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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师父永远都这么关心我。若当年没有发生那场夺位之战,我也许现在就是深宫里养尊处优高高在上的公主,在那高高的院墙内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又怎么能享受这人世间最平凡的亲情?
这一趟一去就是两个多月,从闷热的八月一下子就到了温凉的初冬。此时的桐山,桐叶已经开始枯黄凋落,山间雾气久久不散去。山顶上已经堆满了雪,尤其是桐山之巅,白皑皑雪的世界。
待这些雪化了,便会沿着山涧流下,注入一条大江,流经几国境内,成了他们主要的水源,听闻在疏星和南陵交界那段,它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临仙江。
只可惜,高山融水,日后打起仗来我们也没有办法阻断水源,扼不了敌人的咽喉。
此时我在桐山山脉最外的一处小山崖上,等那三个爱惹事的家伙。师父明明交代了不要多管闲事,他们倒好,昨天在沧州遇到人家卖身葬父被别人欺负,救了人家给了人家钱不止,还要送佛送到西帮她把父亲葬了,让我在这儿等他们。
结果我一等等到现在,吹了一夜凉风。我若先回师门,他们一定又要被师父罚跪,恐怕这些年,他们的膝盖都长茧子了。看情形,一定是被那个姑娘缠住了……
不经意间瞥了眼宽大的袖子。是了,此刻我还穿着男装,是师姐帮我弄的。两个月了,举止都有些像男子了。说到底还是师父太过不放心我,每次出门都让我女扮男装,师姐依旧着女装,还要多漂亮有多漂亮,好为我转移危险……
此生有这样的师父,有这样的师兄师姐,真是无憾了。
锦绣河山,如今匍匐在我的脚下,十九年来,我竟从来没有好好欣赏过这幅锦绣河山图。当年轩辕家的天下,覆没得太快……如今,这锦绣河山何时才能真正回归太平日子,怕是要看我究竟选择哪一条路吧?
“屹岭徘崖自视高,横览平下素千绦。
侧送萧风寒芳骨,当歌红日更残阳。
如怀故里明月夜,哪堪愁绪储心断。
何时重迎安宁日,唯待子卿了徊因。”
寄情于诗,果然畅快淋漓。
身后突然出现一个人死死缠住我的腰身,胡言乱语道:“别轻声别轻声啊……这儿这么高,摔下去即使不粉身碎骨也一定体无完肤……生命诚可贵啊,爹娘生你不容易,不可以这样啊……”
胡说八道什么!我一把甩开她,冷冷看过去。为什么看上去那样乖巧的女子会胡言乱语随便抱住别人?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第140章 纳兰篇(一)()
平昭翠竹林是一处幽静之地,绿竹成荫莺燕合鸣,不少文人雅士喜欢在这里吟诗作对,弹琴吹箫。
翠竹林深处,一座孤坟崛地而起。碑上的一笔一划刻上的字是——“爱妻慕霖婉之墓,夫纳兰祈立。”
慕霖婉是我娘,纳兰祈是我爹,我是哮月山庄的二公子——纳兰蓦然。
不是所有的山庄都是土匪寨子,我们哮月山庄是地地道道的商人,不过这只是个掩饰,我爹名为平昭的一名富甲大商,实则是平昭国的守护大人。
我娘是朔月的商家幕霖家的女儿,颇具行商头脑,和我爹的相识便缘起于一次商业谈判,嫁入纳兰家后,娘迟迟未生育,爹为了纳兰家后继有人,便又娶了一名,诞下了我大哥纳兰苍玦。
两年后,娘生下了我,她深知我并非长子,不求我能继承家业,只求我能安然渡过此生。只要一无名二无势,便不会惹上太多烦事。
也不知是不是父母善于经商的头脑传给了我,我虽无心管理这些事,却还是把父亲教的经商知识学得很好,父亲见我如此有天分,便更加器重我,反倒有些冷落了大哥。
在我七岁那年,娘生下了妹妹纳兰言晰,但身子骨却大不如前,多数时间都是卧病在床,鲜少出来走动,在内的日常事务便交由二娘去打理了。
今年我已是束发之年,是爹亲手为我束的发。
三个月前爹带我去邻国谈生意,一谈便谈了两个多月,待到赶回家中,娘已经等不及,去了。
娘生前好宁静,除了经商算账,其它时间就喜欢静静呆着,或弹弹琴或吹吹箫,又或是静静地听风吹叶响。
所以娘死后,爹决定将娘葬在这儿,这里静,再也不会有人能打搅到她。
我跪在这已有三天三夜了,从三天前娘入土到现在,一刻也没有离开过。如果这世上真有鬼魂,那我希望娘的魂从墓里出来后看到的第一个人便是我。
言晰小跑过来给我送饭,三天都是如此,可我却一点也没有动。
她急得哭了,怕我受不住这个打击病的快疯了。
“哥……”她冰凉的小手抚上我的脸,我知道此刻我的脸一定很苍白很憔悴。“哥……人死不能复生,回去吧,爹也很伤心,需要有人陪在身边……”
我低头看她,觉得她长大了不少,这些话本不该出自她之口。
是了,纵使只是个八岁的女童也该懂得什么叫生离死别了,我却一直以为伤心的只有我自己,真是可笑。
“哥……娘走之前给了我一样东西让我给你。”她神神秘秘地左右瞧了瞧,待确定没人之后才从腰后取出一支长箫递给我。
“这是……娘的紫玉?”
