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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吹着热气,在她的耳垂边呢喃:
“我来帮你画~”
他转到李轻眉的面前,俯下身来认真的盯着她的眉,细细的描画着,仿佛在雕刻着一件无价之宝。
良久之后,他才放下青黛螺。
“好了,你看看,会不会太浓亦或太淡了?”
他似是不确定自己的力道,急迫的指着铜镜中的她,一脸的忐忑。
李轻眉只看到铜镜中朦朦胧胧两弯新月柳眉,忽然噗呲一笑,此情此景,她想起了一句诗:
妆罢低声问夫婿,画眉深浅入时无。
怎么到她这儿,就反过来了?她的心中似暖阳融融,轻轻的点了点头,同时递给他一个赞赏认同的眼神。
“很好看!以后每一个早上,你都要帮我画眉”
“小王遵命!这一世,我司空阙只为你李轻眉一人画眉!”
第93章 ——渐消酒色朱颜浅()
昏暗的内室中,阵阵暧昧糜霏的气息,香风漫卷的青纱帐内,星夜楠头痛欲裂的转醒了。
昨夜看着心中肖想了那么多年的女子终是披上了凤冠霞帔,但站在她身边与她执手偕老的却终究不是他。
他以为自己看开了,但自己整夜的心情都起伏反常,哎,执念还是太长。
爱上一个人容易,若是要彻彻底底的忘了她,怕是终极此生的时间,也无法彻底放下。
心里堵的难受,他恣意灌下了不少烈酒,才堪堪缓过了气,酒不醉人人自醉,他最后竟是昏昏沉沉的忘乎了所以,想来定是自己的随从将他抬了回来。
鼻尖传来阵阵木兰幽香,这不是自己惯用的薰衣草熏香。
他抬起指尖揉了揉发酸的额,恍惚间感觉身边有绵密的呼吸声。
转过头去,只见熟悉的面容映入眼帘,女子的睫毛几不可闻的动了动,他匆忙尴尬的用手臂遮住双眼假寐。
宫曼曼睁开双眼,轻轻的转过脸来,她蹑手蹑脚的起身,从容的将散落了一地的衣物轻轻捡起,一件件的穿回到了身上。
将袖剑收入怀中,她的脸上闪现出一丝落寞,都是习武之人,她又怎么会不知道星夜楠在假寐。
算了,一个装睡的人,又如何能叫的醒。
“昨夜你我都喝多了,你情我愿,不必挂怀”
她轻轻的撂下这句话后,便要头也不回洒脱的掩门离去。
“宫曼曼,我会负责的!”
星夜楠坐起了身,唤住了她离去的脚步。
“回去之后,我便让母后赐婚,你放心。”
大错已经铸成,星夜楠只能采取这种补救的方式,给她一个名分。
此生他的皇后,如果不是李轻眉,那么不管是谁,对他都是一样的。
与其让母后找一个莫名其妙的门阀贵女或者母族的嫡女为后,不如是她。
至少他们二人彼此熟悉,至少他们不会相看两相厌。
她的脚步顿了顿,沉默许久,想潇洒的一笑泯情殇,淡定的拒绝他,最终话到嘴边,却堵在了心头,有口难开。
她像个逃兵一样转身离开,心中不住的骂着:
宫曼曼,你这个胆小鬼,你也曾十步杀一人,倚天万里执长剑,而如今竟是败在了他眼眸中,你这个懦夫!
