气,也没有继续训他了。
吴霁朗半晌才说:“其实鲤鱼和silvia之间应该不是你以为的那样。”
我说:“那是哪样?”
虽然我这么问,但我其实丝毫没有兴趣知道。
吴霁朗一直都是在给李虞说好话的,可我眼见为实。
吴霁朗说:“silvia一直在从事人体心脏的研究,鲤鱼曾告诉我silvia手中有一项研究,很有可能能够救你的命。”
我第一次见silvia的时候,就是在一个相关的展示会,当时她所展示的就是一个机器心脏,那之后李虞就开始跟她密切联系。
我说:“原来如此。”
吴霁朗有些急切地说:“我虽然还不清楚这件事的细节,但我相信鲤鱼一定是为了你才这么做。”
我说:“我就不能等待捐献者吗?”
吴霁朗说:“你同时也在等待捐献者,也在黑市采购,可是心脏源本来就少,仅有的几个有希望的全都配型失败了。”
我说:“原来如此。”
吴霁朗不说话了,紧张地看着我的脸。
我说:“所以你的意思是,他为了救我而委身于silvia?”
吴霁朗点头。
我不由得发笑,“第一,我不信,第二,就算是这样,我也不会原谅她。”
吴霁朗问:“为什么呢?他是为了你,他希望你能活下去。”
我说:“他不是为了我,对我来说,他对我的忠诚远比我活下去要重要。”
吴霁朗辩解道:“但他不这么认为,人活着就是希望,背叛造成的伤痕总会过去,但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我说:“我打个比方。假如你真的是警察,你现在所做的一切只是我地工作的必须。如果江愉心知道这件事,你说她会原谅你吗?”
吴霁朗先是微微一愣,继而坚定地说:“会。”
我说:“你怎么知道呢?你又不是她。”
“因为我了解她,她也了解警察这个行业。”吴霁朗说:“必要的牺牲是难免的,这也是牺牲之一。”
我说:“可这是理智的决定,感情呢?她肯定会想吧?你和李暖暖在一起是什么样的?你们在床上是什么样的?她是那么有魅力的一个女人,而且她又那么邪恶,那种邪恶是江愉心自己所不具备的。你真的不曾动过心吗?”
吴霁朗不说话了,目光复杂地看着我。
251我已经没有他了()
看吧,仅仅是一个例子,就能够说明了。
我说:“警察所肩负的是大义,所以必须要选择为了职业而牺牲。我和李虞之间,只存在我自己的生命和我自己的快乐。”
吴霁朗道:“可是鲤鱼的想法就不重要吗?他是除了你父母之外最关心你的人了。他想让你活着,为此他愿意做出一些妥协,你应该理解他的这份心意。理由我前面已经说了,这件事虽然现在让你很痛苦,但它终究会过去,可人死如灯灭,你一死,就什么都不剩了。”
我摇头,说:“你不懂我的想法。”
“你只是太愤怒了。”吴霁朗说:“我完全明白这种愤怒,也觉得如果你过不去这件事,那我支持你离开他。但你至少应该理解他的好意。”
我摇头,说:“我不能理解,这对我来说是一种自私。”
吴霁朗诧异道:“你为什么这么说?”
我想了又想,说:“这种话说了也没有意义,而且,也只是我不讲道理的想法罢了。”
吴霁朗看了看我,说:“我可能已经猜到了。”
“哦?”我说:“我不相信。”
“其实你心里还是很在乎鲤鱼打坏你心脏的事吧?”吴霁朗说:“这两年为了治疗,你失去了一切,自由、学业、社交、现在连他的忠诚也没了,你成了一座孤岛。”
对啊,就是这种感觉。
我已经什么都没了,像只动物一样被圈在医院里。
我不知道他每天在做什么,去哪里,接触些什么人,而他也并不是天天都来看我,不过是偶尔来瞧瞧我。
他不像以前那样给我讲他喜欢的研究,尽管我听不懂,也不给我讲他爱好的美食,喜欢的运动,尽管我不感兴趣。现在有关他的工作他一个字也不跟我讲,动不动就瞒我好多事情。而我跟他所有的话题都只围绕着灵魂这一件事,就连温存的话都不多了。我甚至觉得他对我已经很有戒心了,或许这份戒心连他自己都不曾察觉。
其实我已经没有他了。
silvia不过是把这种“没有”变得具象化了。
我叹了一口气,说:“可他之所以会那样对我,是因为我先杀了他。而且不仅如此,我还杀错了人。”
“杀错了人?”吴霁朗疑惑地问:“这是从何说起?”
