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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见了不觉心生懊恼,上前将帘子一把扯下,刺眼的阳光不留情面的射了进来,光亮处密麻的粉尘舞动。
我向门口大喊一声:“拿酒来,有多少拿多少。”
他眯着眼睛抬头向我的方向瞟了一下,牵起一面的嘴角笑了片刻,又端起酒坛咕隆喝了一大口,胡茬挂上酒珠,不多时下人便抬了几坛酒进来。
我也不言语,席地盘腿而坐,打开封口,向胃里倒了进去,他再次冲我笑笑:“非鱼的酒量是越来越好了。”
“当然,又长了几岁,怎么也不能倒着活回去吧。”
他有片刻的宁静,眼里的哀痛像这梅花酿醇浓,我俩不再言语,自顾自的喝自己的酒,不知道门外的雷洛晴是不是抵不住酒香的诱惑大步走了进来。
望着我斩钉截铁的说:“非鱼姐说咱们是一家人,那今日洛晴纵使有什么举动姐姐都不会见怪的,是吗?”
我怔愣的看着她点头:“那是自然。”
只见她撩开衣摆一屁股坐在我旁边,上前抢了一坛酒还不忘对我眨眨眼:“我怕我这府里的酒都被你俩喝光了,趁还有的时候我也要过把瘾。”
说着也倒了一大口,小五拎着几个坐垫气急败坏的走了进来,不由分说的塞到我们屁股底下。
“这大冷的天就这么坐在地上,你们一个这样,两个三个都这样,来人啊,快去吩咐厨房做几个小菜来,速度点,姑奶奶们一会耍起酒疯你们谁都担待不起。”
我和雷洛晴笑得里倒歪斜,青山看见我们的疯样也咧了嘴傻笑起来,小五气得转身出门:“好在玄歌不在,不然就酒漫我这将军府了。”
小半坛酒下肚我感觉两颊绯红,逐渐有些迷糊,青山反倒更加清醒,他捧着酒坛,低着头小声说道:“青山对不住你们的一片苦心”
泪水在我眼里打转,我知道他心里的苦,如今又残了一条腿,人生再无所期冀,我怎忍苛责,唯一盼望他早日放下过去,重新站起来。
或许很久,或许今生无望,我怀念那时的风景,那时的人,我祈求岁月从此无澜静美,我和雷洛晴倒是默契配合的天衣无缝,只字不提,只是狂饮。
青山半晌一动不动,我上前用手肘杵了他一下:“不是喝酒吗?干嘛呢?怕输给我们两个弱女子啊?”
他并未抬头依旧不动,只是语含悲伤的轻声问我:“你可有她的消息?她过的好吗?”
捧着酒坛的双臂在空中停留,我小酌一口抿抿嘴,放下酒坛:“何谓好?何谓不好?她当初选择走这条路不是为了过得更好。”
雷洛晴见空气凝重放下酒坛,里倒歪斜勉强站起来,一屁股又挨着青山坐下,歪着脑袋问他:“为了女人?”
青山不看不答又灌了一大口酒,我悠悠启口:“青山大哥伤心绝望在非鱼的意料之中,却没想到会是这般程度,雪娃的选择虽是背负了你们的誓言,却是苦衷难言,你自暴自弃背井离乡是真的打算下半辈子如此渡过吗?她远赴异国步步周旋皇室阴谋当中,一旦被她知晓你如今处境,你又让她如何能安下心来周全筹谋?”
青山痛苦的垂下头,手掌紧紧贴覆他的残腿之上:“我现在就是个废人”
第178章 醉酒施蛮(二更)()
雷洛晴好像突然清醒,大声的冲青山说道:“转过头来。”
青山被她吓得一愣,不自觉的转过头。
雷洛晴指着眼角处的伤疤说道:“没有一个女人不介意自己身上的疤痕更何况脸上,你们看到我如今好像对此毫无芥蒂,却不知当初我是怎么熬过来的。”
我和青山一直注视着她,她复又起身回到原来的位置坐下,喝了一口酒,细腻的脸上越发青瓷剔透。
“父亲曾对我说,身体是自己的,不管是好的坏的你都要接受,如果你嫌弃就势必让这样的遗憾一辈子如影随形,我虽没做到豁然开朗,却随着时间的流逝淡忘,现在我反而庆幸,如果没有这道伤疤或许我不会结识亦尘,更不可能与他定下百年姻盟。”
我一向只道她是随性大刺之人,却从没想到她有一颗晶莹剔透之心,她说她庆幸,我反而比她还要庆幸,她与小五的姻缘刚开始不得不说充斥着谋算,可无论将来的轨迹会否同我们设定的一样,我想我们都不会后悔。
“夫人”
我们回过头,只见小五带着端着小菜的下人走进来,他同样席地而坐,紧紧挨着雷洛晴。
“亦尘三生有幸才能娶得洛晴为妻,为夫不敢许你一世繁华无忧,最起码可以做到此生心无二志,你雷洛晴永远是我任亦尘唯一的夫人。”
看着他们互望甜腻的柔情,我也陷入其间,嘴角随着他们的欣喜而欣喜。
不料青山猛地用手掌支起身子,拖着残腿要向屋外走去,我们慌了神,下意识站起身来,一手拽住他:“你要去哪?”