这些年来,她亲眼见证了星夜楠从一个不被众人看好的少年天子,一步步的成长为无法令人小觑的铁血君王。
没有人知道他走的每一步有多么艰辛,皇途霸业向来都是荆棘丛生的埋骨生冢。
一将功成,需要踏着万千枯骨,方能铸就。
她陪着他东平凤氏一族的反骨余孽,西扫门阀割据的蓝后海沿岸。
陪着他腥风血雨的度过了无数个枕戈待旦,旌旗蔽日的动荡寒夜。
他淡然的为她挡下了数次致命的绝杀,锋利的箭矢刺穿了他的肩胛骨。
向来流血不流泪的她,终是在看到他狰狞的伤疤后,躲在角落哭的撕心裂肺。
回到大帐中看着昏迷的他,她暗暗发誓这是最后一次,从此之后,轮到她为他抵挡风刀剑雨了。
而她,也真的信守了自己的誓言。
她的身上,几乎刀枪剑戟的伤口都集齐了,每当沐浴之时,身为女子的她,也会对着铜镜中的伤痕默默垂泪。
但一想到他安然无恙,她感觉自己身上每一道丑陋的伤疤,都仿佛是幸福的笑颜。
第94章 ——淡淡的小确幸()
她知道自己怕是爱上了星夜楠,但他目光追逐的目标,永远不会是近在咫尺的她。
于是她将这份情愫埋在心底,不敢轻言。
那夜她站在他身侧,于咧咧呼啸的北风中,看着他的鼻尖冻得通红,却仍然坚定的站在甲板上,一笔一画的细细勾勒着蓝后海的月夜图。
她顿觉心如刀割,心中早已掀起波澜泛起涟漪。
但仍是装作云淡风轻,将研着墨的手速加快了几分,只为他能少受一些冷风,尽快将这美景尽收画中,送给远方的执念。
不经意间,她垂下了头,眼泪终是莫名的滑落,滴进了散发着潺潺墨香的砚台中。
她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了自己不该有这情绪,忙惊恐的抬起袖子慌乱的擦拭。。。。
当收到李轻眉和司空阙的喜帖之时,她的心中是解脱的欢喜,淡淡的小确幸。
昨夜他醉的一塌糊涂,她费力的将他抬回了房中,醉眼迷离的他却紧紧的缠着她的腰不放开。
她第一次见到星夜楠哭的这么伤心,他不住的唤着轻眉的名字。
向来倔强的他竟是眼泪鼻涕的糊了满面,像是一只被整个世界抛弃了的可怜虫。
她终是心软的俯身将他抱在了自己的怀中,陪着他一起哭的畅快淋漓,他为别的女子,而她,只为他。
直到他哭的累了,开始轻轻的啜泣,泪眼朦胧中,一把抱住了她的肩,哀怨的低低的唤着:不要离开我。
然后哭着印上了她的唇,她知道星夜楠将自己看成了别人。
罢了罢了,她放下了原本想要打晕他的手掌,陪着他一起沉沦在各自织就的南柯美梦中。。。。
参加完了司空阙和李轻眉的婚宴之后,众人终是要面对毕业后各奔东西的惆怅。
这日初雪晴空后,除了已经辞世的阿蛮,李轻眉五人再次聚首在了宿舍中,几人都对之后的生活有了各自的规划。
李轻眉下个月就要随着司空阙回到大风,面对波澜诡谲的朝局。
而战英回去之后,则是直接效命于苍云皇城的禁军。
贾南风的母亲早逝,她的父亲膝下就只有她这么一个掌上明珠,这几年贾父的身体每况愈下,她年初就开始着手独立打理起了阑珊楼的产业了。
女承父业,也算是做的得心应手,众人都在陶侃她越来越有淫界扛把子,头牌老鸨的风范了。
她们三人都在京城,还算是能互相照应,想到之后的生活,也不会寂寥。
而陶倾城是几人中过得最恣意潇洒的一个,她是家中的老幺,自是不必她操心家中的事务,听说上个月家中给她说了一门亲事。
男方也是商贾世家,貌似二人还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最近还频繁的互通书信。
难怪最近她总拿着一张小像笑的一脸含春,贾南风曾经好奇的将小像抢到手中,给众人品评一下陶朱姐这个素未谋面的未婚夫。
几个人凑在一起仔细的研究了许久,终是得出了情人眼里出西施这个结论。
但爱情这种东西,本就是没有什么道理可言的,爱了就是爱了。
当问到宫曼曼时,她只是目光闪烁,一直在回避,只说没什么意外的话,她依然会待在神策军中。
那一夜,宿舍几人默契的都没有离开,她们买了许多小菜。
有食堂金师傅最拿手的宫爆兔肉,变态辣不要香菜的牛杂等等,都是大家曾经最喜欢的小吃。
还有曾经在冬日聚在一起时最常饮的烧刀子,宫曼曼更是提了好几坛子,人手一坛。
