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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昌平就有些尴尬道:“二哥,盛林儿还小哩,惠娘她哪儿有空儿过来瞧咱……”
“没空儿!”李昌伟就大惊小怪道:“人没空过来,捎句话来也行啊,咱亲家天天赶着骡车往这儿跑,也没见你媳妇儿说要给咱们稍点儿酒肉啥的……”
李昌和就笑着在旁边看着两个弟弟议论亲家长短,一句话儿也不说。
谢萱冷笑道:“二伯,不知我娘他们在恁李家,每日可能吃得上酒肉?”见李昌伟拉下了脸,她又笑问道:“酒肉也就罢了,就是像咱们这稀粥馒头和咸菜,不知每天能吃饱不能?”
“你小妮子家家的,咋对你二伯这样说话!”李昌伟如何能说惠娘几个在他家整天干活还挨饿?他说不上来,就端起长辈的架子教训起谢萱来。
“二伯,咱们就事论事!不要东拉西扯,你就说说,我娘她们在恁家,这样在你眼里的稀粥和咸菜,她们每日能吃个饱不能?”谢萱紧追不舍,冷冷的盯着李昌伟。
李昌伟当然不能说自家一向亏待惠娘几个,就扭头厉声跟李昌平说道:“三弟,瞧瞧你这闺女,就算不是在咱家长大的,好歹也是咱李家的种!咋这样对她二伯说话,也没个尊卑,不知道谢家咋养的……”
“俺谢家咋养闺女,也比你们李家要把孩子扔尿桶里溺死好!”正端着咸菜过来的秋娘听见了,将碗重重的往灶台上一搁,“谁都有资格说俺谢家养孩子养的不好,就恁李家没资格!你知道为啥没资格吗?你那心窝里要有一点儿良心,就不能在这儿多说俺谢家一句不好!”
“咋的了?咋的了?我一个二伯,教训几句外甥女还不行了?”李昌伟胡搅蛮缠起来,再不说讲理的事,“你就是说出花儿来,萱妮儿也是俺李家的种,我说两句还能犯了王法了……”
林氏原本作为谢萱的妗子,在谢萱的亲爹面前是不大好指责他二哥的,这时也忍不住了,沉了脸色道:“咱们有话说话,就说惠娘在恁李家能吃上这饭不?能吃饱不?每日里有肉不?你不敢回答,一通胡搅蛮缠!你是个汉子不是?比个娘儿们也不如……”
人们常说,不要和无赖讲道理,因为无赖会将你的智商拉到和他一样的水平上,然后用丰富的耍赖经验打败你。李昌伟就是典型。
眼见不远处的谢青山听见这里的吵闹,走了过来,老大李昌和连忙抱拳向林氏和秋娘作揖,满脸堆笑道:“都是俺们的错,昌伟他一时口误,说错了话儿!弟妹大人大量,就不要跟他计较了……”
眼见李昌和见自家兄弟落了下风,就开始上前和稀泥,谢萱不禁心中冷笑,抬眼看她爹李昌平,见他低着头满面尴尬,张着嘴想说话,却又说不出来,一副老实巴交的模样。
谢萱心中暗道,果然是个窝囊废,除了在惠娘她们几个面前窝里横,在外头人跟前儿跟个脓包一样。眼见妻儿受委屈,连句维护的话儿也不敢说。
谢青山快步走了过来,皱着眉问:“咋了,咋我远远儿的看着像在吵嘴儿哩!”
李昌和不等秋娘和林氏解释,连忙堆着一脸的笑说道:“昌伟说错了话儿,叫俩弟妹着恼哩!昌伟就这张嘴不好,一向得罪人,其实心眼儿不坏。回去我一定好好教训他,不叫他胡乱说话,改改这张臭嘴……”
谢青山见李昌和道歉,也不便再说,只说道:“这庄子上这两天就要完工,恁兄弟仨挖的那地屋坑坑洼洼,实在差劲儿!恁去瞧瞧别人挖的,再瞧瞧自家挖的!咱庄户人家,别的也就罢了,干活儿上不能偷懒耍奸,要不以后谁还敢找恁!”
