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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苏衡,大烟袋。
车内一时无话,沉默了很久。
我不耐这种安静的环境,不耐烦的扭了扭脖子。
从出了龙穴后,我就恢复了从前的样貌,之前所经历的,仿佛都只是真实的梦罢了。
也好,至少我能享受一个完整的人生,太湖之光的影响范围有限。
即便有人真能够在太湖里返老还童,但就注定他永远无法离开光线的范围,否则就会被打回原点。
世间本无长生,亦无永恒,所有的幻灭起始,都是为了给下场游戏做的准备。
“对了。”大烟袋突然说,“我这开着车,到底往哪开啊?”
我闭着的眼睛睁得老大,要把大烟袋瞪死;“你不知道去哪你开个什么劲?”
大烟袋嗫嚅;“我怎么知道,你们两个都不说话,我不就得先开着?”
我回头,和苏衡相视一笑,苏衡说;“你决定吧,我们已经成了被家园抛弃的孤魂野鬼,去哪都没有关系。”
“呸呸呸。”大烟袋连吐三口唾沫,“什么孤魂野鬼,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咱们这是出去再创造一番事业,去开辟新的天地。”
世间的发展,无疑都是朝着轮回的圈为标志,就像是衔尾蛇所蕴含的含义——往复的循环,即是永生的开始。
“红花会既然在米国,那我们就不去北美洲,找个人烟稀少的地方吧,当隐士不都得这样?”我说。
“可别去非洲,呆两年人都得变煤炭。”大烟袋挑剔,逃难都得精挑细选地方。
“那就去南美洲吧,地广人稀,适合圈点土地搞个庄园农场,还能放牧。”我说。
即便是当地的局势乱也不要紧,什么阵仗咱们没见识过。
“行,你做主。”苏衡没意见。
“好啊,那就南美洲。有钱能使鬼推磨,偷渡也能变成正规移民,咱们今后只能在那里生根发芽了。可惜啊,我潘家园好大笔财产,怕是都得送人了。”
大烟袋扼腕叹息,那是他几十年坑蒙拐骗,昧着良心贪下来的钱,现在都没法带走。
“多大点事,能捡条命就不错了,你干的那些事,枪毙十次都不止。”我白眼翻着蔑视大烟袋,都这个地步,还想着钱。
“那是我的养老金啊,没了钱,我还怎么搞个老年夕阳红。以后的日子,总不能去街上乞讨吧?”大烟袋什么都没带走,身上只有一根极尽豪奢的大烟杆。
“别话里有话,不就是钱。放心,至少以后的生计没问题,够你用几辈子。”苏衡撑了撑手,转移些资产出海,几年前就搞定了。
“行了,咱们相识一场,也算是同甘苦共患难的忘年之交。等到了新地方安定下来,我和苏衡就给你养老,让你踏踏实实的飞升极乐世界。”我说。
大烟袋听了,心知以后的生活虽不如潘家园那般滋润,却还过得去,也就不计较了。
往事悠悠君莫问,回头,栏外长江空自流。
半年后,我已经彻底习惯在它国的生活,没有人打扰,也没有人涉足。圈大片牧场,弄点牛羊,庄园里有山有水,让我几乎把从前遗忘。
从昨天开始,做个幸福的人,喂马劈材,养大烟袋,关心庄稼和牲畜。
一座二层小楼,面朝湖泊,春暖花开。
大烟袋顺利得以学会骑马,并且有了相当精湛的技术。
策马回来,大烟袋推开门,又退回去,把门上的红双喜字重新贴好,胶水有些失效。
许是人品,大烟袋始终无法把喜字贴完美,总是翘起一角。
我抖了抖手上的报纸,翘着二郎腿;“行了,贴不好就贴不好。都两个月了,日晒雨淋的,你指望贴多严实?”
