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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突然站定,神色异常认真:“可我真的很想有个我们的骨肉”
我心一阵颤动,我和他之间的骨肉?这是我从来不敢想的问题,如果真如他所说而我万一生个女儿,百年血咒还未破除,那势必要祸及下代,这辈子我被命运所累,又怎愿我的骨肉步我后尘,所以我只听他说并不搭话。
“兮儿十分讨人喜爱,我也在想若有一日有了自己骨血会是怎样的欣喜,无论男女,听他叫我一声父王,看他牙牙学语蹒跚走路。”
“殿下正值盛年,太子妃醇妃也还年轻,想有自己的孩子是早晚的事,殿下大可顺其自然”
他突然停住扳过我的双肩,我抬起头对上他的一汪幽潭,他的俊美总会让我不能自持。
“你没明白吗?我说的是想有一个属于你和我的孩子,你是不想还是不肯?”
我将他覆在我肩上的双手拉了下来:“不想和不肯有什么区别,我暂时不过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你会有心甘情愿的那天吗?本宫又能否等到那一天?”
将视线望向远处,那份哀凉连我都忍不住心悸,我也不知道会不会有那么一天,或许当千帆过尽又或许此生无缘,他身上传来的迦南香混杂着承安的沉水香总会让我想象到他们缠绵柔情的一幕。
我不得不承认我是在意的,一个口口声声说想要一个与我们骨血相连的延续,一面又将另一个如花美眷拦入怀中,我所理解的情之所钟只对单单一人,只剩他们两人的时候是不是也说过类似的情话?
或许在意了就代表用情至深,此生我的心只可交托一人,为何他的心就可分出多份?
我悠悠转身继续前行,气氛压抑的像是多日积攒的乌云一时半刻都无法吹散,他也不再吭声,我和他之间永远都隔着一堵墙,他过不来我过不去。
忽然想起易千绝,想起我们在忘川幻境渡过的每一天,虽然不得不承认我的心始终不能完完全全为他敞开,而和他在一起的那一份独一无二也不得不让我留恋。
如果没有落难军营也许我们此时已经快意江湖四海为家,我一直不曾怀疑他对我的钟情,他为了我遣散家眷辞别朝堂,为了我不惜以命相陪,试问我身边的夫君能否真的做到?
即便他是我的情之所钟,我又何尝敢问,明知道答案定是伤心失望还不如留一丝幻想,如果连幻想都破灭我们又该如何相携一生,这一点我承认我是自私的,宁可选择的是深爱自己好过自己深爱。
突然间特别想念易千绝,想他紧张我的表情,取笑我的姿态,想他握着我手掌的温度,倚偎在他龙涎香怀里的安心,甚至连他的斥责气恼都能化作绕指柔。
如果身边的人知道此时与他一路前行的妻子心里正想着别的男人,又该作何感想?可是他无时无刻不在提醒我,他,永远不属于我一个人,而我理所应当不能表现出半分埋怨。
不知不觉走出很远,回头看时早已出了庵堂,我掩饰的一笑:“走着走着竟走到这儿来了,回去吧,快要午膳了。”
他即不说话也不反对,一直背着手满脸的萧索落寞,我不想劝慰他,一如他给不了我想要的,我同样给不了他想要的。
刚走回庵堂便看见净室门口一个身穿银灰色长衫的儒雅男子背着手面含淡淡浅笑望着我们,碧云堂向来不留外男,我一脸纳闷的看看南宫彧。
他便顺着我的眼神望过去,顷刻扫净愁云同样一脸笑意大步上前:“我估摸着你这几天会到,还是比我想象的要早一些。”
“收到姑母家书我便日夜兼程赶回来,见你一面难如登天,我如何肯多闲置一天。”
南宫彧竟有一丝难为情,我看得直楞。
“简染兄是在取笑为弟,你向来闲云野鹤行踪不定,明楼欲要见你一面才是难如登天。”
他们只顾彼此寒暄,我竟像个多余的人杵在原地尴尬万分,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臣妾先行告退。”
