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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哪!四十六年?
等等!从他们刚刚的对话里,我知道那个名叫万柏栾的人有妻子有孩子,就算他死时二十岁,四十六年后,他也该是一个跟李昂差不多年纪的老头子了!这是什么情况?我的脑子不够用了。
“如果是要我们死,不揭穿这一切更方便。”李昂望着他,目光里全是哀求,“求你了,万柏栾,一切都是我的错我儿子蠢笨粗心,任性鲁莽,成不了气候,我只希望他能活着”
李虞却说:“我也希望他能活着。”
李昂一愣,看这神态,似乎是连呼吸都屏住了。
“我试过招他的魂,想用来防备你的后手,但很奇怪,招不到。”李虞说到这里,微微地笑了,“你知道什么样的人才召不到吗?”
李昂呆呆的看着他,摇头。
“根本不想活着的人。”李虞认真地说:“你唯一的宝贝儿子一点都不留恋这个世界,不留恋你,你现在下跪又有什么用?你儿子不会回来了,李昂,你别看他现在还站在你面前,但他已经死了。我什么都不要,因为这就是对你最大的惩罚。”
他话音落了,李昂仍木木地看着他。
我也木木地看着李虞,不知他说得是真是假。如果是真的,那意味着李虞真的已经死了。
在过去的几年中,我一直偏执地恨着李虞。这种恨不断升级,在罗凛住院时达到了顶峰,却在杀了李虞的那一刻,突然间消失殆尽。
后来李虞又活了,他却失忆了,在我的感受里,他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
而现在,李虞的话又印证了这一点。
李虞真的死了。
我并未觉得高兴,也不觉得伤心,只觉得内心像被挖了一个空洞,里面灌着冷风。
李昂看了李虞一会儿,突然捂住了胸口,身体僵直,栽了下去。
一声闷响将我的思绪拉回,我连忙挪动轮椅过去,一伸手却被李虞拉住手臂,他看向我,神态已然平静非常,“做什么?”
我问:“你刚刚说的都是真话吗?”
他重新把目光投向李昂,问:“你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我先假定它是真的,那么我想你的打算是,李昂现在死了,而我是唯一的嫌疑人。”我说:“可是你别忘了,即便听起来是如此,我也依然有解释的空间,因为刚刚李昂的那些话我记得清清楚楚,他姐姐也一定能分辨出那些话是他爸爸的风格。而且如果是我气死他,那你竟然站在旁边一动不动地任由我气死你的父亲,这也太说不过去了。”
他的口气依旧淡淡的,“你到底想说什么?”
“现在出去叫人。”如今的情况更加复杂了,我的求死之心进一步减退,而且我也不希望李昂死,虽然看起来我与眼前的“李虞”有着共同的敌人,但我并不想与他合作。因为早在我杀了李虞开始,我的仇就已经报了,实在不必做任何人的棋子。我说:“我可以发誓,我不会把刚刚那些事说出去。”
他问:“那如果他醒了怎么办?”
“他肯定不会杀你。”我也说,“毕竟是他儿子的身体。我想他会息事宁人的。”
李虞听后先是沉默,随后猛然笑了,站起了身,“傻瓜。”他摸了一下我的头,笑眯眯的样子有几分像李虞。
变脸太快了,我愣住。
“来的路上我就想了,他要我来,肯定是想把你扣下,到时我肯定没有办法。”他一边说,一边把李昂扶了起来,抱到了床上,然后拎起了电话机,“本来只是想吓吓他,跟他提条件叫他不要杀你,没想到他咄咄逼人,我越说越收不了场,居然变这样喂,是姐姐吗?爸爸突然晕倒了!”
他挂了电话,转身面对我,笑着说:“一会儿别乱说话。”
我望着他,没有说话。
李暖暖带人冲了进来,之后便把我和李虞撵了出来。医生进去后,李暖暖便出来吩咐她的手下,“把她抓起来。”她是指我。
李虞立刻挡在我面前,说:“这是为什么?”
