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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点酒?”圆桌上,娘娘腔坐在我对面,与我拉锯开,大烟袋和苏衡左右夹着我。
“好啊。”红酒而已,我让大烟袋接过来方便倒。
“最近心情怎么样?”娘娘腔无关紧要的问,帐篷外隐隐有人影闪动。
要是葫芦在就好了,谁敢蹦哒就灭了谁。
“不错,还行。”我回答。
“下斗不是好玩呐,几千年前仆后继多少人,不见得有谁能成功。现在地方我们是找到了,但是墓里有什么情况却无法预见。你们苏家要不要找点人来?”
娘娘腔又问,隐隐有压迫之姿。
我干了半杯酒:“不用,就我们三个。”
“是吗?那秦王镜你从哪里得到?你们苏家老爷子诈死,你爸金蝉脱壳,都是这样玩的吗?”
刹那间,风声骤然直逼胸口。
我死死捏住玻璃杯,这些我以为是秘密的事,娘娘腔竟然知道得事无巨细。
“你不用在我眼前装干净,你背后不是也有他们给你顶着?”娘娘腔眼睛如锋刀,恨不得亲手活刮我三千刀,只有杀过人的人才有那种森然杀意。
从小培养倒斗人才,听说六岁就得自己去坟地睡觉,十岁就得到古墓里与干尸为伴。
凡经历不是人经历的,才能练就一颗狼子野心,心的恐怖已经超越浑身尸毛的粽子。
还好,我爸没这么狠,我的童年还是缤纷多彩,有属于自己的珍贵回忆。
“什么话,我听不懂。”一直以来,很少有人联系我,许多事情基本都是我推理出来,然后跟着进行的。
啪,娘娘腔重重拍了一巴掌桌子,上面的餐盘飞离桌面乒乒乓乓作响,犹如斧钺汤镬激撞的声音。
“你不用装,从始至终,你就是一个小人!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策划的,你自己动了什么手脚你不清楚吗?”娘娘腔彻底失控,冲我怒吼。
我抿着嘴唇:“你疯了吧。”
听不懂,说心里话,我觉得他是疯了。
气氛越来越紧张,不需要引燃,空气就即将炸裂。大堆人冲进来,他们不是刀斧手,只是带了枪而已。
“你,你想干什么?”我的作用,现在是制衡娘娘腔。
看娘娘腔的意思,他要公然打破平衡,胖子的事会不会是他设计的?
“我就是想试试,你背后的人会不会出现。”娘娘腔突然不怒了,抽出一把大马士革冷钢刀。
“你真想翻脸?”光明正大,我还真不怕娘娘腔发难,除非他学了葵花宝典。
不过我们只有三个人,现在还真不敢。
“来呀。”娘娘腔招呼十几名手下,“把他们两个扣起来。”
他说的是大烟袋和苏衡。
“至于你。”娘娘腔横眉冷对,“我把你的手指头一根根砍下来,看你背后那些人沉不沉得住气!”
话音刚落,杀气变作云雨,娘娘腔不是开玩笑,他是要玩真的!
大烟袋听闻受刑的不是他,还大大松口气,没自由总比残废了好。见娘娘腔的怒火全冲着我来,我淡定不了,生命诚可贵。
抽过大马士革冷钢刀,这种折叠锻打的古法冷兵器削铁如泥,砍断手指绝不是难事。
刀身狭窄修长,十分扎眼,表面还有锻打后留下的炭锻花纹,回目状,在暗淡的灯光下犹如阴厉的毒蛇。
“谁敢动!”我急了,拔出手枪,公然对准娘娘腔。
从始至终,我不知道自己幕后有什么主使,自然搞不懂娘娘腔为什么会突然翻脸。岂有此理,娘娘腔以为我在暗中操控一切,背后有人要对付他。
要应付红花会和各方压力已经不容易,娘娘腔不可能允许有人渔翁得利,他是要在下斗之前逼出我背后的人,绝掉后患。
第359章 单刀赴会()
但我明白,背后哪里有什么人。别看我近几年风光,其实只是纸老虎罢了。
“我真是不知道该不该说你蠢。”娘娘腔冷笑,没在意枪口对着他。
“什么意思?”我将食指扣在扳机上,他以为我不敢开枪不成。
“这把手枪是我给你的,里面只有一发子弹,其余都是空弹壳。”娘娘腔不急不慢。
“我不信。”我对枪械不了解,根本没有检查手枪是否有问题。
“你们,把苏家小爷请到桌子上,我要动刀了。”
娘娘腔吩咐手下,别过张阴狠的怪脸,“你放心,我先剁了你的大拇指,刀口很快,不会太疼。可惜没了大拇指,不管是吃饭还是写字,恐怕都有些麻烦,啧啧。”
阴阳怪气的说完,那些伙计隐约将我们包围起来。
“我掩护你,杀出去。”苏衡坚定的说。
“咱们打不过啊,这么多人。”大烟袋犯怯。
“干!”我说完,果断开枪。砰的声,子弹并不是空弹壳,这发也是真子弹!
