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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马过江湖-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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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正不管怎样,明宁这处的行程就这样匆匆敲定。往昔那个由着性子胡来的郡主,这次也真的没有在背后耍些别的小手段,安静乖巧的样子,让岳南飞惴惴不安。

第29章 ,夜谈() 
入夜,喧闹了一天的城镇渐渐安静了下来。没有叫卖与车马声,明宁安静的似是能闻落花的声音。

    忘忧居的灯火也已熄了大半,忙碌一天的仆人也大多都歇下,仅剩的几间屋子,点着微弱的烛火,守着一两个神色微微疲惫的婢女。

    西厢房的纸窗上,有微黄的烛光透出,薄薄的窗纸上映着三道影子。

    “馨儿,这都亥时,明日还要早起,不然今日就到这了吧?”

    “不行,这一局我就要赢了,说什么都得让我下完这一局!绿柳,把烛火挑亮些!”

    吴萱萱这人吧,有的时候挺洒脱的,说走就走;可有的时候为什么就这么倔呢?这一盘棋下了少说也有小半个时辰了,胜败之分尚且难有定论,偏生这人还就耗在这里了。

    “馨儿,那云姑娘说话吧,可能有些直来直去,但她终归是你二哥的心腹。能派她来接你,想来云姑娘的地位该是不低,你。。。日后清算的时候,尽量想着些你二哥,毕竟有个得力的手下不容易。”

    岳南飞结果绿柳手中的剪刀,摆了摆手让绿柳也下去休息了。他执着那略显小巧的剪刀,挑了挑已然弱下去的烛火,轻轻地剪下棉芯,然后再转头看向烛光的女子。

    不知是不是错觉,泛黄的烛光打在吴萱萱的脸上,莫名的给她添了一份柔色。岳南飞看着近在咫尺的佳人,又一次不自觉的痴迷了。他曾幻想过有一天只有他与吴萱萱两人独处;也曾梦到过他安静地守在她的身旁,周围再无他人影迹。可,好像他从没有想过,他能如此近距离安静的陪着吴萱萱下一盘棋。

    回想以往所有的相处,似乎他们两人永远都是一人前一人后,一人被人簇拥着谈笑不断,一人永远脸上挂笑不发一言。似乎。。。吴萱萱似乎一直在失落着,眼里含着黯淡了的星光。

    想到这里,岳南飞突然间惊醒,觉得自己入魔了。那时的吴萱萱明明笑得肆意,又何来落寞之说?

    他不由得心里暗自嗤笑,讥讽自己的。。。痴心妄想。

    “这个我明白,你放心,我还是晓得是非轻重的。不过那女的,也不要想我对她多礼重。我二哥的性子我还不清楚,除非事情紧急到一定地步,否则他绝对不会让自己显示出半分的狼狈。想来我二哥只是吩咐她好好看护我,并没有说要如此紧急的回去。这姑娘估计是看我不顺眼,嫌我给二哥添麻烦了,这才催着我赶紧上路。有了,就是这里!七哥到你了。”

    吴萱萱似乎是终于找到了一个满意的落子位置,突然间心情就好了起来,睁着一双黑黑的眸子,望向微微出神的岳南飞。

    “啊?哦!”

    岳南飞有些心不在焉的落了子,低头暗暗思索着吴萱萱的话。他与王府三位公子,毕竟只是君子之交,是个外人,若是论了解程度,自然是比不过吴萱萱。不过吴萱萱此话轻描淡写,倒叫岳南飞觉得此事有些说不出的蹊跷。

    灯下吴萱萱素白的手执着白字,另一手扶额,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桌沿。

    “这云姑娘看着年纪轻轻,一双手上却是布满了老茧,你觉得她拳脚上的功夫,比起你如何?”

    昏黄的烛光柔和了吴萱萱的线条,灯下的双手也不如白日的僵硬。岳南飞记得吴萱萱手上也是有茧的,厚厚的硬硬的,如同一层盔甲。

    他尚且记得幼时吴萱萱学枪,笔直的枪杆被她武地虎虎生风,原是十分帅气的动作,她却在大日头下哭的十分的伤心。吴萱萱这个人很少很少示弱,可再强势的人也不是一生下来就懂得如何坚强地。

    那时吴萱萱尚且年幼,稚嫩的脸,肉白的手,抓着一杆长枪,边挥边哭的肝肠寸断。那时的学堂就在王府演武场隔壁,幼时的岳南飞也没有现在的稳重,正是调皮的年纪。因好奇隔壁传来的哭声,他便趁着夫子不注意,悄悄地溜到学堂附近,爬上了墙头。入眼的便是现在这个出落得英气逼人的丫头。

