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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忍看她绝望凄惨的面容,不断涌现的泪水湮灭不了此刻的噬心食髓。
“请太子妃安排后事,老臣用千年人参吊着她一口虚气,想见的去见最后一面吧”
终了的判决一句轻描淡写的安排后事,便让我们走上生死辞行的诀别之路,从此互道珍重,来生再见。
看着雪娃强忍昏厥支撑住摇晃的身体,南宫彧哀叹离去,落棉泛红的眼眶,凝噎的无法言语,我撕碎的心房痛心彻骨。
床榻上洗去铅华的玉容,鲜活的不像正在一点点流失生命的枯槁,我们围站她床榻前,雪娃半跪握着她尚还温热纤白的手掌,本不想用泪水来做辞别,奈何一波波骇浪惊涛如冲破闸门的洪水。
她微微睁开眼,气若游丝的对我们浅笑:“别替我难过,能够伴着我的孩儿上路,他和我都不会孤单寒冷,我先行一步去找爷爷,这个人世间我走了一遭,除了雪娃再无任何牵挂,非鱼你要替我好好照顾她”
说着便是一阵轻咳,雪娃擦擦泪水上前制止:“别说了,歇一会,一切都会好的,太医说了让你放宽心,慢慢调理,至于孩子,你还年轻,有都是机会。”
雪凌苍凉轻笑一下:“我自己的身子我知道,孩子?不可能了,这辈子我与他都死生不见,你让我把话说完,我怕来不及了”
我紧紧按住胸口,仿佛这样会减轻痛楚,小宫女在我耳边低语:“姑娘,外面有人要见你。”
我虽不想离开半步,但又不知道发生何事,只得起身出来,屈高焦急的踱着步,见了我迅速说道:“主子让我告诉姑娘一声,玄大小姐正在赶来的途中,主子已经快马加鞭去接了,不知道有没有什么法子让雪姬支持一时半刻。”
如此让人震惊欢喜的消息却没能冲散半分愁痛,我忙掉转了身子冲向屋内趴跪在床塌对着奄奄一息的雪凌说:“玄歌正在赶来,你不是一直想见她吗?现在我们马上就要团聚了,你一定要坚持住。”
她的眼里有一丝光亮闪烁,缓缓的点下头,我快步直奔行宫的大门口,点亮的灯笼照在积雪的地面,散发炽烈的艳红,我搓着手焦急的来回踱着步子,不停的向远处瞭望。
直至响在雪中疾步的马蹄声传来,易千绝载着熟悉的身影向我奔驰而来,紧急拉紧的缰绳使马儿打着刺耳的响鼻,他们极速翻身下马,故人重逢,未语先凝噎。
“怎么样了?还来得及吗?”
“快些”
我拉着玄歌就跑,回头对易千绝示意感激,他挥挥手,给我一记安慰。
此时我们期盼已久的重逢终于来临,始料不及的却是告别的开始,屋内只剩我们四人,当初仙人村的赏雪对饮仿佛就在昨天,我们熬过了分离却逃不开死别。
雪凌颤巍巍的拉住玄歌的手:“老天对我还是眷顾的,我一直欠了你一句对不住,今天终于可以说出来,不至于孽债缠身的上路,玄歌,我把你害的这么苦,才落得如今断子丧命的下场,你要原谅我,我才能死得瞑目。”
控制不住的悲泣,舍不得的放手让我们在韶华正好的岁月就饱经沧桑。
“我不接受你此刻的道歉,等你好了亲自向我斟茶认错吧。”
雪凌转头,两眼空洞的望向棚顶,一行清泪顺着眼角淌下:“只怕是不能了”
慢慢在我们手中滑落的她的手还带着一丝温度
去秋三五月,今秋还照梁。今春兰蕙草,来春复吐芳。悲哉人道异,一谢永销亡。屏筵空有设,帷席更施张。游尘掩虚座,孤帐覆空床。万事无不尽,徒令存者伤!
