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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略微俯了一下身子:“皇上还记不记得,有次与臣妾在御花园偶遇,曾与臣妾聊过几句?”
南宫真明眯着眼想了片刻,然后点点头,我便接着说道:“那之前臣妾就觉得皇上的面『色』并不像普通的疾病,在您搭手之时我便探试了脉象,果然如臣妾所料乃是中毒的迹象,当时臣妾人微言轻又不敢断言,恰巧让臣妾知晓李祥德医术成痴,极为喜欢钻研民间偏方,便将他举荐给皇上。”
除了我之外所有的人都大惊失『色』,谁都没料到,竟有人敢对九五之尊的国君下手,曲兰罗已经慢慢恢复神『色』,在深宫的染缸里浸泡了几十年,绝对不是我等能妄想企及的。
李祥德接了我的话说道:“宸妃所言非虚,皇上日常服用的汤『药』里发现了五石散的成分,此『药』虽不能立时取人『性』命,久而久之也会依赖成瘾,麻痹精神,若长期服用五毒攻心,后果不堪设想。”
南宫真明一掌将桌上新换上来的茶盏打翻,青紫着脸问向曲兰罗:“朕日常的补『药』全部经由你一手『操』持,你就是这样利用朕对你的信任?”
曲罗兰凉凉苦笑几声:“臣妾服侍皇上几十年,您就听信别人的三言两语来质问臣妾?臣妾试问皇上,您是臣妾的夫君,这样做对臣妾有何好处?”
南宫真明拄着桌案缓慢的站起来,一步步迈向那个陪伴他四十余年的枕边人:“你是什么样的人朕比谁都清楚,一直以来你都想外戚专权,时刻巩固你曲家的地位,朕一直念你是明楼的生母才没有多做苛责,没想到你竟然如此狠心,朕现在想想都觉得可怕,一个在朕身边睡了几十年的女人,朕竟然毫不了解。”
“之前的御医,在李御医为皇上诊症之后便离奇失踪,想来大概已是惨遭毒手,皇上也大可放心,自打将李祥德举荐给皇上,他便暗中为皇上调理,虽五石散毒聚太深,并非一时半刻就能清除干净,不过,假以时日也不难清除。”
我适时解除了南宫真明的顾虑,此时门外有人通禀娘亲来了,大家同我一样张望着门口,当那个纤瘦的身影刚刚踏入门槛,我便快步迎了上前。
“娘,你还好吗?”
她温柔的抚『摸』我的脸:“娘很好,鱼儿没事吧?”
我看着南宫真明缓缓起身,缓缓走向我们,他不可置信的红了眼眶:“槿尘,真的是你吗?你真的没死吗?”
娘亲动了动耳朵,向声音发出的位置寻去,然后她释然的一笑:“许久不见了,太允……”
那应该是南宫真明的字号,娘亲的语气就像对一个多年未见的老朋友般亲切。
苍老的面颊竟有两行泪痕,他紧紧握住娘亲的手:“你的眼睛?……”
娘亲一笑:“快三十年了,我已经忘了看见的感觉,习惯了……”
南宫真明艰难的吞咽,深深的垂着头:“是我对不起你,害你变成如今这般模样。”
“算了都是过去的事了,我知道那时候你已经不打算再追究,有心成全我和桑卓,只是你肯放过我们,老天却不想放过我们。”
南宫真明拉着娘亲在软椅上坐下,我看看曲兰罗灰白无神的脸,她如何能想到,娘亲能够逃出生天,现在还活生生的站在她面前,完成对她的指控,我禁不住对她讽刺的一笑。
曲夭夭上前扶住她瘫软的身子,其余的人都视而不见。
“我怎么都没想到,你会在这宫中生活了将近三十年,这辈子我一直在内疚中渡过,而你却离我这么近……”
娘亲苦苦笑着:“这都拜你的皇后所赐,她挖了我的眼睛,让我人不人,鬼不鬼的活着,还不肯赐我一死,若不是担心我的鱼儿,想必今生我都不会再踏进这皇宫半步。”
南宫真明怨恨的一眼,曲兰罗明显的颤抖,她是该害怕的,被她害死的亡灵想必正围在她的周围看她倾颓的下场。
我将暗示的眼神递给尚未开口说话的青秋,只见她扑通跪倒在地:“皇上,还记得民女吗?”
南宫真明看了许久才喃喃启口:“你是竹银的妹妹?”
青秋已经声泪俱下:“正是民女,民女不敢死,三十多年只为等这一天,姐姐在天之灵尚不能瞑目,她的孩儿唤了杀母仇人三十多年的母后,她岂会甘心?”