“嘿嘿,反正这个喜字是给你的,老头子我现在一无所有,只能送你一番心意了。”大烟袋乐滋滋的坐下,等着苏衡开饭
“看来你已经从阴影当中彻底走了出来。”饭后,大烟袋悠闲的剔牙,咬着根牙签对我说。
“再去想也没什么用,有道是墙里秋千墙外道,各走各的也好啊。”我看着报纸,以为只是一场平淡的聊天。
第391章 托孤()
可是我低估了大烟袋属狗的性格,那是不见电线杆子不撒尿,和我聊天岂会没有用意的瞎扯。
尚且我还算年轻,有的是时间。
大烟袋已经到了老牛自知黄昏晚的阶段,嘴里脱落了大半牙齿,横七竖八的皱纹早就把他的老脸分割成碎块。
捶了捶膝盖,嘴里发出几声混沌不清的痰声;“我说,今儿个”
我急忙忙放下手中报纸,端正颜色说;“今天天气不错,简直风和日丽万家安宁。虽然咱们身在异国他乡,然而坚韧的体魄和强大的内心支撑着我们,令我们适应这里安贫乐道的环境。”
“不是,我的意思是,现在我有话和你说。”大烟袋道。
“怎么,是不是饭菜咸了?没办法,这里的人和咱们的口味不一样,请个保姆也白搭。她就这么个手艺,本身就是倒斗的只会打打杀杀,做的菜没毒就不错了,您老就先将就着吧。”
现在我总算明白,什么叫“独在异乡为异客”。
混迹于外边,事事真和家乡不同,过得勉强安逸,却并不习惯。
当然了,孤魂野鬼有地方躲就不错了,多余的就别学大烟袋那么挑剔。
大烟袋垂垂顿了老久,浑浊的老眼看着我;“我说,你能不能让我把话说完。”
我正色回答;“少说点,比什么都好。”
以我对老奸商的了解,此人若开口说话,必定不是好事。
当年,就是他撺掇胖子出去找野活,才先到的秦岭下斗。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准没好事。
“不行,我真得说。”大烟袋有些急了,仰着脖子吼道。
我沉默以对,没有吱声,淡定的拿起报纸继续看新闻。今个你打过来,明个你打过去,世间事,来来往往无非是名利争夺,好不热闹。
见我没有接茬,大烟袋有点无从下手的意思。
然而,老奸商三个字不是白叫的,光是那脸皮,你没有金陵古城墙的厚度,能叫奸商?
况且活久成精,奸商前面,还有潘家园第一老的前缀,脸皮的厚度自然忽略了我有没有意思要听。
要我说,大烟袋这就属于越活越回去,不懂事。
“想必你也清楚,早几十年前,我和两位结拜兄弟入昆仑的事情吧?”大烟袋徐徐开启一段往事。
“嗯,刘半仙,你,还有土力娃。”我回答。
故事的起因经过结果,我已在胖子那里听过,自然不必多加叙述。
“乱世当中,英雄辈出,又是大争之势,天下神器居无定所,正是乱刀分割的好时机。唯有时势气运造英雄,那个年代,时势气运皆有,到处都是传奇啊。”
回忆往事,大烟袋唏嘘不休,眼中突发神采,回忆当年那段峥嵘的大争岁月。
我用手指突出的关节扣着桌子;“往事悠悠君莫问,回头,栏外长江空自流。既然事情已经过去,你又何必旧事重提,莫非是嫌过得不够窝囊?”
大烟袋并没有住口,瘫在椅子上,放肆说:“反正我的大限快到了,有些话不吐不快,自然想临死前说个清楚。”
坦然说,大烟袋活了百余岁,已经非常高寿,这辈子是够本了,药王都没他活得久。
他无非是年青时有奇缘,并不会什么养生秘诀。
相反,他还吃喝嫖赌坑蒙拐骗,五毒俱全。缺德的事情干了这么多,还活了如此高寿,想来没什么遗憾。
“你还知道自己的大限快到了?”我侧着身,心中有几分不信,又有几分信。
“别忘了,我和刘半仙是八拜之交,三兄弟在关老爷面前结了盟誓。刘半仙师承龙虎山张天师,张天师是谁?元明清三朝国师,尚书尚且二品,张天师在朝就是一品!跟着刘半仙,他的本事我学了七八成。”
大烟袋笑着脸,像是朵盛开的老菊花。
“所以,你不是开玩笑,你的大限真快到了?”我说。
“我可不是缺心眼,拿自己的阳寿开玩笑。刘半仙是个奇人,他的本事远远比你想象的要大。这几日我感觉体内血气衰弱,离升天就三五天。”
活得有盐有味又够本,大烟袋没什么遗憾的好说。
得知大烟袋快要驾鹤西去,不对,应该是发往十八层地狱。
我心里升起许多不舍和难言,有点神伤。
“那我就听听吧。”大烟袋既然活不长了,对于要死的人来说,没有什么可以威胁他。
死者为大,我权当尊敬要死的老奸商,且听他要说什么。
“两件事。第一件,我是看不透两个人。”大烟袋竖起两根手指,指甲凸出。
“莫非,其中有个就是我?”我双手抱肩,睁大眼睛朝后躺。
摇摇头,大烟袋说;“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我大烟袋一辈子阅人无数,经历过形形色色的人和事,没有摸不清楚的,无非是名利二字。然而这两个人,实实在在看不透。”
连大烟袋都如此推崇,想必此二人定然有几分真本事。
大烟袋先说了,这其中一个,就是几十年前,叱咤风云的南北倒斗之王——苏丘义!
