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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回宫再说好吗?”
南宫彧试图怀柔劝解,可曲夭夭此时正在气头,如何能听进他的话,站得有些乏累,我轻咳一声,好言相劝:“太子妃还是和殿下回宫吧,关上门,两口子什么话都好说,你看看我这殿里奴才下人一大堆,只怕明日有不知深浅『乱』嚼舌根的漏了出去,岂不坏了太子妃的名声。”
她狠狠的歪着头怒视我:“不用你假好心,本宫就要当着你的面问清,明楼到底是不是真的应了你。”
她撒起泼来还真不是闹的,我想一时半刻我这月宸殿也不会消停,遣退了众人,让弄琴给我搬来一张软椅,弄琴甚是好笑,还拎来一壶葡萄酒,就放在枝叶正盛的葡萄架下的石桌上。
我承了她的美意,转身落座,嘴里还不忘替自己辩解两句:“殿下太子妃见谅,臣妾自打生产,身子时常感到疲累,请容臣妾坐着。”
南宫彧两眼冒火,我可并非想要看他们的好戏,谁让他劝不动他的太子妃。
南宫彧似乎还想尽力一试,曲夭夭却似乎并不担心自己成为笑话,她对着南宫彧满目哀怨:“你说,日后如若你登基,是否真的要立她为皇后?那夭夭怎么办?你不要夭夭了吗?”
“你也不小了,整日胡说八道的,父皇龙体尚健,这登基之说是对他老人家的大不敬,以罪论处想母后都不能救你。”
这孩子难不成是水里泡大的?泪珠一串串往下掉,肿起的小脸蛋都那么惹人怜爱。
“明楼是在诓我,我知道你心里根本没有我,你只当是我的表哥,不然你那书房怎么从来不让我进?有天夜里我趁你睡了,实在忍不住进去看了,你的书房挂着她的丹青,听宫女们说,还是你亲手画的,所以大年三十那晚我才喝醉跑到冷宫去看。”
心颤动一下,我垂着眼喝着酒,完美的将悸动隐藏起来,那副丹青他还留着,依旧挂在他的书房,那幅丹青有美好的开始却没有美好的结局。
我想起那天,真正成为他的女人之时,丹青被我扫落在地,摊开的卷轴早失了纯洁干净,阖起之时势必将罪恶沾染。
想是他也想到那日,眼里只有我看得懂的落寞哀伤,看戏的兴致一扫而空,冷了脸『色』起身:“臣妾身子不适就不多做奉陪,是吵,是和太子和太子妃都不应在我院中。”
第220章 石破天惊(二更)()
嘴上说着话,脚下却没一刻停留,寝殿的门被我重重关上,我以为就当忆起往事我也不会再心有动『荡』,可我还是高看了自己。
冷冷的耻笑,顿顿的疼痛,心要伤到何种程度才能死水不微澜?
我不知他们何时离去的,只知道半夜醒转之时外面已经下起瓢泼大雨,打着伞独自走去院中的灵位前,靠在那里如同倒在易千绝温暖的怀中,这样依靠才让我感觉有那么一点点心安从容。
雨珠溅湿我的裙摆,帛伞之上的敲打声如同别后的挽歌,虽是动听,却难免心生凄凉。
伞盖遮住我的身体也遮住他的牌位,若你还活着定不忍心看我受人欺负,是吗?可是你却狠心抛下我,再不管不问,不宠不爱,我是该想你还是该恨你?若你还活着定不会允许别的女人对你撒娇施蛮,对吗?你的这份深情,我是该怨怼还是该用来怀念?
