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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锦行仍旧没有说话，眼睛看着很遥远的地方，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悲戚。悲戚？江小画不明白他为什么露出这样的表情。
“你不是顾少言。”他仍旧是那句话，深吸一口气看向顾少言，说，“我也不是顾锦行。”
这下轮到江小画和考古青年不懂了。
“我一直在找离开的办法，通过绿线我回到了那个基地。”顾锦行说，“然后我得知，我是不可能真正的回去了。”
他是从其中一名玩家的舱室中出去的，那个舱室对应的玩家在不久前被抹杀了，对应的传输目标空了，所以他才能出去。
为什么不是其他玩家的舱室，偏偏是空掉了的舱室。
因为其他舱室都有对应的玩家，他们离开游戏后会先到舱室中，然后再操作决定是传送去哪里，其中一个选择就是回到现实的操作。
送玩家回到现实的时候，就会让玩家恢复自己的面貌。
换句话说，剩余的9位玩家躯体还存在。而他和顾少言，以及上一批的其它玩家们，躯体已经不复存在，即使存在于这个游戏世界中，也不过只是一段精神力，又或者，只是灌输了对应记忆的一串数据。
世界上很多事情都是单向的，泼出去的水和消化了的食物……
数据化大概也是单向的，所以获胜的玩家也无法回去。
顾锦行说到这的时候有些犹豫，看了看江小画和考古青年，还是没把话说完。或许他们是有机会的，毕竟第二批玩家隔了几年……
“所以你放弃了吗？”顾少言看着自己的哥哥，笑了起来，“你还说我忘了初衷，你这不是也忘了吗？”
可顾锦行却是摇头。
“喂……”考古青年似乎看到了什么，想提醒江小画。手伸到一半，脑中一个主意闪过，选择了闭嘴，趁着江小画注意力在顾锦行身上，考古青年继续往期走，离开了战场遗迹。
等江小画发现逐渐推进的光墙时，已经看不到考古青年的人影了。
顾少言站的位置背对光墙，但他应该已经察觉到了，脸上出现了一个苦笑，逐渐的被恐惧代替。站在不远处的顾锦行也没有动，十分迷茫的看着光墙靠近。
“卧槽……你们别想着殉情好吗？”江小画看的着急，两人却还是一动不动。眼看着光墙越来越近，她直接伸手去拽两人，两人纷纷使力挣脱了她的手。
没有什么能比得上自己的命重要，江小画当机立断不去管两人了，跑路之前凑到顾锦行边上，说：“别想不开，我先去安全的地方等你们。”说完飞快的跑出遗迹，一脱离副本范围就立刻轻功飞起，寻找可以躲藏的地方。
第161章 别无选择（3）（）
“我不会放弃的。”顾锦行完全无视越来越接近的光墙，“即使我已经知道自己无法离开，我也会去寻找。”
无数的光粒浮在空中，这是副本的刷新墙，《考古》的副本会在特定的时间刷新，重新布置信息和线索，系统会将玩家强制传送出副本。
作为不属于这个游戏的数据，自然会被当成错误数据给删除掉。
“哥，我很崇拜你，很羡慕你，可你也有让我讨厌的地方。你总以为自己很伟大，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失败，还想着所有人一起离开。自己都无法离开了，还想着寻找出路。”
光墙已经到顾少言背后了。
顾锦行看着他，开口说：“所以你不是少言，你只是一串被设定了任务的数据。”
说完，转身离开。
光墙将顾少言吞噬，消散。
人知道自己的结局是死亡，为什么还要努力生活。
花草终将凋零，为什么还要年年盛开。
水蒸发成雨落回大地，为什么还要飞向天空。
顾锦行自己也问过自己，反正自己回不去了，为什么还要寻找呢。不知道，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大概是一种好奇的本能，大概只是定了目标不想更换。
