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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睁眼,取了一支细毫,绕开书案,走到曹子衿面前,垂首盯着曹子衿之外的某处,屏足了气,对曹子衿道,“把眼睛闭上!”
“……”
头顶喷来的温热,迟幼钦真是忍得好辛苦,“闭上了‘嗯’一声成么?”
“嗯。”
听得这一声配合的回应,迟幼钦终于送了一口气,将目光从旁的地儿拉回来,按着当初学过的知识,以细毫为分界线,由上至下,将曹子衿胸前的骨架构造量了个遍,心中默默记下大概的数字,回到书案前提笔记下后,又转回,在胸口处几个重要的位置来回轻按,心中确定了所有该知晓的信息之后,才回到书案前,将所有的信息提了鹅毛笔全数整理在一张纸上,再铺一张空白纸,比对着曹子衿的身形,将上身轮廓描摹出来。
而后,再提笔点墨,将纸上的信息,按着尺寸,在轮廓中按着位置标注出来,加上旁注。最后一个黑团,是曹子衿的伤疤所在地。
一张图,两个时辰。
曹子衿站在桌旁,看着一直匍匐桌前,神情专注地点点画画,半点不休息的迟幼钦,原来她也有这么正经的时候。扫眼那即将完成的画作,曹子衿是惊诧的,她画的那些东西,是自己从未见过的。难道,真是存在与自己身体之内的?
书案之上,萤石光中,那副曹子衿从未见过的人体构造墨画,虽然只有脖子以下,腰以上,却在迟幼钦的羽毛笔勾勒下,内里风光,一览无遗。隽秀的字体,散布人体构造图四周,密而不杂。
“你怎知这些?”
将旁注的最后一个字写完,直起了腰,拭去额角密汗,迟幼钦才回道,“以前学的。”
“燕小六!”
一直守在屋外的燕小六听得曹子衿的唤,连忙开门进到内里,“东家。”
“叫玉笙,尽快过来。”
乘着萤石之光,见着曹子衿那闪烁的凤眸,燕小六心下知,曹子衿定是有什么欣喜之事,于是当即应下,“小的这就去。”
说罢便转身一溜烟在夜色之中,乘着这伏幽谷独特的微光,前去寻找正在河边篝火烧烤玉笙。
“玉公子。”
河边围火而坐的玉笙一行人听得燕小六远远的呼唤,皆停下手中动作,看向急急跑来的燕小六。
“玉……玉公子。”
“小六,你先喘好气再说话。”
听得白苏的提醒,燕小六索性原地大喘几口气,待双腿不那么发软了,才对依旧拿着手中烤鱼吃得香喷喷的玉笙道,“玉公子,东家让小的来寻您回洛阁。”
玉笙闻言嗤笑,将手中吃完的烤鱼连骨带杆儿随手一扔,“你们东家倒是架子不小啊!把本少从洛阁赶出来,又让你来叫本少回去!本少不是你东家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仆人!劳烦你还回去说一声,本少不待见!”
“……”
燕小六这才是不知说什么好。下午那晌东家和夫人确实是情到深处才那啥啥,又不是故意在流渊阁做出那等事来的。
这玉公子本就有着严重的洁癖,多年来在伏幽谷洁身自好,不近女色,一度认为那等事实属污秽,自诩这伏幽谷是清净之地。结果小公子一多嘴,还有板有眼添油加醋,就怕玉公子不和东家杠上似的!
嘿!玉公子听了还真是气火就上脸,压都压不住。
可是,东家那意思,明显就是有正经事儿找玉公子啊?
这可怎么好?
“你怎么还不走?”
听得玉笙的呵斥,燕小六连忙拉回思绪,当即嘿嘿一笑,点头哈腰拱到玉笙面前,锤着玉笙小腿儿道,“玉公子,这个……您不回去,小的交不了差啊!还有啊……东家,这是有正经事儿跟您说,所以才让小的这么急着来寻您。”
“呵……有正经事才想到本少?燕小六!你们主仆真是一个德行!无药可救!”
“嘿嘿,玉公子说得是!什么样的主子,什么样的奴才。奴才怎么样,都是主子交出来的!小的就一直觉着,白术白苏比小的大义,明理,有男人气概!想想,那也亏得您是这么个人儿,才能有他们这样儿的好啊!”
睨了一眼狗腿子燕小六,玉笙只玉扇轻摇,“呵……奉承话本少不爱听!燕小六,回去告诉你东家,他不来,本少不去!”
