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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与南宫彧唯一可以相认的证据,盗取之人的目的想必就是为了阻止我们相认,整个望楼阁都是承安的人,曼陀罗迷药是皇宫禁药,整个雀城除了连天山想必寻得此药都是难上加难。
想那承安乃是苒子国公主,当初远赴他国当质子,必有暗侍跟随,她能得获此药,亦是易如反掌。
并且她是唯一见过扳指之人,她与南宫彧青梅竹马,随身之物,想必也不会陌生,奈何一切都只是我的凭空猜测,毫无证据。
罢了罢了,丢便丢了,原本我也没有要与南宫彧相认的打算,如果能使她心安,盗了又何妨。
扳指我贴身携戴多年,如今突然失去,感觉内心空空荡荡的,就像失去了极为重要的熟悉。
云贵妃与二皇子妃到来的日子越近,承安越显得焦躁,我在每日的药里加了少量养心安神的珍珠母,听秦画说,这几日承安总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让任何人进去。
通报之后,我端着汤药进了内殿,一眼便看到承安坐在几案旁漫不经心摆弄一个小瓷壶,见我进来,便用竹筷将桌上两片黑色的羽毛夹入壶内。
我大惊失色,忙奔至桌前,连请安都抛在脑后了:“公主怎会有这种东西?”
第83章 来使千绝()
她继续不动声色的摆弄,最后拿眼睛瞄了我一下,毫不在意的问道:“怎么?你识得?哦,对了,忘了你是懂医术的。”
“公主,这鸩酒不是闹着玩的,只需点滴即取人性命。”
“那又如何?”
她将瓷壶放进屏风处的木格子里,转身坐回塌上悠闲的喝起茶来。
“奴婢知道公主有国仇家恨,即便是成功夺了他人性命,公主的亲人也不能死而复生,暗害来使是要处以极刑的,如若不成功,牵连的就远远不止公主一人,想这望楼阁所有的人都将在劫难逃”
她似有若无的笑着,微抿薄唇继续听我说。
“奴婢知道公主生就高贵清洁,不耻苟延于世,可死者当如斯,公主不为自己着想,也该为子今小皇子想啊,长姐是他今生唯一的亲人和依靠。太子临行前始终担心公主会做傻事,才让奴婢在身边守护照看的,公主又何忍辜负殿下的一片苦心。”
她安安静静的把话听我说完,忽然笑了起来:“你在想什么?你以为本公主泡这杯鸩酒是为了报仇?不过是想药老鼠罢了。”她好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直看着我发笑。
“药老鼠的办法很多,非得要用此种剧毒吗?”
我试图找出她说谎的破绽,可是她脸上一片坦然,她从坐塌上站起身,踱着步向我走来:“是,本公主是恨,杀我父,夺我母,占我江山,使我全家为虏,他们也在嗜血的杀戮中埋下了积重难返的阴损桎梏,我恨不得杀尽灏陵所有的楚夏人,不过本宫没你想的那么愚蠢,他们还不配本公主以命相搏。”
她虽是这么说,而我却不敢相信她。
自打那天起,我便惶惶不可终日,终于听说省亲的大队已入雀城,我几乎是半步不离跟在承安的后面,她倒是从未阻止过我。
傍晚时分,中宫传旨,命承安公主和子今皇子前往御花园赴晚宴。
承安冰冷苍白了脸色,转身走回房间,秦画小心翼翼进来为她梳妆。
事毕,她对着铜镜里精致的妆容凄然冷笑:“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秦画只得低声宽慰:“公主不必多想,只当是一场普通的晚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谁是最后的胜者还不知道呢。”
秦画是唯一留在承安身边由苒子带来的婢女,此时她与承安的心情应是同样的吧。
“就凭你我?痴人说梦吧。”她越发笑得凄苦,决然站起身来,走出房门的时候,还是清楚听她说了句:“惟觉樽前笑不成。”
