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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自己的孩子,手心手背都是肉,无论他们的父亲究竟做了些什么,孩子终究是无辜的,她也曾试着与小念卿联络感情,但她低估了这孩子对她这个母亲的憎恶程度。
看着寿宴之上的言笑晏晏,她忽然感觉到一丝格格不入的孤独感,于是屏退左右,自顾自的到御花园中透透气散散心,在她身后不远处,一抹孤寂的身影不紧不慢的相随。
他并未刻意收敛气息,所以她很快就发觉身后的男人,于是停下脚步,站在华清池畔,翩然转身。
“摄政王,你有事找哀家吗?”
却见司空阙从月桂树后缓缓现身,手中拿着一件披风,他将披风覆在她的身上,这才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哎我们一定要如此生疏吗?”
“轻眉?”
“司空阙,皇位和我,你选择哪一个?”
近来白马义从来报,司空阙的权力急速扩张,几乎占据整个天曌朝堂,甚至将触手伸向了秦胤留下的白马义从,他究竟想做什么?
“若我选择你,你会和我离开天曌,抛下你的女儿和秦胤的江山,与我归隐山林吗?”
她沉默,会吗?自然是不会,新帝还未亲政,若是她就这么抛下自己的女儿,那些权臣宗亲,岂会善罢甘休,但若是将来慕轻大婚亲政之后呢?
大权在握的司空阙面对已然是囊中之物的锦绣河山,会就此放手吗?
答案是不会,新帝若是亲政,将权力牢牢把控在自己的手中,那么第一件事,怕是就要取司空阙这个摄政王的项上人头。
“若是有朝一日,你的女儿要杀了我,你会站在谁那边?”
“虽然距离十五岁大婚还有十几年光阴,但这是一个不得不提前思虑的抉择,你心里很清楚,这个摄政王,与其说是天大的殊荣,不如说是秦胤设下的牢笼,而钥匙,是你。”
“他很聪明,也很恶毒,他知道你是我的软肋,所以用你来囚禁我。他知道面对你,就算画地为牢,我也甘之如醴的身陷囹圄。”
“我爱你,也热衷于权力,这二者没有矛盾,为何一定让我在这二者间做出所谓的选择?”
是的,她知道司空阙对自己的爱,如今身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他仍是没有册立王妃,更不曾纳妾室。
偌大的摄政王府邸,除了上年纪的婆子,其余都是清一色的小厮内侍伺候他父子二人的饮食起居。
第370章 ——言有尽而意无穷()
“这江山万里本就不属于你,更不属于我,而是秦胤的!谁都不能觊觎秦胤留下的任何遗物!你不能,我也不能!谁动,我就杀谁!”
司空阙心内微悸,旋即压低嗓音,令自己表现的镇定自若一些,但他的眼眸中早已满是苦涩,他垂下眼帘,隐藏此刻眸中的风起云涌。
“呵呵呵,若是我动呢?你也要杀了我,除之而后快?”
他云淡风轻的将双手负于身后,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攥握成拳。而掌中紧紧握住的是当年她与他结发之时,她亲手制的同心结。
这同心结陪伴着他,渡过无数个失去她的不眠之夜,如今同心结仍在,但她的心却再也不属于他。
“不会,若是真有那一日,那么我会自戕,我无法阻止你颠覆秦氏基业,但你也无法阻止我自尽谢罪!”
“哈哈哈哈,我们不愧是最为熟悉彼此的人,总能轻而易举的攻击彼此的软肋!你放心,此生我都只是摄政王,这是我对你的承诺!”
他忽然放声大笑,但心内却是狂风暴雨,要笑得多大声,才能让自己在她的面前不要如此狼狈不堪。
“噗通!”
落花时节,晚风正急,满目红衰绿败,一条银白色锦鲤沐着皎洁的月光冲出湖面,惊起寒鸦无数。
“小心!”
司空阙下意识的护在她的身前,一阵劲风带起湖畔石桌之上,不知是哪个宫娥命妇放着的纸鸢。
“谢谢。”
她看着他,回之以淡淡的一笑,但这笑容却如此疏离陌生,让司空阙看的直想落泪。
红尘陌上,谎言打湿诺言,山和水可以两两相忘,日与月可以再无瓜葛,灯影暗淡,他垂眸,眼底尽是一片氤氲,默默承受这秋夜凉如水的悲伤。
原来若真心爱一个人,内心酸涩,反而会说不出话来,心灰意冷之际,他知道自己已成她生命中的旧人。
“太后娘娘,微臣还有紧急公务需要处理,先行告退!”