谢青山这是老成持重的话,是他觉得自己身为长辈该提点几个晚辈,就没跟他们客气。
李昌平听了老丈人这番话,满面通红。
因为是自家亲家,李昌平是认真干活的,可架不住他二哥一直偷懒,他大哥也说是自家亲戚,不能嫌他们干的少。这下被人捅在面儿上说出来,他登时像脱光了推到人群中一般,羞的不知如何是好。
“是哩!是哩!咱们来得晚,没弄懂章程,这几天俺们一定好好干,保准在完工前挖好了!”李昌平听到谢青山的话,脸色有一瞬间的凝滞,但他很快就笑呵呵的应道。
他的理由有点扯淡,挖地屋有啥章程,有跟他们一起晚来的工人,人家照样活计干的利落。他们不过是一个别有心思,一个懒,只有一个真心干活,可惜独木难支。
谢萱想到昨日查出来的结果,就笑着敲打道:“大伯、二伯,相必爷爷让你们过来另有任务哩,要不咱们干活咋恁敷衍?不过要我说,你们只管随便去看,所有的东西都在这儿,要能学的去,也算你们本事哩!”
李昌和李昌伟听了此话,脸上变颜变色的,也不知如何回话。
还是李昌和圆滑,笑着打哈哈了几句,就忙不迭的领着李昌伟李昌平走了。
等李家兄弟走远了,脸上也变了颜色的谢青山问谢萱:“他们三个果真来咱庄子上,是来偷种菜法子的?”
谢萱就笑道:“我这是敲打他们呢!不管他们有没有这个心,敲打他们一下又没啥坏处!”
谢青山就叹了口气。
谢萱问:“姥爷,你叹啥气?他们兄弟三个在庄子上表现不好?”
谢萱对那跟个陌生人一样的爹实在喊不出来,更嫌他窝囊没担当,口头上都不想称他一声爹。
谢青山心里正藏着事儿,也没注意到谢萱的用词,就说道:我原本看他们三个当初口口声声非要来庄子上帮工,还以为他们懂事了,想和咱家和好,谁知竟不是这么回事儿!
你爹还好,干活实在,肯下力气。你大伯成天笑的跟面团一样,跟谁都能说上两句话,就是干活不实在。你二伯干脆就是偷懒耍奸,前段儿时间还跟我说要当监工,帮我看着别人偷懒,我看他自己不偷懒就是好的!我拒了他,他还不高兴,说我不顾亲家情面,把亲戚当牲口使……“
说道此处,谢青山气的跺脚,声儿也不觉大了:“我把他当牲口使?我稀罕他给我来帮工?他非要过来,我给他脸面让他们来,居然说我把亲戚当牲口使!
秋娘女婿兄弟俩不是我女婿?不但干的比别人多,还处处给我操着心!你大妗仨兄弟不是咱家亲戚?人家干活也是下了死力气的!谁都没他要求多!一会儿嫌咱给的饭没油水,一会儿嫌睡地上凉了身子,难道他来咱家帮一回工,还得咱家把他当皇帝一般,每日好酒好肉供着他才行?!”
第87章 敲打()
谢青山越说越气,谢萱劝道:“姥爷,您犯不着跟他们生气,要是不耐烦了,赶他们回去就是,眼不见为净!”
谢青山又叹了口气,黝黑长满了皱纹的脸上露出几分无奈:“咋能赶他们哩,那是你爹和他兄弟哩!要是赶他们回去,惠娘在他家还能好过?惠娘一天不分家,我就得替她操着这份儿心哩!”
“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你姥爷想的多,还为你娘担着心,也不能说赶他们就赶。”林氏有感而发,就对谢萱小声儿说道:“你们小孩子家家的,想事儿简单。亲戚里道的,不是连着这个,就是牵着那个,哪儿能想干啥就干啥?”
秋娘是个直爽的性子,在旁边道:“就是你们这也怕,那也怕,心才那么累!要我,就跟萱萱说的一样,干脆赶走!一了百了!谁也别沾谁的光!”
谢青山就空点着她,“你呀,也就是女婿性子稳妥,平日里总担待着你,要不你得得罪多少人!”