在外人面前我自觉的自称臣妾,不想南宫彧一把拉住我的手:“简染兄你还没见过,他是碧云师太的亲侄儿,名唤卢治,字简染,寒晏有名的医仙,算得上我的良师益友。”
卢治的大名如雷贯耳,却没想到会在此处相遇,据说他医术高超却不愿入宫为官,两袖清风喜欢游历四方,真正见过他的人少之又少,原来竟和南宫彧是旧交,我一时欣喜便抬眼细瞧。
我臆想中的医仙是个满头白发长须的老者只是他不到而立之年仙风傲骨,眉眼清淡凛然俊逸,他并不避嫌的回视我,始终扬着嘴角,回过神来的我脸颊一红,尴尬的低了眉目。
南宫彧反倒哈哈一笑:“内子玄非鱼,自幼喜欢医术,大概简染兄的名气吓到她了。”
他没自称本宫也没唤我宸妃想来是极其尊重才肯放低身段。
“先生见笑了,非鱼本就没见过什么场面,一时失礼还望先生海涵。”
“原来是殿下新册的宸妃,不必拘礼,我本就是个不拘礼数之人又与明楼投缘,宸妃不必介怀。”
他不自谦,淡雅孤傲却不让人生厌。
“先生和殿下难得相见,非鱼告退二位慢聊。”
相互点头致意我便回了房间,午膳还没准备好便又抄写了几页女则,满心按捺不住越越不安的欣喜,这番际遇对我来说简直就是意外的惊喜,我是大大没料到南宫彧竟与闻名寒晏的医仙是知己良朋。
想起碧云师太曾说窖中有封藏的去岁采集梅花上落的雪,便找出几日前我用小楷临摹的大悲咒唤了弄琴来:“去碧云师太那讨一坛梅花雪,就说这幅字算是回礼,还请师太不要嫌弃,记得态度谦卑柔和些。”
弄琴领了命兴高采烈的出门,我将随身带的老君眉翻出来,舞墨刚好拿着晾晒过的衣衫走进来:“主子翻捣什么呢?奴婢帮您找。”
“找到了,殿下有贵客光临我煮壶茶水一会你送过去。”
舞墨将衣衫收拾入柜便过来帮忙:“什么贵客单单就送壶茶,还要主子亲自动手煮,知道的是稀罕之物,不知道的还以为主子小气只用一壶茶水招待贵客。”
第160章 如水之交(一更)()
我隐晦的一笑,如若能与卢治相交或许他会指点我一二,听闻他最擅长的就是针灸之术,这方面恰恰是我毫无涉猎。
“当然是殿下敬重之人,我自有分寸,这白茶老君眉只有淡泊君子才能品出其精髓。”
须臾弄琴便捧着一小坛梅花雪回来:“师太让我回主子,说主子太客气了,不就是一坛雪水还巴巴的送了回礼,还让我转告主子,想喝了只管打发人来取,窖里多的是奴婢也觉得主子小题大作了。”
我只是淡淡一笑:“这你就不懂了,出家人向来都是清洁孤傲不看重身份,我若直接命她送来,她也必是没有二话,反倒令我失了教养谦逊,也玷污了茶品,有来有往才是个中情趣。”
我在房里吊了炉子煮茶,就连午膳都是舞墨拿回房里吃的。
我精心的冲泡不多时青兰馥郁的气息升腾开来,我倒了两杯让舞墨弄琴也来尝尝,老君眉是白茶中的极品,色淡而味清,雪水又是天下至清之物配上至清之味的老君眉再好不过。
杯中茶芽挺立,正直之心的意境又与禅家淡泊自然的心境相契相符,想必卢治会喜欢,弄琴咂咂嘴:“奴婢尝不出什么特别的白白可惜了这好茶。”
我抿嘴一笑:“这老君眉平日里我都舍不得喝,今日兴致好便宜了你们,一会给师太送去一壶,另一壶送去殿下房里。”
下午看过玄歌和兮儿便回到房间小憩,直到天色渐暗我才恍然醒过来,“什么时辰了?”
舞弄轻手轻脚的走到塌前:“回主子酉时三刻了,用过膳便上晚课了。”
这一觉睡的着实舒坦,伸个懒腰:“真是山中多自在,竟睡到这个时候。”
说着起身,擦了把脸换了件衣裳便去用晚膳,膳堂人都齐了就差我一个,落棉笑着低声问我:“刚刚差人去喊你用膳,听说你还睡着,何事如此乏累?”
我难为情的一笑:“倒不是乏累,大概心无旁骛睡的踏实,不想睡到这个时候,让大家等我实在过意不去。”
首位的南宫彧和卢治冲我一笑,我略微点头示意,想是睡得足了胃口也大开竟比平时多吃了一些,承安撂了碗筷簌了口面带得体的微笑对着我的方向说道:“宸妃今日遇见什么好事了吗?不但睡过时胃口也是极好。”
不等我回答南宫彧一脸取笑:“别是心宽体胖就好,浮儿怎么吃得这么少?”
