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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南云乍然听到万山的名字,心突突跳了几下。
“这人我认识。”黑子指着屏幕上的照片说。
照片就是在望天树拍的那张,万山牵着南云的手,走在半空中的长廊上。
前天找出来后,南云就传到手机上做了屏保。
“你怎么会认识他?”南云下意识地把手机收起来。
黑子的表情变了又变,最终又恢复正常。
“我们一个地方的,他是我们当地森林派出所的,叫万山。”
南云的震惊可想而知,憋着一口气,半天才徐徐吐出。
“这也太巧了吧?”
“所以我说我们有缘。”黑子说,“你和他什么关系?”
“他是我男朋友。”南云说,心里漾起一丝隐晦的甜蜜。
黑子沉默片刻,龇了龇牙,又咂巴咂巴嘴,低低笑起来,“呵!”
“怎么了?”南云问。
“没有,就是觉得太巧了。”黑子说。
“是啊,太巧了。”南云跟着说。
黑子有点心不在焉,玩牌的过程中,问南云,“你到底是去玩还是去找你男朋友?”
“找他。”南云据实相告。
“哦。”黑子点头,“下了车我可以载你一程,把你送到他那里。”
“不用了,我自己打车过去。”南云说。
“打车,你知不知道伊春离哈尔滨还有多远?”黑子问。
南云愣了一下,“很远吗?”
“300多公里,路好的话是4个小时,路不好加倍都不止。”黑子说。
南云这才想起拿手机百度了一下,确实很远。
“这么远,我以为是哈尔滨郊县什么的。”
黑子噗一声笑了。
“你看起来不像这么傻的人。”
南云默然。
这回确实冲动了些,以往就算省内出个差,也要先查地图的,现在仅凭一张之前偷拍的万山的身份证照片,就不远万里奔赴而来。
“爱情使人盲目,果不其然。”黑子下了定论。
南云无法反驳。
“到哈尔滨是明天下午3点,那个时间段没有火车,长途车要赶4点40的那趟,4个小时到伊春,你还要再从伊春赶到县里,从县里赶到林区派出所,你自己算算,要不要坐我的车。”黑子慢条斯理地给她分析情况。
南云有点懵。
“好吧,那就麻烦你了,到伊春我可以打电话给他”
“你不是要给他一个惊喜吗,打电话不是暴露了?”黑子说。
“你怎么知道?”南云问。
“傻子都能看出来,你这么毫无准备,显然就是事先没沟通,不然他肯定去哈尔滨接你了。”
也是,南云觉得自己脑子简直锈逗了,逻辑全无。
可见爱情不但让人盲目,还能让人变成弱智。
明白了自己的现状,南云有点兴致缺缺,牌也打不进去了,靠在床头出神。
九千里路,自己就这么不管不顾地来了,能不能找到他,找到他会是什么结果,她都不得而知。
活了近三十年,除了烧叔叔家房子那次,这次是她做过最荒唐的一个决定,还是瞒着南风做的。
南风要是回来找不着她,不定闹成什么样。
工作也辞了。
如果万山不要她怎么办?
灰溜溜的回去重新找工作?
种种情况,她一个都没有考虑过。
真是疯了。
黑子倚在床栏上,目光沉沉地看着南云,心说万山那小子倒是艳福不浅,去了趟云南,泡上这么够劲的一个妞,不远万里来投怀送抱。
她知道万山的情况吗?
知道他穷得叮当响吗?
知道他惹了官司刚被放出来吗?
知道有人要报复他吗?
恐怕是不知道的,不然她也不会来。
她看起来绝对不是那种为了所谓爱情奋不顾身的女人,她现实又冷漠,应该只是没摸清状况。
他敢打包票,她去了以后,待不到三天就会走。
毕竟,连叶婷那样爱了万山十年的女人最后都跟人跑了。
不过,这一切跟他无关,他要做的,不是怜悯,而是
黎明时分,火车经过一个叫麻城的地方。
天气不好,地上有积雪,零星的雪花还在飘,低矮的建筑群和散落的民居掩映在蒙蒙的天光里,给人感觉很破败。
“麻城历史悠久,因麻姑献寿的传说而得名,黄麻起。义的策源地,王树声、许世友、陈再道都是这里的,被称为“全国将军第一乡。”黑子向南云普及着当地历史。
“原来是革。命老区,怪不得这么穷。”南云说。
在她的印象里,革。命老区都很穷。
“是啊,就是因为穷,才会起。义,穷山恶水出刁民嘛!”黑子说。
南云笑起来,“原来前辈们在你眼里就是刁民呀?”
