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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辞正走在衣冠镜的最中央,也正扭头打量镜子里的自己——对上她的视线,他弯起眉眼,无不戏谑地笑了一下。
走在他身后的女主持显然也注意到了他们的“互动”,要笑不笑的,视线在镜子里的两人之间扫来扫去。
这破餐厅到底是谁设计的啊!
简冰重重地踩在地毯上,地毯尽责的,将她这点脾气吸收殆尽。
***
陈辞他们是用完餐了的,包厢里碗碟半空,很有些狼藉。
女主持坐下来,随手按了铃,招呼服务员收拾残局,上饮料。
杨帆客气地要了红茶,简冰往后靠在沙发上:“喝什么饮料呀,我们都还没吃饭。”说完,直凛凛地去看陈辞。
陈辞点头:“那我请你们吃吧——你手机号多少?”
简冰声音硬邦邦的:“做什么?”
陈辞笑笑:“都让我请客了,却连个手机号都不肯给,太不给面子了吧?”
女主持捂嘴笑:“往常都是别人追着你要联系方式,难得也有碰壁的时候——简小妹,看你魅力多大。”
简冰不可置否,飞快地报了一串数字。
“这不是”杨帆表情有点诡异。
陈辞狐疑地看了简冰一眼,又去看刚输好的手机号,按下了拨出键。
杨帆裤兜里的手机,快乐地唱了起来:
“我有许多的秘密,就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
“你骗我啊。”陈辞还真是这辈子头一次主动和女生要手机号,也头一次在这种事情上栽跟头。
简冰一点不觉得羞愧:“都说了他是我哥,找到他不就找到我了?”
杨帆哆嗦——撒一个谎,真的就需要千百个慌来圆!
陈辞没再说话,低头摆弄自己面前的小盒纸巾。
服务员很快把脏餐盘撤了下去,简冰不客气地点了一大堆东西,还扭头问杨帆:“哥,你要吃什么?”
杨帆被那声“哥”震得话都说不利索了,结结巴巴说:“随、随便。”
简冰便非常豪气地,给他也来了一大堆餐前水果、餐后甜品,正餐则全是又贵又吃不饱的花哨东西。
杨帆实在是坐不住了,俏俏拉她:“差不多啦——”
简冰这才放下菜单。
文非凡一直坐那没吭声,这个时候,才开口道:“小姑娘,你家是哪里的?”
简冰瞥了一眼杨帆:“我哥”
“你滑得那么好,”文非凡打断道,“又那么像我们的一位故人。她有一个妹妹,和你年纪差不多”
简冰垂着眼皮,手里的小勺子轻轻地按压小杯子里的布丁,橙色的表面光滑平整,犹如刚刚清理完的冰面。
“她姓舒,小名冰冰,l市人”
小勺子慢慢切入布丁内部,又轻轻拉了出来。“镜面”平整依旧,长长的切痕,却也无法愈合了。
简冰放下布丁,摇头道:“你们认错人了——要没什么事,我们就先回去了。”
文非凡一愣,看了陈辞一眼,将到嘴边的疑问咽了回去。
简冰可不管他,起身就往外走。
杨帆尴尬笑笑,也赶紧跟了上去。
“这也太傲了!”人一出门,文非凡就忍不住道,“我当了这么久教练,还真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毛丫头。技术不怎么样,脾气倒是很大。”
女主持干笑。
文穗踢动双脚,“爸爸,那你们不请那姐姐来凛风了呀?”
“请她来干嘛?”文非凡冷笑道,“就算长得像舒雪,也不能拿脸来比赛——都已经18岁了,发育关都过了,难道靠那一串2t跳去参赛?”
陈辞没吭声,扭头看向窗外。
已经是五月初了,马路上的火炬木也已经展开了条状的绿叶,葱翠鲜亮。
而在那个笑起来眉眼弯弯的女孩口中,这是“浴火重生木”,是她的信仰之木。
他也是从她口中知道,火炬木的花语是:我将于巨变中生还。
秋去春来,整整七年。
浴火重生的奇迹,于巨变中重新站起的希望,还是没能在她身上发生。
三、不大成功的约战(三)()
isu三级证书下来的那天;正好是简冰的18周岁生日。
她照例复制了证书号报名;照例用手机报了喜讯;照例收到了杨帆大惊小怪的电话。
“冰冰师妹;你老实说;是不是在国外受过训练啊?!”
