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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二年,闻纣昏乱暴虐滋甚,杀王子比干,囚箕子。太师疵、少师强抱其乐器而奔周。于是武王遍告诸侯曰:“殷有重罪,不可以不毕伐。”乃遵文王,遂率戎车三百乘,虎贲三千人,甲士四万五千人,以东伐纣。十一年十二月戊午,师毕渡盟津,诸侯咸会。曰:“孳孳无怠[孳孳无怠:勤勉努力不要懈怠。]!”武王乃作太誓,告于众庶:“今殷王纣乃用其妇人之言,自绝于天,毁坏其三正,离逖其王父母弟[三正:有多说。或为三种历法,或为天地人之正道,或为商之大臣。离逖:疏远。王父母:指同一祖父母的兄弟。],乃断弃其先祖之乐,乃为淫声,用变乱正声,怡说妇人。故今予发维共行天罚。勉哉夫子,不可再,不可三!”
二月甲子昧爽[昧爽:黎明,拂晓。],武王朝至于商郊牧野,乃誓。誓已,诸侯兵会者车四千乘,陈师牧野。
帝纣闻武王来,亦发兵七十万人距武王。武王使师尚父与百夫致师,以大卒驰帝纣师[致师:挑战。大卒:武王的嫡系部队,或曰指虎贲军。]。纣师虽众,皆无战之心,心欲武王亟入。纣师皆倒兵以战,以开武王。武王驰之,纣兵皆崩畔纣。纣走,反入登于鹿台之上,蒙衣其殊玉,自燔于火而死。武王持大白旗以麾诸侯,诸侯毕拜武王,武王乃揖诸侯,诸侯毕从。武王至商国,商国百姓咸待于郊。于是武王使群臣告语商百姓曰:“上天降休[降休:降下福祥。]!”商人皆再拜稽首,武王亦答拜。遂入,至纣死所。武王自射之,三发而后下车,以轻剑击之,以黄钺斩纣头,县大白之旗。已而至纣之嬖妾二女,二女皆经自杀。武王又射三发,击以剑,斩以玄钺,县其头小白之旗。武王已乃出复军。
其明日,除道,修社及商纣宫[除道:清扫道路。修社:修缮社庙。]。及期,百夫荷罕旗以先驱[罕旗:即云罕旗。]。武王弟叔振铎奉陈常车[陈常车:摆列开仪仗车。常车,仪仗车。],周公旦把大钺,毕公把小钺,以夹武王。散宜生、太颠、闳夭皆执剑以卫武王。既入,立于社南大卒之左,左右毕从。毛叔郑奉明水,卫康叔封布兹,召公姡г薏桑ι懈盖I勖逯#何耐踔樱渫踔堋7睿汗Ь吹呐踝拧C魉杭漓胗玫木凰N揽凳澹何耐踔樱渫踔堋2甲龋浩滩菹诘亍T薏桑喊镏渫跸咨瞎逼贰GI呵W偶漓胗玫纳蟆#荨RT唬垡何渫醯奶饭佟W#核卸敛呤樯系奈淖帧#荩骸耙笾┧锛炬宸舷韧趺鞯拢昝锷竦o不祀,昏暴商邑百姓,其章显闻于天皇上帝。”于是武王再拜稽首,曰:“膺更大命,革殷,受天明命[膺更大命:禀承天命。逸周书作“膺受大命”。革殷:革除殷朝政权。或解为上天改变了对殷朝的眷顾。]。”武王又再拜稽首,乃出。
封商纣子禄父殷之余民[封商纣子禄父殷之余民:把殷朝的百姓封还给纣王的儿子禄父管辖。禄父,名武庚。]。武王为殷初定未集,乃使其弟管叔鲜、蔡叔度相禄父治殷[初定未集:刚组建,尚未安定。管叔鲜:武王之弟,名鲜。蔡叔度:武王之弟,名度。相:辅助。]。已而命召公释箕子之囚。命毕公释百姓之囚,表商容之闾。命南宫括散鹿台之财,发巨桥之粟,以振贫弱萌隶。命南宫括、史佚展九鼎保玉[展九鼎保玉:展示九鼎给大家看。九鼎,传说是大禹用各州所供的铜所铸,被视为国家政权的象征。保玉,亦作宝玉。唐兰以为应作“迁九鼎宝玉”,由殷迁至周。]。命闳夭封比干之墓。命宗祝享祠于军[宗祝:掌祭祀的官员。意为在军中祭祀,以答谢战争的胜利。]。乃罢兵西归。行狩,记政事,作武成[行狩:出行巡视。武成:古文尚书篇名。]。封诸侯,班赐宗彝,作分殷之器物[班赐宗彝:把商朝宗庙里的器物分给各诸侯。分殷之器物:10篇名。尚书序作分器。]。武王追思先圣王,乃褒封神农之后于焦,黄帝之后于祝,帝尧之后于蓟,帝舜之后于陈,大禹之后于杞[褒封:褒奖封赏。焦:今河南陕县西。祝:今山东莱芜东南。蓟:今北京西南。陈:古国,国都在今河南淮阳。杞:古国,国都在今河南杞县。]。于是封功臣谋士,而师尚父为首封。封尚父于营丘,曰齐。封弟周公旦于曲阜,曰鲁。封召公姡в谘唷7獾苁逑视诠埽苁宥扔诓獭S喔饕源问芊狻#墸墸墸墸墸墸墸墸墸墸墸墸墸墸墸墸墸墸墸墸墸墸
