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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唐之举,还请楚王收回成命!”
“道统之事怎肯轻改,还请楚王不要干涉教门内务!”
“此是毁谤三宝,败坏梵法,我们绝不肯做下这罪事,还请楚王收回成命!”
“我们宁可身死,不能从命!”
随着这僧人一出声,别的僧人纷纷出声,誓要维护道统。
这是公然抗旨啊!
看到三千人中,近半以上的僧侣闹了开来,立刻惊动了外面侍卫亲军,只听“钪钪”衣甲之声不绝,甲兵涌入进来,团团围住。
个个面无表情,手持武器,逼迫得这些僧人一步步后退,渐渐缩小了范围。
这情况,实在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负责法会的几名官员,更将楚王挡在身后,生怕被这些人冲撞了王驾!
看到眼前的这一幕,王弘毅脸上只是带着淡淡冷笑。
“楚王,你不过是人间王者,有何立场下此旨意?若非天命降福,你何有今日成就莫非你要为一时荒唐,自毁大业根基不成?”
四周安静,一个老僧突高声喝着。
本来,这几个老僧,不想掺合这事,可眼下却不得不怒吼出声。
“放肆尔等大胆!”见眼前再次骚乱起来,在王弘毅面前的一名官员脸色阴沉,大声呵斥着这些僧人。
“尔等都是楚国臣民,自当遵从楚国法令遵从楚王圣旨,尔等不遵,势同造反!”
不过这话,却显然并没有力量!
僧侣依旧是喊声一片,无非是让王弘毅收回旨意,撤消命令。
对于这言论,王弘毅仿若无闻,一摆手,只听“轰”的一声,钟声震荡,顿时将一切声音压下。
看着眼前的众人,王弘毅淡淡的说着:“孤已经说了,梵性本一,福田广大,并无区别,何有忻都梵和汉人梵区别?”
“这些成梵者,都是尔等祖师,现在尔等喧哗,意图欺师乎?如此,孤三尺王法,就为尔等不忠不孝之人而设!”
说到这里,王弘毅声音中隐含的杀气越来越大,他说着:“现在孤既颁下了旨意,就无收回之意。此旨既颁下,尔等不从,就是不忠不孝,就是邪祭阴祀!”
“邪祭阴祀祸乱天下,借庙煽惑愚民,必聚众有所图谋,那就不单要拆庙,还要捕拿追究奸徒,明刑正典,以肃视听。”
说着,转身欲走,刚走出几步,就听后面有人高声喊:“楚王,你这样做,不怕遭天谴不成!”
“天谴?”王弘毅回过头,看向出声的僧人,冷淡说着:“孤依道行事,依法行事,上天岂降下天谴?”
“尔今日所为,便是违背天道!”僧人冷冷说着。
“呵呵,我华夏贵胄,神之后嗣,古之汝之梵门,自有赫赫天道,孤应天顺命,竖子安敢在孤面前论天道!”说罢,王弘毅,一甩袖子,就要离开。
见事情发展到这一阶段,怕是再无挽回的机会,在场的僧侣顿时急红了眼。
不得不说,这其中虽一些真通胡人,但是更有一些是虔诚信仰。
王弘毅刚要转身离开之际,一声尖锐喊声骤然响起:“楚王执意不收成命,吾岂可坐视道统堕毁,今一死以谏君王!”
话音方落,只见这个老僧猛的高喊,纵身向柱上扑身撞过去,只听“乒”的一声,连柱上的浮尘都簌簌纷纷落下……
这老僧顿时血流被面,扑在地上不动。
王弘毅一惊,第一次看见这激烈悲壮的场面,没有想到这个老僧,真的敢以性命,死谏于殿上,丝毫不让。
不过王弘毅依旧不为动,继续上前,只听不远处砰的一声响。
随后周围哗然之声再次起来。
“出了何事?”王弘毅停下脚步,问着。
忙令人察看,不一会,向王弘毅回道:“王上,又有一僧人撞柱身亡了。”
撞柱身亡?
以死要挟?
王弘毅闻听此言,表情淡淡,令令:“圣旨以下,三日内不从令,就是不忠不孝,就是私通胡人,杀之!”
乘舆出去,这时雪下的大了,步出殿门,只见一片苍苍茫茫,雪被风吹得旋舞着,飘荡着,婆娑起舞。
虞良博跟了上去,一直想说什么,却说不出。
王弘毅见了,不禁失笑:“你怎么了,这样缩头缩尾,煞风景!”