    那时的岳南飞并不知道哭得伤心的人是谁,只是看见她鼻子一把泪一把的站在太阳下,边哭还边挥舞着长枪。许是哭得狠了,打嗝的声音不断的传来。打嗝声配着女娃娃奶气的哭声,说不出的好笑。

    那时的吴萱萱其实根本不懂,为何向来宠溺自己的爹娘和哥哥这样狠心。应当是王爷王妃素来知道怎么教导孩子,吴萱萱即便是十分不愿,即便是双手磨得满是鲜血,也不曾违逆自己的爹娘。

    隔着两座墙,岳南飞就这样听着听着,没几天墙的那边就再没了声音。等他终于忍不住再去看的时候,就只能看见,年幼的吴萱萱穿着一身精简的练功服,闷声练武小脸皱得紧巴巴的。自此之后,即便再苦,她也很少哭了。

    学堂的夫子常说,出身不代表什么,一个人的能力才是决定你未来的东西。岳南飞觉得这句话说的不错,没看见隔壁王府的四位小主子比他们还惨吗!每个人的出身不同,境遇不同,可只要你愿意努力,总会有你出头的机会。王孙公子又如何,身无长技,到头来也不过一个落魄的境地。

    “自然是我比不得她!我这些个招式,不过就是花架子,哪有生死中磨练出的功夫厉害。”

    吴萱萱不太在意的说着,幽深的眼睛直直的盯着棋盘,思索着下一步的布局。

    岳南飞就这样看着她,不自觉的又有些出神。吴萱萱这个人,一直都活得肆意,不在乎世人的眼光,不理会外人的说辞。她像是活在红尘之外,如同一位智者,看着世人挣扎求而不得;而唯独她,清醒的活着。

    “怎么,你在意她?”

    又是一子落,吴萱萱却是不那么高兴,眉头微皱,一颗白子在手中研磨,歪着的头斜斜的望向岳南飞,神色不悦。

    岳南飞轻笑,轻巧的落下一子,堵住吴萱萱的白子一角:“你这说什么胡话,我只是觉得可惜,如此年纪轻轻便有如此地能力的姑娘,却是个不识趣的人,只怕并不入你二哥的眼。可惜了她这一身的才能,也苦了她这么些年的努力!”

    “她这一身的能力谁都拿不走,有什么可惜的?再者说,若想入我二哥眼也容易,知道自己哪里不足,改便是。我二哥向来不吝于给别人机会。只是,她若是仍一意孤行,那只能说是她还不够完美,不够强!不过,话又说回来,你信我刚刚说的话啊?毕竟我也只是猜测,万一我二哥真是那样吩咐的呢?你就不怕我猜错了?”

    岳南飞闻言笑笑:“你可有值得我不信的地方?”

    吴萱萱终于笑了,弯弯的眼眉敛去白日的锐利,柔和的像个邻家小姑娘。

    “明日我们走后,你拜托武叔去往许府送个帖子呗。就说咱们走得急,来不及再去拜访,若是那许夫人遇上什么困难了,可以来忘忧居求助。”

    “可以是可以,只是这处居所也只是我私人的宅邸,郡主这这般征用我的财产,借用我的人脉,就没想过愧疚?”

    “什么你的,你可说了,这处小院送我了!再说了,你可说过,我是郡主,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会听从,我可是都记得呢!”

    “郡主,那可是客套话,客套话你懂不懂?再说,这都是多久前的事了?那时要不是你地几位好哥哥用言语激我,我能说这样的话吗?你还当真了!”

    “那我可不管,他们是他们,我是我,这话我收下了,自然也就是记心里了,你可不准反悔!”

    “我。。。。。。”

    。。。。。。

    这夜色再美也终归只能一时,夜深了,人也该休息了。不过,日月轮转,岁月还长,以后的日子谁也说不准。

第30章 ,离开() 
就在这样安静轻松的环境里,岳南飞终于睡了连日来的第一个安稳觉,一夜无梦,直到天明。

    “七哥,七哥,快点啊,就差你了!”

    第二天一早,岳南飞就被咚咚的敲门声叫醒,他甚至来不及整理衣冠,就匆匆的打开房门,迎接那位性急的祖宗。

    “小祖宗唉,你这大清早的拆房子呢?”

    “七哥,我们可都整理好了,连早饭都吃了,就差你了,你还不快点!”

