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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格之数,在于集众,前世王守田急功近利,最后囚禁十数年,若是一般人,都崩溃了,他前几年也忍耐不住,后来却沉下心来,一腔孤愤,满腹才华都倾泄在圣贤书上,读书而气凝,十数年养成了这浩然正气。
但是这又有多少用途?若不是正巧破开时空,引动时空变异,终被所化,无法改变世间丝毫。
在这人世间,唯有走正道——集众人之力,成大器之数。
历史上,不少人文章诗词华彩回溢,令人目眩神迷,但是比起有益世道,却未必比得上一个清知县。
王守田若有所思,自感自己责任重大。
下午,终于雪雨完全停了,露出了天空,只是这时,也接近着黄昏,冬日的黄昏来得总是很快,风带着浓重的寒意,阴影越来越浓。
太阳淡淡的光芒,照射着,红色向四下蔓延着,蔓延了半个天空,一层比一层逐渐淡下去,直到变成了灰白色。
要黄昏了,王守田想着,这时,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
只见为首的,正是柴嘉,后面跟着十几个青年,都拿着一些包裹。
见此,王守田浮现出笑容。
第一十六章 祖先威灵(下)
垂正十二年,一月
汲水县
一滴沁凉透骨的雨滴下来,下船的人,都被激得浑身一个寒颤,赖同玉望着愈来愈蒙迷的天色,转身对着王守田说着:“主公,要下雨了,好兆头,春雨贵如油啊!”
柴嘉等人却是无事,丝毫不以春雨为寒。
一行人沿着道路而下,雨将道路弄的有些淤泥不堪。
就算是十五,已经有大批的农民出来,麦子照看先不说,拿着铁锹,已经在挖泥了。
挖泥挖渠是大事,也是苦事,男女老幼,一起出动,以及看见了不少司吏典吏在主持着工作。
又有不少工匠,就在场地上干活,弄出了许多木辐条,看样子是造水车了。
在地球上,水车是非常古老的农业灌溉工具,汉灵帝时就出现,并且在蜀中推广使用,隋唐时广泛用于农业灌溉。
水车并不算是先进技术,但是由于造价原因,并不是处处有之。
这时,薛远迎接上来:“主公!”
看了上去,他都一身淤泥,显是亲手操作指挥。
“薛先生,辛苦了,情况怎么样?”
“主公放心,水渠已经开挖,蜀中气候温和,这时动工也不妨碍,水车已经在造,按照主公的意思,造的是大水车,车高10米,24根木辐条,一车日夜不停,足可灌溉三百亩。”薛远说着。
王守田看去,只见每根辐条的顶端都带着一个刮板和水斗,到时候建成,刮板刮水,水斗装水,河水冲来,借着水势缓缓转动着水车,一个个水斗装满了河水被逐级提升上去,临顶,水斗又自然倾斜,将水注入渡槽,流到灌溉的农田里。
“薛先生辛苦了,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赖同玉,将给你分忧,具体工作,你看着办吧!”王守田说着。
赖同玉不敢怠慢,上前行礼:“薛大人。”
薛远同样还礼。
两人相看,气氛就有些怪异,王守田有些视若无睹,这是迟早的一日,并且可以看出薛远的器量,以及赖同玉作人。
王守田带着数人漫步,看着渠道和农田,许久才说着:“民无地不安,只有安了田,才有着民心,也才有着钱粮供应军事,薛先生,你有何章程?”
“主公,我就地考察,县外沃土,可开垦三万亩,可留一万亩在主公手中,以作赏用,其它都稍嫌贫乏,但是也可再开万亩,三万亩如是给千户,却是正适宜,当然具体有增减。”
“臣以为,就算百姓,也有分个前后,原本五百户,建城开垦,都下了死力,可分三十亩足田,新进二百户,共同参与,可分二十五亩,若主公用兵,取山民下山,这等山民,了无寸功,可分二十亩。”
“至于军功赏田,非臣能干预,请主公裁之。”薛远说着。
王守田看了看,说着:“薛先生此言,甚好。”
虽然薛远这话章程很不错,但是却也暗示了先来后到的座位班次,不过谁能没有私心呢,再说也有利秩序的建立,王守田并不介意。
“田地是根本,勘实田亩按户分配,这是大政,不是寻常细务,日后作成册子,上报上来,你们二人要用心。”
薛远和赖同玉,忙躬身应着“诺”。
“用兵就在下月,所以你们不必担心粮钱不够,山贼中的粮货,至少可供应一年。”王守田不急不徐的说着:“不过工银料银也必须核实,上报于我!”