毕竟有目标的活着，总比四处游荡要好。
离开战场遗迹后，那道光墙就不再跟着了，看来只是战场里刷新。他四处看了下，没有看到先行离开的江小画，还有那位考古青年。
林子很大，稍微一个方向不对距离就会越来越远。
江小画见光墙没追过来也猜到了几分，打算这回去找顾锦行。但在那之前她有件事情要处理，那就是考古青年这个混蛋。
之前《西大陆》的事情她还记着呢，没想到这次敢阴她，发现光墙一声不吭的溜走，摆明了想除去对手。
考古青年没有走远，他还想着回战场遗迹附近去确认情况，结果就被江小画给逮住了。
“少年，我才救了你的命吧？你就直接下狠手想抹了我？”江小画亮出武器，可惜不能攻击。
江小画忽然愣住，考古青年趁机逃走。
她有一个猜测。
她不能突破游戏规则攻击，但顾少言能，之前的夜晓郝炽也能……夜晓郝炽能，因为他是基地的人。顾少言能，是谁给的权限？
顾锦行说基地的人都不相信有上一批的玩家，那么已经被“抹杀”的顾少言能再次出现，就不会是他们的意思。
“卧槽……”江小画被自己的猜测给吓到了。
在“观测者”之上，还有更大的权限拥有者？
江小画不由自主踉跄了两步，后背撞到了个人，又吓了一跳。转过身看见是顾锦行，不由松了口气。只有他一人，没有顾少言，想了想还是没开口多问。
不知怎么的有点心虚，还带了些愧疚。不管他死活直接跑路，有点没义气，对不起合作之情，还指望他提供办法。
“你没事就好，我等的可担心着急了。”典型睁眼说瞎话，“你要是被抹了，我也活不下去了。”这句还是有些道理的。
第162章 别无选择（4）（）
顾锦行不吃这套，送了她一个冷漠的白眼。
江小画识相的停止了拍马屁，将自己刚才的猜测告诉了顾锦行。
“我也有想过，如果这个比赛的安排者不是基地那些人……权限肯定比他们高……”顾锦行眉头紧皱，揉了揉额头说，“也许，连他们也是‘游戏’中的玩家。”
“也许，连我们也是‘游戏’中的玩家。”
同样的猜测，在观测者中流传开来。
提出这个猜测的人，是团队中的核心之一，季风。但其余的观测者都认为这个猜测是个无稽之谈，是季风这段时间和“玩家”接触多了，导致思维不正常。
季风将这些同事一一打量，才发现相处的时间里从没好好的在意过他们的样貌，所以此刻认真看时竟会觉得陌生。
“我觉得你被玩家给影响了。”其中一名观测者半关心半遗憾的开口，说，“我听到过你们的对话，你甚至要偏袒其中一位玩家，这碍于游戏的公平。”说着与站在周围的其余观测者互相看了几眼，点头道，“所以我们希望你能休息一阵，暂时别插手观测室的事情了。”
说好听的是关心，说难听的倒更像是被同事炒了鱿鱼。
季风没有争辩，很爽快的接受了他们的建议。他正也担忧忙于观测的事情而不能全力去调查，直觉……不对，应该说是目前所见所闻的事情告诉他，这个基地存在的时间应该很长了。
观测者每次出去都是靠传送的，输入坐标按下按钮，瞬间就能到达，非常的方便。以至于没有人会想着一步步的走出基地，所以也就没有人知道基地的外围是什么样子的，处于什么地方。
他试着往基地的出口走，却根本找不到出口，地图上标注的出口位置只有一面厚厚的墙，没有任何的开关按钮。
“……”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季风扭头，看见陶瑶缓缓的走过来。
为了防止这个智能机器人到处走动对基地做些手脚之类的，季风把她锁在了实验室里。那里有电源，机器人也不会关机。
实验室平时是不上锁的，基地里没有其他人加上实验室里也没什么重要的东西，所以知道锁密的只有季风一人。
“你怎么出来的？”季风问。
陶瑶抬头，看着季风说：“我想知道现在的情况。”
“你是怎么离开实验室的？”季风不想回答，毕竟是他先问的。
“猜的。”陶瑶轻描淡写的回答，“你的密码有些简单。”
季风绝对不信是猜的，输入错误三次就会触发警报，让他的同事们猜都不可能在三次内猜中，更何况一个外人。