承安换了笑容看向他:“臣妾怕心宽体胖”
我不动声色的继续吃着,门口侍卫回禀:“子今皇子到。”
我转过头看他,微红的脸庞掩饰不住兴奋,他本是与我们同行,半路说是要四处转转,南宫彧派人跟随过了这几日才赶来,可见外面的新奇已然让他乐不思蜀,承安见到他露出一副温婉柔肠的神情。
“今日却是好日子该回来的都回来了,若不是斋戒祈福,本宫定要喝上几杯。”
晚课结束本想去玄歌房里,落棉派人来传我,进了屋子见她不似往常和颜悦色心下便有几分了然,她遣走众人,我依旧不漏声色面带笑容,一时她竟无语迟疑,三番四次将要说出的话咽回去。
见她这般我便先开了口:“落棉姐不是又见过少主了吧?”
她直愣愣的看着我,自打第一次相见到如今还未曾瞧见过她惊慌失态样子,一个情字果然能乱了人的分寸。
“落棉姐当着非鱼的面大可知无不言,我见过少主的事也并未想隐瞒你,只是非鱼也不知该从何说起。”
她颓然的坐到椅子上一脸的心灰意冷:“你是不是在心里耻笑我?这么多年维持的孤高清洁不过是表面文章。”
我坐到她对面:“非鱼想的不是这些,外人不知道,你和少主的感情我是一路看过来的,情难自禁并非罪大恶极,不过我不能赞同的是少主为了一己之私将你和整个灵烟置于万劫不复的境地,你在东宫的日子愁苦寂寞,此时最为脆弱敏感,少主作为男人更应该处处先为你考虑,可他一而再再而三的以身犯险,将你置于危险之地,东窗事发他大可一走了之,深受其害的只有你和灵烟一族,各种道理想必落棉姐比我还要明白,不是吗?”
“玄璃不会的,他不会那么做”
我立起身子不知哪里窜来一股无名火:“落棉姐还要维护他到何时?关于咱俩的身份想必少主早已告知了吧?”
她垂下眼眸,浓长的睫羽掩饰不住她的愧疚苦痛:“我是早就知道了,其实并非是玄璃告诉我的,我常年服用韩师叔为我配的药,他说是滋补养身,可你我都学过药理,成分很容易识别,六岁的时候我身体也未曾长出浮生藤,我记得整整八十一天,每日都浸泡药浴,那种痛苦是你想象不到的,我一直没问没说也是感激灵烟的抚育之恩,不管如何我现在所受的敬仰富贵都是灵烟恩赐于我的,所以我从来不愿做任何危及灵烟的事。”
她不堪的闭了一下眼睛,仿佛儿时承受的痛苦折磨至今都是不可磨灭的噩梦,我也不知如何劝慰,只有耐心听她说下去。
“我知道我并非圣女,但是也不愿辜负族主师傅对我的寄托,我以为不管殿下能不能接受我,我都会安于天命,可我实在高估了自己,寂寞真是可怕的折磨,他会让人忘记本分,甘心臣服心魔,我知道我此般厚颜无耻必会为自己招来祸端,可是我实在控制不了自己”
“控制不了也要控制啊,万不能因为一时冲动毁了一切,落棉姐你相信我再耐心等等,或许还有意想不到的机会呢。”
“会吗?会有机会吗?”她似在询问又似乎给自己肯定的答案。
“只要保住性命就还有机会,可再这样下去别说机会,只怕是出师未捷身先死。”
我并非吓她,我眼前能做的也只是尽量安抚,别说玄璃不是可以交托终身的良人,作为太子正妃想要逃离皇宫不如登天来的容易。
我万不会任她坠入深渊不能自拔,即便玄璃对她感情至深,可是他的为人心机难保有一天不会离弃背叛。
虽然落棉答应我会尽量克制,可我知道一旦身陷情感,女人奋不顾身的程度往往是难以预料,我并未放下忧虑反而更加愁思难舒。
翌日下起大雨,雷鸣电闪,我有些担心兮儿,做完早课便打算去玄歌房里,刚出门口就见子今用手遮住头顶朝我这边跑来,我赶忙将帛伞倾上去:“出门怎么也不打伞,淋病了你长姐又该担心。”
他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