言晰点点头。
是了,这东西我怎么会认错,这是娘常吹的竹箫,箫身紫得近乎黑色,在管口的地方有两道银白的纹。娘叫它——紫玉。
可是,为什么要将紫玉留给我?
现在想这些只会越想越头痛,还不如什么都不要想。
言晰眨巴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我,我只好先带她回去了。
一个八岁大的小姑娘,要天天跑十几里山路来为我送饭,还真是辛苦她了。
瞧着这可人的模样,长大后一定是像娘一样的大美人吧?
都说光阴荏苒,果不其然,一晃又四年。
父亲将大半个家业都交给我和大哥负责,我也变得忙碌起来,大家都夸父亲生了两个好儿子——一个精明能干,一个沉稳厚实。
前者是指我,后者是指大哥。
大哥不太善于与人谈生意,所以大多时候是我外出攀谈,他留在家中管理家业。因此,一年时间,我有大半年都会奔波在外头。
烟雨江南,鱼米之乡,也是丝绸的盛产地,尤其是南陵,那个真真正正的南国,出产的丝绸色泽艳丽,触感也舒适。
本来现在我应该在南陵和一家丝绸商谈生意的,迫于过几日是父亲的寿辰便临时取消了这个计划赶回了平昭,同时也带回了几匹布料样品,作为父亲的寿礼。
另外我还特意从朔月寻了一对红玉雕成的玉如意,雕工十分精细,色泽通透,红得似会滴出血一般,这也是我的寿礼之一,父亲向来喜爱收藏玉器,没少夸奖我。
望着窗外的翠竹,忽然想起娘来,不知翠竹林里娘的坟头,会不会生满了杂草?
也怨我,成日奔波在外,已记不清到底有多久没去给娘扫扫墓上上香了。
正感伤着,忽然听到有人在喊我,听声音有些像雅音公主。
不行,趁着人没到得赶快溜才行,还好这些年武功学得不错,施展一下轻功从她头顶闪过去也不是什么难事。
我一口气蹿出了北院,寻了个没什么人出入的院子,在屋顶上歇下脚来。
说起这雅音公主,真是有些头疼。
她还有个孪生妹妹叫雅韵,七岁时患了场大病,平昭国宫内宫外的御医大夫都束手无策,后来却被一个高人给救了,听闻他非常喜爱音乐,那年他是到平昭来希望与人交流一番,因而公主才有幸遇到他,他将两位公主收为徒弟,但王上王后舍不得他将两个女儿都带走,便只带走了体弱的雅韵公主,好替她调养身子,至于雅音公主,他留下了很多书籍让她自己参透,还允她每年到他那小住一段时日。可那高人,此后再无人见过,我也从未见过他。
我们兄妹三人和公主也算是从小玩到大,不是我们入宫便是她们来庄里,雅韵公主走后她一个人难免孤单,便常到这儿来。
可这一来二去,关系好像有些变了,我们都长大了,便不能像从前那般随意了,公主看我时的眼神,好像也有些不一样了。
我一直当她是妹妹,可她居然跑来跟我说她喜欢我,不是兄妹间那种喜欢,是男女间的那种。
哎!她堂堂公主,我只是区区一介草民,岂敢高攀呢?