燕小六一听这话可急了,当即脱口而出,“夫人花了两个时辰,画了好大一张图,刚画好,东家就让小的来寻您,您若真不去,可别后悔!”
说罢便也不再给玉笙捶腿,使着气便转身要走。
一直在一旁吃烤鱼不吱声儿的凤厘却在听到燕小六尾话之时倏地丢掉手中烤鱼,艰难起身后,立马蹿到燕小六前头,拦住他的去路,“燕小六,你说迟哥画了什么图?”
被凤厘这突然的一拦,燕小六顿时语塞,结结巴巴半天,才哽出一句话,“就……就是我们东家的胸膛。”
“……”
迟幼钦给曹子衿画图,找玉笙看?
什么鬼?
还不及从惊愕中回过神来,凤厘却见着玉笙已起了身,领着白苏走在了燕小六前头,“娘娘腔,你不是不去么?”
“本少改变主意了!”
撂下一句话给身后的凤厘,瞬息之间,玉笙与其后的白苏脚下一运功,就独留了凤厘与燕小六在河边吹夜风。
“他……他俩怎么不见了?”
“嘿嘿,那是玉公子的独门功夫,白术他俩运气好,也学了。小公子,你也一块儿来吧。”
说罢燕小六便拽着凤厘原路折返。
待众人散去,原在河边的篝火也渐渐熄了星火,只剩下烤鱼的鱼香和碳木的残香弥留空中。之后,一阵清冷的河风拂过,再闻不到半丝熟食碳烤的气味。
洛阁之中,迟幼钦正巧给曹子衿解说到一半,玉笙便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待急刹车看清屋内的景象,目光落在那炫目的萤石之上时,压下的怒气又再一次冲上心头……
“游十六!”
被玉笙这突如其来的一喝打断,曹子衿带着几分不悦看向书案前怒气冲冲将萤石的盒盖颠回。
萤石光芒不在,洛阁之中瞬间变得黑暗至极,唯独能让迟幼钦在面对玉笙那在黑夜中依旧发亮如火的眸子还能感到安心一点的,是曹子衿大掌通过自己的小手传来的温度。
终于还是白苏白术懂事,在玉笙怒气的笼罩下,还能自觉点上屋内的烛台,将屋内那一片昏沉驱散,也将玉笙身上散发的那阴冷的怒怨散去三分。
只是,昏黄的烛光,比起萤石那胜比白昼的光芒来说,实在是太弱了。
“咳……那啥,玉笙,我画好了,要不……你看看?”
话音刚落,迟幼钦却余光瞟到曹子衿投来的目光。那紧皱的眉目,告诉迟幼钦,她的低声下气,好像不合时宜……可是这么尴尬微妙的气氛,还有实在不知道玉笙的气点在哪里的情况下,迟幼钦实在是呆不下去了!再呆下去,绝对被憋死!
“呃……不看也行,我反正画好了,你要是觉得不信我,再说。我挺困的,先……先回流渊阁了。”
带着不自觉的颤音将话说罢,迟幼钦就使劲拽离被曹子衿紧握住的左手,却不知,曹子衿此时也是用了许大的力,就是不让迟幼钦挣脱半分。
挣脱无果,迟幼钦默叹一口气,抬眸满目求饶地看向曹子衿,后者却是半点不理会,只直直与书案对面的玉笙,怒目相视。
二人目光来回间,谁也不让谁。
“迟哥!“
一声带着粗气的喊声,从洛阁之外传来,终于!打破了这尴尬的境地。
听到凤厘的声音,迟幼钦提着的心,也微微放下,长长舒了一口气。
“迟哥!”
凤厘刚叫完,从外屋挽了帷帐进来,就见着白术白苏站在靠窗处,面色沉沉。玉笙手里抱着个什么盒子,看着书案前的人,一动不动。书案那头,曹子衿正一手紧拽着迟幼钦,而迟幼钦投来的求助目光,让凤厘倏地火大。
“你干嘛!放开我迟哥!”
“凤……”
还不待迟幼钦话说完,凤厘就三两步上前,以手为刀,直直朝曹子衿劈去。却是不料,凤厘那一掌看似凶猛,实则无力,曹子衿只一个反手,便将凤厘一个擒拿扔回帷帐处。
见凤厘踉跄跌走,屋外刚赶到的燕小六连忙唤道,“小公子小心!”
