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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轻眉再想细问,秦胤却开始搪塞了起来,不是他不肯告知详情,只事涉江炯钰的闺阁名誉,除非江炯钰自己愿意敞开心扉吐露。
否则除了那日在场的众人知晓一二,这个罪恶的秘辛务必随着那日屠戮殆尽的一万多名虎豹云骑一道封存于地狱中,永世不得见天日。
至于风斩,许是命不该绝,秦胤派出的人沿着红河顺流而下,一路搜救,终是在燕境内的一处村落中找到了重伤的他。
只是风斩的左腿胫骨碎裂,彼时秦胤为营救李轻眉而四处奔走,根本无法抽身医治风斩。
他终是错过了最佳的救治时间,风斩的左腿虽然最后还是保住了,但这辈子注定是不良于行了。
而风斩很快就被秦胤的人送往了苍云城,司空阙和李轻眉夫妇二人感慨万千,千叮咛万嘱咐秦胤务必将二人联袂书写的感恩信函交到江炯钰的手中,并一再表示过一段时间去天曌探望江炯钰的事宜。
秦胤临行前特地留下了那日救治文成的白衣女子,那女子也是白马义从的一员,名唤清歌,她将以医女的名义,被秦胤留下暂时伺候李轻眉。
李轻眉本想推辞,却被司空阙生生拦了下来,非常时刻,这样的女子留在爱妻身边,他求之不得。
五日后,苍云城西郊。
这一路上司空阙和李轻眉,战英,贾南风,以及清歌四人马不停蹄,就连驿站都少有停留,一直在赶路。
李轻眉知道大家在担心什么,她对苍云的儒生游行也略有耳闻,一路上她始终保持着淡定自若的状态,深怕自己的一丝丝恐慌,会引起大家的担心。
越是靠近苍云城,她的内心越是陷入焦灼,不知道面对自己的是什么,因为以她现在的身份,谁与她作对,都是在替天行道。
一行人刚纵马入城门,就有几道鬼鬼祟祟的身影快速的散入了人群中。
内城无诏不得纵马,司空阙和战英四人俱是一脸凝重,小心翼翼的将蒙着面纱的李轻眉重重拱卫在了正中。
她知道他们在担心什么,心中不免一暖。
“你们别担心,我蒙的这么严实,谁晓得我是谁,你们这么紧张兮兮的样子反而显得怪异!自然一点!”
她安慰的拍了拍司空阙紧绷的肩,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出了他们为她织就的保护圈。
此时的朱雀街人头攒动,好不热闹,一路上并未碰到游行示威的儒生,司空阙和战英四人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眼看穿过朱雀街就要到达顺亲王府,众人终是放下了一路上悬在心间的大石。
“大姐姐~”
感觉袖子被人轻轻的扯了扯,李轻眉疑惑的低下头,只见一四五岁,黄发垂髫梳着双丫髻,粉雕玉琢的小女孩瞪着杏眼抬头望着自己。
“嗯?我认识你吗?”
“姐姐,我有话对你说哦,你能低下头吗?我只能悄悄和你一个人说~”
第152章 ——从来如此,便对么?()
“哇!真可爱!”
她童心未泯,忍不住俯身轻轻捏了捏小女孩的脸蛋,将耳朵凑到了女孩的嘴边。
脸上一凉,她覆在面上的轻纱登时被人用力扯落。
“啊~”
她惊呼一声,旋即匆匆以手掩面,但却为时已晚。
与此同时,她的脸上惊觉一团粘腻,疑惑的抹了抹脸颊,一股腥臭味直令人作呕,竟是沤烂的臭鸡蛋。
“打死你这个谤满天下,误国误民的卖国贼!”
那小女孩老气横秋,一板一眼字正腔圆怒喝道。
一脸稚气未脱的脸上,是与无邪年龄完全无法匹配的愤慨。
稚子无知,怎会知道何为家国天下?不用想就知道是她背后的大人撺掇她这么做的。
“好丑!”
“鬼啊!”
“大家快来看啊!祸国妖妃李轻眉在这里!”
此时无数穿着宽袍的儒生似是得到了什么讯号般,不约而同的从巷子中窜出,气势汹汹的扑向了李轻眉。
绝大多数儒生额前都缚着还我河山的朱红血字。
李轻眉不禁哑然,她何时丢过帝国半寸疆土?