简冰一边擦冰刀;一边心不在焉道;“没有啊,我要有机会出国训练,能这么悠哉悠哉地在这里读书?”
杨帆想想也是;转了专业的那些运动员,哪儿有时间像简冰这样天天跑出去打工。
“那晚上什么节目?没事的话,来参加我们系的单身晚会呀。”
简冰“呵呵”一笑;“你单身啊?”
那语调一听就不怀好意;杨帆嘴硬道,“没有;我是策划人。”
“噢;”简冰笑得更欢;“有女朋友的人;成天不是滑冰;就是搞活动;你女朋友不生气?”
“我有没有女朋友,到底干你什么事儿啊!”杨帆愤然,“就一句话;来不来?”
“晚上还真有事;我买了票要去看演出。”
“看演出,你还追星啊?”杨帆想象不出简冰这样的人,犯起花痴是什么模样的。
“老舍的茶馆。”
杨帆无语了,看话剧,还是茶馆,真挺像她会做的事。
“那个”杨帆看看时间,用非常不刻意的语调,“顺便”提道,“那个陈辞,你还记得吧?”
“嗯?”
“他最近每天给我打电话呀。”杨帆在“每天”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要不,我把你手机号给他?”
简冰沉默了,半晌,道:“你手机有拉黑功能吧?”
杨帆“啊”了一声:“什么?”
“你就拉黑他呗。”
杨帆:“”
真不能忍啊!
女的怎么就能这么傲,男的偏偏还就这么能缠!
你们这是要谈恋爱吗?!
谈恋爱,不也是烈女怕缠郎?!
总缠着他大老爷们干什么呀!
杨帆捏着手机原地走了好几个来回,“我说,那小子到底哪里让你看不顺眼了呀?”
“没有啊。”简冰淡定道。
“没有你让我拉黑他!”杨帆控诉,“你自己都没发觉啊,你一看到他,那个脸——唰,就拉长了。跟人家欠了你几百万似的。”
“他也是个怪胎,那么多女粉丝,怎么就非得跟你屁股后面——他是不是在追你呀?追你也不能老骚扰我呀!”
杨帆越说越愤慨,都没发现电话那边早已经没了声音。
简冰放下手机,有些恍神地看着书桌前的小小相框。
照片里,10岁的她胖成了一团,脸上的肥肉把五官都撑变形了。虽然可爱,却和现在的模样大相径庭。
而身后的姐姐,如青涩的竹笋一般挺立着,两手环在她腰上,费劲地抱着她转圈。
“你快点减肥,姐姐带你一起去冰场上玩。”
她苦笑着摸了摸自己的脸——现在,她真的瘦了,姐姐却始终不曾也无法兑现诺言。
而不能兑现的原因,正是这看似毫无波澜的平静冰面。
当年的场景又一次在她脑内浮现,座无虚席的观众席,巨大的电子屏,雪白的冰面,乐声悠扬。
她的姐姐划着弧线与男伴共舞,旋转、跳跃、下腰被扶着腰肢抛出之后,如断翅的蝴蝶一般坠落。
七年过去了,“舒雪”两个字彻底消失在了公众面前。
而他陈辞,换女伴,转男单,换教练,拿奖牌
如纸鸢乘线凭风,青云直上。
渐渐的,在评论人的口中,“舒雪”两个字,成了他转男单路上的一块障碍,成了他不愿突破单跳的一个借口。
“不能让优秀的男单女单选手全部为冲刺双人滑而放弃单人项目”,这话在简冰眼前不知出现了多少次。
而实际上,他最开始进入职业生涯的起步就是双人滑,他的世青赛冠军头衔也是双人滑给的。
一转身,论调就变成了“双人滑耽误陈辞多年。”
简冰正想得出神,室友们从外面回来。最活泼那个直接扑在了她背上,“简小胖,又在回忆当年的胖子生涯了哇!”
简冰笑着转过头,那点忧伤也瞬间抛到了脑后:“龙思思,你不是想交男朋友——我给你介绍个学长怎么样?”
龙思思瞬间来精神了:“真的啊!帅不帅?高不高?什么专业的?”