黑子也笑,“你别害我,我可没这么说。”
两人简单洗漱了,去餐厅吃早饭。
“这顿我请你,感谢你帮我抓小偷,让我搭顺风车。”南云说。
“这么就把我打发啦?”黑子嘴角含着笑。
“不然怎样,给你辛苦费你要吗?”南云咬着小笼包。
“那当然不能要。”黑子说,“回头我找万山算帐。”
“算帐听起来很不善哎。”南云打趣道,“你和他有仇啊?”
黑子拿筷子的手一僵。
“可不是吗,你这么个大美女,被他捷足先登,我恨死他了。”
“你应该感谢他,不然我们一辈子都不可能坐同一趟车。”提起万山,南云笑得眉眼盈盈。
“也是。”黑子点头,“那我得好好感谢感谢他。”
过了麻城,进入河南地界,潢川,淮滨,然后是安徽阜阳。
地势开始变得平缓,人口密集,沃野千里,积雪很厚,大片大片的麦田被雪覆盖着,墨绿和雪白的搭配,一望无垠,让南云很震撼。
“现在就算是进入中部地区。”黑子说,“搁古代,这里就是群雄逐鹿的中原之地,往西二百公里,有个地方叫汝南,汝南有个天中山,古时是天之正中。”
“你连这都懂?”南云问。
“就是小时候爱看杂书,男人对历史总是很感兴趣,现在不行了,满心满眼都是钱。”黑子说。
“你倒实诚。”南云说,“人为财死,很正常。”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时间倒也不算难熬,中午时分,进入山东境内,路过定陶时,两人去吃了午餐,回来睡了一觉,一觉醒来就到了河北任丘。
两人结伴去吸烟区抽烟,黑子告诉南云,任丘是扁鹊的家乡。
由于他一路的讲解,南云平生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祖国的地大物博以及深厚的文化底蕴。
“以前我不愿意出门,现在我觉得,出门其实是件挺有意思的事。”南云说。
“那当然,不然为什么现在旅游业这么发达。”黑子说,“你是不是从来没离开过云南?”
“是的。”南云点头。
“怪不得,你一下子就被万山骗了。”黑子说,“如果你多出去走走,说不定会发现比他好的男人还有很多。”
“那不是。”南云立刻反对,“我虽然不出门,不代表我没接触过男人,在我看来,他就是最好的。”
“呵!情比金坚啊!”黑子意味不明地说了一句。
南云吸一口烟,弹了弹烟灰,看着外面光秃秃的景象恍惚起来。
她是认定了万山的,就是不知道万山是怎样。
几经生死,她也以为他们的感情已经坚不可摧,可他却瞒着她悄悄离去。
虽然是因为官司的原因不愿连累她,可是如果真的彼此托付,不是应该坦诚相待,共担风雨吗?
她有点不确定,巴不得马上见到他,当面问个清楚。
心里有事,这晚南云失眠了,辗转到十一点多才睡。
没睡多久,她被黑子叫醒了。
“快起来,快起来。”黑子使劲推着她。
第90章你知不知道思念的滋味()
南云对昨晚的事有了阴影,睁开眼睛就问,“怎么,又有小偷吗?”