帝国的不幸,难道就一定要让她这个女人来背黑锅吗?
国将不国,她只是陛下的代表罢了,三纲五常君为尊的思想早已经根深蒂固。
没有人敢去质疑高高在上的陛下是否真的有错!
她忽然庆幸那卖国条约上写的是她李轻眉的大名。
她庆幸此时数不尽的烂菜叶,粪水,臭鸡蛋,烂泥球等肮脏污秽的浊物是落在她的身上。
她庆幸那些文人墨客,市井小民,甚至是黄口小儿的口诛笔伐,是针对她李轻眉一人的。
看着司空阙和战英不顾自身安危,冒着与此时所谓的正义之士为敌的风险,也要将她紧紧护在中央。
再看看她冒死在谈判桌上与呼延无距唇枪舌战,据理力争殚精竭虑,就是为了让这些百姓免于战火涂炭,摆脱亡国奴的命运。
而他们回报自己的是眼前这让人心寒的局面,她如丧家犬般被全天下的人唾弃,过街老鼠般被围追堵截。
恍惚间,眼前包围自己的百姓和儒生仿佛显出了原形,他们的面孔逐渐扭曲狰狞,露出了吃人的獠牙。
她捂住了自己的耳朵,掩耳盗铃的假装没有听见那些谩骂。
“轻眉!别怕!”
司空阙将她紧紧护在怀中,从朱雀大街到顺亲王府,短短几百米的路程,他们却走了半个时辰都还未到达目的地。
司空阙的脸上早已经挂了彩,额间的伤痕还在淌血。
他仿佛不觉疼痛,仍是逆着腥风血雨,护她毫发无损。
“杀了她!杀了她!听说她还收了燕贼的贿赂!所以此次谈判才能不费吹灰之力促成的如此之快!”
李轻眉冷笑了两声,这明显就是有人在煽动百姓的爱国情绪,有人想让她今日殒命在此!
“眉姐!忍一忍!百姓对两国不公平条约的态度向来如此,尤其是对签约的使者更是针锋相对!别介怀,别与他们一般见识!”
贾南风从旁安慰道。
“杀了妖妃!杀了妖妃!”
气愤的百姓在有心人的鼓动下,瞬间失去了理智,俱是赤红了眼眸。
更猛烈的攻击朝着李轻眉一行人袭来!
“哇!好多钱啊!”
“是我的!”
“我的!”
“别抢!!”
第153章 ——卖国贼舌战群儒()
“眉姐!快跑啊!”
贾南风一边肉疼的继续撒着碎银两,一边焦急的催促李轻眉遁走。
趁着绝大多数愚民还在捡钱,无暇顾及他们的举动。
“快走!”
司空阙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运起轻功就要将她带离这是非之地。
她回头看了看不久前还在晓以大义的百姓,竟是为这区区碎银竟折腰。
怕是此时有人将他们悉数变卖,他们也会甘之如饴的替那人数钱吧!
“哈哈哈哈哈哈”
她忽而抑制不住的大笑了起来,不为自己,只为这天下苍生,世态炎凉。
“南风!你错了!还有你们!你们全部都错的离谱!向来如此!就真的对吗!”
她说的是疑问句,却用的肯定的语气陈述。
“人谁不死,只要死的好,那些个只知道文死谏,武死战这二死方能彰显大丈夫高风亮节的迂腐之徒!竟何如不死的好!”
“谁说我不费吹灰之力了!”
“你们可知道如今的歌舞升平,岁月静好,是有无数像我这样所谓的卖国贼!为你们负重前行!”
她歇斯底里的对着人群咆哮!压抑太久!她真的会疯!
“李轻眉!你休要危言耸听!自古红颜皆祸水!你懂何为气节?何为风骨?”
“哈哈哈”
她仰天长笑,竟是笑出了泪花。一旁的司空阙面色复杂的伸出手,轻轻替她擦拭眼泪。
“红颜祸水!呵呵呵,我倒是想当回祸水来着!但我这张脸!为了帝国能将损失降到最低!被呼延无距生生毁了!”
“云想衣裳花想容,女子谁人不爱红妆!但纵是孤身独战千军万马,我亦不悔!为了帝国荣耀!区区陋颜!换来社稷安康!值了!”
场下的几名年轻少女忽而面露不忍,女为悦己者容,一个女子的容貌最是重要。这位王妃竟是如此深明大义!