“明楼是本宫的孩儿,是本宫怀胎十月辛辛苦苦生下的,你们这些『乱』臣贼子想要离间我们母子,是何居心?”
到了此时她还在强撑,青秋转过身冷声的嗤笑:“当日我与冷姐姐躲在紫云殿门外,你的贴身宫女怀中抱着姐姐的孩儿,他小腿处有一块红『色』的胎记,自打那晚我便躲进冷宫,这一呆就是三十多年,我有没有说谎一问便知。”
若说南宫彧之前就有心理准备,此时真真切切从当事人口中听说,这样的打击我感同身受,认贼做母几十年,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悲愤难平,我想他此时心里的悲恸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的。
南宫彧向着曲兰罗慢慢踱去:“母后好像都不知道明楼这块胎记,想必自打明楼出生,母后就没真正的看过明楼一眼,那块胎记在我落难之时便被伤疤掩盖,儿臣从未对人提及。”
南宫真明用颤抖的手指向曲兰罗:“你这个蛇蝎『妇』人,说,朕要听事实的经过。”
青秋领了旨,将当日发生的一切极尽详细的复述了一番,南宫真明上前一记重重的巴掌将曲兰罗扇倒在地,曲夭夭哭喊着扑过去,又跪着去拽南宫彧的衣角:“殿下,姑母不会这么做的,这不是真的,一定有误会,殿下,求求你,你相信夭夭,你是姑母的亲生孩儿……”
南宫彧终是不忍,将她拉起身,自己半跪在曲兰罗面前:“明楼不想信,也不想滴血认亲,母后还有要辩解的吗?”
曲兰罗看着他竟也润湿了眼眶,人非草木,不管出于什么样的目的,三十多年的朝夕相处,即便再没有血『性』,总会有那么一丝丝情感吧。
曲兰罗不再开口,南宫彧深深垂着头,我只看见掉落在地的滴滴泪水,我上前将他轻柔的搀起,居高临下的俯视她:“自作孽不可活,一己之私残害无辜,我娘被你挖去双眼囚在幽禁宫,当时若不是我发现,现在想必尸首都无存,只因为你的妒忌,你的野心,杀我父,害我母,使刚刚出生的我顿失所依,这笔债你要如何还?为保地位不失,夺其子,害母命,紫云殿多少无辜葬于你血腥双手,皇后娘娘午夜梦回之时,真的就没有过一丝恐惧?来日黄泉路上又该怎样面对那些不明所以的亡灵?”
真正曲终人散的时刻到来了,那一直清高端庄,万人之上的皇后如一刻间苍老颓败,干涸浑浊的双眼再无任何光泽。
南宫彧跪在青秋的面前,一声姨母之后便哽咽难言,青秋颤巍巍的将他拥进怀中:“好孩子,你娘冤死三十年,今日终于真相大白,她在天之灵也能瞑目了。”
娘亲从软塌上站起来,张着双手『摸』索,我赶忙上前搀扶,她对着南宫真明说道:“如今真相大白,我愿用这三十年的囚禁换我女儿和灵烟的百世长安,太允可否答应?”
“这是自然,宸妃破解太子身世之谜有功,任何赏赐都不为过,非鱼,你有何求?朕都会满足你。”
听言我跪地谢恩:“非鱼感谢皇上前日能耐着『性』子听我一言,皇上的信任今日才能将真相大白于世,父亲枉死,母亲被残害,此仇不共戴天,皇上为非鱼做主臣妾感激不尽,臣妾别无所求只希望将曲兰罗交给臣妾处置,这笔血债非鱼要亲自替父母亲还有殿下讨回……”
第222章 清讨血债(二更)()
南宫真明深深望着我,对门口喊道:“来人,替朕拟旨,皇后丧尽天良,残害无辜,偷龙转凤,杀害后宫嫔妃,妄想谋害龙体,褫夺封号废其后位,降为奴籍,其九族立时抄家下狱,终身囚禁……朕年老力衰,无力国事,即日起由太子南宫彧代为监国,待朕百年后登基,玄非鱼乃是苒子先帝嫡长公主,太子登基后册立为皇后,即日接掌凤印。”
大仇得报,终于执掌凤印,易千绝,答应你的我也算做到,不过不知为何却有意兴阑珊之意,这难道真的是我想要的吗?曲兰罗大势已去,这后宫之中真就能平静了吗?是重新开始还是另一段轮回?