至此南宫询再没相见一眼,虽禁足后院却终日与骊姬纵情声色,雪凌生前遗言与南宫询死生不见,况又无子嗣入不得皇陵,此时又远离皇宫,只得将尸身草草焚化待来日返乡之时才得入殓安葬。
行宫里的白幡灵堂在我继续启程之时也换了新装,人死如灯灭,纵使我们终日以泪洗面,难舒愁思,也不能阻挡日复一日的日月交替,大概时间会冲散伤痛,却无法抚平留下的伤疤,闲云潭影日悠悠,物换星移几度秋
雪娃终日捧着雪凌的骨灰罐子不言不语,我与玄歌的重逢也变得讽刺郁结,赤儿天天缠在我身上半步不离。
终于在一个飘着零星小雪的午后大队抵达楚夏都城--灏陵,楚夏帝带领文武百官后宫嫔妃亲自在城门迎接,晚宴过后我们被安置忻南王府。
王府之大之壮观堪比皇宫,据说楚夏帝对这个孩儿极为看重,太子之位自他拒受直到如今空悬,楚夏帝膝下子嗣稀薄,所以不断充实后宫。
落棉除了身边知近的几个侍婢,其余的琐事都由王府的下人打理,所以我与雪娃相对轻松,玄歌想了各种方法逗她开心,她却始终难展愁眉。
玄歌养伤期间一直是住在忻南王府,所以对于这里她熟络的像是回到自己家中,我暗暗感激易千绝对她的照顾。
连着几日南宫彧都是形影不离的呆在承安身边,恐是怕她多年后重归故里已是物是人非触景伤情,落棉大概因苦于奔波一下子病倒,尽管我们费尽心思的照料,也有如抽丝般康复迟缓。
玄璃看过她几次,着太医配了一些利于她病情的汤药,每每玄璃的到来都让她精神俱佳,我一直不甚理解为何玄璃选择辅佐的对象是南宫询,若论聪明才智他都远远在他之上,更何况南宫询为人寡情薄幸,愚蒙残暴,实难有大的作为。
雪凌之事就此不了了之,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简直就是天方夜谭,不过是身份卑微的区区弱女子,有谁会在意她的生死,即便是当时会有感叹怜惜也不过转身即忘。
我再一次感受到皇室中人的冷漠悲凉,如今我已寻回玄歌剩下的便是带着她与雪娃一并离开,虽然我知道此事不易,却始终不肯放弃这份希望。
大概是水土不服,腰间时常传来痒痛之感,细细查看又无不妥之处。
易千绝的几房姬妾各有千秋,他并未立正妃侧妃,在我们抵达忻南王府之后就都鲜少露面。
雪终于停了,太阳得见光辉立在高高的云端恃美扬威,屈高乐颠颠的跑来告诉我,他家主子亲自打来几头野鹿,野猪,狍子,今晚宴请众人,雪娃推说身体不适早早回房休息,虽然我和玄歌有心陪伴却又不得不前往。
宴会摆在卿晖阁,四处环山临水,虽是不大却韵味独特,我见到了玄歌口中的恩人祁芮,易千绝并未携一妃半妾,一身上好的玄色锦服衬的他丰神俊秀,挺拔贵气。
落棉大病初愈略显憔悴,南宫彧携承安坐在她身侧专设的食案,不时低声询问她的病情,俨然一副相敬如宾的模样,玄璃坐在靠近玄歌与祁芮之下的食案,兄妹俩久别重逢似乎有说不尽的话语。
南宫询与骊姬不时的调笑让人看了作呕,我故意将脸别在一边,雪凌你若泉下有知保佑这对害你芳华早逝的贱人不得善终。
唯有我孤零零站在落棉身后服侍,此时在座的不是我的故年良朋便是渊源匪浅的际遇知己,只是各人命道不同罢了
第119章 王府夜宴(一更)()
我闪烁的眼神终是被易千绝发现,他端起酒盏敬大家:“各位初来楚夏,招呼不周之处还请见谅,忻南王府虽比不上皇宫,但本王怕大家在此期间拘束,便招呼各位在我府中居住,也好让本王略尽地主之谊。”
干净杯中酒,众人响应,没料到他并未入座,冲着我的方向说道:“非鱼,今晚并非国宴,你也入座吧。”
随着众人看我的眼光一时间手足无措:“谢王爷,奴婢伺候着便好,奴婢不敢忘记尊卑有别。”
他竟走下主位:“在本王府中你便如同到了家里,你玄非鱼在我面前大可收了这些繁文缛节。”
说着来拉我的手,惊骇之间只听玄歌雀跃的声音:“王爷说的没错,这里大部分都是同乡故友,你若是站在那里如何能让我们安心享乐,过来坐我这里,既是家宴就无需太多礼节。”
玄歌及时为我打了圆场,不然我真怕他不管不顾的拉我坐在他身边,我便像得了御赦一样大步溜到玄歌和祁芮的食案前坐下,易千绝也没说什么只是满意的浅笑。
我试图将目光调离,正好瞥见斜对面南宫彧的一脸讥讽,正在无措的时候只听见爽朗雄厚的声音响起:“不知道玄姑娘还否认识在下?”
