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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华不用和她多说,她既一心维护她的主子,本宫也只好成全她,黄泉路上有她的家人陪着她,也算本宫顾念旧情”
没等我说完,她再次扑到我身上,声泪俱下:“奴婢死不足惜,因家中举债难偿,自幼便卖给一个傻子做填房,多亏了恩人相救,还清了债务,还将奴婢带进宫内,一家人才算有了今时的日子。”
我抽出身子,转身回到软塌上歪着,继续听她讲述她的故事,她蔫了身子,止了泪水,依旧有哽咽之声。
“奴婢不是缺心少肺之人,主子待奴婢的好,奴婢怎会感知不到,主子为了救奴婢出王府,不惜以身试法,结果罚跪于庭院,这些是奴婢用命都无法偿还的,可是当初来这月宸殿,奴婢就知道,恩义不能两全,奴婢也曾想一死报答主子的恩惠,可家中年迈的爹娘,年幼的弟妹再无人照托,奴婢一死不要紧,想必家人也终究保不了平安。”
我从软塌旁几案的抽屉里拿出一个绢帕,扬手摔在她面前:“你的恩人想必就是醇熙殿的醇妃吧”
她战战兢兢拿起绢帕,里面包裹着一粒耀眼的祖母绿,我轻笑着出声:“怕是你自己都不识得这粒祖母绿吧?”
我起身缓缓来到她身侧,一手将她的手腕拽过来,腕上的跳脱是紫牙乌,我细细端详,对着一旁的槐华吩咐道:“去她房里搜,应该还有一个祖母绿的跳脱。”
槐华片刻不敢耽误,不一会就拿着金灿灿的跳脱进来,我抬手接了过来,果真上面缺失了一颗祖母绿的宝石,我将绢帕上的宝石轻轻镶入其间,抬眼对她一笑:“你还有何话要说?”
她一副大势已去的颓败,瞬间瘫倒地上,不再求情,不再脱罪,我站直了身子,依旧矗立她眼前:“本宫不管你是为了报恩或是别的,于我来说,你就是个叛徒,本宫以心相待换你如此回报,你让我如何饶你?对你,也就如这跳脱上那颗缺失的宝石,本宫也会将你弃之”
我顿了一下,向门口喊了一声:“来人”进来两个侍卫。
“将她带下去看好,明日本宫自会禀告,待皇后娘娘治罪。”
看着侍卫拖着她失了魂的身体,我倒不觉得畅快,难道世间真的已无可信之人?纵使你百般交心相护,最终依旧沦落个众叛亲离的下场。
雨虽小,却淅淅沥沥不曾停歇,天际泛着青白,再有一个时辰便是早朝,我手拄着痛疼欲裂的脑袋,没有丝毫困意。
槐华复又进来,我启声询问:“外面如何了?”
“挺平静的,弄琴吓得不轻,不错眼的看管余下的人,奴婢去那老槐树看过了,果然被人动过,有新土翻过的迹象,里面的药渣不见了。”
头越发的疼起来,这就是我选择留在宫中的代价,时时刻刻如履薄冰。
“亏得主子早就命奴婢将树下的药渣换成滋补的,不然就出大事了。”
我长叹一声:“未必,虽我早就猜到舞墨是承安的人,只是这半年事情太多无瑕顾及她,有时真的希望只是本宫多疑误解了她,就连她都不知道,我此番这么做实则是为了保她”
“奴婢怎会不知,当初主子将此事告诉奴婢,奴婢就时常留意,主子心善,不想看舞墨泥足深陷被人利用,所以一直都未揭穿。”
我叹了气:“忠义两难全,本宫理解她的两难,也知道即便这种情况下,她也是百般周旋我和承安之间,之前很多时候她都可以按承安的吩咐对我下手,可是她始终还是没这么做”
槐华眼眶泛红:“主子的恩情舞墨会懂的,主子明是囚禁,暗则保她性命,主子怕一旦东窗事发,醇妃会暗下杀手。”
我疲惫的闭上双眼:“眼下,本宫身边也只有你这一个可靠之人,若没了你,本宫还真是孤立无援了。”
听了我的话她扑通跪下:“奴婢知道舞墨的事让主子心寒,奴婢更知道,如今这月宸殿是一损俱损,奴婢和主子早就是一条船上的人,若不是主子步步为营,恐怕早就被人谋害殒命,更何况主子从来都不是心狠之人,奴婢甘心折服。”