华灯初上,金黄的琉璃瓦在月光下闪耀着灼眼的光芒,四处张灯结彩,灯火通明,歌台舞榭,丝竹之声不绝于耳,酒香四溢,觥筹交错,如入天宫。
琥珀杯,碧玉觞,金足樽,翡翠盘,食如画,酒如泉,王孙贵胄,婢女侍从,花团锦簇,布满整个御花园。
承安挑了一个不起眼的座位,我立于身边,落棉身后站着雪娃,她向我使个眼色,示意她们一切安好。
人虽多却不嘈杂,坐在龙椅上的皇上和身侧的皇后举起琥珀杯,皇上气色虽不佳,声音却依旧洪亮:“此次云贵妃和二皇子妃回寒晏省亲,足可见楚夏帝的德恩并重,这也是我寒晏的大喜事,普天同庆,忻南王新婚燕尔,寡人也祝你与馨妃碧树花开并蒂莲。”
忻南王?猛然听到这个名字心内一颤,猛地抬眼看去,原来此次护送的来使便是易千绝,没想到自打湘南河一别,我与他还会有重见之日,只是没料到,却是在此时此景下。
褪去了官服,依旧简单华贵的黑衣,衣角处的白花在月光的折射下栩栩如生,白玉冠发,举手投足间,轻云出岫,颠倒众生,熟悉的眉眼,依旧迸射出傲视天地的强势。
冰冷深邃的眸子盛满桀骜不拘,旁边坐着他的新妇,鬓发低垂眉眼含春,冰肌如玉柔光若腻,纤腰皓腕唇点樱蜜,芙蓉不及美人妆,水殿风来珠翠香。
在我看着他们的同时,易千绝的目光也扫向了我,寒凉的冷漠,仿似初见时不经意就流露出来的轻蔑,随即就调离开来,我也只得不再去探看。
晚宴厄长乏累,众人带着疲惫的面具假意的恭维,推杯换盏中维持着虚伪的身姿。
承安猛地站起身:“出去透透气。”
我和秦画紧随其后,御花园尽头的云仓湖面映着万千霓光,她靠在白玉栏杆,微风扬起她的发丝衣角。
秦画轻声对我说:“我回去给公主拿件外衫,湖风晚凉,早点扶公主回去。”
其实我也不愿回到那个令人烦闷窒息的御花园,外面的空气清爽宜人,在我的再三劝说下,承安才抬起脚步。
迎面走来易千绝,他走的不急不缓,虽是注视着我们,却丝毫看不出里面的情绪,只感觉承安刻意的挺起身板,目光注视在比直的石板路上,我们谁都不曾停留,就这样擦肩而过。
我甚至闻到了他身上熟悉的龙涎香,扬起的秀发从他的肩上滑落,彼此坚定的步伐带走了曾经温暖的记忆,吞噬了往昔守护的誓言。
执著如渊,是渐行渐远的沿线,执著如尘,是徒劳的无功而返。
再次入座早有舞姬乐师在台榭上表演,桌上珍馐美馔无数,承安却半口未动,百无聊赖的喝着淡淡清酒,楚夏的宫廷歌舞姬一曲异域风情的表演结束,迎来满园掌声。
忽然间大部分的灯火熄灭,只余点点微弱的昏暗,众人正不解的同时,萧、筝、笛、罄、箜篌响起,一曲霓裳羽衣曲似仙乐般倾泻而出。
灯火复明,台榭上出现一个婀娜的身姿翩翩起舞,飘然轻旋回雪轻,嫣然纵送游龙惊,小垂手后柳无力,斜曳裾时云欲生。
众人看得惊艳,整个御花园被渲染的如同天宫仙阁,正是天阙沉沉夜未央,碧云仙曲舞霓裳,一声玉笛向空尽,月满骊山宫漏长。
舞者身穿珠玉孔雀羽衣,淡色彩裙,我越看越觉得面熟,由于我的位置偏远,看得不甚真切,定格的时候,我震惊失措的看向雪娃。
第84章 惊为侍妾()
她同样苍白的脸色,满眼的不可置信,颤抖着惊栗的身子,我便知会了承安一声走到她身边:“是雪凌吗?”
她的目光始终锁定台上的身影:“是她。”
心中千万个疑问想要求证,又怕她做了出格的举动:“先别冲动,这里是皇宫,等找个机会问问她。”
雪娃没有任何回应,终于舞曲完毕,响起雷鸣般的掌声,惊艳之色堆在众人脸上。
只见南宫询走到台榭中央,对着皇上一拜,又转身对向易千绝:“忻南王一路风尘,舟车劳顿,这是本王新册的雪姬,为庆贺忻南王新婚之喜编排的一曲霓裳羽衣,还望王爷与馨妃能够喜欢。”
我和雪娃如雷轰顶,雪姬?她自离家不过短短数月,居然做了南宫询的侍妾,我们互望一眼后,便紧紧盯着台榭之上那个旖旎动人的身影。
“三皇子盛意拳拳,本王与旎鸢不胜感激,来人!”