或许娘娘腔认为我会束手就擒,想要诈一诈我。可惜我今非昔比,倒是令他失望了。人是无法躲避子弹的,在我开枪的前一秒,娘娘腔就察觉出杀气。
快速将身边的伙计拉过来,娘娘腔用伙计的身体挡住子弹,那伙计胸口盛开出血红牡丹。
“抓住他们。”娘娘腔吼道。
“跟他们拼了!”我胡乱就朝人群开枪,大烟袋顺势掀翻了桌子。
混乱持续了半分钟,好汉架不住狼多,我被众人狠狠按到桌子上制服。天兵天将,现在娘娘腔是疯了,到底谁来救救我。见娘娘腔满脸杀气,提着钢刀走过来。
刀尖向下,刺入我手指间的木桌。
“快,和他们联系,让他们出来。”娘娘腔最后给我下通关牒。
我心里真是憋屈,比窦娥还冤,我哪里有人可叫。要叫本家那边的亲戚,远水救不了近火,他们巴不得我壮烈牺牲。至于胖子,现在指望不上,葫芦也不在。
孤家寡人一个,关键时候连个充场面的都没有。
“你把话说清楚,我真不晓得你要找谁。”这种情况,我只能好好跟娘娘腔说话。
娘娘腔并不买账,刀刃往下压了压,即将切割我的手指。
“我怎么知道他们是谁,你叫出来给我认识认识吧。”娘娘腔说。
我大声吼道:“小爷真不认识什么神秘人,你讲不讲道理。从头到尾都是你们这些人在安排,现在还想栽赃给我?”
“不听话,好,我就看看你的惨叫声,能不能把他们引出来。”娘娘腔不为所动,刀刃已经卡在我拇指的骨骼缝隙间。
我急得眼泪都出来了,都说人心是肉长的,这娘娘腔平时吃的什么,心子这么黑。
“小爷背后真没什么人,也不认识什么幕后黑手。你个神经病,有种给我来个痛快的。”
见躲不了,我干脆光棍些,烈士一把也值了。
从心里讲,我是个追求自由的人,残废了我还不如去死。谁知道待会切完手指,还有没有其它酷刑,想想都令人毛骨悚然。
“你就是个疯子,不对,是疯狗,还没打狂犬病疫苗就到处咬人。今天你有种就宰了我,否则我非得找个机会弄死你。”
眼看即将骨肉分离,我的精神都快崩溃了,说话口不择言,已经不经过大脑。
四肢被人死死按在桌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只能痛快痛快嘴。娘娘腔翻上桌子,屁股坐在我背上,饶有兴致把玩能收割性命的凶器。
伸出手,娘娘腔把我五根手指掰开,并往后撇了撇。
“细皮嫩肉的,应该没吃过这种苦吧。我怕待会你把喉咙叫破,到时候可医不好。”娘娘腔说得非常轻松,慢慢给我说明解剖部位以及下刀分寸。
我感觉娘娘腔呼吸的气都是冷气,脑门汗水直流,心里已经紧张到极限。这是赤裸裸的恐吓,刑场上刽子手即将落下鬼头大刀,但行刑前如同身在油锅般难熬。
就凭娘娘腔说得绘声绘色,话里话外事无巨细,甚至连流多少血,会不会挑断手筋都说得清清楚楚。
“你还不知道吧,这根大拇指在三个小时内送到医院,说不定你还有救。”娘娘腔摆动钢刀,刀刃已经划破皮肉,刀锋似乎正在剐蹭拇指的骨殖。
我无法看见苏衡和大烟袋是个什么表情,但刀刃切开我皮肉的瞬间,我立即抿紧嘴唇,死死咬住牙关。
很疼,精神集中在一起,无法注意到旁边有什么动静。
我浑身抽搐,极力想要摆脱,却被按得更死。一股热流沾满整个右手,我猜到血管被割破了,接下来,就是拇指彻底从手掌上分开。
皮肉的疼痛远不及精神的折磨,胸口有千言万语化为滔天怒火吼出来,但我仍然咬着牙关,把那些字眼在嘴里嚼碎吞回去。
特别是眼睛,我死死瞪着眼珠,连眼皮都不敢眨动。