提及此人,几十年前的长江黄河的老瓢把子,没有不知道的。
苏丘义,在当年就是活阎王,没人敢惹,倒了无数大斗,破了无数机关,戮了无数僵尸粽子。
刘半仙,大烟袋,土力娃三人。
土力娃就是跟着苏丘义下斗,最后彻底折在古墓里,三兄弟唯有大烟袋活了下来,并继承了刘半仙的周易本事。
算算苏丘义纵横天下的时间,比三兄弟入昆仑要晚几十年。可论名气,黄金之城、东海归墟、新疆沙狱都有他的踪影,端的是个传奇人物。
“苏丘义,倒斗之王,古今罕见。除了他,还有谁呢?”试想,近几十年,唯有苏丘义算得上英雄。除此之外,就连一剑飞秦太爷都不能算,大烟袋的眼界可高着呢。
苦笑声,大烟袋垂着头,说话已经没有多少力气;“本来世上出了个苏丘义也就罢了,那种鬼才,几千年才出世。可还有个,我更看不透。那人虽不是你,却和你有关。”
“和我有关?”我惊讶,莫非是胖子?
也对,胖子那么胖,体内脂肪多,再加上皮糙肉厚,莫说肉眼,x光也未必能看穿。
“那个你从西藏认识的天授唱诗人!”
大烟袋的话,如同百十来斤的铁锤砸到我脑门上。
顷刻间,我头晕目眩,快要被那段回忆卡得窒息。万万没有料到,大烟袋指的是葫芦。
对啊,唯有他。论本事论心计,苏丘义与葫芦不分上下,属于龙争虎斗,难分高低。
可惜二人生不逢时,两人并没有直接交过手。
不知道怎么的,直觉告诉我,倒斗之王苏丘义,或许就是我身边某个熟悉的人。
“坦白说,我并不清楚葫芦的身份。当年我在西藏遇见他,以为他只是个天授唱诗人。
现在看来,当年的相遇,完全就是做好了的局。他到底什么目的、什么人,至今令我百思不得其解。”我说。
“我都看不穿,你自然不可能探寻。告诉你吧,我见到此人时,见他身上没有人气。然而面相地阁方圆,额头日角月角顶天,是帝王相,有九五龙虎阁。”大烟袋说。
“啥日角月角的。你说他身上没有人气,莫非他不是人?”我已经被大烟袋的话牢牢吸引住,好奇心人都会有的,况且现在我们远离祖国,说什么都不打紧。
“嗯。”大烟袋确定的说,“他身无人气,可又有体温还能呼吸,便是传说中的旱魃也没那个神通。可能是仙人也说不准,我都能活百岁,岂知道世上没有长生?”
“又来了。”我拍了桌子,神色烦躁,“都说了所谓的神仙和长生不老,是封建迷信的糟粕。有些东西说说就行了,你还当真。刚才你还说他有帝王命,现在时势气运归于天下,又有什么用?”
“你还别不信,我看那人,是;上云归碧落,下席葬苍梧,蓂晚馀尧历,龟新启夏图。不信你自己看看历朝历代的画像,包括钞票上面的,额头隐隐凸起两块轮廓,那就是日月角。”
大烟袋说得信誓旦旦,那叫个有理有据。
他说的都是相书的东西,因为传说帝王是天子,有九五至尊格。看人的面相,就能看清此人今后的运程。
“看你说的,那么牛掰,在社会主义新时代,照样不能刮起风浪。你说的都是老黄历,把一个人夸得那么神,就是秦始皇也没这么吹的不是?”
我告诉大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