虞良博连忙陪笑的说着:“雪下的大,臣有些冷……王上,这样逼着紧,能行不?”
王弘毅平静着,一时没有说话,半晌才说:“华夏治统,天地君亲师深入人心,孤要为众派立祖师,建金身,谁不肯,就是欺师,这天下百姓可不管你有什么苦衷!”
顿了一顿,瞥了虞良博一眼,气色变得平和,又说着:“王权在纲条,向来不避杀戮和血光,此所谓大王之风与庶人之风不同,以前几朝灭梵都能推行下去,何况现在?你放心,下去吧!”
说罢,令乘舆继续。
虞良博怔怔看着,等乘舆远去不见,才回到了屋中,屋中生了火盆,顿觉得浑身暖烘烘的,雪光映着窗,照得通明雪亮,几个官员上前,问着:“大人?”
虞良博摆了摆手说着:“按照王上所旨通告天下吧!”
第九卷 白气照长河
第二百六十九章 推恩令(上)
王弘毅乘舆而入,到了宫门侍卫跪了一片。
这时,跟在身后的十三司千户陈河年,这时有些欲言又止。
“陈卿,你有话想说?”王弘毅看他一眼。
“王上,臣只是觉得,放任这些人继续在金陵中,怕是会出什么变端。”陈河年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自己的想法:“这些人中,有些旁门左道有些门道,臣觉得,王上还是要多加小心,以防他们暗中做出对王上不利之事!”
“此事,孤会小心谨慎,你这两日多费些心,将他们送出南苑后,令他们新年后,离开金陵,在明年五月前,必须完成重塑金身的旨意!”
“请王上放心,臣会小心从事,将事情办得妥当。”陈河年嘴上这么说,心里微微有些暗自叫苦。
这可不是好差事,僧侣道人,虽说无官无职,又非是士子,但他们所有的却是信众支持,以及一些连官员都没有的特权。
现在事情这样,虽然说法会结束了,但却还是麻烦多多。
御舆进入了宫门,王弘毅眯着眼睛,心中起伏着思绪。
离新年还有三天,垂正十八就过去了,整整一年,连绵几场战事,并且黄河以北又有胡人入侵,大局演化如此迅速。
不过大练兵已经进行,召集五十万加以训练,据奏报已经开始,新年后就正式训练,五月时肯定能整编完成。
五处海关贯通,沟通经济,和西秦的贸易线已经打通,岁收三百万两,来年后也许还会增长,徐州已得,可以再增一处海关。
话说,安抚,开垦,打仗,银子水一样流过,不过有着海关还撑的住。
沿海岛屿,已经派人寻找,合适的就在岛上养马,几个养马场已经建了,不过要和胡人战斗,马匹还不足。
少府现在忙着扩大橡胶手套鞋子,别的研发虽在继续,却进度不大,这也难怪,许多许多基础空白要填补——这个王弘毅可不给丝毫提示。
鱼松已经开始推行,目前只能柴火烧制,现在虽派人寻找沿海煤矿,但一时效果不大,不过原本就有几处小型煤矿,据说现在生意兴隆。
煮鱼罢了,又不是工业化,实际上这几处煤矿已经足够了。
法会?
想到这事,王弘毅不由浮现出微笑。
和前世地球某教一样,梵教你会注意到,虽言人人可成梵,但是几乎所有庙宇,供养的都是祈都国的梵神。
可以说万庙虽异,源泉是一,这样自然可渐渐吸取和分化华夏气运,这些气运集在一处,就能影响华夏国运。
现在要求各门各派,将把自己汉人开山祖师供奉,塑金身,这就是占了大势,实际上在王弘毅看来,梵子再怎么样愤怒,你连祖师都不肯供奉,就是不忠不孝,自然人人都诛之。
可一旦拜的是汉人梵神,别的不说,本来汇集成洪流的气运,就会分化成几十上百股,再也无法影响华夏国运。
这就是釜底抽薪,从此之后,梵门再也无法直接影响华夏国运。
地球上某朝或者直接清除,或者自立大主教管理宗教内政,但是说实际,这一点作用也没有。
首先就是崇拜的神灵和教义没有大改,具体的主教变革并不影响着气运和力量向神集中,其次就是信徒和主教接受的还是这套,自然会内外勾结相互影响。
不过话说回来,能对付梵门,是因为它自己都承认“人人成梵”的根本信条,如此才可以分化。
要是一神教,你搞“牧师自主化”,人家最多不承认,你要是敢明目张胆的把基督耶稣换掉,换上张督李督,这就是搞赤裸裸的宣战,西方所有耶派,都别无选择,只有立即开战。
“王上,到了!”随行侍卫见王弘毅出神,上前一躬身说:“雪大风寒,王上还是入内吧!”