宫中巨变,朝中动『荡』,南宫彧全身心投入百忙国事中,大概是想缓解彻骨噬心的伤痛,南宫真明随娘亲回到连天山小住,娘亲说,他已是风烛残年,残破的身子随时都能倒下。
曲氏一族大肆抄家下狱,极尽荣华终归凋零破败,人生无常,风云瞬息万变,不管是赢者或是败者,哪一个不是满身疮疤。
独上江楼思渺然,月光如水水如天,同来望月人何在?风景依稀似去年……
接连几场大雨似乎淹没动『荡』,看似平静的皇宫,不过是晚来风急……
曲夭夭跪在我殿外已有几日,我逗弄着怀里的酒儿,几日不见她越发的出息,大大亮亮的眼睛竟有一丝慧黠,又下雨了,我不时的看向庭院。
那个被娇宠的女子仿佛一夜间也长大了,她的整个家族没落,再无人庇佑疼爱,对于她我还是稍有不忍,将酒儿递给槐华,撑着伞走出殿门。
虽是夏日,她却在大雨中瑟瑟发抖,本来还算丰盈的身子此时已变得单薄消瘦,我将伞挪至她头上:“回宫吧,你该感念殿下并未过多为难你,只要你能安守本分,你仍是殿下亲封的太子妃,将来有一日待他登基,也万不会亏待了你。”
她抓紧我的裙摆,抬起不满雨水的小脸苦苦哀求:“我可以不做太子妃,请你放过我曲家行吗?姑母即便做错了,也不该牵连众人,他们是无辜的。”
这般单纯不怪南宫彧一直对她疼爱有加,她如何能懂得牵一发动全身,有如何懂得,历朝历代皇上最忌讳的便是外戚专权,她又如何懂得,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有哪个帝王会为自己留下这烧不尽的野草?
南宫彧至今没见她无外乎痛心和不忍,这缺德的勾当他便由着我去做。
“你还太年轻不明白这里的牵连,皇上亲下的圣旨,当时你也听到,虽然他已不管朝政,可任谁都不能拂了他的意。”
她颓然的瘫坐地上,悲凄的痛哭,追根溯源还是她姑母害了她一辈子,曲兰罗将她演变成争夺权势的棋子,怎样都没了回头路。
我不禁哀叹一声,伸手去扶她,只见她飘摇的身子倾倒在雨里,我忙喊了人将她抬到我的寝殿里,并着人通知南宫彧。
不多时南宫彧便带着御医匆匆赶来,淋湿的长衫便能看出他的心急担忧。
御医上前把脉时曲夭夭悠悠醒转,看见南宫彧未语先流下两行清泪,南宫彧坐在她身侧,细心的抚『摸』她还湿着的头发,半晌御医后退,躬身道喜:“恭喜太子殿下,太子妃已有两个月身孕……”
这句话真的像闷雷一般响彻我头顶之上,拿着巾布的手暗暗『揉』搓在一起,屋内的奴才跪地齐声道喜,曲夭夭有些懵愣的看着南宫彧,南宫彧满怀喜悦轻声对她说道:“你要做娘了……”
看着她没回过神的抚上小腹,我不由的想起自己刚刚知晓怀了身孕的情形,再怎样我都没她有福气,我一人带着孩子经历了生离死别,困苦奔波,被她的亲生父亲怀疑,恐怕此时他也未完成放下心防真正接纳。
“恭喜殿下……”
这句话我不知道是用什么样的心情说出口的,我的夫君和别的女人有了孩子,我还要笑容满面的去恭贺他,即便满心委屈也只能哑忍隐声。
口口爱恋不过如此,是不是有一天我哭了,他还会认为我是在演戏,那么泪水便成为我懦弱的标识,我即无权利也无资格。
他看了我半晌,始终没能说出一字半言,不待他再说什么轻轻一福:“臣妾今晚还有要事处理,殿下自便……”
我刚要走,曲夭夭从床上腾地一下坐起来:“你是要去处决姑母吗?”
回过头笑笑:“太子妃请放心,我不会杀了她,她还得活着,死是件太容易的事,只有活着才知道什么是生不如死……”
她随即哇的大哭出声,我不想去理会她会以什么样的姿态去求助南宫彧,想我活了将近三十年,如今的气量是越来越小,一个怀了孩子的孕『妇』我还要这般刺激她,自己都觉得有些好笑。
并未坐软轿,命侍卫牵来一匹马,我想感受一下盛夏晚风的凉爽,身后是随行的大队,想我玄非鱼也有今天,可以如此大张旗鼓,声势浩大的处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