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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不到了！”
好个聪明伶俐的小家伙，还懂得顺水推舟的为自己造势！
柳絮回头，看了眼那麻溜收钱的小孩子，微叹一口气，跨进王老爹的院子。
第148章 148：南湖有仙（）
西巷，王老爹的院子。
神叨叨凭着官差的身份，一路畅通无阻，带着柳絮，直接跻身到队列最前端。
“这神仙肉，不应该好好供起来吗？居然会在厨房里，待遇有些特别啊。难道交完钱，就可以直接下锅煮了？”神叨叨皱着眉，瞧着周围烟熏火燎的油腻环境，直叹气，“大不敬啊这是！”
柳絮越发觉得这是一出骗局而已。
“哎，这位爷，您这是”门口一个老头子，见神叨叨和柳絮手里没有号牌，伸手挡了挡。
“眼瞎，瞧不见差爷身上穿什么啊？”神叨叨拍拍腰间的官刀。
老头子悻悻一笑，眯着眼睛道：“差爷，这边请。”
“您就是王老爹吧？”柳絮随即跟上。
“姑娘是？”王老爹看看神叨叨，又看看柳絮，一脸困惑。
“这位是衙门的柳画师，今日特地前来看看你这神仙肉，是不是当真如外面吹嘘的那样玄乎。”神叨叨嘴角一歪，威胁道，“如果是骗钱的把戏，你可知道差爷今儿不白跑，顺便是要立功的！”
“是、是是是，绝无任何欺瞒！货真价实的神仙肉！小老头踏踏实实一辈子了，干不出这种给祖上蒙羞的事，损阴德啊。”王老爹摸一把额头上的细汗，带着人穿过一条窄窄的国道，绕过牛圈、猪圈、鸡圈之后，到达一个谷仓旁，“神仙肉，就挂在这谷仓中。眼红的人太多，怕被人偷，我就让媳妇，睡在谷仓里守着。”
“这么热的天，睡在谷仓里？”神叨叨轻蔑一笑，“亏的是你媳妇。”
柳絮探头，望向昏暗的谷仓内——
里面的确有一老年妇人，坐在两张椅子拼成的简易床板上打瞌睡，身形消瘦得不成样子，长长的头发，因为汗水湿透，贴在头皮和脖颈处，极其狼狈。
“瓜花，这两位是衙门里的贵人，你快出来，空出位置，让贵人们好好看看咱家这神仙肉。”王老爹招招手。
名叫瓜花的老妇人，抬抬呆滞的双眼，点头“哦”一声，起身，攀着谷仓门，笨拙地爬出来。
“贵人，您请。”王老爹做了个请的手势。
神叨叨翻身一跃，率先进入谷仓中，捂着鼻子扇扇风，“什么怪味啊。”
柳絮踩着小矮凳，跨过谷仓的两扇仓板，走进去。
脚底下是陈年的稻谷，空气中除汗臭味外，还有一股发霉，且接近腐肉的气味。
“差爷，画师小姐，这里就是咱家的神仙肉，您给掌掌眼。”王老爹指着谷仓角落的方向说道。
柳絮和神叨叨凑过去，见那角落里挂着三条竹竿，竹竿上吊着钩子，钩子下钩者一块块，乌黑乌黑的熏制腊肉。
“老头，你蒙你差爷爷呢，这不是南边特有的熏肉吗？你以为你差爷爷见识短浅啊！”神叨叨嘀咕一句，手里的官刀哐当一声。
王老爹吓得浑身一战栗，“差爷，差爷爷欸！老头真没骗人，这烟熏肉的本事，的确是我南方的媳妇带来的手艺，但是您瞧，您瞧瞧这儿——”
柳絮和神叨叨顺着王老头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是一个半尺宽，五指厚，连皮带肥带瘦的一长条腊肉。
王老爹用一根细竹竿，轻轻转动一下那肉，露出整块熏黑的肉皮——
“我天！”神叨叨惊呼出声。
柳絮随即皱眉，看向肉皮上的图案，也有些匪夷所思，这到底是人为，还是不可思议的偶然现象？
熏黑的肉皮上，长着雪白的霉菌，关键是这些霉菌组成的图案，正好是一副观音图！眼耳口鼻，祥云蒲团，杨柳净瓶，一颦一笑间，线条勾勒得极其详细，简直栩栩如生，令人看一眼，就心生畏惧。
神叨叨两腿一软，直接跪下，双手合十，虔诚地匐地，重重磕上三个响头。
柳絮走近一步，闻闻那肉的味道，没有半点腐烂气息。这块肉，甚至比谷仓内其他的肉，保存得更为完好。
“这肉，当真是你的？”她问。