他含着笑,一脸憨直:“我只想去洗漱一番再与你们对饮我怕我这个样子害你们没了食欲”
说完低头瞧瞧自己,我欣慰的拍拍他肩膀,小五大声向外间喊道:“来人,给我好好伺候洛大爷洗漱更衣,洛晴,去把你沐浴的花瓣找来一些”
不等说完青山瞪着眼睛一脸不可置信:“你莫不是疯了,我一个大老爷们用什么花瓣?”
然后不再理睬,一瘸一拐的走了出去,剩下我们几人大笑不止。
今日的酒大概是我记事以来喝的最畅快也是最多的一次,我们就这样席地而坐,豪饮碰杯,开怀大笑,好久没有痛快的发泄,每个人都将心中的苦楚暂放。
不知不觉天色将晚,我身后的光亮骤然被挡住,眯着眼回头看,只看到一双毫无尘埃的云靴和一角颜色淡雅的儒衣,我顺着腿部往上看,南宫彧直直的身子只用眼睛俯视我,我莞尔一笑:“这个人我见过”
小五等人立即起身叩拜,雷洛晴将我搀扶起来在我耳边小声说:“太子殿下来接你了。”
我晃着头皱皱鼻子:“太子?南宫彧?他怎么会来?”说着用手指着他问小五。
“我怕我劝不住你们,回去晚了被人瞧见不好,就找人送信让殿下接你回宫。”
南宫彧一巴掌将我的手打掉,疼的我龇牙咧嘴:“小五,你太多事了,殿下巴不得我出丑人前,来啊,我还没喝好呢,咱们继续。”
说着我又转回身子,刚端起酒坛便被人一把抢下,还没等我大声训斥又被拉着跌跌撞撞前行,酒劲上头我哪顾得了什么太子什么夫君,拼了命的想要挣脱,却被人一把抗在肩上,任我拳打脚踢都不为所动。
紧接着我被扔到马车座椅上,虽不是坚硬难忍,却还是硌得骨头生疼。
眩晕感大作,我总算是安静下来,闭着眼都感觉天旋地转。
“堂堂太子侧妃喝的宁酊大醉成何体统?”
我知道是南宫彧说话,可是我再没精神头回他半句,不住的干呕,只听他厉声说道:“你要是敢吐在马车里,我便杀光全城卖酒的。”
我心里暗骂,太子了不起啊,可是嘴都不敢张开,生怕真的忍不住吐在他的马车里,腹内翻江倒海,须臾我被拉进一个温暖的怀里,他宽大的手掌不断的在我背部摩挲,带起阵阵迦南似乎真的冲散不少酒气。
“喝成这样,你是高兴呢还是伤心呢?”
他柔软的声音响起,我缓解了不少也有了力气回他。
“当然是高兴”
“何事这么高兴,本宫还从来没见你喝成这样。”
“看见小五他们夫妻恩爱,同心同德,自然是高兴的。”
“你很羡慕吗?”
我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能依靠语气判断,他的眼中此时该是柔情似水,我完全依附他身上,大概酒劲将理智掩埋,我微微一笑:“怎可能不羡慕,哪个女子不渴望宠爱呵护”
“如果你想,你也可以得到”
“有些东西一旦得到就更害怕失去,细细想来不如没有的好,我没那么贪心,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也不会去寄望”
接下来我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只是第二天早上醒来,仍感觉头痛欲裂,浑身乏力,口干舌燥,窗棱射进的光亮让人睁不开眼睛,万般不想起身,房间很静,沙漏的声音清晰可闻。
我将瓷枕撤掉一下子钻进被窝,在里面打滚撒泼一顿折腾,感觉散了的骨架子舒服一些,便喊道:“弄琴,我要喝水”
喊了两遍都没人回应,我嗖的一下钻出被子,凌乱的头发完全覆盖整张脸,想必我此番模样在夜间让人瞧了去便会以为撞见鬼了。
我从细缝看去,似乎有人正端坐我对面的软椅上目不转睛的看着我,我扒开头发,这一看不要紧,差点将我弱小的心脏吓吐出来,南宫彧许是从小到大都没见过哪个嫔妃会有此等模样,像被人点了穴瞠目结舌的看着我。
我手忙脚乱的捋顺,半晌认为妥当了便屐了鞋子下地,唯唯诺诺的细声说道:“殿下怎么在此?”