“个子挺高的,本校土木大二,”简冰停顿了下,“最重要的是姓杨,特别配你龙姑娘。”
说完,还掏出手机,把杨帆和陈辞的那张合影翻了出来。
“跟花滑小帅哥站一起,颜值都不输。”
那照片她拍的时候偏心到了极点,杨帆花好月好,陈辞却连脸都是糊的,对比极其惨烈。
龙思思看得心花怒放,一个劲儿点头。
简冰于是把杨帆提到的单身晚会的地址给她发了过去:“今晚咱们学校还有个单身晚会,这位学长就是策划人。你去那边攻略攻略,要是攻略不成,还可以在现场物色物色其他对象。”
龙思思“嗯嗯”直应声,就差给她磕头了。
远在男生宿舍区的杨帆,毫无知觉地,打了个大喷嚏。
***
应付完室友,简冰套上外套独自出了宿舍楼。
周五,向来是学生们最放纵开心的时候,成群结队地往外面走。
简冰缩着脖子,慢腾腾地往外面走。
出校门就有公交,但是要绕一大圈路,好处是不用转车。假如坐四站公交后转乘地铁,出地铁口步行一千三百三十四米,也能到目的地。
公交15分钟一班,平均四站一个红绿灯;地铁五分钟一班,没有红绿灯
“冰冰。”
简冰浑身一抖,快要完成的“心算”登时就乱了。
她不大高兴地转过头,陈辞穿着件薄卫衣,背着运动包,不远不近地站在自己身后。
夕阳西下,那点余晖烧起来一般艳丽,毫不吝啬地洒了他满头满脸。
这场景何其熟悉,在简冰的记忆里,不知曾经有过多少个相似的傍晚。
同龄的少男少女一起训练,一起走在夕阳下的街道上。互相道别前,往往还要拿趴在公寓阳台上写作业的她打趣。
冰冰怎么有那么多作业?
冰冰的蛀牙拔掉了没?
冰冰是不是瘦了?
如今物是人非,再喊起这个名字,就很有些刺耳。
简冰有些厌恶地皱起了眉头:“别这么叫我。”
陈辞明显愣了下:“杨帆”
“他是他,你是你。”简冰打断道,“你能跟他比吗?”
陈辞苦笑:“我没得罪你吧?”顿了下,补充道,“如果你不认识舒雪的话。”
正要转身的简冰,在听到那两个字的瞬间,顿住了身形。
“如果你指的是那个练花滑的舒雪,”简冰顿了下,颇有些讽刺的地提高声音,“你把她抛摔成植物人的那场比赛,我是现场观众。”
四、昔时梦里人(一)()
第四章昔时梦里人(一)
旋转、旋转、抛出——
“砰!”
白衣女孩如羽毛般轻盈地离开他的掌心;却在旋转数周后重心偏移;重重摔落冰面。
骨骼断裂声、肉体撞击挡板声、观众惊呼声陈辞甚至觉得;那汩汩流出的鲜血;也带着巨大的声响;一声一声不肯停歇。
音乐没有停;他滑行上前;弯腰试图去搀扶。原本应该沉默昏迷的女孩却转过了头,睁大着眼睛,凛然地看着他
陈辞蓦然惊醒;睁开眼睛,眼前一片漆黑。
他伸手按亮台灯,撑着手发了半天呆;才恍然自己是做梦了。
那个女孩说;是自己把舒雪摔成了植物人。
她是他的女伴,她是在抛跳时候出的意外——他当然是第一责任人。
想起简冰那一脸当然的愤恨和谴责;陈辞苦笑着揉了揉额头;起身走向卫生间。
冰凉的白瓷砖地面倒映着同样苍白的天花板;水冲在脸上;冷得人浑身一激灵。
多久没做这样的梦了?
多久;没有见到舒雪了?
陈辞有些恍惚着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拉开窗帘,外面地平线上已经透出了鱼肚白。
他干脆换了运动服,背上包;小跑着出了家门。
虽然是恢复期;每天固定的基本训练还是要做的。冰上跳跃其实问题也不是很大了,上周训练的时候,他还试跳了两个难度较低的四周单跳。
甚至,还陪因为男伴退役而落单的双人滑女选手曲瑶练了半套节目。
想到曲瑶,陈辞的脚步顿了下。
按文非凡的计划,他这个月就应该飞出国门好好和编曲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