“你们来之前爸爸就安排了,今天务必把她留下,直到事情查明。”李暖暖瞪了李虞一眼,道:“不满意就连你一起抓。”
“那就连我一起抓。”李虞坚持。
李暖暖当即下令,“把他俩一起抓起来。”
我和李虞被关在一间客房里,里面除了临时居住所必要的设施以外便再无其他。我不觉得我们有机会逃出去,因此找了个角落坐着。
李虞则先是到窗边看了好一会儿,才回来告诉我,“医生已经来了,我想他不会有事。”
我抬头看向他,“干嘛告诉我这个?”
“你很矛盾,”他说:“既然杀了他儿子,又为什么同情他爸爸?”
我问:“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他定定地看了我几秒,莞尔道:“难道你真的相信刚刚的事?”
我点头。
“你相信人有灵魂?”他问。
“本来不信。”我看向他,“现在信了。”
“你一定很容易上当吧?”他说:“这么容易被说服。”
我觉得他是在狡辩,“李昂也被你说服了。”
“他年纪大了,脑子糊涂,不久前又刚刚得知了我的死讯,病了这么一段日子,想必家里也是一团乱,”他有理有据,“被我几句话一吓,相信也是难免的。”
我没说话。
两个月前,李昂仍是他们组织家族中唯一的最高责任人,掌控着整个组织的命运。即便卧病,刚刚他也有理有据,我完全不觉得他糊涂。
他观察着我的表情,问:“你害怕么?”
“嗯。”
他笑了,“我还以为你一心想死,但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
我没说话。
他柔声说:“你不要担心,她会抓咱们在我的意料之中,但我认为咱们很快就会出去。”
我问:“为什么?”
“李昂要么醒来要么死去,如果他醒了,我就再跟他周旋。虽然刚刚那些不是我的真话,但他既然很信,就一定不敢乱来,毕竟他还想要儿子。”他说:“如果他死了,那就更容易了,李暖暖毕竟不是李昂的亲生女儿,她一定会让我去接替李昂的工作,到时我跟她谈条件,她就不会把你怎么样了。”
我愕然问:“李暖暖不是他的亲生女儿?你怎么知道?”
他一愣,随即又笑了,“你不知道?”
“不知道。”
“你不是我的妻子么?”他问:“怎么连这都不知道?”又补充说,“你睡着时,李暖暖来过几次,那时就对我解释过。”
我不信他的解释。
我猜他之所以之前不避讳我,就是因为我是杀李虞的凶手,按说我应当立刻跟他一道。但由于我态度模糊,他就立刻改了口,想要含混过去。
不过既然我不想死,那我想活着还得靠他。现在这个“李虞”对我释放出了许多善意,我虽然不清楚他的目的,也觉得这善意多半只是一个圈套,但眼下绝不能跟他翻脸。
所以我说:“原来如此。那就谢谢你了。”
16该死的鲤鱼()
他微微地笑了,“别怕,我肯定不会抛下你不管。”
接下来彼此沉默了一小会儿,我也思前想后了一阵子,决定先顺着他的谎言说:“刚刚既然是假话,那万柏栾这个名字是怎么回事呢?”
“这件事随便一打听就知道了,”他笑着说:“我是在你睡着时在网络上搜索我的信息时看到的。”
我问:“网络上会有这么仔细的信息吗?”一听就是假的。
“当然不这么仔细,细节都是我杜撰的。”他说到这里,摆了摆手,说:“这件事是在没什么好说的,我们聊点别的吧。”
我问:“聊什么?”
“聊聊你。”他顿了顿,然后问:“你有喜欢的人吗?”
我说:“我弟弟。”
他失笑道:“不是这样的喜欢。”
“那是哪样的喜欢?”
他说:“恋人。”
我不禁一愣,“你怎么突然问我这个?”
前一秒我们还在讨论杀人放火,话题突然改变风格,我尚不能习惯。
“闲聊而已,否则待在这里也很无聊。”许是因为这个话题太干净,此刻他的神态也柔和了许多,是李虞这人从不曾有过的温文尔雅,“你肯定不喜欢我。”
我说:“这我早晨刚刚说过,我喜欢罗凛。”
他点头,表示他没忘,“你的奸。夫对吗?”
