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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点点头:“如若此般最好,不能也不必强求,我既已选择和你走下去便代表接受你的一切,不论是隐居山野或是陪你共赴朝堂我都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只愿老天怜惜不再多生枝节便好。”
他轻柔的揽着我的腰继续前行:“此生,除非我死,绝不再放手”
其实我真的不希望再回到烦扰的俗世中去,不想再面对南宫彧留给我的那些伤痕,和我对玄歌的亏欠。
但是既已选定便由不得我再踌躇不前,握着我的手他的掌心莫名的给人安定的勇气,老天赐给我的命运就留待日后分解。
经过一座小桥眼前的景色大变,我几乎是惊叫出声:“快看,那是什么?”
易千绝顺着我手指的方向望去,神色也徒然一惊,仅仅对岸,白雪却已经消融,红色的彼岸花已然消失不见,取代它的是成片成片的白色花朵。
满眼的白触目惊心,远远望去就像铺满白雪的大地,易千绝喃喃的说道:“现在连我都觉得这里真的是黄泉路了”
我看了眼地上的白花,再看一眼他衣摆处绣着的花样,真的是一模一样,没有叶子只有花朵的白色彼岸花。
彼岸,忘川,曼珠,沙华,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
穿过白色彼岸花海,远处桥头的亭子里一个貌似老妪的女人正弯着腰忙碌着,身旁支着一口大锅,底下的柴火闪着橘红的光芒,锅盖遮挡不住热气腾腾。
“我们真的死了,那人莫非就是孟婆?我们是不是要喝掉孟婆汤忘记前尘往事投胎转世啊?”
我瞪大眼睛惊呼,易千绝宠溺的点了一下我的头:“别胡说,如果我没猜错,这里应该是有人布下的结界幻境,可是这巫蛊之术在这世上只有灵烟族仅有,早在几十年前就已失传,是何人会有如此高深的幻术?”
“我虽从小长在连天山,对你所说的巫蛊术却很少听闻,归灵崖也只是传授一些六艺医术,甚至从未提及巫蛊术。”
我喃喃的回道,他看了我一眼:“自打灵烟归附于寒晏,这巫蛊之术便成了禁术,别说传授怕是提及都会有性命之忧,我也只是听闻灵烟的前界圣女冷槿尘是巫蛊之术的最后一任传人,据说她的资质也是历届圣女中最好的一个,自打她香消玉殒之后巫蛊便从此绝迹。”
我从未听闻灵烟族人提过上届圣女,这个名字我完全陌生,我的震惊一波又一波的来袭。
“上届的圣女?为何灵烟从未提及?碧里泉是灵烟禁地,听说西北坡有座宗祠,里面安放的都是族里位高权重已故之人的灵位,如若说久故的圣女未曾听闻还有情可原,可想那冷槿尘芳逝之时也大概不过十几二十年前,整个灵烟会对她只字不提实乃怪事。”
易千绝看着我迷茫的神色,拉起我冰冷的手:“别瞎猜了,我们过去看看。”
直到走近那个亭子我们站定,老妪才迟缓的转过她的驼背,她的容貌甚是吓人。
不是单纯年老色衰,脸上的皮肤干涩无光,布满密密麻麻的皱纹使她整张脸扭曲在一起。
眼里的寒光犹如利剑直射我们,我甚至有些不敢与她对视,易千绝握紧我胆怯成拳的手掌,镇定的询问:“多有打扰实属抱歉,在下因一时迷路不小心走到这里,还请问此处是何方?”
老妪放下手中的汤勺,冷笑一声:“彼岸花,忘川河,孟婆汤,阁下认为此处是何方?”
听她如此一说我大骇失色,莫非我们真的死了?此处便是黄泉之路?
却没料到易千绝比我要镇定许多,只听他浅淡笑道:“在下从不相信鬼力乱神之说,黄泉路忘川河也从未有人亲眼见识,在下清清楚楚感知魂魄在体,既与婆婆相遇便是一种缘分,婆婆又何必多有隐瞒,在下不过是想从这里离开罢了。”
老妪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大笑,只见她缓慢的移动步子靠近我们身边,我本能的向后一退,易千绝轻柔的将我护在身后。
“阁下果然是有见识的人,此处虽不是黄泉路,但是到了这里便如同已死之人,想要走出我这忘川幻界犹如登天。”
她停顿了一下用寒冷冰霜的眼睛瞄了我一下问向易千绝:“她又是什么人?”