一声令下,有內侍端来一个精致的盒子:“这是一对鸾凤佩,本王也祝二皇子与雪姬连理成双,永结白首。”
我低下身子轻声向落棉询问:“太子妃知道雪姬吗?”
她有一丝惊讶,看了我一眼:“你与她是旧识?”
“不瞒太子妃,这雪姬便是雪娃失散的姐姐雪凌。”
她点点头,轻语道:“原是如此,本宫知道的也不甚详细,听说这雪姬是燕嫣楼的名妓,无意间被三皇子看中,欲纳为姬妾,起先皇上和皇后是不同意的,还为此大闹了一场,最后他托了太子前去游说,才得以进宫。”
原来她离家后竟流落风尘,最后还进了宫,我无法想象到底是什么样的遭遇,才迫使她走入极端,难道仅仅是她当初离开时对青山说的那番会让他后悔的言辞?
可是她不知道,一个人的心若在他人身上,即便是心向明月,明月照的也不过是沟渠罢了。
“皇宫里的规矩甚多,你们先不要感情用事,本宫会想办法让你们见一面的。”
落棉轻声的叮嘱,又接着对我说:“你去和承安知会一声,就说本宫有些不舒服,今晚留你在嘉钰殿。”
“多谢太子妃。”
我讨了假,更千叮万嘱秦画要看好承安,晚宴散时已是深夜。
伏在秋后,此时正是最闷热的节气,落棉体贴的将今晚当值的换成和雪娃同屋的佳夕,好让我们多些单独相处的时间。
熄了烛火,开了所有的窗子,我们并肩躺着,团扇带出的风都是湿热的,蛙鸣虫唱,不甚嘈杂,月亮格外的皎洁,投影在屋子的墙壁上,斑斑驳驳的摇曳。
“三皇子生性刻薄寡恩,雪凌自打离家到底遭遇了什么?她既已为妾,一辈子都要老死宫中,这宫廷中的女人有几个是好下场的。”雪娃哀叹连连。
“你也别老往不好的方面想,听说三皇子极宠雪凌,三皇妃又是个懦弱与世无争的人,也许雪凌的境况根本没你想象的那么不尽人意。”
“我没你那么乐观,这皇宫的荣宠向来都是来的快去的也快,就算想维系,得使出多少手段,荣极必衰,雪凌的身世也不像他人那般显赫,皇上皇后当初又是那样极力反对,等没了恩宠,雪凌的日子恐怕是苦不堪言。”
她放下团扇,眼里泪花攒动,月亮的轻照下,点点晶亮。
我拍拍她的手:“谁也不能预知后事,你又何必杞人忧天呢,姑且别说雪凌,即便我们哪个不是身不由己,最起码,现下我们三个还都在这皇宫里,有什么事也能互相扶持些,小心翼翼点,雪凌怎么也不会如你说的那般晚景凄凉,将来再为皇子添个一儿半女,皇家血脉,母凭子贵,也为未可知啊”
她轻笑下:“你向来总是能将事情向好的方面去想,所以才能挺过那么多困苦,我这性格想必到死都学不来。”
“并非我天生如此,只是力所不及的事情太多,只能自己给自己宽心丸罢了,期望时间能解决眼下所不能解决的对了!一直没机会告诉你,玄歌还活着,只是不知道她现在身在何处。”
她猛地转过身对着我,抑制不住的惊喜:“真的吗?那可太好了,皇天不负有心人,既是活着就有重逢的一日,这样的大事你是怎么知道的?消息可还准确?”
“说来话长,前些日子我在山里救过一个被蛇咬伤的大婶,他的相公曾经见过玄歌,并且十分清楚当时的情形,说是被人救走了,可现在身在何处不得而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联系上”我叹口气,有隐隐的惆怅。
“只要能活着就是万幸,重逢便指日可待,记不记得你曾说过,等我年满出宫,你寻回玄歌,我们便结庐人家,看一场雪落下,当时还觉得你说的好缥缈遥远,现在想想仿佛就近在眼前。”
我也露出喜悦:“是啊,等我想办法救出族主,便求了太子放我出宫,待我寻着玄歌同青山在宫外等你,以后我们煮酒等闲过。”
也许生活就是靠着美好的期冀支撑下去的,可任你如何的偏离轨道,终会被既定的宿命带回,待到遍体鳞伤谁还会问后不后悔?又可曾给过弥补的机会。
仅隔一天,太子妃应皇后之名在东宫款待忻南王的馨妃,宫内所有嫔妃,姬妾就连承安都应邀在内,我想落棉为了让我和雪娃与雪凌见上一面也是煞费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