我拉她起身,有些语重心长的说道:“自打你在殿下面前故意将苛待之事泄露,我就知道你是真心为我好,处处小心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在那以前我就打探过,你本是已逝孝敬太妃的贴身侍婢,就因不肯背弃仙逝的主子才被发配到掖庭,我被册立为妃的时候便求了落棉姐将你要来这月宸殿,想想当时还亏得我谨小慎微。”
“奴婢能出了那掖庭都是主子的恩德,奴婢又怎会不知主子的意愿,打奴婢进了这月宸殿心里眼里就只有主子一人了。”
我又叹口气:“可现在我却不知道,将你弄至这月宸殿是对还是错,只怕这个困局是今生都无法解除,又何苦拖你下水。”
她反而一笑过来安稳我:“主子就是心太善,你我主仆一场想必也是上天给的缘分,不管怎么样,奴婢都无怨无悔。”
我也卸下今日的愁苦,对她展露笑颜:“你放心,不管如何,到最后我都不会让你们出事的。”
话虽说的轻松,一个自身难保的人要怎样保他人平安,看着泛白的天色,真正的暴风雨恐怕将要正式来临。
我只斜靠在软塌上略微眯了一会,待惊醒时天已大亮,屋内空无一人,舞墨被关押,弄琴看守月宸殿的一众下人,槐华早早让我打发出去探听朝堂的动静,这个月宸殿从未有过的落寞孤寂。
推开寝殿的大门,乌压压的云层遮了头顶,已经开始淅沥的下起小雨来,我坐立难安,不停的在殿内踱着步。
一瞥眼瞧见槐华用手遮着头顶,疾步向殿内跑来,我迎向她,不等喘息便问:“如何?”
她上气不接下气,却不敢停歇:“成了”
这两个字顿时让我失了重心,一个不稳向后退了几步,槐华立刻上前扶住我。
“主子莫要心急,听说昨夜议事一直临近早朝,奴婢片刻不敢耽误守在大殿外。”
我这才仔细看她,雨很小,她却浑身湿透:“快去煮些姜茶喝了,换身衣服,虽是初夏,淋的久了也仔细着了风寒。”
她退下换衣服,不过一会便又折返回来,边擦着头发发边说:“近百位大臣联名弹劾,任他三皇子神仙转世也躲不过去了。”
可不知为何我的心情还是不能平静:“都是他平日造孽太深,如今这般境地早在我意料之中”
正说着便听有人回禀,小五在殿外求见,我忙命人招他进来,先是叩拜,我吩咐赐座上茶,他也是一脸欣喜。
“是殿下叫你来的?”
第191章 中宫会审(一更)()
他点点头语气也变得轻松:“殿下大概是怕你惦记,早朝一结束就找个借口让我来月宸殿。”
我浅笑一下:“亏他这么忙还惦记我这里,刚刚槐华有打听到是定了罪,却不知定下个什么罪名?”
槐华上了茶,退出殿外,小五品着茶一副悠然的神态:“无外是早先咱们想到的那些,通敌叛国,谋害皇储,条条治他死罪,不过皇上始终顾念血脉,尚留他一条性命,贬为庶人发配边疆,永世不得入雀城。”
我早已料到,无论什么样的罪名都难一举要了他的性命:“就怕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你若是担心,大不了我派人在路上了解他便是。”
我摇摇头:“怎么说他始终都是殿下的亲弟,尚且留他一条性命,你派人时时关注他的动向,若他还是不死心,想着复辟再了解他不迟。”
小五无限感慨的长叹一声:“一介皇子落得如此地步,想来也是令人唏嘘的,洛晴说,当我岳父接到你派人传的讯息,当日就将所有罪证呈给皇上,五千禁军将他和他的部下全部扣押,皇上震怒,差那么一点就要了他的命,这辈子想必他要翻身,已是不可能了,那时我们身处凶险战场,这皇宫内何尝不是艰险万分。”
“是啊,好在没什么闪失,不然真就是一番腥风血雨了。”
小五低着头饮茶,轻皱着眉深思,我便问道:“不知良妃皇上要怎么处置?”
“南宫询的家眷都随他发配了,只是这良妃是你临走时,特意嘱咐了洛晴必保的,虽说她揭发有功,但于皇上来说,也是背叛了他的亲儿,眼下虽不必远赴边疆,但皇上已赐她落发为尼,三日后便逐出宫去。”
“保住性命就好,她若还跟在南宫询身边,想必也会被折磨致死,对了,还是没有玄璃的消息吗?”