“是我的啊，千真万确是我的！”老头子有些激动起来，“这还是去年的肉，您瞧瞧，这肥膘的厚度，这皮，这皮上的黑毛，都是我家黑猪身上的肉！”
“什么时候出现的观音图案？”柳絮又问。
“就我去南湖之后，大约、大约在半个月前。我小儿子病的实在不行了，就院外收钱的那小子，就是我的小儿子。我听说这南湖有神仙出没，实在没办法，就想去撞撞运气。没想到从南湖回来后，我家谷仓里的烟熏肉，突然浮现出观世音菩萨的图来！我这是日也拜，夜也拜，但是儿子依旧没有好转。就琢磨着，这显灵显在肉上，是不是要我儿子，吃肉的原因。当晚就割掉麻园大小的一团，煮给儿子吃了，没想到，第二天，我儿子就能下床了！”老头子一脸兴奋地回忆着，神情不似作假。
柳絮看见那肉的下方，的确有刀切的痕迹，距离观世音图，还有不到十厘米的长度。
她抬手，作势要摸摸那霉菌，却被老头子眼疾手快地拦住了，“画师小姐，这可摸不得，大不敬。”
“你这肉，都快割卖到菩萨了，好意思说我不敬？”柳絮反问。
“画师小姐，我这肉，再卖一寸。就不卖了。剩下的，我准备献给普陀寺，以积福德。”王老爹见柳絮面无表情的样子，以为她当真觉得自个儿是贪财之人，便继续解释说，“画师小姐，你可曾听说过佛祖割肉喂鹰的故事？”
“所以，你这是借花献佛的仿效？”柳絮看向那肉，心里有了一定的盘算。
“哪敢哪敢，我这也是顺应神明的意思。救一人是救，普度众生也是救。我想，这应该也是菩萨的意思。”王老爹的脑子，倒是转得挺快。
柳絮一副了然地点点头，“菩萨真够伟大的，除了救你儿子的命，还负责替你家脱贫。”
“这这”王老爹嘴唇嗫嚅着，好半天回不上话。他也是因为小儿子收钱的主意，心里一直慌里慌张，总担心菩萨怪罪，这才想出这么个献给普陀寺的办法来。
柳絮的目光重新落在霉菌斑上，情绪很是失落，到头来也只是装神弄鬼的事情而已么。
“王老爹，我问你，这南湖的神仙，你可见过？”神叨叨突然跳起来，一脸欣喜若狂！
第149章 149：怪病（）
“这这小老儿也只是听过，去了，但没找着啊。”王老爹老实回道，瞟一眼神叨叨生闷气的脸，赶紧补充道，“这神仙啊，都有隐身术啥的，我一个凡人，没准遇见过神仙，只是神仙没现行。不过，神仙一定是跟着我回家了，所以才救了我小儿子。”
神叨叨闻言，点点头，一副此言有理的样子。
柳絮的关注点，则在另外一方面，“你说，你是半月前去的南湖，那么，你小儿子是什么病，又是何时发病？”
“这”王老爹一愣，陷入回忆中。
神叨叨在一旁扯扯柳絮的衣服，“那掉钱眼的小子，跟神仙有什么关系？”
“对啊，有什么关系呢？”柳絮神秘一笑。
王老爹回忆了很久，才开口道：“这其实具体的，我也说不清楚。我儿子吧，应该是一个月前吧，也不知怎么着，突然有一天，就躺在床上起不来了，人瞧着挺正常的，不发热，也不发冷。可就是跟睡着了一样，怎么叫都叫不醒。我找了很多大夫来，就是鹤松堂的大夫，我也找过。”
“哪个大夫？”神叨叨插嘴问一句。
“袁大夫的小徒弟啊，当天我去的时候，袁大夫不在，就是无止小大夫接的诊。他亲自上门，给我小儿子看的病，说是身体无碍，至于为什么昏睡不醒，他也瞧不明白。然后开了两副养身体的补药给我们，没收钱，就走了。”王老爹回道。
“只是昏睡不醒？”柳絮有些纳闷，这又不是睡美人，为什么无缘无故昏睡不醒
“可不是。除无止小大夫外，还有好多大夫开了补药，但是没用啊。我小儿子昏昏沉沉，眼睛都睁不开，别说补药，就是水都灌不进去！这一日一日的，人就跟那摘下来的黄瓜似的，一天比一天焉，很快就皮包骨头，连眼珠子都陷进脑子里了。”王老爹现在回想起来，还吓得直摇头，“所以我琢磨着，我小儿子吧，怕不是得病了。应该是中了邪，吓破了魂，这没有魂的人，才死人不像死人，活人不像活人。我原要去找万花神婆问问，但听说问一次得百两银子。小老头我就是卖了祖产，也凑不出百两银子啊！这不，我就在万花神婆门外转悠，无意间，听到南湖有神仙的事情，这才壮着胆子，在午夜子时，前去南湖，寻找神仙救一命。”