“嘶……”
帷帐破,倾覆凤厘。
玉笙,脸更黑!
这一次,曹子衿却是没给玉笙发作的机会,抢先说道,“玉笙,这图画出来了,你来看看。”
曹子衿话音落,候在一旁的白术,连忙上前走到玉笙身旁,趁着玉笙闭目调息之际,连忙将玉笙手中的盒子顶走,而后,迅速朝着洛阁另一处屋子,唔……曹子衿之前取那盒子的方向。
第一百九十七章两难的抉择()
“十七!”
听得玉笙那压抑不住内心激动的呼唤,迟幼钦轻挪两步走到玉笙身旁,道,“如何?”
“这画当真是你两个时辰画出来的?”
看着玉笙和自己说话那眸子还半分不肯离开桌上的人体构造图,迟幼钦很开心!
“是,你有把握么?”
“如果十六的内里当真是这样的,本少可以一试,只是……”
“只是什么?”
“这开膛之术,必失血,且这东西靠近人之本心,若是稍有偏差,十六恐性命危矣。”
这倒是个问题。不知道曹子衿的血型,要是失血过多,补血也不好补啊!
“这些专业的东西,我还真不懂,唔……要是这个法子不好,要不……还是别弄了?”
迟幼钦话音刚落,一前一后就爆出一句——
“不行(不行)!”
吓得迟幼钦身子抖三抖,“不……不行就不行吧……你……你们俩凶……凶什么?”见着迟幼钦那一副委屈模样,相视一眼,玉笙才发现,适才说话的语气重了些。可是此时的曹子衿,正陷入自己的沉思,好似丝毫没发现这一异样。在迟幼钦与曹子衿二人身上眸光扫去三遍,玉笙才整顿了情绪对迟幼钦道,“既然你已经说了这法子,就没有不做的道理。就算有困难,又有什么是难得到我玉笙的?只要时间足够,就好。”
玉笙话音刚落,一旁的曹子衿就问道,“需要多久?”
“半年。”
半年……
“太长了。”
“十六,这法子我从未用过,自然是要好生地专研之后,有了把握才能做。半年时间,已经够短了。”
玉笙话落罢,曹子衿却再次陷入了沉思:平心而论,很想很想把这存在自己身体5年,并时时刻刻危及生命的东西取走。只要它存在,就不能没有后顾之忧。可是,如果没有把握,那多年的绸缪,不就毁于一旦?这样的情况,不允许出现!绝对不允许!
思及于此,目光落在那幅自己的人体构造图上那一团刺目的黑点之上,曹子衿直接脱口而出,“玉笙,我不能冒险。”
“十六!”
在玉笙劝阻的话说出口之前,曹子衿果断收了眸光,毅然转身,在萤石的光耀中,慢慢消失在洛阁之中。
一咬牙,迟幼钦对玉笙也道了别便匆匆追上去。却在洛阁之外,见着那长发轻束的墨衣人,在皎洁清冷的月色下,止了步子。颀长的身子隐在宽大的墨袍之中,秋夜里的谷风,带着属于这个理解的冷意,灌袍而去。
目光落下,他却又再提了步子,朝着洛阁的另一面谷道走去,一步一顿,充满了落寞的味道。
现在门廊边儿上,直到凤厘走到身旁,迟幼钦的目光,都一直留在曹子衿消失的夜色处。
“迟哥。”
“凤厘,你觉得我过分不过分?”
“嗯?”
“给了他希望,却又让他这么失望。”
顺着迟幼钦的目光,凤厘只轻叹一口气,道,“是挺过分的。不过,比起他对你做的事,轻了!”
“……”顿了一顿,迟幼钦扭头看向凤厘,“他对我做什么了就让你这么义愤填膺?”
看迟幼钦还一副被人卖了还心甘情愿数钱的模样,凤厘就手痒,真想撬开那脑子,看看里头装的是什么!
“他让你以游十七的名号去西秦山庄,难道不是给面具当幌子,顺便应付韩震?”
“……”
见迟幼钦哑言,凤厘小眼翻白,又道,“咱们被西秦山庄追杀,你还险些丧命黑鸦林,难道不是因为他?”
“……”
“他是朝廷的人,楚王!曹雪儿的十六皇叔!可是,却在江湖上有着十六爷这个响当当的名号,把你带在身边,对你宠溺万千,难道不是把你暴露给江湖中人,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