饮着辣嗓子的烧刀子,品着小菜,众人把酒言欢,初时还是笑声阵阵,到最后,竟是齐齐的抱成了一团,哭的没心没肺。
五年后,纵是再不舍,她们终是要毕业了。
第95章 ——投之以桃李()
由于李轻眉和司空阙还需要在乌托庄逗留一个月,于是贾南风和战英,以及陶倾城三人,一大早就向众人辞了行。
而宫曼曼和星夜楠一行也在晌午之后,动身回国,没有人发现这二人的异样。
半个月之后。
此时的乌托庄是一片肃穆,这些年来,除了零星几个被远房亲戚领养回去的孩子之外,剩下的一百九十九名孤儿终也是要毕业了。
令李轻眉始料未及的是,当初自己只是一念向善之举,竟然换来了今天的局面。
五年来,乌托庄在众人的扶持之下,俨然成为了除无极学院之外的第二大学府。
每年参与无极之路选拔的寒门子弟,若是最后败北,都会不约而同的参加乌托山庄的新生选拔。
乌托庄在李轻眉的倡导下,奉行不拘一格降人才,宽进严出的教育政策,除了孤儿免费,凡是寒门子弟入学,都是要交纳一定学费的。
但学费低廉,一般的贫苦家庭通过开源节流,多少都能凑齐。
然而就算是要收费,仍然有大批的寒门子弟踊跃入学,因为乌托庄每年都有丰厚的奖学金,若是勤奋向学,成绩优秀的学子往往还能通过获得奖学金额外贴补家用。
在乌托庄中,陈朱理学,孔儒思想被李轻眉刻意的弱化了,她侧重于学子的实践和技艺层面的发展。
她坚信读书不是唯一的出路,三百六十行,行行都能出状元,乌托庄的优势不在培养想要成为名士大儒的学子。
她只能剑走偏锋,授人以鱼,不如归而结网,授之以一技之长谋生。
于是这些年来她另外开辟了许多更加细化的学科,比如庖厨坊,刺绣坊,歌舞教坊,馆陶坊等等。
被司空阙陶侃为培养贩夫走卒,商贾匠人的狂放世俗教学流派。
而乌托庄不再参照无极学院,奉行五年学制,而是崇尚人才速成法,除了第一届学子仍然按照无极学院的教学模式之外。
从去年开始,学制都改成了两年一届,她更是与众多商行深度合作,培养大批定向人才。
所谓定向人才的培养,就是商行出资,学院按照商行的要求培养定向需求的人才,学子还未毕业,便已经占得先机,获得了谋生的职务。
而定向培养的学子,更是直接就近到契约的商行中进行实践部分的课程。
最新试水这一新理念的陶朱商行,在这些优秀学子实践的期间,通过学子的助力,更是赚的盆满钵满,引得别的商行眼红不已。
今年的定向人才培养班比去年多开了一个,还是价高者得,却依然供不应求。各大商行仍然是快要将乌托庄的门槛踏破了。
听说有商行没有抢到定向人才,转而哄抢对口学科的人才。
还未毕业的乌托学子竟然成了香饽饽,为了争取这些人才,商行纷纷抬高了薪金,更有极端的商行竟是抢红了眼,差点伙拼了起来。
而早在两年前,乌托庄就已经扭转了入不敷出的局面,扭亏转盈。
此时李轻眉和秦胤等人站在捧日旗下,看着场中排着整整齐齐队列的孩子们,内心百感交集。
毋庸置疑,这些孤儿由于种种客观主观的因素,他们比常人更加懂得珍惜来之不易的机会。
这些年来,由于他们的身份特殊,所以没有参与竞争奖学金的权利。
但是以他们中大多数人的成绩,随便拎出几个,都能轻松拿到奖学金。
第96章 ——报我以琼琚()
这些孩子中,年龄最幼的是小沐风,今年才刚满九岁,年初他就被李轻眉连拖带拽的踏上了无极之路。
他哭着喊着不肯登上石阶,最后还是李轻眉板着脸,恐吓他若是不能成功进入无极学院,就不让他再回到乌托庄。
这才见他一脸哀怨,一步三回头,不情不愿的开始踏上石阶。
而最后他也不负众望,顺利入学无极,南山先生还破例收他入了问菊堂。
这些年来,每逢无极学院选拔寒门子弟那日,李轻眉就会唤上乌托庄中适龄的孤儿参加,然而这些孩子一听到要离开乌托庄,顿时惊恐不已,四散逃开。
犹记得有一年的选拔之日,她终于是怒不可遏的揪住了逃跑的竹清,质问他为何如此不思进取之时,他委屈的吧嗒吧嗒落着大滴的眼泪,一声不吭,最后被李轻眉逼得着急了,才脱口而出:
“乌托庄是我的家,吾心安处是吾乡,我哪儿也不去!不要赶我走!我会努力学习的,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