神叨叨听他提及自己太婆婆收费高昂的问题，颇为自豪地对柳絮挑挑眉。
柳絮则在时间线上陷入了沉思，一月前发病，半月前去的南湖求神。
一月前，正是曾家案发的日子；之后的一个礼拜，则是宁家案发的日子；半月前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半大孩子，差点因为莫名病因，死在家里。而后又因为莫名原因，玄乎地获救了。
“画师小姐，这有什么问题吗？”王老爹惴惴不安地问。
柳絮摇头，“没有问题。只是，王老爹，我想问你小儿子几句话，不知你可不可以叫他进来，我们单独聊聊。”
“这”王老爹一脸为难，“若是想问关于他昏睡的事情，画师小姐只怕要失望了。我这小儿子，近一个月的事情，是一点记忆都没有。问啥啥不知道。”
“知不知道，需要你嘚吧！去去去，把那小子喊进来，非得你差爷爷亲自动手啊！”神叨叨凶神恶煞地扬扬拳头。
王老爹吓得一哆嗦，赶紧连滚带爬地往外跑去。
柳絮趁机，摸了摸那烟熏肉上的白色霉菌，得到谷仓外目不转睛的瓜花大娘的一个白眼警告。
她悻悻地收回手，将那白色霉菌，悄悄擦拭在手绢上，想要破解这装神弄鬼的一幕，白色的霉菌，一定至关重要。
不到半盏茶的时间，王老爹就带着他小儿子进来了。
小孩气场很淡定，躬身行礼后，站在一侧，等着问话，神情相当老练，没有一丝惊慌。
“你怎么生的病，还记得吗？”神叨叨开门见山地问，没有一点技术含量，难怪一直是后勤替补岗，柳絮都替他着急。
果不其然，那小孩咧嘴一笑，“差爷，我昏睡了大半个月，哪记得事儿啊。刚醒来时，脑子都是豆腐渣一样的。琢磨好久，才想起自己睡了一觉，睡得好像有些长，至于为什么睡那么久入睡前，我也不知道呀。我只当自己和平常一样呢，谁知一睡醒，我老爹老娘，都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看来，无论这小子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他们今日，都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了。
柳絮看向相对老实的王老爹，问：“你之前说，给他喂什么吐什么，连水都灌不进去。既如此，那神仙肉，又是怎么塞进去的？”
“这点，说来也奇怪。我这小儿子，一闻到那肉，嘴唇就动了动！当即我媳妇试着塞一勺子肉羹进去，没想到他立马就吞咽了。这或许，就是神仙肉的特殊之处吧。”王老爹倒是不觉得奇怪，神叨叨点点头，也觉得正常。
毕竟是沾着仙气儿的东西，多不正常的现象，在神力的掩盖下，也可以理解为正常。
柳絮的心思，却越发深沉起来。
她用仓板架起一张简易的桌子，掏出怀中随身携带的画纸以及炭笔，盘腿坐定，冲王老爹说道：“当日你去了南湖的哪些地方，现在仔细回想一下，我需要你经过的，完整路线图。另外”
柳絮看向那处变不惊的小孩，笑了笑，“你说过，这昏睡的大半月，对于你而言，只是睡了一觉罢。那你这一觉前，去过什么地方，总还记得吧？我相信，睡觉没有让你变得痴傻。所以，麻烦你，小弟弟，将你当日行走过的路径，也尽数描述一遍。”
“我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又不是被衙门通缉的人。”小孩一抬下巴，颇为傲慢。
“嘿，死小子，软的不吃，想吃点硬的是吧？”神叨叨蹭一下，拔出明晃晃的刀来，吓得王老爹和瓜花大娘，一个噗通，双膝跪地。
“我又没说不回忆，只是，费脑子的事，多少给点银钱吧。”小孩胆子不小，这个时候，还不忘赚点钱花。
“衙门审讯还需要给你钱？”神叨叨气得，就差拿刀面拍那小孩子的脑瓜顶了。
柳絮轻咳一声，从兜里掏出十文钱，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