易千绝顺着她的眼神柔和的看着我:“她是在下未过门的妻子。”
他的话和他的掌心慢慢安抚了我的恐惧,无限的温柔奇妙的使我渐渐平静下来。
“妻子?看阁下的装扮想必是位高权重,不是王孙贵胄也名门望族,既能将一个普通女子称呼为妻子大概是用情至深,你衣摆上的彼岸花可见你是见过世面之人,那想必也知道这忘川幻界虽是幻界也绝非凡人可以破解的。”
“婆婆何苦多番刁难,在下从未想过叨扰婆婆,只求婆婆能够指点明路让我们离开此处便是。”
老妪又是一笑:“何处都有他自己的规矩,既入了我的地界当然由我说了算,既然你们是无心我也不多做为难,只不过你们之中只有一人能够离开,婆婆太寂寞了,也想有个人能够常伴左右,我让你们自己选择,谁愿意喝掉婆婆的这碗汤忘记过往留在此处?”
她说着便缓慢挪动佝偻的身子走向炉火上煮着的那口大锅,从里面舀出一碗热气腾腾的汤水,我惊恐快速的问道:“那是什么?”
老妪转过身阴森森对我一笑:“还能是什么,当然是用我的眼泪煮成的孟婆汤啊。”
“眼泪?”
我难以置信的继续问,面前的一切都像身处梦境一般让人迷茫无助,她似乎不太待见我,冷冷的瞥了我一眼。
“当然,难道你没听说过每个死了的人都会在孟婆这喝一碗汤,然后就会忘记前世今生的所有爱恨痴缠,走过前面的奈何桥,才可以转生,这碗孟婆汤就是用这个人一生的眼泪熬成的。而我手中的就是用我的眼泪煮成,喝掉它一样可以忘记前尘过往心甘情愿的选择留下你们想好是由谁喝了这碗汤谁离开这里了吗?”
我和易千绝相互对视,他眼中的镇定已不像先前那般沉稳:“我们谁也不会喝了这碗汤,更不会忘记彼此,在下一直心念婆婆年老又无仇怨才好言相劝,如若婆婆还要继续苦苦相逼,那也就别怪在下不客气了。”
第126章 曼珠似雪(二更)()
老妪熄了炉中的火,顺势坐在脚蹬上对我们轻蔑的一笑:“阁下认为是我在苦苦相逼?我已经给了你多番选择你还不领情?我既然能苦苦相逼当然会有保全之策,阁下难道想以卵击石?”
正说着忽然一阵浓烈的异香袭来,只见大批密密麻麻的粉色蝴蝶不知从何处飞来一直盘旋在老妪的周围。
我和易千绝都大惊失色,他连忙将我护在身后后退数步,老妪见状不禁捂嘴大笑,她的模样怪异丑陋。
看着那些粉色的蝴蝶,脑子里不断回放在听语谷救下南宫彧的场景。
这粉色的蝴蝶我只见过两次,除了那次便是现在,心里的迷惑越来越浓郁,整个脑袋好像都要炸开一般。
“可别小看我这些小精灵,她们可是我每日用彼岸花髓精心喂养的,早在你们看见彼岸花的那刻就已沾染了花的香髓,只要我一声令下便会当你们是她们可口的晚餐,莫非你想看见你那未过门的妻子被她们吸尽满身鲜血化作一具干尸?”
“如果我选择留下你真的会放了她?”
易千绝毫不迟疑相问,他眼睛突然变得镇定的神色更让我骇心动目。
我拉住他的衣襟:“不要,留下来你便失去所有记忆,我一个人走出去还有什么意义?我要和你同进退,你说过此生绝不放手这么快你就食言了吗?”
他强做自若的看着我,迟疑着他的抉择。
“到了此时此刻你们认为还有选择的余地吗?你们的结局必当如彼岸花一般,有叶无花,有花无叶,生生对望。”
说着她已经举起左手,那些看似美丽的精灵如嗜血的魔鬼整装待发。
只感觉我拉住的衣襟掌中成空,转瞬间只握住清风一把,我看着他迅雷之势般冲向那碗冒失了热气的浓汤,他的身后是我嘶声裂肺的大喊。
当他举起空碗对着老妪朝下示意,老妪的眼神忽然变得悲痛难当不可抑制,我的泪水决堤,他缓缓转过身来,滴滴清泪落入空碗中,清脆的声响砸入我的心房
他转过身来对我微笑,落日残阳染红天际,对面的我站在白色花丛中清风扬襟,挤掉泪水对望着那个刚刚我才决定要与他共赴此生的俊美男子。
“易千绝你就这么毫不犹豫的选择忘了我吗?这就是你说的不放手?你好自私,你要我把你一个人留在此处自己独活吗?”