听了这话,王弘毅不禁一笑,下舆入得一处殿内。
内阁
内阁和秘文阁同在皇城中,内阁所在的是“群英殿”,这殿临着御花园,宰相们都在这里办公。
不过变成了内阁,这殿四周都改造了。
首先是古式暖气,并且把大殿分成了许多格子,四周都是镶了铜叶的大柜、书架、书案,堆得高高的都是文卷。
按照规矩,新件都放在书案上,批示过的放在书架上,已经完成的放到大柜里,大柜里满上三个月,都变成存档归到存档处。
左副丞王彦、右副丞虞昭、参知政事李显、李刚、枢密使丁虎臣、秘文阁大学士张攸之都有着座位和小间。
其实这样子很类似于现代的办公室。
不少官员忙碌着,满屋都是墨香,把文件不断整理分类。
这时,一个七品文官进来,到了一处,这里现在只有宰相虞昭和李显在内喝茶,别的都有事不在这里。
这文官行礼,说着:“虞相,李相,法会结束了,王上已经回宫,这是通报记录的折子。”
虞昭一摆手,说着:“坐,喝茶!”
七品文官半坐在椅子上,接过了茶,没有敢吃,面对宰相,心里有些忐忑,稍伏低了腰身。
虞昭看的很认真,用了大半小时,看完了,闷闷一笑,说:“王上英明!”
说着,把折子交给了参知政事李显。
只见李显年四十左右,穿着正二品紫色官袍,一双厚官靴,都四十了,看去还是面如冠玉,立坐行走,都显得十分精神。
虞昭见了一叹,自己六十多了,无论是头发和胡须都白了,心中暗叹,王上登基后,就正式实行二任内阁制,不过自己是当不了二任了,再说,还有儿子虞良博的问题,只要自己在内阁,儿子虞良博就断无可能入阁,甚至不可能担任礼部尚书,只能在六部侍郎里一个个换过。
为了儿子前途,也只有退休了。
参知政事李显并不知道他的心思,虽同为内阁,但还有一级差,于是双手接过,仔细看洋洋洒洒数千言的折本,不过他看的很快,只用了一刻时间,就沉吟着说着:“原来是这样,虞相,你看呢?”
“按律处置吧!”虞昭淡淡的说着。
李显听了,点了点头,提笔就签了字,说着:“发回存档吧!”
等着七品文官退出后,李显若有所思,片刻之后,起身在书架上,这里架子上不是文卷,是真正的书籍,抽出了一本。
李显熟读经书,翻到一页,读着:“……古者诸侯不过百里,强弱之形易制。今诸侯或连城数十,地方千里,缓则骄奢,急则阻其强而合从以逆京师。”
“……以法割削之,则逆节萌起,诸侯子弟或十数,而适嗣代立,余虽骨肉,无尺寸之地封,则仁孝之道不宣。愿陛下令诸侯推恩分子弟,以地侯之。彼人人喜得所愿,上以德施,实分其国,不削而稍弱矣。”
读到这里,李显深深叹了口气,说着:“王上有厚恩,而诸侯自弱,这是梵门的推恩令啊!”
“是啊,梵门多传中原,都短国祚,历朝灭梵几次,转眼又兴,王上这次却是釜底抽薪,一下子分化梵门,以后梵门总体也许不落,但再无一人能统帅之。”都是宰相,都不必避讳,虞昭直接说着。
顿了一顿,又说着:“这次旨意下,从者自弱,不从者也暴露出来了,王上登基后,就要北上,先完中原,再入幽并和胡人作战,这些乱源因此必须提前根除,要不闹出事,生出乱子,就不好了。”
“虞相说的是,此时胡人还在幽州,鞭长莫及,这时出乱,转眼就平,要是明年与胡人交战,牵制大量兵力,那时生乱就不好了。”
一处屋子
房内光线很暗,桌上有一盏油灯,灯焰幽幽发着光,几个道士正在里面,其中一人坐在了主座,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