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明宗去世后,其子李从厚继位,不久就被明宗养子李从珂驱逐。李从珂夺位后,决意削弱藩镇。石敬瑭是明宗的女婿,又是北方的大藩镇首领,在李从珂的削藩计划中首当其冲。石敬瑭不愿束手就擒,遂以结好契丹自固。
在当时的情势下,并非只有石敬瑭一人拉拢契丹。李从珂以及继李从珂之后节制后唐军队的赵延寿都有意结好契丹。石敬瑭迫于情势,割让幽云十六州给契丹,付以岁币,并以父礼事契丹国主,以此换取契丹的支持。在契丹的支持下,石敬瑭大败后唐讨伐军,不久又攻入洛阳,灭后唐。自幽云十六州割给契丹后,中原王朝遂无险可守,时时为契丹兵锋所威胁。周世宗、宋太宗收取幽云诸州的努力劳而无功,一直为宋人嗟叹。在宋代士大夫看来,澶渊之盟、靖康之乱的祸根甚至也是缘于石敬瑭的引狼入室。受宋人熏陶,石敬瑭割让幽云十六州、称臣契丹的举动大受后人的指责,而后晋也被指为契丹的傀儡国。石敬瑭去世后,继位的石重贵决意抵抗契丹。后晋多次击败入袭的契丹军,两方相持五年之久。最后契丹国主许诺支持后晋主将杜重威称帝,杜重威遂率后晋军主力投降。石重贵的抵抗成为藩镇政治的牺牲品,后晋随后灭亡。
河东节度使、北面总管石敬瑭既还镇[石敬瑭:后晋建立者,沙陀部人,原为后唐大将,唐明宗女婿],阴为自全之计。帝好咨访外事,常命端明殿学士李专美、翰林学士李崧、知制诰吕琦、薛文遇、翰林天文赵延乂等更直于中兴殿庭,与语或至夜分。时敬瑭二子为内使,曹太后则晋国长公主之母也,敬瑭赂太后左右,令伺帝之密谋,事无巨细皆知之。敬瑭多于宾客前自称赢瘠不堪为帅,冀朝廷不之忌。
时契丹屡寇北边,禁军多在幽、并,敬瑭与赵德钧求益兵运粮,朝夕相继。甲申,诏借河东人有蓄积者菽粟。乙酉,诏镇州输绢五万匹于总管府,籴军粮,率镇冀人车千五百乘运粮于代州;又诏魏博市籴。时水旱民饥,敬瑭遣使督趣严急,山东之民流散,乱始兆矣。
敬瑭将大军屯忻州,朝廷遣使赐军士夏衣,传诏抚谕,军士呼万岁者数四。敬瑭惧,幕僚河内段希尧请诛其唱首者,敬瑭命都押衙刘知远斩挟马都将李晖等三十六人以徇。希尧,怀州人也。帝闻之,益疑敬瑭。
乙巳,以武宁节度使张敬达为北面行营副总管,将兵屯代州,以分石敬瑭之权。
石敬瑭尽收其货之在洛阳及诸道者归晋阳,托言以助军费,人皆知其有异志。唐主夜与近臣从容语曰[唐主:指后唐末帝李从珂,本唐明宗养子,后以兵变驱逐唐闵帝李从厚,自立。]:“石郎于朕至亲,无可疑者;但流言不释,万一失欢,何以解之?”皆不对。
端明殿学士、给事中李崧退谓同僚吕琦曰:“吾辈受恩深厚,岂得自同众人,一概观望邪!计将安出?”琦曰:“河东若有异谋,必结契丹为援。契丹母以赞华在中国[赞华:契丹东丹王,后投奔唐明宗],屡求和亲,但求荝剌等未获,故和未成耳。今诚归荝剌等与之和[荝剌:契丹大将,唐明宗时被后唐所俘],岁以礼币约直十余万缗遗之,彼必欢然承命。如此,则河东虽欲陆梁,无能为矣。”崧曰:“此吾志也。然钱谷皆出三司,宜更与张相谋之。”遂告张延朗,延朗曰:“如学士计,不惟可以制河东,亦省边费之什九,计无便于此者。若主上听从,但责办于老夫,请于库财之外捃拾以供之,他夕,二人密言于帝,帝大喜,称其忠,二人私草遗契丹书以俟命。
久之,帝以其谋告枢密直学士薛文遇,文遇对曰:“以天子之尊,屈身奉夷狄,不亦辱乎!又,虏若循故事求尚公主,何以拒之?”因诵戎昱昭君诗曰:“安危托妇人。”帝意遂变。一日,急召崧、琦至后楼,盛怒,责之曰:“卿辈皆知古今,欲佐人主致太平;今乃为谋如是!朕一女尚乳臭,卿欲弃之沙漠邪?且欲以养士之财输之虏庭,其意安在?”二人惧,汗流浃背,曰:“臣等志在竭愚以报国,非为虏计也,愿陛下察之。”拜谢无数,帝诟责不已。吕琦气竭,拜少止,帝曰:“吕琦强项,肯视朕为人主邪!”琦曰:“臣等为谋不臧,愿陛下治其罪,多拜何为!”帝怒稍解,止其拜,各赐卮酒罢之,自是群臣不敢复言和亲之策。丁巳,以琦为御史中丞,盖疏之也。