“我回答了，你也该回答了。”陶瑶无视对方难以置信的表情，“现在情况如何？”
“失控了。”季风推了推眼镜，说的很无奈，一幅与他无关的腔调。
他所负责的“御长风”无法被探测到，而舱室数据又说明玩家一切正常没有被抹掉。
第163章 别无选择（5）（）
原以为陶瑶听了后有什么反应，对方竟只是哦了一声，没有失望也没有担忧。
有些出乎意料。
这个智能机器人的程序设定是保护好江小画，听到江小画失去联系怎么还这么淡定。
“我快没有时间了。”陶瑶忽然来了句不相关的话。
“什么意思？”
陶瑶回头，看向长廊的尽头。季风只能看到她的背影，长长的头发披在背上，显得格外安静美好。
“我试着连接入侵观测室的主机，被中断了。”陶瑶一边说，一般往前走，季风出于好奇也只能跟着一起走。这他是知道的，之后陶瑶就处于死机状态，重新启动后才恢复。
“我触发了主机的危险警报，被反攻击了。”她顿了顿，思考了一会说，“这个行为触发了我的自毁系统，我将在47小时后摧毁所有信息。”
她少说了了些东西，自毁系统的启动同时也解锁了一些数据文件。
那些文件创建于几年前，隐藏在库中甚至还加了密，没有密码也没有任何的提示。自毁程序是打开文件的钥匙。
她查看了那些文件，知道了很多事情，甚至有关于这个基地的事情。
不过，她不打算告诉季风。
“什么信息？”
“一些重要到……只能摧毁的信息。”
两人走着竟是回到了实验室，季风疑惑的看着她，不明白这个机器人想做什么。难道只是单纯的嘲讽他的锁密太简单么？
他始终有个疑惑，机器人拥有智能后可以像人一样思考，甚至有喜怒哀乐的情绪。那么这个机器人还能算是被创造出来的物品，而不是独立的“人”吗？
“我想请你帮个忙。”陶瑶没等季风回应就换了个说法，“或者说，是我帮你忙。”
季风不懂，疑惑的看着陶瑶。
陶瑶却是缓缓扭过了头，不去看他，说：“我知道这个基地的秘密。”
什么？季风愣了一下，上前两步站住，问：“你怎么可能知道？”他觉得陶瑶不看着他说是因为心虚。
陶瑶还是低着头，声音平淡没有起伏，回答说：“你不是想要我的核心芯片吗，秘密就存储在芯片上。”她将手放在心口，那里没有心脏。
人类现在的科技真的可以创造出人工智能吗？季风以前就有过这样的疑问。
他以为陶瑶是江氏夫妇创造的，目的是为了保护江小画。
但是这样的猜测存在一个漏洞，江小画成为被选中的玩家，那么这件“为了江小画而创造出来的”物件也会消失，不是简单的从江氏夫妇的记忆里抹去。
所以……陶瑶的创造者可能另有其人。
现在却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她的自毁装置被触发了。
“你说，什么事情。”
陶瑶抬起头看了眼季风，他答应的这么快有些出乎意料。
“芯片取出需要密钥，否则会加快自毁。”
难怪要她芯片这么干脆，是留了一手。
“密钥在顾锦行的手里。”陶瑶说，“我要你帮的是，恢复顾锦行的记忆。”
第164章 别无选择（6）（）
季风摇头，盯着陶瑶看了一阵。明明只是个人工智能，哪里会知道那么多事情。
基地的秘密……连他都一头雾水，陶瑶怎么可能知道。
是人工智能也会撒谎吗？
“我恢复不了。”他拒绝了陶瑶的请求，但说的也是实话，档案中没有顾锦行，观测者也不知道恢复玩家的办法。
“你可以。”陶瑶说的十分肯定，说完后眉头却皱了起来，“只是很危险。”
“为什么我都不知道的事情，你会知道？”季风语气中带了些质问。
陶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继续说：“帮完我这个忙，你就什么都知道了。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会有这个比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