这个声音并不陌生,即便已经时隔一年,我还不忘当初雪山他为我和玄歌求得一命,只见他隔着玄歌举着酒杯冲我点头微笑。
“自是不忘,多亏祁大哥当日出手相救才有我们的劫后余生,你照顾玄歌这么久,我还没亲自和你说声谢谢,非鱼先饮此杯敬祁大哥。”
途中玄歌插入话语:“你不用谢他,也许他现在正在后悔。”
祁芮愣愣的看她,举着酒杯的手悬在半空中:“我何时说过后悔?”
“当着我面你自然不会说,谁知道你心里是不是这么想的,听你和下人说最让你头疼的便是我这个没有分寸不时闯祸的玄大小姐。”
“我说的可没错,不止是我头疼,你去问问哪个伺候你的下人每天不是被你折腾的精疲力尽,亏的你早先身子不利索,不然的话活路都被你生生断了。”
祁芮禁不住一笑,我暗自欣喜,虽然她曾遭受过灾难的洗礼,却能遇见救她、帮她、护她之人,免于承受困苦,这比什么都值得宽慰的。
“你少在非鱼面前买好,她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你每日限制我这个那个,这等于囚禁,还妄想我对你感激涕零?做梦!”
我及时制止:“再这样你一句我一句,我可当成你们是在打情骂俏喽可不可以考虑一下我这个中间人的感受。”
他二人一笑置之,玄歌趴在我耳边低语:“你莫不是疯了,居然会把我们当成一对我听说你与易千绝有过交集,你认为他怎么样?”
我震惊的侧过头看着她异于往日的嬉笑和望向易千绝那掩饰不住的神之向往,再看看易千绝始终含着清浅的微笑得体的与在座众人执壶劝酒的翩翩风姿,心内了如明镜。
她从未喊过他王爷,易千绝三个字顺理成章的冲口而出,想必她的心有所属正是对我一往情深的忻南王,残酷的命运又一次要将不幸带进我们的生命当中吗?
为何偏偏是他?为何困局难破再添新阻?我要怎么回她?阐明易千绝的真实情义还是瞒着玄歌举手支持?这错综的缘分何时能够停休?
“怎么不说话?我在问你呢?”玄歌瞪着两只圆溜溜的大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我。
我拿起酒盏佯装无谓的样子,可内心却是激荡难平:“我和忻南王也并不熟络,他一向淡漠冷清,若你真心喜欢,一切还是谨慎为妙。”
她歪着头,皱皱眉:“冷漠吗?我感觉还好啊,你说他对我的心意会否如我对他一般呢?”
我闷闷的喝口酒:“这个无从得知,我记得以前你说过,想要快意江湖,愿得一人心,不愿入宫,每日伪装笑颜争宠算计,现在都变了吗?”
听了我的话,她有些闷闷不乐,手拄着下颚,仿似自言自语:“那是没有一个对的人出现,以前的豪言壮语都是年少无知的任性轻狂,等到那个人真正的出现,我才知道什么是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我不敢再看她澄清的眼睛,不知道何时起她已这般情根深种,更不敢想当易千绝得知一切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反应,如若他将他的心意如实相告,我与玄歌多年的姐妹情深要怎样来收场?
我看够了三人或是多人爱恋的无疾而终,最后不外是伤痕遍体,任谁都无法独善其身。
我寻回了玄歌却不知一直心神向往的与她远离宫廷,结庐人家会是怎样的变数,让我更无法面对的是她的直言不讳,而我却永远做不到以实相告。
如若当初我再踏出一步,不计更多的得失成败成为南宫彧后宫椒房殿的一束花草是不是就不用面对此刻更为艰难的抉择,可是没有可是,我与南宫彧已是爱恨两相怨,水火不交融。
想到此处我抬眼向斜对面望去,他对承安毫不加掩饰的宠溺神情一览无遗,玄璃时不时轻浅温柔注目那抹淡雅端庄的倩影,我已多余至此。
拉回和祁芮正在嬉笑的玄歌,轻声问道:“若我说现在有机会离宫,你会与我一道同行吗?”
她先是一怔然后低头不语,她的犹豫迟疑我已心生了然。
“没关系的,我没强迫你做什么,这一年虽然不长却也看透了世间百态,我已无心继续,我最大的欣慰不是你能不能与我一道而是你能不能得到真正的幸福雪凌的死让我感触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