当盛夏一个黄昏,我烧掉秘密送达的信笺,含笑转身对着槐华说:“近日这宫中似乎太过平静,该演出戏来热闹热闹了。”
槐华起先只是一愣,随即便明白我所言之意,抑制不住的有些兴奋,她对酒儿的感情不比我浅,这些日子的煎熬,我分毫不拉的都看在眼里。
我走过去拍拍她的肩:“你看你,何时变得沉不住气了,这些年我说过的话哪句没验证,安心吧,好歹我也是酒儿的亲娘。”
从那天晚上,宫中就传出月宸殿夜夜有人啼哭,宸妃也卧病不起的谣言,起先南宫彧来看过我两次,他的哀叹声中带着无尽的无奈叹息,后来更是惊动了皇上,派了李祥德前来就诊。
我看着他浅笑:“多年不见李御医可好?听说如今已是太医院的院使,前途自是不可限量。”
他躬着身子一副毕恭毕敬的姿态:“蒙宸妃恩德,太医院李祥德才得出头之日的一天。”
槐华给他搬了椅子坐下,他们是老乡,也多亏当日槐华的一句话才使得我俩有此机缘。
“本宫日日见不到女儿,哀思难舒,这身子每况愈下,想必时日无多了。”
他听后立马起身,诚惶诚恐的说道:“微臣理解宸妃的一片爱女之心,可身体重要,还希望宸妃听微臣一劝,儿孙自有儿孙福,莫不能熬坏了自己的身子。”
“李御医有心了,只是一想起我那刚满月的孩儿便……”
说着竟落下泪来,急喘不止,李祥德忙开了方子命人速速拿去御『药』房。
他哀叹连连提着他的『药』箱走出月宸殿,我唤了槐华前来:“去把院中的牌位挪至西殿供着,今晚这殿中都是贵客……”
用过晚膳洗漱完毕,阖着眼静待,门口传唱:“皇后娘娘,太子妃驾到。”
躺在榻上多时,就算不是演戏也能将浑身酸软无力做到入木三分,曲兰罗嘴上说着不必多礼,目光却是如霜花般冰冷。
“多日不见,宸妃竟是这般光景,太医院的御医都是怎么说的?”
槐华恭敬的伺候她们落座,唯唯诺诺的回道:“御医说主子是心病,优思难解,又刚刚生产不久,身子本来就虚。”
“优思难解?宸妃位同太子妃,这月宸殿一应俱全,有何优可思,何思难解?”
对于她隐隐的怒气我表现出惶恐:“母后恕罪,是臣妾不识大体,臣妾定当好好将养身子,不让父皇母后『操』心。”
“姑母,宸妃莫不是想念郡主才会优思不解的吧?”
曲夭夭清亮的说道,曲兰罗略带责备:“胡说,本宫日日尽心照看善越,你的意思宸妃是不放心本宫?”
“可夭夭不明白为何这月宸殿夜夜有人啼哭?宸妃又为何优思满怀?”
曲兰罗并未搭话,挑着一边的眉『毛』看着我,我掀了被子下榻,头重脚轻的栽倒地上:“母后明鉴,臣妾优思的不过是酒儿刚足月就离开亲娘身边,想她自出生就一直呆在臣妾身边,就怕她诸多不习惯。”
槐华想来扶我,曲兰罗一记冷眼令她躬身后退。
“说到底你还是担心善越在本宫处受了委屈,你怀疑本宫亲自抚养善越是有所目的?”
我诚惶诚恐的低头回话:“臣妾不敢,母后亲自带善越是她的福分,只是善越太小,臣妾想是不是待她稍大一些再交由母后抚养……”
她冷笑着嗤之以鼻:“你别不识抬举,哀家一直怀疑善越的到底是不是太子的骨血,若不是他极力担保,你以为就凭你在宫外有了身孕的贱人还能活到今天?”
我猛然抬头看她,她眼中阴冷寒霜一如当初想要放火烧死娘亲时一般骇人,想起种种过往,心中的仇恨嗖的一下被点燃,我怒目相视,忘记了这样做的后果有多危险。
“皇后娘娘是要上演三十多年前夺嫡弑母的戏码吗?”
她明显震怒到,微颤着身体,怒指委身于地的我大声训斥:“你竟敢污蔑哀家,本来看在善越的份上本宫有心放你一马,可你死不足惜,今日本宫要将你碎尸万段……”
我冷着起身,一步步挪到她眼前:“娘娘不好奇臣妾是怎么知道的吗?即便你今日能将我碎尸万段,也休想纸再能包住火,为了你一己之私残害多少人的『性』命,你自己心里有数,你就不怕轮回报应?”
她煞白着脸,两只瞪大的瞳孔再也维持不住高贵得体,曲夭夭上来一把将我推开:“你这个女人真是恶毒,为了抢回孩子竟能口不择言的污蔑我姑母,你以为凭你的无稽之谈皇上和殿下就能相信?”