戊戌,昭义节度使皇甫立奏敬瑭反。敬瑭表:“帝养子,不应承祀,请传位许王[许王:即唐明宗的另外一个儿子,许王李从益]。”帝手裂其表抵地,以诏答之曰:“卿于鄂王固非疏远,卫州之事[卫州之事:李从珂发动兵变之时,唐闵帝(即鄂王)逃至卫州与石敬瑭相遇,石敬瑭非但不救援,反而杀掉闵帝侍从。],天下皆知;许王之言,何人肯信!”壬寅,制削夺敬瑭官爵。乙巳,以张敬达兼太原四面排陈使,河阳节度使张彦琪为马步军都指挥使,以安国节度使安审琦为马军都指挥使,以保义节度使相里金为步军都指挥使,以右监门上将军武廷翰为壕寨使。丙午,以张敬达为太原四面兵马都部署,以义武节度使杨光远为副部署。丁未,又以张敬达知太原行府事,以前彰武节度使高行周为太原四面招抚、排陈等使。光远既行,定州军乱,牙将千乘方太讨平之。
石敬瑭遣间使求救于契丹,令桑维翰草表称臣于契丹主,且请以父礼事之,约事捷之日,割卢龙一道及雁门关以北诸州与之。刘知远谏曰:“称臣可矣,以父事之太过。厚以金帛赂之,自足致其兵,不必许以土田,恐异日大为中国之患,悔之无及。”敬瑭不从。表至契丹,契丹主大喜,白其母曰:“儿比梦石郎遣使来,今果然,此天意也。”乃为复书,许俟仲秋倾国赴援。契丹主谓石敬瑭曰:“吾三千里赴难,必有成功。观汝器貌识量,真中原之主也。吾欲立汝为天子。”敬瑭辞让数四,将吏复劝进,乃许之。契丹主作册书,命敬瑭为大晋皇帝,自解衣冠授之,筑坛于柳林,是日,即皇帝位。割幽、蓟、瀛、莫、涿、檀、顺、新、妫、儒、武、云、应、寰、朔、蔚十六州以与契丹,仍许岁输帛三十万匹。
闰月,赵延寿献契丹主所赐诏及甲马弓剑,诈云德钧遣使致书于契丹主,为唐结好,说令引兵归国;其实别为密书,厚以金帛赂契丹主,云:“若立己为帝,请即以见兵南平洛阳,与契丹为兄弟之国;仍许石氏常镇河东。”契丹主自以深入敌境,晋安未下,德钧兵尚强,范延光在其东,又恐山北诸州邀其归路,欲许德钧之请。
帝闻之,大惧,亟使桑维翰见契丹主,说之曰:“大国举义兵以救孤危,一战而唐兵瓦解,退守一栅,食尽力穷。赵北平父子不忠不信,畏大国之强,且素蓄异志,按兵观变,非以死徇国之人,何足可畏,而信其诞亡之辞,贪豪末之利,弃垂成之功乎!且使晋得天下,将竭中国之财以奉大国,岂此小利之比乎!”契丹主曰:“尔见捕鼠者乎,不备之,犹或啮伤其手,况大敌乎!”对曰:“今大国已扼其喉,安能啮人乎!”契丹主曰:“吾非有渝前约也,但兵家权谋不得不尔。”对曰:“皇帝以信义救人之急,四海之人俱属耳目,奈何二三其命,使大义不终!臣窃为皇帝不取也。”跪于帐前,自旦至暮,涕泣争之。契丹主乃从之,指帐前石谓德钧使者曰:“我已许石郎,此石烂,可改矣。”
延伸阅读
李渊称臣突厥
李渊晋阳起兵前,曾称臣突厥。此事唐代文献大多不载,或仅有零星暗示。资治通鉴成书于北宋,记其事如下:
刘文静劝李渊与突厥相结,资其士马以益兵势。渊从之,自为手启,卑辞厚礼,遗始毕可汗云:“欲大举义兵,远迎主上,复与突厥和亲,如开皇之时。若能与我俱南,愿勿侵暴百姓;若但和亲,坐受宝货,亦唯可汗所择。”始毕得启,谓其大臣曰:“隋主为人,我所知也。若迎以来,必害唐公而击我无疑矣。苟唐公自为天子,我当不避盛暑,以兵马助之。”即命以此意为复书。使者七日而返,将佐皆喜,请从突厥之言,渊不可。裴寂、刘文静皆曰:“今义兵虽集而戎马殊乏,胡兵非所须,而马不可失;若复稽回,恐其有悔。”渊曰:“诸君宜更思其次。”寂等乃请尊天子为太上皇,立代王为帝,以安隋室;移檄郡县;改易旗帜,杂用绛白,以示突厥。渊曰:“此可谓‘掩耳盗钟’,然逼于时事,不得不尔。”乃许之,遣使以此议告突厥。