“没有,这雀城我已搜遍,怕是知道事情败露已逃出皇城。”
我站起身,窗外的雨点渐渐变得急骤:“他若是真逃出去了也好,我心里倒是希望他能带着落棉姐,找一处安稳的地方落脚,从此不理朝堂江湖之事,好好将孩子养大成人。”
小五欲言又止,我也不做声只是静静的等候,终于还是忍不住说出来:“落棉姐的事,为了堵天下人之口谎称她暴病薨逝,可是这皇宫里的人都知道真相,加上玄璃的事,连天山眼下是重兵围守,不知道将来还能不能保得了太平?”
他一家老少都在连天山,怪不得他时时担忧,可那也都是我的亲人,我的故土,我和他的心思又何尝不是一样呢。
“你大可放心,你如今屡立战功,又有雷家做后盾,再加上殿下对我的承诺,皇上也不会对灵烟怎样,派重兵把守也不过是做样子给朝臣们看的。”
听了我的话,他略感心安:“洛晴这几日身子不适,那我就先回府了。”
“快回去吧,槐华”
见槐华进来,我便吩咐道:“将前日得的千年人参和灵芝拿来。”
我又转身对小五说:“府里一旦缺什么,只管派人进宫和我说,这是第一胎,一定要好好调理。”
他道了谢回府,雨越下越大,天也越来越阴,雪娃,我终于为你完成了心愿,你付出一生的幸福无非就是等待这一天,而此时你的心情是兴奋或是落寞?
雪凌和孩子在天之灵也可瞑目了,只是我们所付出的代价又该如何计较?回头想想,一切的得失真的值得吗?
不过双十年华,我们已历经沧桑,柔软的心房架不住利刃一刀刀剜剐,直到结痂变成坚不可摧。
舞墨的事我还没有想好要怎么处理,长久的关押不是办法,可一旦被皇后得知,想必她也是保不住性命。
我是恨她怨她,却也并非丝毫不去顾虑一场主仆之情,或许,我能将她早早打发出宫,再与些银两,让她和家人一处,过着平稳的日子,也算是我最后的一点情义。
从窗棂的缝隙渗透进来少许雨水,槐华忙垫了棉布,肩上的伤口奇痒无比,想必南宫彧现在也同我一般,饱受创伤之苦。
当年南宫询在他身上留下的那些疤痕,又要辗转多少个春去秋来,才不再滋扰?真希望这座巍峨的宫宇从此能够太平无波。
刚用了午膳,小宫女进来回禀:“太子妃,皇后宫中来人相请。”
我忙簌了口,换了一身衣裳,坐着肩舆来到乐慈宫。
阴雨湖南,宫内点着烛火,有股淡淡的檀香,我在门口轻轻跺了几下脚,脚印留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宫女上前收了槐华手中的帛伞,引着我们走向正堂。
我有些纳闷,每次请安召见,曲兰罗一般都是在内寝,今日为何到了正殿?
正恍惚中,便瞧见正殿主位就坐的南宫真明和曲兰罗,我赶忙迈着小碎步上前请安:“臣妾参见父皇、母后。”
没人叫我起身,空气万分凝重,我不敢抬头,屏住气息垂首俯身。
“太子妃,朕问你,你是否通晓歧黄之术?”
我心下一惊,赶忙又深蹲了一下身子:“回父皇,臣妾只懂得一些皮毛,都是幼时伯父行医时耳濡目染了些许,实在谈不上通晓。”
“哦?真的只是这样吗?”
“臣妾不敢有所隐瞒。”
南宫真明向来对我都算和蔼可亲,不知为何今日会这般冷眼厉声,余光身侧还是苍白孱弱的承安仿佛带着嘲讽的讥笑,看着我一派狼狈。
我还清楚的记得,那日她说,将要送我一份大礼,虽不能笃定这份大礼到底会是什么,却感知必将是我最为忧心之事。
“那朕再问你,前太子妃到底因何而死?”
我感觉浑身的血液直冲脑门,四肢僵冷,冷汗倍出。
“回父皇,宫中御医说,前太子妃是死于孔雀胆之毒。”
“可朕怎么听说不是这样”
我忙跪下,暗地里深深呼吸,不可自乱阵脚,我自认为落棉之事处理的小心周全,莫非此事真的被承安发现,以致告到皇上面前?或许都只是他的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