手中有三员可攻城掠地的大将,士兵又经过严格训练,如果连区区山贼打不下,这真是太可笑了。
柴嘉等人跟着,这些话题他们插不上口,也没有资格插话,只是眼神却也不同。
初相识时,王守田只是亲兵数人,倒也没有觉得,到了汲水县,见上万亩田,数千人耕作,讲的都是治民之正道,都不由凛然。
“今日是十五了吧!”王守田突然之间说着。
“是,十五了。”
王守田凝望着辽阔的田地,又看着远处的群山,掠过一丝笑容,说着:“有二位先生在,我就放心了,等五月收割了小麦,又按户分了田,这基业就定了,在场诸位都是我的心腹之臣,我也直接说了——大帅已经许我,五月收割后,若是有千户,就正式建县,我为第一任县令,从七品。”
“趁此,你等都可加官进品,也不枉费辛苦一场。”
“不敢,都是主公洪福。”
王守田微微一笑,收了粮,分了田,这民心就彻底稳固了,自己的气运也获得突破,李承业有地龙庇护,大运加身,自己却只得白手起家。
若是和平时代,极难追上这类天璜贵胄,现在是乱世,秩序被破坏,只要掌握军民,得气数归属,这谁兴谁衰,谁主沉浮,还得再看。
并且,这次王守田也有目的,就是现在已经招揽有气数的人,又集千户以上,看到时候,是不是能依靠众人之力突破,还是必须杀得更高命格的人顶替。
这决定了以后的步骤和方法。
王守田点头说着:“这些事都交给你们了,柴嘉,你和我一起入城,进军营,我把你带的人编成一火,你好生操练,学习军纪,下月我们就对山里用兵。”
“诺!”柴嘉应着。
柴嘉天生勇力,乡中学武,举一反三,平时又打猎获得肉食,长的剽悍,在乡中十数人莫能敌之,如此才能受到乡人敬畏,集中了一班小兄弟。
现在身为火长,只能说军官的起步,不过他信心充满,只要杀得山贼,自然就可获得晋升。
开明县
傍晚时分,李府已经是宾客盈门。
嫁车,以及陪嫁的婢仆妆奁,一行人已经到了李府。
李承业和王洁庭,一左一右,鸾带相结,在赞者的唱礼声中步入李府,直入正厅,拜见父母。
“一拜天地!”天地生而养之,是故先拜之。
“二拜高堂!”跪拜父母,这是入家仪式。
“夫妻对拜!”
三礼之后,还有着共牢合卺之礼,取的就是共饮一食,夫妻气数相连的意思。
等到礼成,新娘归房,新郎却要举杯饮酒,一席席而过。
县令李存义非常开心,这次婚礼,大帅赐田二十顷(二千亩田),以显重用恩宠之理,而且王洁庭容貌美丽,举止端庄,却是儿子的良配。
田纪这次,也送了纹银百两,这在贺礼中算是很高了,因此占了一上席,眼前潜龙上来敬酒,不由大喜,举杯一口饮尽。
王守田若在其中,必能看见,行拜堂礼后,王洁庭顶上一根紫气贯穿,注入了李承业的顶上。
这道紫气,宛然是一个钥匙,不知道打开了什么关窍,只见李承业身体血脉内,云气不断涌出,如沸腾之水,又如泉眼开通。
李承业顶上,其气先是白色,聚而不散,初若云烟。
就在短短时间,又白而化赤,宛如鼎沸,最后竟然又起变化,只见气上冲而出,渐渐上升,曾幢幡状。
幢,在古代军队中,为将领们作为指挥用的军旗,具有降敞、统领的意义,亦是王者的仪卫之物,可见其意。
再渐渐,其幢幡之气,又吐出了金色。
一眼看去,只半个时辰,李承业顶上已经垂有幢幡,吉气笼罩全身。
田纪虽然不能清晰观看气运,却也有方法,敬酒之后,他瞄准李承业,眯着双眼端坐,片刻后,就感觉到一种冉冉升腾云雾,粗看有形,细看无物,远看似有,近者则无,再过片刻,鼻闻到清香,使人心旷神怡,精神大振,眼前呈金黄色。
心中大喜,暗想:“真人批示,果然不假,潜龙未发之时,只是一般命格,因此难以度测,也不受人重视,以免半途夭折。”
“现在已经大婚,祖先威能已显,可加庇护,龙气勃发,已生出大吉之气,必主富贵发达兴旺久远。”
“虽然说,气已经成,还必造器,因此需要一段时间,但是短者三年,迟者五年,变成大器,到时无往而不利。”
“只要此人夺取蜀地,得蜀地三州数百万军民之气,形成天地人三格而称王,我等就可借其气运,不但可弥补真人被削之仙业,重列仙班,也可沉淀气运于师门道脉中,以备道脉福泽连绵,传承不绝,正法有能!”