“他不是奸。夫,”我说:“他没有那么脏。”
他笑了一声,露出一脸的不以为然。
我不禁有些冲动,“罗凛是很善良的人,可他”
我及时住了口。
他追问:“可他什么?”
决定接受李虞展开复仇的前一天,我曾问罗凛:有一个人的生活几乎完全绝望,而此刻她的生命中还剩唯一的救命稻草。她可以选择抓住救命稻草或坠入深渊,她该选哪个?
当时他反问:怎么不问问救命稻草愿不愿意?承受一个完全绝望的人的人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真的爱一个人就不应该让他承受这样沉重的包袱。何况当真的坠入深渊时,一根稻草又能改变什么呢?
于是我放弃了告白的念头。
我家里出事时,我妈妈一并失踪了,后来是罗凛帮助我找到了她。她告诉我,她被李昂的人抓走了,度过了十分屈辱的几年,后来她逃了出来,原想着跟我和弟弟重逢,却始终找不到我们。
她跟我重逢不久便出事了,当我赶到医院时,她已经奄奄一息,只把李昂的手下带人破门而入的事告诉了我。她还告诉我,杀她的人,就是以前带着手下一起强。暴她的人。
我想,任何一个为人子女的人,听到自己的亲生母亲说出这样的事实,都会崩溃吧。
后来罗凛帮我为我妈妈办了葬礼,照料我的生活,整日听我诉苦,甚至在我的以死相逼之下,冒着巨大的风险给了我毒药。
罗凛是很善良的人,可他不爱我。
我和李虞并没有被关多久,很快,李暖暖又来了。
她的眼睛红着,一进门便对李虞说:“跟我出来。”
李虞问:“做什么?是爸爸有什么事了吗?”
“爸爸还在抢救,”李暖暖说:“也不知道是谁把爸爸最近病重的消息走漏了出去,而且现在居然已经变成了爸爸已经去世的版本。道上的几个大家族一直都觉得咱们李家后继无人,只等着爸爸出事,现在已经开始动咱们的人。”
李虞忙问:“那你需要我做什么?”
“我已经安排好内部会议,要你现在就跟我去,宣布接下来由你接任爸爸的位置,直到爸爸身体恢复健康。”李暖暖说:“这样至少可以先稳住局面,毕竟你是他唯一的儿子。”
李虞说:“可我什么都不懂。”
“爸爸这两个月一直”她说到这里,眼圈又红了,哽咽道:“一直在安排后事。他今天让你来就是想要说服你,要你不要再跟他作对,接他的班,所以才要妈妈也请了你哥哥来可是现在”
显然,她丝毫没有把李虞往气死父亲那个方向上面想。
李虞的眼睛也红了,说:“姐,你别担心,我听话就是,你需要我做什么?我就这样出去吗?”
李暖暖见状露出欣慰,说:“你跟我来吧。”
李虞却说:“等等,姐”
李暖暖问:“怎么?”
“虽然知道自己这样太过分了,可我知道这是唯一的机会,”李虞咬了咬自己的嘴唇,恳求道:“你可以连她一起放了吗?”
他口中的“她”就是我。
李暖暖一愣,皱眉道:“你开什么玩笑?”
“姐,我不想她死,我会关着她的不让她乱走。”他乞求道:“否则我就不去。”
李暖暖皱紧了眉头,“你失忆了我不怪你,可我刚刚说的话你没有听懂吗?家里现在有困难,由不得你任性!大伯刚刚就说要让李桢去安排,李桢他”她惊醒似的看了我一眼,随即改口道:“这件事李桢安排好了,可就没你什么事了!”
“我知道,姐。”李虞恳求道:“可是我爱她。这是唯一能救她命的机会。”
李暖暖狠狠瞪了我一眼,只得说:“那”
“李小姐。”我忍不住了,说:“你不是已经跟在你爸爸身边工作十年了吗?为什么不自己主持呢?李虞什么都不懂,你把他放到那个位置上难道不是在胡闹吗?”
李虞侧了侧脸,显然在用余光看我。
对,我不想让他得逞,哪怕他正在为我求情。
“与你无关。”李暖暖转身出去,走到门口时怒气冲冲地命令,“拿轮椅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