林氏也笑着打趣她。
工人们吃完饭,都去地屋里上工了,谢青山父子三个也吃了饭去了。
林氏和秋娘这才有空吃饭,谢萱也跟着吃了点儿。林氏和秋娘刷碗洗锅,又切肉切菜,和面做手擀面,准备中午的饭。
“大妗,小姨,中午吃面条?”谢萱见林氏和面,问了一句。
“是呀,白面儿、豆面儿、高粱、糜子,四合面儿做个手擀面!再炒个肉丝山蘑菇白菜的浇头儿,多放点儿胡椒,吃了身上热腾腾的,下午也有力气干活哩!”林氏笑着说道,“每人一大海碗,吃完了,再喝碗面汤,足够他们吃的饱饱的。”
“也就咱家恁大方,你看谁家中午给面条吃,还给他们加肉!上回俺家周安去县城找了个活儿,给王大户挖沟渠,你猜中午吃的啥?就是那加了糠的窝头,配着那撒了几粒盐的青菜叶子。早晚的汤稀的能照见人影,瞧瞧咱家早晚给的那馒头,能有脸大!熬的那粥,快立住筷子哩!”秋娘右手持菜刀,利落的在菜板上咔咔的切着菜,还有闲空跟林氏和谢萱说话。
“我还听说有的主家连中午饭也没哩,就早晚两顿饭,饿的工人没力气,背后天天说主家吝啬、小气鬼……”
原来古代除了富贵人家,普通人家都是一天两顿的,称为朝食和哺食,也就是早饭和晚饭,是没有中饭的。但是倘若请人做全天工,又是下力气的活计,主家一般都是提供三顿饭的,一是让工人有力气干活,二是也显得主家仁厚。
但也有那等吝啬小气的主家,不但中饭不提供,连早晚饭也要克扣。
谢萱津津有味的听林氏和秋娘唠了会儿嗑,就起身去地屋里瞧工人干活了。
来到地屋,里面黑影影的,四周的过道土壁上还燃着松油火把。
因为挖地屋的时候为了防止塌陷,里面都是两米左右宽的一个个通道,通道之间留着支撑用的土壁,土壁上每隔一段距离就开一个门,相互之间连同。
基本上都是每三四个人负责一个通道,关系好的,或者以一个家庭为单位,所以谁干活进度快慢是很明显的。
谢萱沿着过道一边走一边查看,见地屋基本已经完工的差不多了,剩下的余活儿不过是将挖掘粗糙的地方平整一下,将来种菜不用再返工。
因为相互之间有对比,谁都有着争先唯恐落后的心思,看了一遍,见每个通道进度都差不多,谢萱见了心中不由得点头,大家都是要面子的人,谁也不想比别人差的。
来到最后个通道处,谢萱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因为李氏兄弟来得晚,分给他们的通道是靠边的,也比别的通道短,可以省不少工。
但即便如此,这个通道里的工程相比别人的还是有点惨不忍睹。
到处都是坑坑洼洼也就罢了,连通道都挖不直,甚至连做支撑用的土壁都是厚薄不一,幸好这个通道是最靠边的,倘若在地屋最中间,说不定还会发生安全事故。
这样的工程无疑是不合格的。
谢萱看向在里面做工的李氏兄弟三人,见谢萱的爹李昌平拿着四齿铁叉正奋力在通道最尽头刨土。
因为地屋里恒温,相比外面严寒的天气温暖的多,李昌平穿着单衣裋褐,犹被汗水浸透,渗出汗意来。
而老大李昌和则拿着铁钎时不时的铲半铲土丢到后头,铲的多了,像怕累着自己似得,还抖去半铲,再扬到后头去。
老二李昌伟就更清闲了,他懒洋洋的蹲在旁边,嘴里还不断的数落谢家如何不厚道,拿自家亲戚当牲口使唤,一点情面儿都不留,工钱居然和旁人一样?!
“二伯,您坐在这儿歇的舒服,谁家的牲口这么这么清闲?”谢萱听的心中冒火儿,不由得开口问道,“以您出的力多少衡量,你觉得工钱给多少合适?”
这一声清冽的声音在影影瞳瞳中响起,李氏三兄弟都唬了一跳,连忙转头看,就见谢萱立在黑影影的洞口处,火把随着通风口的微风摇曳,一时看不清谢萱的脸色。
“原来是萱妮儿啊,吓我一跳!”李昌伟站起身来看了看,又蹲了回去,“萱妮儿,你从小跟着谢家生活,跟咱们不一条心,咱也知道。但是你好歹身上流着是俺李家的血,咋老对你二伯这样说话?鼻子不是鼻子,眼儿不是眼儿的!三弟,你也不教训教训你闺女!”
被二哥点名儿,李昌平就看了看谢萱,大概觉得丈人不在旁边,他又是谢萱亲爹,理应对谢萱负起教养的责任来,就开口道:“萱萱,以后不准再对你二伯这样说话,叫旁人看见了,说你没教养哩!”
谢萱不由得冷笑,声音冷冽道:“我叫您一声爹,是给你面子!我问你,你身为父亲,可曾担过一个父亲的责任?从我出生长到现在,你可曾给过我一口吃的、一件穿的?你可曾养过我一天?当初那个所谓的奶奶要将我扔进尿桶溺死,你可曾拼力阻拦过?如果没有,你有什么资格对我说教养?有什么资格站在一个父亲的位置对我指手画脚?”
“你……你……”李昌平越听脸色越紫涨,指着谢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