“至于蜀王是不是能争夺天下,等得真人恢复仙业,自然可指点我等,到时候,急流勇退,还是冲流而上,都由真人裁决。”
想到这里,田纪不由大乐,又举杯痛饮,一醉方休。
而在这时,宾客中,虞良博笑和萧少德各居其席,他们当然无法看气,但是也能感觉到眼前这李承业,面如冠玉,眸如星辰,举手投足气度宏深,让人心折。
两人都感受到这气度,都若有所思,举杯慢饮。
等到夜深,终于宾客散尽,这时,李承业才得以回房,而仆妇婢女已经等候在外,引着新郎进入。
也许是天空作美,这时夜深,又云开雾散,星河璀璨,月光明亮。
到了婚房,但见红烛高烧,铺陈华丽,王洁庭坐于小案前一动不动,李承业上前,将罩布拉去。
“娘子!”
“夫君!”
一声问候之后,没有多少时间,却见房中一暗,却是蜡烛被吹熄了。
第一十七章 借口(上)
夜晚,四周寂寥。
汲水县这座城池,已经被笼罩在了宁静的气氛中,灯火尽熄,非常安静。
此时,虽然知道了李承业大婚的消息,王守田的心情还是很不错,坐在自己的房间内,手持一个铜镜,他正观察着自己的命格变化。
发觉只经过数日,依靠汲水县军民,他的命格之印中,白气已经恢复到了三分之一,并且最让他得意的是隐隐出现的数丝气息。
以前没有觉察,现在经过了赖同玉的事,有着很明显的数丝金黄气息,这正是得了赖同玉效忠,而得了他的祖先恩泽之气。
再仔细辨,隐隐之中,有赤气数丝,若隐若现,这是其它数个有气数的人的气数。
只是他们现在还很弱小,因此一时间看不出来。
这使王守田,看到了希望,命格,是可以集那些英雄豪杰之气,而突破命格,就算自己本质上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比较困难,也未必不行。
正当他放下铜镜,准备就寝之时,外面忽然有人叫门:“大人!出事了!”
时间推移,城外,却是聚集了密密麻麻的一群人,他们都藏身于离城大概一里外的土坡上。
这些人身着乱七八糟,什么都有,身背着猎弓,手持着刀、剑、棍、棒等物,一个个正或坐或立,小声交谈着。
“兄弟们,这次下山,咱们的目的很明确!抢钱抢粮抢女人!不过,这里的官儿却不是个善茬,咱们等了好几天,都没等到机会进城干上一票,既然如此,这少不得就要改一改这次下山的目的了,总不能,白来一趟,你们说对吧?”一个壮汉冷冷的说着。
众人不语,他们都眼巴巴的看着这个人,等着他的命令。
壮汉便又继续说着:“这城虽然不好进,可这人,却并非难劫,我已经打听到了,除了这城里住着的人,在这个县城,还有一些大户不愿意迁到城里,虽然离这这城很近,可若是劫上一票就走,谅那些城里也奈何不了我等!”
“大当家,只是这等人家,都建有坞堡,这坞堡深沟高墻,又有私兵,我们打不下啊!”这时有人提出异意。
“是,可是有一家,据说赚了钱,回归本乡,但是坞堡还没有建成,又不肯进城,嘿嘿这户人家,家里养着壮丁就有恃无恐,可咱们怕什么?他们既然愿意做肥羊,咱也不能手软不是?哈哈!”
说完,在他面前的这些人的眼中,已经闪现出了寒光:“大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