何况,她现在只是个十五岁的孩子,何以懂得什么是爱呢?
她要到哮月山庄小住几日,我便只好出外办货几日。
只要不留在庄里便不会跟她碰面,只要不跟她碰面我就不会头疼。
我暗自欣喜着,喝了一杯酒,这品香楼不愧为紫阳城的头牌酒楼,不光酒好喝,菜也炒的好吃。
我正将一块牛肉往嘴里送,一旁的忠伯推了推我,小声道:“少爷,那姑娘好像看着你。”
我顺着忠伯的指向望过去,一名绿衣女子坐在我们对面的桌子上,一双笑意盈盈的眼正看着我。
那姑娘也长得挺好看,唇红齿白,柳眉杏目。
她说,她叫碧落。
她说,我刚才的一首诗很是让她喜欢。
可,我不记得我刚才吟了一首什么诗了,是酒喝多了吧?
我带着碧落回到庄里,原来很欢喜地扑上来的雅音公主悻悻地收了声,躲到了大哥身后。大哥含着笑,朝碧落颔了颔首,让忠伯领她去厢房休息。
我用肩膀撞了一下大哥,说:“大哥,别这么看着她,她是我的!你要小心雅音公主会不会缠上你……”
我笑着回北院,大哥也在我身后轻笑出声。
后来,公主真的缠上了大哥,每天不管到哪都像影子一样跟着。
爹和娘都很喜欢碧落,把她当自家人一样,我也颇高兴。
在山庄里住了个把月后,她跟我说她要随父亲一起回去了,她是跟父亲偷跑到这儿的,偷溜出来还在别人家呆了这么久他已经不高兴了,再不随他回去会挨骂的。
既然如此,我也不能强人所难。
她说,等明年我成年了,她便要嫁给我。
我说,我一定会带上最厚重的聘礼,上门提亲。
我送她下了山她便不再让我送,说她父亲看到会不高兴。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心中竟升起了一丝不安。
是啊,相处这么久,一见钟情再日久生情,这浓浓的情却突然有些不真实了。
我问了她很多次,她始终不曾对我提起过她的家世,甚至连她姓什么,我也无处可知。
她只告诉我:“相信我,很快你便会知道我是谁,我一定会和你在一起的。”
匆匆一年又过,我已到了弱冠之年,阳春三月,既望之日,是我的生辰,父亲会在那日替我举行成年典礼,亲自为我加冠。
父亲已为我选好一顶白玉冠,听闻是用罕见的蓝田玉制成了,雕工十分精致。
父亲还说,要在那日将家业和平昭守护之位一并传给我,自己好偷得半日闲,和二娘出门远游观山戏水。
只是,未及那日,父亲先病倒了,终日在床上茶饭不思,很快便消瘦下去。大夫来了一批又一批,都说是染风寒服几服药休息几天便会痊愈,可现在药吃了不少一连躺了一个多月,一点起色也没有。
我正和大哥商量着要不要去疏星求一求天下第一神医,门外忽然响起了敲门声,是照看爹的下人来传话让我过去。
我匆匆赶到时,爹在咳嗽,咳得停不下来,我给他输进不少内力他才好了些。
第141章 纳兰篇(二)()
匆匆一年又过,我已到了弱冠之年,阳春三月,既望之日,是我的生辰,父亲会在那日替我举行成年典礼,亲自为我加冠。
父亲已为我选好一顶白玉冠,听闻是用罕见的蓝田玉制成了,雕工十分精致。
父亲还说,要在那日将家业和平昭守护之位一并传给我,自己好偷得半日闲,和二娘出门远游观山戏水。
只是,未及那日,父亲先病倒了,终日在床上茶饭不思,很快便消瘦下去。大夫来了一批又一批,都说是染风寒服几服药休息几天便会痊愈,可现在药吃了不少一连躺了一个多月,一点起色也没有。
我正和大哥商量着要不要去疏星求一求天下第一神医,门外忽然响起了敲门声,是照看爹的下人来传话让我过去。
我匆匆赶到时,爹在咳嗽,咳得停不下来,我给他输进不少内力他才好了些。
“蓦然……”
“爹……你怎么样啊?”
他摇摇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