“哪有那么多小偷。”黑子说,“到山海关了,我想喊你起来看一眼长城。”
“哦。”南云放下心,从车窗往外看。
外面冷,里面热,玻璃上蒙了一层水雾,什么也看不见。
黑子拿纸巾擦掉水雾,指着外面隐约的山峦说,“你看,那就是山海关,过了山海关,就算是塞外了。”
南云趴在玻璃上,往窗外那无尽的黑暗望去,借着雪光和远远近近不知道什么所在的灯火,可以看到蜿蜒起伏的黑色山峦,长城是看不到的。
也许隐约有些轮廓,只是无法分辨,和山浑然一体,覆在冰雪之下。
即便如此,仍有掩不住的苍凉古韵扑面而来,南云胸口翻腾起激荡之情,仿佛瞬间穿越千年,回到了烽火狼烟,金戈铁马的岁月。
两京锁钥无双地,万里长城第一关,曾经无数次在书中看到的天下第一关,她怎么会想到,有一天会这么近距离地靠近它。
火车呼啸而过,转眼就把那片苍茫远远抛在了身后。
出了关,就离他更近了。
从彩云之南,到山海以北,万山,我来了!
万山在睡梦中听到有人在叫他的名字,声音朦朦胧胧的,仿佛从遥远的地方跋山涉水而来。
“万山,我来了!”那声音如是说。
万山猛地睁开眼,坐了起来。
周遭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他却分明从黑暗里看到一双晨露一样清洌的眼睛。
他知道那是谁的眼。
他怔怔地坐着,摸黑找到烟盒。
啪的一声打火机亮起,火焰跳跃着充满了房间,在完成了它点烟的使命后,被重新扔回桌上。
房间重归黑暗,只有烟头忽明忽暗的,像鬼火。
吸了几口烟,万山摸过手机看了看时间。
又是凌晨两点。
自从回来后,他夜夜在凌晨两点醒来。
白天忙得再狠,晚上仍然会做梦,梦里不是在热带雨林逃亡,就是在盘山公路上飙车,像中了魔咒一样。
他没有和任何人说起,也没有人知道他心底的思念和愧疚。
当初他以为自己难逃牢狱,所以才狠心不辞而别。
冯浩不惜牺牲自己去陈娇娇家做了上门女婿,才换来他的无罪释放,冯浩说,没事了山哥,你给南导打个电话道个歉吧,她一定会原谅你的。
他却认为,与其再给她一次希望,倒不如就此断了她的念想,他是真的给不了她什么,何必连累她一起受煎熬。
事实证明,他的决定是对的,刚出来没几天,彪子的弟弟就明目张胆地宣称,要让他血债血偿。
本来他已经跟着别人去跑车拉煤了,彪子弟弟整天带着一帮人在山上搞破坏,打猎,偷树,誓要把他逼回来。
他也想视若无睹,无动于衷,可那片山林,是父亲守了一辈子的。
于是,他又回到所里上班。
所长起初是想让他回来的,彪子弟弟一闹,所长坚决不准他回来,怕他有危险。
他执意要回,在雪地里站了一天,所长没办法,只得松了口。
冯浩本来跟着陈娇娇去了省城,听说他回所里上班,立刻丢下老丈人给他找的新工作跑回来。
陈娇娇和他大闹了一场,无济于事,只好忍气吞声地跟他回来住。
毕竟,在他们的感情里,她是主动方,处于劣势。
彪子弟弟比彪子要狡猾,少了些狠戾,多了些阴险,加上故意要挑衅万山,整天带着人在山上东一枪西一枪的戏耍他,让万山和同事们来回奔忙,像猫戏老鼠似的。
而万山他们明知如此,也不得不一趟一趟的跑,就怕万一哪次没去或去晚了,让动物们遭了殃。
现在是雪天,山里食物少,很多动物都到山下来觅食,稍有不慎就被猎了。
为此,万山这些天都没回过家,天天住在所里,随时准备应付突发状况。
奇怪的是,最近两天彪子弟弟突然没动静了,大家怕他又在憋什么坏招,紧绷着劲儿不敢松,都快熬死了。
万山吸完一根烟,睡意全无,尿意却来了。
他下床披了件军大衣,拿着手电筒出去上厕所。
打开门,风卷着雪花扑进来,直往他敞着的领口钻。
雪又开始下了。
手电筒的光柱里,鹅毛般的雪片打着旋儿地飘下来,地上厚厚一层,踩上去咯吱响。
零下二十多度,上个厕所的时间,都能把人冻成冰棍。
这季节,再没什么比老婆孩子热炕头更美的事了。
想着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