延伸阅读
殷周革命与理性主义的滥觞商代的政治、战争中交织着祭祀和巫祝的活动。这些活动的遗迹被后人发掘,证明了商代文明中有着神秘主义的倾向。商人深信本部族受到许多神的庇佑,其中最高的神灵则是与王室祖先神联系密切的“上帝”。在商人的视野中,神与世俗政治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故而商人的神话传说带有政治映照的痕迹。
武王伐商前,商比周更强大,时人称为“大邦殷”、“小邦周”。牧野之战,商的军队临阵倒戈,商王自焚而亡。强盛一时的商败于后起的周,这实在是当时中原地区最令人震惊的政治事件。时人对神话传说的怀疑,也渐渐滋生。
周人东征后,分封亲信、子弟,建立武装的殖民据点,以镇抚殷商遗民、土著,尽力使军事的优势演变为政治的巩固成果。与此同时,周人又留意政治舆论,为周人的武装征服辩护,从而衍生为新兴的政治思潮。
周人最初承袭了商人的神话系统,但是从内部对其大加改易。周人切断了“上帝”与商人的亲缘联系,使其上升为普世性的神。在周人的诠释之中,“上帝”不再独独关照、庇佑商人,而是密切注视着世俗政治的是非得失,并相应地予以褒奖、警告、恩宠和惩罚。在周人的诠释中,武王伐商和周公东征,并非纯然是武装征服。事实上,周人以其功业得到神的庇佑,故而最终击败强大的商,一如往昔商人之击败夏人。故而周人的胜利不仅是军事的胜利,更意味着神的意旨之转移。这种“天命”变易,称为“革命”。故此商周易代,依着周人的政治诠释,就是“殷周革命”。
商周易代原本仅仅是人类早期历史上习以为常的部落战争,但是却引发了古代中国文明史上极为关键的“殷周革命”。周人以新思潮重新理解旧神话,结果将商人神秘主义、亲缘、偏执的神转变为理性主义、普世、功利的神。尽管日后神秘主义的思潮一度重新兴起,但是一直无法找到扎根的古代神话土壤。世间流传的唯有周人重新诠释的神话,这其实是周人开拓和征服史诗别致的写本。自此萌发的理性主义萌芽,也是日后帝国政治哲学最初的范本。
第3章 周公制礼()
(西汉)司马迁
导读
本文选自史记卷三三鲁周公世家。
武王伐商后,商的残余势力依然强大,散布在东部、北部地区。武王遂派遣王弟管叔、蔡叔监视商的首领、纣王的太子武庚。不久之后,武王去世,留下周人未竟的征服事业。王弟周公以继位的成王幼弱,遂称王理政。周公的举动引起了王族内部的非议,王弟管叔、蔡叔纠集武庚和东方诸部落反叛,讨伐周公。周公说服首席贵族太公望、王弟召公支持自己,而后发动东征。经过长期战争,周公杀死管叔、武庚,放逐蔡叔,消灭了商的残余势力。平定叛乱后,周公新封王弟康叔、殷商宗族微子镇抚东方。
文明之初的部落、邦国依然不脱氏族政治的遗风。部落首领,既是宗族领袖也是军事首领,这种职责远不是幼弱的王子可以承担的。在商代早期的王位继承中,兄终弟及和父死子继的继承顺序往复出现。周人早期同样采行过兄终弟及制,故而周公的举动亦有先例可循。
成王年长后,周公让位,继续以首席大臣的身份辅佐国政。周公鉴于殷商因兄终弟及而引发王族内乱,以及国初的管蔡之乱,遂厉行宗法秩序,制定礼制。周公退位后,亲自厉行礼制,为宗族表率。故而周公不仅是周人的英雄,还是周代的立法者。在他去世之后,周人对他的敬仰被保存在官方典籍之中,流传后世。