有稍明事理的女子绞着香帕,微红着眼眶,悄悄退出了起哄的人群。
“误国祸水!杀了她!大家醒醒吧!别让她妖言惑众!”
一名目光闪烁的儒生,义愤填膺继续煽动着百姓。
“你!真是够了!你说我是祸水妖妃!可有实证?”
李轻眉伸出手掌,指尖死死钉住了那名一直在叫嚣的儒生。
“头发长见识短的东西!夏朝因妹喜而亡,商朝因妲己而亡,古往今来女子误国误民的例子比比皆是,不胜枚举。”
“人丑就要多读书!”
那男子讥讽的朝着李轻眉说道。
“夏桀商纣当国之时,国势已衰,败象已显,再说,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王朝更迭实乃天数也!”
“那些个昏君贪图享乐,鱼肉百姓,造成天怒人怨江山易主,怎么就怪罪我们这些女人了呢?”
“那些昏君不会哄女人,就用亡国的法子,负了江山,亡了自己。与我们这些不得干政的女子何关!”
“李轻眉才疏学浅,不敢妄言。谨以大风帝国开国贤后——奉圣皇后诗作一篇,为天下女子正名:
君王城上竖降旗,妾在深闺哪得知。
十四万人齐解甲,可有一人是红妆?
国将不国,难道大家也认为是我一介女流的错么?”
她目光如炬,死死盯着沉默的人群,她想知道他们的答案,哪怕现在就让她身首异处。
第154章 ——不负如来不负卿()
此时绝大多数百姓和儒生开始低头思索,他们面上虽不承认,但内心却早已认同了李轻眉的言论。
是啊,帝国的不幸,为何要让一个无权无势的女子来承担?她真的有错吗?
如果一定要分个对错,盖棺定论,那么错的也是长袖善舞的政客,更是那高坐在金銮宝殿之上的
不不不,最先自我否定的是那些儒生,那可是英明睿智的陛下,他怎么会有错,他一定不会错!
要不是这女人奴颜卑骨签订条约,大风帝国的铮铮铁骨男儿,定能横扫燕贼,扬我大风国威。
对对对对对对!肯定是这样的,思及此处,他们心虚的点着头。
看着无动于衷的人群,此时李轻眉的眼中渐渐失去了期翼,不知何时,她的脸庞早已滑落两行无奈的清泪。
看来今日她是在劫难逃了。
希望不要连累司空阙和战英他们,她已经做好了甩开他们,然后独自应劫的准备。
“咚咚咚”
阵阵带着无尽禅意的木鱼声不合时宜的响起。
“阿弥陀佛!贫僧辩机有话要说!”
人群中一慈眉善目的和尚双手合十,一双洞明世事的眼眸,淡淡的扫了扫人群中的几名始作俑者。
“非独女以色媚,而士宦亦有之,否则何来分桃而食,何来断袖之典故?何来无辜白铁铸佞臣之说?”
“许多王朝的衰败,哪一个不是因为昏君宠信奸佞之臣,亲小人,远君子?”
“为何最后帝国的不幸,却要让顺亲王妃一介瘦弱之躯来承担,难道就因为她是女人?”
“对对对!大师说的在理!”
场下有眼尖的百姓认出这和尚正是悬空寺的住持辩机大师。
这位高僧素来深居简出,但悬空寺在民间广结善缘,许多穷苦的百姓都受过悬空寺的恩惠。
而这位高僧更令世人所津津乐道的,是他与当今陛下的嫡姐,也就是先皇的长女——黎阳长公主司空渔的情感纠葛。
司空渔为辩机休了自己的驸马,将先皇气的不轻,差点杀了这逆女。
但这位任性的公主依然我行我素,最后竟是执意遁入空门,余生都在青灯古佛中追逐自己的爱情。
爱上四大皆空的沙门弟子,是她此生最大的不幸!辩机大师从未回应过她的一腔深情。
此后,只要辩机出了悬空寺,身后一丈之地必定紧随着一抹娇小的身影,但却无比倔强坚韧,那就是黎阳长公主司空渔。
“辩机说的都对!”
“错的明明就是庙堂之上的男人!更是当今陛下!”
果然,众人很快就看到了穿着黄色僧袍的司空渔。
二十多年过去了,这位公主早已经人到中年。
看她俏皮的吐着舌头,娇羞的问着辩机自己说的对不对。
如果忽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