我不愿意让别人看见自己懦弱的一面,一直以来,我认为自己已经是大人,就应该有大人的风范。不屈也好,死要面子也罢,我不愿意惨叫流泪,只能死死梗住,脆弱的一面不会向外人展示。
“还挺坚强的。我以为你这种养尊处优的少爷,在我动刀的时候就会吓得哇哇大哭。”娘娘腔坐在我身上,听不出有什么情绪。
脑门发汗,痛感已经搅乱我的思想。鼓足气,我努力扬起头,别过颈子用力朝娘娘腔吐出口口水。
“疯子。”我说。
“找死!”说罢,刀锋偏转,朝着皮肉向旁边切割,我感觉大拇指的肉要被剃光了。
整个手掌都在疼,似乎被塞进了绞肉机里。
我极力想把自己缩成一团,以此尽可能躲避外界伤害。但是在那种情况,我的想法只能是想法,如今回想起来,那时的情况可比被粽子僵尸追杀来得危急。
砰,娘娘腔按住我后脑勺,使劲往下压。用力反抗,我身体内的筋都快崩断了。
“阴阳人,将来你的下场比我惨千百倍,你今天最好记住了!”
我用额头顶着桌子,努力给嘴能活动的空间。
“惨不惨不需要你操心。但是苏小爷你想清楚了,要是再不把你那些狐朋狗友联系出来,你的手指可就。。。”
说完,刀锋拉动,毫无厚度的刀刃犹如锯子划过骨头,附近的骨头几乎被锯成碎片。
“都说了,我不知道!”我喷着口水,忍不住终于叫了出来。
“宁死不屈啊,那就不好办了,容易伤和气。”娘娘腔是铁了心要针对我,我猜他是不是找借口想要将我弄死。
苏衡在旁边沉默已久,说难听点,锯个手指头还要不了性命。
好死不如赖活着,苏衡并没有说什么,他只要保证我不死就行。
见娘娘腔取出一针管之后,苏衡终于慌了:“你这个傻子,别干蠢事!”
针管有拇指粗,好家伙,岂止是给人用的,给牛用也不差。透明针管内有半管黄色液体,苏衡似乎知道这是什么,我被按得死死的,只觉得如芒在背。
“你,你要干什么。”我慌了,别是什么化学药品,电影里面这种东西比枪炮还恐怖。
“别慌。”娘娘腔按住我手臂,就要给我注射。
“没有毒,只是让你充满活力而已。”
“疯子,你在找死。”苏衡吼道。
我张了张嘴,无济于事,手臂疼痛小许,针管里的东西已经注射进我体内。
“哦,虽然没有毒,但我也没有解药。”娘娘腔在后面补充,随手将针管丢远。那种液体很粘稠,隐约我闻见有尸油的臭味。
尸油不单单是腐烂的尸水,提取尸油需要用火烤灼尸体下巴,所滴出来的油脂经过提取,才是尸油。
里面有尸油,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这比断根手指头更要命。
“松开他,让我看看反应。”娘娘腔淡定跳下圆桌,那些伙计应命将我松开。
体内非常难受,似被塞了几百斤带水棉花,而且棉花里有蒙心的煤油。
“咳咳,混蛋,我不会放过你。”我浑身抽搐,知道是注射体内的药剂开始发效,身体火烧似的疼。
身体里的经脉都快被我扭断!
疼,这种疼深入骨髓,要把我脑花敲成碎块。
由疼衍生的狠随之爆发,枷锁下面的凶兽从内心最深处被释放,血液里最原始的凶戾被激发。我差点忘记了,我自己也是狠人。
在黄金之城,我饮用了犼的鲜血,暴虐浮躁的力量足以扭曲手腕粗的钢管。
前往西藏,三千年前的魔国不足以令我吹响号角。到那里,我主要是解除犼血对我的负面影响。老喇嘛说我体内有残余毒素,平时注意保养也就没事。
然而现在,已经不是我能够随意控制,残余的凶戾在我心中汇聚,毁灭了我仅存的理智。随意拉扯,我将圆桌拆散,捡起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