周公旦者,周武王弟也。自文王在时,旦为子孝,笃仁,异于群子。及武王即位,旦常辅翼武王,用事居多。武王九年,东伐至盟津,周公辅行。十一年,伐纣,至牧野,周公佐武王,作牧誓。破殷,入商宫。已杀纣,周公把大钺,召公把小钺,以夹武王,衅社,告纣之罪于天,及殷民。释箕子之囚。封纣子武庚禄父,使管叔、蔡叔傅之,以续殷祀。遍封功臣同姓戚者。封周公旦于少昊之虚曲阜,是为鲁公。周公不就封,留佐武王。
武王克殷二年,天下未集,武王有疾,不豫[未集:不安宁。集,通“辑”,和顺。不豫:不舒服,有病。],群臣惧,太公、召公乃缪卜[缪卜:恭敬的占卜。缪,通“穆”,恭敬,虔诚。]。周公曰:“未可以戚我先王[戚:忧虑。此句意为不可使先王忧虑。]。”周公于是乃自以为质,设三坛,周公北面立,戴璧秉圭,告于太王、王季、文王[戴璧秉圭:头顶着璧,手捧着圭。太王:武王及周公的曾祖父,古公亶父。王季:武王及周公的祖父。]。史策祝曰:“惟尔元孙王发,勤劳阻疾。若尔三王是有负子之责于天,以旦代王发之身。”周公已令史策告太王、王季、文王,欲代武王发,于是乃即三王而卜。卜人皆曰吉,发书视之,信吉。周公喜,开籥[开籥:打开存放占卜文书的箱子。籥,通“钥”。],乃见书遇吉。周公入贺武王曰:“王其无害。旦新受命三王,维长终是图[维长终是图:只需考虑如何使周朝统治长久。]。兹道能念予一人[兹道能念予一人:上天会关照你的。]。”周公藏其策金縢匮中[金縢匮:缠以金丝的匣子。],诫守者勿敢言。明日,武王有瘳[瘳:病愈。]。
其后武王既崩,成王少,在强葆之中。周公恐天下闻武王崩而畔,周公乃践阼代成王摄行政当国[践阼:原指天子即位。摄:代理。]。管叔及其群弟流言于国曰:“周公将不利于成王。”周公乃告太公望、召公姡г唬骸拔抑愿ケ俣阈姓撸痔煜屡现埽抟愿嫖蚁韧跆酢⑼跫尽⑽耐酢H踔抢吞煜戮靡樱诮穸蟪伞N渫踉橹眨赏跎伲猿芍埽宜晕舸恕!庇谑亲湎喑赏酰蛊渥硬荽头庥诼场V芄洳菰唬骸拔椅耐踔樱渫踔埽赏踔甯福矣谔煜乱嗖患印H晃乙汇迦椒ⅲ环谷虏福垡汇迦椒ⅲ环谷虏福阂馕较赐肥倍啻挝聪赐昃屯O拢苑故倍啻挝闯酝昃屯V埂1扔骼裣拖率俊#荩鹨源浚炭质煜轮腿恕W又常魑抟怨救恕!
管、蔡、武庚等果率淮夷而反。周公乃奉成王命,兴师东伐,作大诰[大诰:尚书篇名。]。遂诛管叔,杀武庚,放蔡叔。收殷余民,以封康叔于卫,封微子于宋,以奉殷祀。宁淮夷东土,二年而毕定。诸侯咸服宗周。
成王长,能听政。于是周公乃还政于成王,成王临朝。周公之代成王治,南面倍依以朝诸侯[倍依:即“背倚”。依,古代帝王殿上类似屏风的东西。]。及七年后,还政成王,北面就臣位,匔匔如畏然[匔匔:谨慎的样子。]。
初,成王少时,病,周公乃自揃其蚤沈之河[自揃其蚤:剪掉自己的指甲。],以祝于神曰:“王少未有识,奸神命者乃旦也[奸神命:冒犯了神的旨意。]。”亦藏其策于府。成王病有瘳。及成王用事,人或谮周公,周公奔楚。成王发府,见周公祷书,乃泣,反周公。
周公归,恐成王壮,治有所淫佚,乃作多士,作毋逸[多士、毋逸:尚书篇名。]。作此以诫成王。
成王在丰,天下已安,周之官政未次序,于是周公作周官,官别其宜。作立政,以便百姓。百姓说。
周公在丰,病,将没,曰:“必葬我成周,以明吾不敢离成王。”周公既卒,成王亦让:“葬周公于毕,从文王,以明予小子不敢臣周公也。”
周公卒后,秋未获,暴风雷,禾尽偃[禾尽偃:庄稼全部被刮倒。],大木尽拔。周国大恐。成王与大夫朝服以开金縢书,王乃得周公所自以为功代武王之说。二公及王乃问史百执事,史百执事曰:“信有,昔周公命我勿敢言。”成王执书以泣,曰:“自今后其无缪卜乎[自今后其无缪卜乎:今后再也没有这样虔诚的占卜了。]!昔周公勤劳王家,惟予幼人弗及知。今天动威以彰周公之德,惟朕小子其迎[朕小子:自称,同前“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