这件事还没有人告诉他,我便将这件事也说了一遍,道:“所以我没有权利在意这件事。”
“没有权利是一回事,心里很在意是另一回事。”吴霁朗说:“你为了父母杀了他,而他因为你辜负了他而选择杀了你,虽然都很极端,但似乎都没有错。”
我说:“的确,所以我也不能怪他。但是既然选择杀了我,就不必再强行为我续命了。”
吴霁朗只望着我,不说话了。
我被他的目光看得很难受,“你怎么这幅表情?”
“希望这句话不要让你误会,”吴霁朗说:“我觉得你很可怜。不是同情,是客观的评价。”
我问:“怎么可怜?”
他说:“鲤鱼他太幼稚了。如果是一个成熟的男人,事情不会走到这个局面。”
我说:“成熟的男人只会杀我,不会救我。”
“成熟的男人根本就不会让事情发展到你杀他。”吴霁朗叹息道:“事情能够发展到今天这一步,归根究底,仍是因为鲤鱼当初太过忽视你了。”
我说:“当初的事不能怪他,全都是我的错。后来他杀我,我的确怪他,可我不应该怪他我”也许我的想法不好,但我很坚持自己的想法,“不是不知道心脏的事就不会厌世了,何况我也不是简单的厌世。就如你所说,我成了一座孤岛,而不仅如此,我没有希望。可我要怎么生活呢?你知道我的出身,我弟弟走之前,我用尽全力维持着他的生命,他走后,我就开始报仇,后来我就开始被报复,直到这两年,我躺在医院里,成了一个废人。你不是我,你不知道这种滋味有多苦。换了心脏又能怎样呢?我可能只是多活几年吧?亦或者十年?二十年?这是极限了吧?这也是全部了,我再也不能像一个正常人那样做事,不能工作,不能运动,不能生小孩或许那颗心脏还会突然失灵,我就还要忍受下一个silvia。也或许不是silvia,只是一个很好的女人。前不久因为救繁音的事,我们起了争执,现在想想可能是因为我已经没了心脏,他不希望我的灵魂离开身体哪怕一小会儿。但他当时已经表达了,他说救我花了很多人力物力,他的意思是我应该珍惜这些。可是以后我肯定还会有想做的事,还会有他不同意的事,比如我想跑步,我想工作到深夜他肯定还会这样说。我不想活着,不想为他活着,不想为他活着之后还要背着‘花了他很多心血跟资源’这样的枷锁,我说得很乱,你懂我的意思么?”
我啰嗦了这么一大堆,吴霁朗始终望着我,这会儿待我开口问了,才说:“你是觉得鲤鱼不够爱你,对么?”
我说:“他已经很爱我了。”
“但你还是不放心。”他说。
“不是不放心,而是不期待以后跟他在一起的生活。”我说:“不瞒你说,我跟他之间现在也没什么话题。你看他什么都瞒着我,好像我的存在就是为了等待欺骗一样。”
吴霁朗问:“他还有什么事瞒着你?”
我说:“他工作上的事我完全不清楚。”
吴霁朗说:“那部分很多都是机密,只能由他一个人掌握,别说你,就算是李暖暖和老先生也不清楚。”
我说:“但行程我也完全不清楚。”
吴霁朗辩解道:“行程本来就没必要一直汇报吧?何况你多数时间都需要休息。”
我摇头,说:“以前他会汇报的。”
吴霁朗问:“你是觉得他不再信任你了,才不说的吗?”
我说:“是。”
吴霁朗忙说:“这件事我可以去问鲤鱼,但我想不会是这样。以前他只是个出身特别的普通人,但现在不同了,他开始有了很多责任。”
我摇头,说:“不用问他了。”
“为什么不问?你把想法闷在心里怎么会有用?”吴霁朗急得就像这是他自己的事似的,“他之所以不敢把这些事告诉你,怕的就是现在这样,你知道没有心脏后干脆万念俱灰,不再想未来的事。”
我摇头,说:“我很早就开始这么想了。”
“但没有这么强烈过吧?”吴霁朗坚持道:“这件事给你的冲击太大了,如果不是因为今天发生了如此严重的事,我依然不敢告诉你。归根究底是我没有照顾好你。”
我看着他,没说话。
吴霁朗也在话音落后露出了尴尬的神情,看来他也发觉自己聊爆了。
我俩就这样尴尬地看着彼此,还是吴霁朗先出声打破了沉默,“那天你转身回去的时候,鲤鱼就下车了,他想去追上你,但他怕你会激动,就没有过去。我看他站在原地犹豫,就打给他,说我去找你,先保证你不要冲动伤害自己。”
我问:“是他把我从警察局里弄出来的?”
“是我。”吴霁朗说:“他还不知道这件事,我还没有告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