他行礼之后,陡然转身离开,一刻都不敢继续逗留。
月光照耀下,他满头银丝如雪,黯淡了繁花,从此画地为牢,满城尽蒹葭。
“嗯,注意歇息!”
她淡淡应了一声,公式化的表达自己的关切之意,于是二人同时转身,一个没有挽留,而一个没有回头,朝着不同的方向踏上归路,也未曾挥袖作别。
“庄主!”
但见一身着玄色儒袍的少年站在回廊暗处,眉目俊逸倜傥,若泼墨古画,一双凤眸在漆黑如墨的夜色中更显得深沉似海。虽然她如今贵为帝国太后,但他还是觉得唤她庄主,更为亲切一些。
“小沐风!”
记忆中那黄发垂髫的孩子早已在不知不觉中,逐渐成长为惊才绝艳的少年卿相。
如今朝堂之上若是还有一人无论如何都会坚定不移的站在她身侧,那么这个人定是丞相沐风无疑。
她从袖中取出一份厚厚的宣纸,递到小沐风的手上,平日里司空阙的耳目众多,根本找不到合适的时机。
今夜本想借着出来透气的机会,与小沐风私下见上一面,却没想到碰上司空阙。
沐风接过那沓宣纸,嘴角淡淡的噙着一抹和煦的微笑,状似漫不经心的说道:
“逝者已矣,还需珍惜眼前人,我想先帝若是泉下有知,也不想看到您如今这幅模样,其实,摄政王也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利欲熏心!”
他与摄政王一党在朝堂之上长期斡旋,自然是从很多细枝末节看出司空阙并未贪恋权势,只不过有时候身处权力的中心,为了平衡各方势力,身不由己罢了。
“白马义从之中,也未必就没有身怀异心之徒,有些事情不可偏听,更不可偏信。以摄政王的脾气,若不是拿到了确凿的证据,定不会轻举妄动。”
他点到为止,于是垂眸就着明媚的宫灯开始浏览李轻眉亲自草拟的新政内容。
李轻眉岂会听不出小沐风的弦外之音,她有些怅然若失的淡淡嗯了一声,知道因为自己的偏执,错怪了司空阙的好意,想到方才自己刻意为之的冷淡,心内有些懊悔。
“这。。。。”
沐风将宣纸卷起,小心翼翼的收入袖中,一脸为难之色,显然对她所提出的政见不敢苟同。
“如何?”
她有些忐忑,毕竟自己身处后宫,无法完全洞悉天曌的国情与当下的态势,只能将草拟好的若干条新政先行让小沐风过目。
待二人磋商之后,再做定夺,否则贸然的在朝堂之上公布,必定会引起司空阙一党的强势弹劾。
“科举制与设置官立免费医馆,以及官立免费学堂这三项,微臣没有异议,但这最后一条。。。。。您确定如今这局势下要削藩?”
“别的不说,摄政王就是最大的藩王。。。单单这一条,就足以令朝野震荡!”
“虽然将藩王以及他们的家眷宗室迁入盛京,并安排世袭制的官职,可以方便约束他们的权力,但摄政王会同意吗?”
“削藩势在必行,我来问你,若是司空阙先做表率,那么新政施行的几率有几成?”
“若是如此,那么微臣有十成把握,多亏了摄政王的威慑,如今朝堂之上的门阀与士族公卿收敛了嚣张气焰,若是循序渐进,徐徐图之,那么他们定不会激烈的反对。”
“明日我可在朝堂之上提出设立官立医馆以及学堂条款,隔几日再提出荫及寒门子弟的科举制度。”
“至于削藩。。。”。
“哀家会亲自提出削藩,哀家会找司空阙商榷,你且放宽心,有什么需要哀家配合的事情,尽管开口。”
“诺!”
待与小沐风议完政事之后,她拖着疲惫落寞的身子回到浮屠塔顶歇息,一个月前,工部在她的强势威压之下,将浮屠塔建造完成。
这座七层楼高的浮屠塔正对着秦胤之前所居的寝宫明瑟殿,她将秦胤用过的东西悉数搬进了塔内。
而浮屠塔周围更是守备森严,白马义从在外围守备,而塔内的每一层防卫,则是交于她的亲兵,铁浮屠。
自她恢复记忆成为太后,她就将银峥等人重新收归麾下,这些孩子因她而自逐天下,她欠他们一个安稳的家。
关于她对秦胤和司空阙二人的感情究竟该何去何从,她不想细思,也许呼延无距说的对,她真的太贪婪,想要鱼与熊掌兼得,所以才有如今这凄凄惨惨的报应。
“夫君,我回来了!”