我整理一下被她推搡而松垮的长衫:“是不是我冤枉她的她自己心里清楚,就因为你的罪恶作恶多端,才报应在你刚刚出生便夭折的孩儿身上,为了保住后位你不惜抢走祺妃与你同时产下的麟儿,还放火烧了紫云殿,将祺妃活活烧死殿内,你真的以为你杀光所有知晓来龙去脉的人就能包藏祸心?可是你忘了一句话,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没想到宸妃编故事的本领还是一流的,不去说书实在是可惜,当年紫云殿意外失火与本宫有何干系?你想借此捏造事实到底是何居心?自打你入了东宫就没有一日消停,看来本宫再也不能留你为害后宫。”
“皇后娘娘急于处置臣妾不过是司马昭之心,就如当初你杀我父亲,挖我母亲双眼,将她囚在幽禁宫一般,虽然这笔血债时隔了三十年,可终究有此讨还一日……”
我微笑着看她越来越不镇定的神『色』,那精致的装扮下是一张魔鬼的脸孔,任她日日费尽心思贴上人皮也掩埋不了她禽兽的本质。
她还强撑着,我知道任我怎么说她都不会承认,可她何尝知道我既能这般不顾『性』命之忧必然有我的筹码。
“本宫不想再听你废话,来人,送宸妃上路……”
涌进的侍卫手中扯着白绫,一步步『逼』近我,曲夭夭惊惧惶恐的拉着曲兰罗:“姑母,宸妃大概只是想念孩子才会口不择言,要不要回禀皇上和殿下再行处决……”
曲兰罗失去耐『性』的甩开她的手:“她如今能污蔑哀家杀人纵火,来日是不是要亲手取了哀家的『性』命,我堂堂一国皇后岂能任她栽赃陷害搅『乱』后宫,夭夭你太善良了,心慈手软只能为你招来杀身之祸……”
一句动手,便上来两个魁梧侍卫将我死死钳住,当冰冷的白绫缠在我脖子上越来越紧之时,屋内屏风被猛地踹倒。
声音剧烈让屋内的人都为之一振,南宫真明携着太子赫然站在屏风之后,曲兰罗身子一阵踉跄,行刑的人也随之住手。
重新获得新鲜空气,我忍不住剧咳,南宫彧上前将我扶起安置椅子上,他青白着脸抿着唇不语,意外后的愤怒表现在他暴突的根根青筋上。
曲兰罗先发制人一阵冷笑,眸子蒙上青霜:“皇上躲在屏风后,听这个贱人对臣妾的指控,是因为皇上相信她所说的?”
南宫真明虽是体弱却是目光如炬:“朕不会听信任何人的传言,朕出来也是想听皇后的解释。”
“解释?若不信又何须解释,臣妾自打十六岁进宫,陪在陛下身边整整四十年,四十年的同床共枕抵不过别人的一句诬陷?”
南宫彧为他父皇搬了张软椅,并搀扶着他坐下,他将目光对准我:“宸妃,朕给你这个机会并不是因为相信你前日的振振有词,只是好奇你为何会言之凿凿,如今朕更不能只凭你一己之言就妄加定罪,若你不拿出真凭实据朕也绝不会轻饶了你。”
我俯身跪地,抬起头坚定无疑的说道:“回皇上,臣妾岂敢诬陷母仪天下的皇后,臣妾有一个请求望皇上应允。”
南宫彧耐着『性』子站在皇上身后,他薄凉的眼神昭示着他已无多少耐『性』,南宫真明挥挥手:“起来说话,朕允了你。”
毕起了身我便毕恭毕敬的说道:“臣妾的娘亲并没有死,当日在幽禁宫发现皇后欲将娘亲处决,臣妾便连夜将娘亲运出宫去……”
第221章 曲终倾颓(一更)()
南宫真明听后震惊起身;就连手边的茶盏都被他扫落在地:“你说槿尘还活着?”
“是,不止娘亲还活着,还有当年祺妃的妹妹慕竹青也还活着,此时正候在宫门外,臣妾恳请皇上赦免她们出逃皇宫的死罪。”
曲兰罗后退几步,死死靠在桌案上,才不致颓然倾斜的身子瘫倒下去,南宫彧和南宫真明同时望了她一眼,不知道是不是脸上扑的粉太厚遮住了血『色』。
“朕自然应了你,来人,快去接进宫来。”
这个间隙我将身子对向曲兰罗,冷冷说道:“其实若想知道太子殿下是否是皇后娘娘所出,滴血验亲便可。”
我看见她将握紧的拳头缩在广袖里,调整了呼吸平缓了语气:“宫中之人都知道你玄非鱼擅医术,谁知道你会不会从中捣鬼,若哀家就任你验了去岂不承认罪名,日后还有何颜面执掌凤印?”
我淡淡一笑:“好吧,不知道皇后过一会还会不会在乎颜面……皇上臣妾还想宣一位证人……”
南宫真明点头同意,我找来的是太医院的御医李祥德,他来的要比娘亲她们早一些,进屋就跪倒在地。
“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略微俯了一下身子:“皇上还记不记得,有次与臣妾在御花园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