    “我。。。。。。知道了。”

    岳南飞显然有些有气无力,原本微散的困意也瞬间消失无踪。

    忘忧居门前停着一辆马车,低调却不简陋,车内更是各种物件一应俱全。什么话本子、什么小吃食、软软的靠背,别看这马车外表看着不起眼,内里却被布置得十分的妥帖。就是不知这是武叔的吩咐,还是岳南飞的?

    吴萱萱看着这辆马车着实是欣喜,往日王府出行,也不过就是寻常的车架,哪里有这来得齐全。再者说了,往昔她身着简装都习惯了,似乎连爹娘都忘了她还是个女儿家,但凡出行大都是安排男装和骏马,马车这东西甚少坐。

    岳南飞匆匆收拾完毕,看到的就是吴萱萱一脸痴相的望着这辆马车。“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吴萱萱撇嘴,无所谓的飞了岳南飞一眼。这有什么好笑的,没见过就是没见过,喜欢就是喜欢!王府地位虽高,收入却不见得比商家高多少,平日里算不上拮据,她爹却也不允许奢侈。像岳南飞这样,连辆出行马车都这样精致奢华,吴萱萱哪里见过,难不成还不准许她欢喜一下?

    岳南飞难得的觉得找回场子,心里也是高兴极了。以往总觉得被吴萱萱压了一头,这下可好,也有这小魔头服软认输的时候!

    “走吧!云姑娘会些易容术,让她稍稍帮你装扮下,这次我们光明正大的出行!再也不能狼狈奔逃了,馨儿是不是很开心?”

    这可不是废话!能舒服的时候,何必受苦!

    “七哥,我发现近些时日你胆子大了许多啊?”

    岳南飞看着吴萱萱微眯着眼,明明心情很好,偏偏做出一脸凶相,莫名的觉得可爱。

    他的胆子可不就是大了许多,往日那些唯唯诺诺的伪装,在这些时日的相处中,渐渐剥离,显露出的便是他逐渐真实的自己。没有刻意的保持距离,也没有装模作样的疏远他人,日日的接触即便他想要维持原本的相处模样,在吴萱萱的率真下也保持不了自己的伪装。

    这一切就像是一场虚幻,带着梦幻般的阴差阳错,一步一步走到现在。

    岳南飞往日那些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一一实现了,越是接近眼前这人,岳南飞就越是有些控制不住自己。有时候他甚至会想,就这样吧,珍惜眼前的这些时光,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问的去放纵自己,让自己那些暗戳戳的小心思肆意增长,即便是最后只能远远的望着那人,他也甘愿,也无憾了!

    这些略显阴暗的念头,一经戳破,便疯了一般的滋长。无论怎么抑制都无用,就像入魔一样。

    岳南飞根本分不清自己是欢喜还是悲哀,只是,他看着眼前的这人笑,自己也便不自觉的笑了。所谓魔障,大抵便是如此了。

    “你这丫头!有的吃有的玩,轻轻松松的去见你二哥不好吗?非得跟我在这贫,你小心我真的把这些都给收回去!”

    吴萱萱悄悄吐了吐舌头,娇笑着便上了车,他们一行便如此远去了。

    武叔遥望着他们走远,笑着捋了捋胡须,也便回去了。

    岳南飞他们这一行,虽是匆匆路过明宁,可武叔却是分外开心!

    自岳南飞早些年在这里置办了院子之后,接下来的几年他便很少来了。武叔十分的感激这个给了他已出栖身之地的孩子,只是,那孩子似乎仅仅是出于一片好心,安置好他们后,便不怎么来了,就连书信都很少寄来。这让武叔说不上的失落。

    又或许是期盼吧,武叔也没有别的能力报答岳南飞,他只是希望在岳南飞来到这里的时候开开心心的,不再像是盈满了心事,也不再像是怀揣着微渺的没有光明的希冀。武叔没有孩子,却心疼这样隐忍的岳南飞。岳南飞的心里藏了太多的东西,武叔看得出来,却无法帮他什么。

    在武叔心里,岳南飞一直是个好人。不管岳南飞是出于一片善心收留他们,还是因为别的目的收留他们,岳南飞都是他的恩人。是在他无处可归的时候,给了他一处住所的恩人。这样愿意伸出的援手的人,这样好的孩子,不该活得如此辛苦!

    武叔记得,岳南飞总是说,这处院子是留给他的家人的,他置办也是为了以后他娘亲来游玩时,好有个落脚的地方。可,是否真的如此呢?或许岳南飞自己都不清楚,他的心底,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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