他多时都没能回答出我的问题,最后只见他皱着眉摇着头:“若不在此,怎能亲眼目睹爱妃此番憨态”
我红了脸低头不语,懊恼的想钻进地缝当中,他冲着外间大喊一声:“将醒酒汤拿进来。”
“我,我还没刷牙”
不等他后话便跑到暖阁,回身的刹那我分明看见他控制不住的扬起嘴角。
我用最慢的速度洗漱,出来时他还端坐不动,我只得硬着头皮走过去,坐在他对面喝醒酒汤,,胃里舒服不少。
“此等失仪之事本宫劝你还是少做为妙,一会赐浴凤妮池,午膳后本宫请了宫廷的画师为东宫的女眷各画一幅丹青。”
说完走出月宸殿,东宫的凤妮池向来只有太子妃才能享用,他这般对我竟让我有些不知所措。
泡过池汤酒气尽散,只感觉神清气爽,刚刚用过午膳,我便将槐华她们叫了进来,桌上摆着几件华丽的大氅。
“一会殿下请了画师为东宫女眷作画,你们看看这几件袍子还喜欢吗?”
她们雀跃的翻着桌上的衣衫,槐华回过头对我笑语:“这几件主子都没怎么上身,太贵重了,奴婢怕承受不起。”
我喝着温茶,昨日的一场酒醉让我如今都舌敝唇焦:“只管挑了去,难得殿下有此等闲情逸致,外面积雪未融,艳丽的色彩做出的画才更好看。”
她们也不再推迟,细心挑选,最后槐华选了件银紫色的兔毛大氅,含笑走向我:“奴婢年岁大了不适合太过艳丽的,还是给主子好好装扮一番。”
舞墨选了见藕粉加银丝金线的,弄琴挑了件大红的,她们将我推到妆台,比量着什么胭脂配我,什么头饰更显得旖旎,我推开她们乱七八糟折腾的手:“去把前些阵子皇后赏赐的那件雪貂裘拿来。”
那是我唯一一件贵重的大氅,一直都没舍得穿,雪貂极为稀罕,这件貂裘对于皇室贵族来说质地虽不是最上层,手工也非最精良,贵在匠心独具。
“主子不是说艳丽一点的才好看吗?”
弄琴有些不解的问道。
“你个小妮子懂什么,主子自然不同于咱们,太过艳丽看着不庄重,反失了高雅,那件雪貂裘里面再配上银丝勾边的白襦裙便是相得益彰。”
舞墨一番抢白,气得弄琴直朝她瞪眼,头上只插了蓝宝石玉步摇,配上同色的耳坠子,我记得曾经有人说过我最配的就是白色,果不其然,看着她们三个傻愣的表情我就知道不可不惊艳。
待侍卫通传请我们移步漾姒湖,到了那里一众女眷都掩饰不住喜悦的心情翘首企盼,此时的东宫就像开满繁华的夏季,冬日茫白能见到此情此景确实不易。
承安自是比我想象的更为出众,白雪的反射下更衬得她肌肤胜雪,娇嫩欲滴。
画师早就备好画架,承安当仁不让由她开始作画,我看着南宫彧移不动的眼睛,心里苦笑一下,此番争奇斗艳无非是想留住君主目光,一下子失了兴致,趁旁人不注意我便独自一人走到远处的梅树下,漾姒湖的红梅与我宫里的一样傲然盛开,独立风雪,暗暗隐隐的香气驱散烦闷,我拽过一枝细闻,难怪人说香自苦寒来。
第179章 有妃为良(一更)()
漾姒湖结了厚厚一层冰,白栏杆,红花垂,竟像是神仙幻化出来的幻境一般,想我也多时不曾细细欣赏如斯美景。
正在遐想观赏之时只闻到清清爽爽的迦南香气,我便知南宫彧走近。
“不想作画?”
我微微笑着:“却是不想。”
“为何?”
“摆好姿势等待他人作画怎么也不及捕捉的灵巧生动。”
“也好,你如此普通姿色确实不宜画进画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