塔顶的旋梯必经之处,挂着秦胤的画像,画中的他衣炔翩翩,不染凡尘,但却为了她堕入这俗世纷扰,最后还枉断了卿卿性命。
第371章 ——云清欲雨,水澹生烟()
除了上朝,她几乎每日都在浮屠塔内足不出户,诵经念佛,抄写往生咒,金刚经,但却仍觉得洗不净这满身的罪孽。
摄政王府邸,已是三更时分,今夜注定是个不太平的中秋之夜,方才杀退一波来袭的刺客,司空阙手中的利剑尚淌着潺潺的血迹。
此时他倚着栏杆,凝望着不远处朱红的宫墙内,那高耸入云的浮屠塔。
塔顶的的灯火尚未吹熄,这段时间以来,他早已经养成了习惯,待浮屠塔顶的烛火熄灭,他才会跟着歇息,欺骗自己仿佛这样就能够与她一道入梦。
“主子,再有三个时辰就要上朝议政,您还是早些歇息的好。”
风斩顺着司空阙目光所及的方向,看着那浮屠塔顶刺目的烛光,暗道今夜怕又是一个不眠之夜了。。。
今日朝堂之上几乎没有什么波澜,除了大燕北部因呼延无距身死而爆发了小规模的骚扰之外,就是丞相沐风提出了两项利国利民的新政。
出乎司空阙意料的是,端坐于珠帘之后的圣母皇太后李轻眉,竟然罕见的开口应援沐风提出的新政内容。
要知道这段时间来,她虽垂帘听政,但却从未发表任何政见。
司空阙的嘴角浮出一抹了然的淡淡笑意,于是悠然起身,第一个站出来表示支持这一新政内容,同时将责任落到具体的负责官员身上,并严令各部衙有绝对话语权的官员为新政保驾护航。
但过了两日之后,食髓知味的丞相沐风再次上表,提出科举考试选拔官员的新制度。
这一新政犹如一盆滚烫的开水,兜头泼在士族公卿敏感的神经上,顿时激起包括司空阙在内的绝大部分朝臣的激烈反对。
就在双方的争议愈演愈烈,隐隐出现动粗火拼的危难时刻,许久未发出任何声响的珠帘之后,再次响起李轻眉的轻咳声。
“哀家觉得此新政切实可行,士族公卿虽殚精竭虑替朝廷甄选推荐真才实学的可用之才,但天下之大,人才济济,毕竟尔等的精力实在有限,若是因此而错失治国良才,岂不可惜?”
“太后娘娘,我等能为帝国的江山社稷略尽绵薄之力,死而无憾,选贤举能本就是我等的分内职责。”
“若是施行科举制度,人才良莠不济尚且不论,这一新政看似可行,但真正实施起来,从地方到中央皆要劳师动众,且适应时间冗长。。。”
吏部尚书裴若卿开始口若悬河的陈述新政的弊端,字里行间内都是新政如何劳民伤财,如何兴师动众,在他的口中,这选拔人才的新政竟是被贬低的一文不值。
“摄政王,你怎么看?”
李轻眉将这烫手的山芋抛给司空阙,司空阙闻言,抬眸看向帘后盛装的李轻眉,她正轻轻的抚着斜斜的簪于鬓角的一柄青玉发簪。
他顺着她的动作,待看清楚那发簪上的纹理图案之后,忽而无奈轻笑着连连摇头,罢了,既然是她想做的事情,那么就算是摘星揽月,他也要不惜一切代价去达成她的心愿。
于是他收回目光,面色凛然,不怒自威的扫视了一眼仍在喋喋不休的裴若卿,后者在他的眼神示意之下,匆忙禁声。
“孤王觉得此项政令甚好,只不过若是立即废止保举制,恐有不妥之处,新的体制尚未成熟,没有人知道会出现何种状况或者漏洞,孤王建议在新机制彻底成熟,行之有效之前,两种选拔制度可并行,待时机成熟,再逐渐摒弃旧制。”
“为帝国选拔人才兹事体大,关乎帝国宗庙社稷延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