刘文静至突厥,见始毕可汗,请兵,且与之约曰:“若入长安,民众土地入唐公,金玉缯帛归突厥。”始毕大喜,丙寅,遣其大臣级失特勒先至渊军,告以兵已上道。
第65章 高平大捷()
(北宋)司马光等
导读
本文选自资治通鉴卷二九一。
石敬瑭称臣契丹后,假契丹之力,建立后晋。石敬瑭去世后,后晋大将刘知远受军队拥戴自立,建立后汉。刘知远去世,大将郭威攻灭后汉,建立后周。后汉覆灭后,宗室刘崇托庇于契丹,在北方建立北汉,与后周抗衡。
郭威无子,收养内侄柴荣为养子。柴荣追随郭威东征西讨,被郭威视为心腹。柴荣也逐渐晋升为后周军中的高级将领。郭威去世后,奉命统率军队的柴荣按照遗命继位,是为周世宗。此时,北汉刘崇认为后周新君初立,人心不附,正可一举攻灭于是,刘崇求援于契丹,契丹发兵,与北汉联手攻伐后周。周世宗亲自率军迎击,在高平(今山西境内)与北汉、契丹联军决战。周军初战不利,骑兵败逃,步兵临阵倒戈。但是周世宗率领禁军参战,及时扭转了局势。随后周军援军赶至,投入战斗。北汉军被重创,刘崇败退回太原。
高平大捷后,周世宗乘大胜之余威,处决了抗命溃逃将领和士兵,以严肃军纪。战后周世宗积极推行军事改革,加强中央禁军,建立起凌驾于诸军之上的君主亲军。改革后的后周军队在征伐后蜀、南唐、契丹诸战役中连战连胜。周世宗在北伐契丹途中患病,不久病逝。他在军事改革、内政整理上的遗产,则为代之而起的北宋继承。
北汉主闻太祖晏驾[北汉主闻太祖晏驾:公元954年,周太祖去世,其养子柴荣即位,即周世宗。北汉国主刘崇意图乘机进犯],甚喜,谋大举入寇,遣使请兵于契丹。二月,契丹遣其武定节度使、政事令杨将万余骑如晋阳。北汉主自将兵三万,以义成节度使白从晖为行军都部署,武宁节度使张元徽为前锋都指挥使,与契丹自团柏南趣潞州。
世宗闻北汉主入寇,欲自将兵御之,群臣皆曰:“刘崇自平阳遁走以来,势蹙气沮,必不敢自来。陛下新即位,山陵有日[山陵:先帝陵墓,此处为动词,指安葬先帝。],人心易摇,不宜轻动,宜命将御之。”帝曰:“崇幸我大丧,轻朕年少新立,有吞天下之心,此必自来,朕不可不往。”冯道固争之,帝曰:“昔唐太宗定天下,未尝不自行,朕何敢偷安!”道曰:“未审陛下能为唐太宗否?”帝曰:“以吾兵力之强,破刘崇如山压卵耳!”道曰:“未审陛下能为山否?”帝不悦。惟王溥劝行,帝从之。
乙酉,帝发大梁;庚寅,至怀州。帝欲兼行速进,控鹤都指挥使真定赵晁私谓通事舍人郑好谦曰:“贼势方盛,宜持重以挫之。”好谦言于帝,帝怒曰:“汝安得此言!必为人所使,言其人则生,不然必死,”好谦以实对,帝命并晁械于州狱。壬辰,帝过泽州,宿于州东北。
北汉主不知帝至,过潞州不攻,引兵而南,是夕,军于高平之南[高平:今山西高平县]。癸巳,前锋与北汉兵遇,击之,北汉兵却;帝虑其遁去,趣诸军亟进。北汉主以中军陈于巴公原,张元徽军其东,杨军其西,众颇严整。时河阳节度使刘词将后军未至,众心危惧,而帝志气益锐,命白重赞与侍卫马步都虞候李重进将左军居西,樊爱能、何徽将右军居东,向训、史彦超将精骑居中央,殿前都指挥使张永德将禁兵卫帝。帝介马自临陈督战。
北汉主见周军少,悔召契丹,谓诸将曰:“吾自用汉军可破也,何必契丹!今日不惟克周,亦可使契丹心服。”诸将皆以为然。杨策马前望周军,退谓北汉主曰:“勍敌也,未可轻进[勍敌:即劲敌]!”北汉主奋髯,曰:“时不可失,请公勿言,试观我战。”默然不悦。时东北风方盛,俄而忽转南风,北汉副枢密使王延嗣使司天监李义白北汉主云:“时可战矣。”北汉主从之。枢密直学士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