他红了眼圈,我看见顺着他脸庞滑落一滴不易察觉的泪水,鬓角的青丝,扬舞的衣摆,这样的他叫我如何能忘?叫我如何抱着这些回忆过完残缺的人生。
“对你许下的诺言我从未真正履行过,对不起玄非鱼,我怎么可能忘掉你,相信我,即使忘掉一切也绝不会忘了你,出去之后等我,我不会让你等太久的”
看着他逐渐瘫倒的身体,我终于奔向他,他像是熟睡一般,虽然眼角有泪却始终面含微笑。
我轻轻抚上他的脸,为他擦掉流淌下来的泪水,眼前有个身影遮挡了残阳的光芒,那嘶哑难闻的嗓音激起我麻木内心的最后一丝怒火。
“为何你会这么做?真的宁愿忘掉所有换取她的新生?为何你的选择和我的不一样?我等了你三年,这就是你给我的答案?”
看着生满皱纹的丑陋双手抚上易千绝的脸和身上,我都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大力气激动的将她推到在地,用愤恨的眼神射向她:“别碰他,你个巫婆”
她居然流淌出两行浑浊的泪水,呲着牙冷笑:“巫婆?你说我是巫婆?为了自己的苟且偷生眼睁睁看他失去一切的你又是什么?”
我一字一句的控诉:“我们原本不用这样,都是你逼的,你不止有副丑陋的容貌,还有一颗更加丑陋的黑心。”
她顺势瘫坐地上,狂笑让她的眼泪飙飞:“我倒想想看看如果你知道了我的丑陋是谁造成的会是什么样的反应,你什么都不知道有何资格断言,既然他是为了保护你而忘记你,想必你也不能苟活,那我就发发善心送你一程”
她逐渐变得凄寒的双眼并没吓退我,如她所说,此时再去挣扎着苟延残喘还有什么意义。
本已打算结束此生的我又一次拖累怀中总是奋不顾身以命相搏来守护我的人,也许死了算是对他最好的回报。
渐渐靠近我的蝴蝶像成堆的粉色云朵黑压压的积满我的头顶,冲下来吮吸我身体各处的血液如同千针碾扎。
我闭上眼睛不敢想象自己逐渐干瘪的身体会是怎样的丑陋,一声惊叫震耳欲聋,我迅速睁眼,身上无数的蝴蝶化为灰烬落向尘土。
那触目惊心的场景让在场的我和她瞠目结舌,她仿佛受了极大的惊吓,先是瘫坐地上转而蹲起身子拉住我的领口:“你到底是谁?说!你到底是谁?”
我还没从如此震撼的场面缓过神来又面对她突如其来的惊惧质问,只得呆呆的望着她。
忽然听见远处有人跑来的声音,只感觉到那人带来的劲风和身上传来的花香。
“似雪,你怎么了?”
哦,原来那个丑陋的女人有一个与她外貌并不相符的好听名字,那个叫似雪的老女人像是已经痴傻,只用空洞的眼睛呆呆的望着我。
可是又一句惊天动地的话语让我也濒临疯狂的境地。
“五哥?他怎么会来这里?”
我将呆滞的眼睛不可置信的投射正慢慢扶起易千绝的那人身上,天啊!我到底遭遇了什么?谁能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我试探着机械的说道:“他喝了孟婆汤晕了过去”
只见他试了试易千绝的鼻息,抬起头责怪的看了我一眼:“胡说什么,这里又不是阴朝地府哪来的孟婆汤,他只不过喝了似雪酿的曼珠酒昏睡过去罢了。”
男子抱起易千绝向花海深处的木屋走去,直到他行远我才发现不知何时不见了似雪的身影,我爬了起来跟随他走去。
我一言不发的看着他将易千绝放在床榻上,轻柔的盖上被子,转身对还是处于懵然状态的我说:“曼珠酒烈,饮过一口的人都要昏睡大半日,五哥的状态想必是喝了一大碗,看来要睡上两天了。”
我像个木偶机械的对向他:“你叫他五哥,你是他什么人?”
他露出一抹淡笑却有片刻妖娆,他转身走向软塌坐定,同样用探索的眼睛看我:“我既是叫他五哥自然是他的胞弟,你又是他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