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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便是我像你提起的尔朱家三公子。”元诩见惯了御林军里魁梧健硕的侍卫,此刻见尔朱淳身上披着元子攸的披风,更显得瘦小,竟让人生起保护欲,说话的声音也不禁柔了很多:“别瞧她小小只,金羽箭的威力却连裴询一时都招架不住。”
“是吗?”元子攸看她的眼中多了几分兴趣:“他很喜欢你,常在我耳边念叨。”
“世子。”反应过来,尔朱淳立马朝元诩行了一个礼,前几日还答应萧先生,要与此人保持距离,没料到居然今天又遇到了,这一句喜欢,真的担当不起
但这一声世子,倒是叫的元子攸眉头微锁,疑惑看向元诩,见他正挤眉弄眼,便知当中缘由,笑着说:“外面风大,世子先进来吧。”
他故意将世子二字咬的很重,引得元诩上车的动作顿了顿,略显慌张的瞧了他一眼,元子攸忍俊不禁,将摆在门口碳炉往里面拖,为他让出一条路。
“裴询不上来吗?”
元诩摇头,“我与他讲了,他嫌闷。”
马车并不大,尔朱淳往旁边挪了挪,本意是远离元诩,他却直接坐到她身边,一股淡淡的香味袭入元诩鼻翼间,清雅芬芳,竟比母妃招来那些官家小姐胭脂还要好闻,正准备深吸一口气时,尔朱淳如临大敌的朝旁边靠了过去。
“今日怎么一人?你的那些红颜知己呢?”元诩将手靠近碳火,打趣道:“该不会得罪了美人,不肯随你来吧。”
元子攸爱美女,洛阳人人皆知,不论是参加宫宴还是出行,身边必然有美人伺候,而且几乎从不带同一人外出,府中到底有多少位姬妾变成了洛阳城之谜,连元诩都不曾知道答案。
“天冷,美人道看箭无趣。”元子攸淡淡笑:“在家里搭了戏台子,正看的热闹,我若不是早答应你,今日也不出来了。”
“那确实是我的罪过。”说完看了尔朱淳一眼,见她面无表情,淡漠又温顺,自始至终都未看他们一眼,好奇道:“你怎么跟长乐王在一起的?”
长乐王!
尔朱淳惊的猛地抬头,见少年腰间佩戴了一块方玉,上面用纂体刻着不太起眼的长乐二字,立马站起来要行大礼,但又忘记是在马车内,刚站起身便撞到了头,疼的闷哼了一声,跌坐了回来,恰好轮子碾到石子,车内颠簸了起来。
“没事吧?”
元诩与元子攸同时伸出手,生怕她坐不稳,宽厚的大手握着她手臂,穿这么多衣服,居然一把就握住了,可想而知她到底有多清瘦。
“多谢两位。”尔朱淳收回手不敢说疼,但身体的本能反应却骗不了人,眼眶红红的有些雾气,瞧着竟觉得十分楚楚可怜。
元子攸知她不肯说,柔声说道:“在外不必拘泥细节,你方才苏醒过来,快坐着歇会,不然你这位世子兄弟,可要怪罪与我了。”
“苏醒?”元诩笑容僵在脸上,见她面色有些苍白,担忧道:“发生何事了?”
“偶感风寒而已,不劳世子挂心。”尔朱淳不愿意将个中缘由细说,但话刚说完,一双大手已经贴上她额头,尔朱淳心里一惊,顺着手臂看去,刚好见元诩峰眉缓缓皱起,关切之意呼之欲出,她着实愣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有些烫。”元诩收回手,认真的对她道:“寺中有药,待会我让裴询给你煎一贴,吃了便会好。”
尔朱淳正欲拒绝,他又道:“还想与你一较高下,你不会想让我们胜之不武吧。”
“那淳儿就却之不恭了。”
元子攸与元诩谈论待会去哪比箭,尔朱淳在旁细细听着,没有说任何话,如坐针毡的盼着早点到寺中,估摸着快要到了,挑开帘子一角,果然已经可以看到香山寺大门,门前停着一辆马车,车旁站着北乡夫人,尔朱英娥还有尔朱怀玉等人。
“怎么会找不到人?”北乡夫人动了气,训斥面前站成一排的下人:“这么大一个人,能说不见就不见?”
秋叶垂着头,惶恐道:“方才还看见三小姐跟在后面,一转眼就没影了,该不会是掉进山里了吧。”
北乡夫人脸色突白。
她是想尔朱淳死,但却不是这种死法!
带着三个女儿一起出来,唯独姨娘生的死了,这事传去,她就算是有一百张嘴也解释不清楚,还会在尔朱荣面前,落得了一个残害庶女的恶妇罪名!越想越觉得可怕,她已经没了丈夫的宠爱,可再不能失去丈夫的信任了
“还不快去找啊!”北乡夫人见她们还愣在原地,怒火冲天道:“要是找不到三小姐,你们也别回来了!”
“是。”秋叶跟叶琴立马要走,被尔朱怀玉叫住,她还是那副淡淡的腔调,不紧不慢道:“去找院中的僧人帮忙,这样更快,但不可惊动沉寂大师,我刚刚看院中有御林军守护,皇后太子等人肯定已经在跟沉寂大师谈道了。”
“母亲,别气坏了身子。”尔朱英娥一下下拍着北乡夫人的后背,正想说尔朱淳死了更好,抬眸便见一辆马车徐徐而来。
车上小童跳下车,将脚沓子摆好后,元子攸撩开棉帘,墨绿色的长衫衬的他高贵俊雅,气质非凡,让尔朱英娥看的有些呆了,心跳止不住的加快,呆呆的问母亲:“这是何人?”
“不知。”北乡夫人与尔朱怀玉正在心中暗暗猜测此人身份时,小童灵动的眼睛扫了一眼直挺挺站在那的众人,声音清脆嘹亮:“你们是何人?见到长乐王殿下,为何不下跪?”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长乐王?彭城武宣王元勰之子?
元勰死后,第三子元子攸继承了王位,当今太子是他表哥,听说他自幼跟太子一起长大,两人关系非常好,将来太子即位,元子攸必定会加官进爵,成为肱骨之臣,锦绣前程不可估量。
“长乐王殿下安好。”北乡夫人与尔朱怀玉,一众下人皆在地上,尔朱英娥还愣愣的杵在那,知道被尔朱怀玉拽了拽袖子,才慌忙跪下请安。
元子攸无奈的看了一眼小童,对众人说,“都起来了吧,佛寺面前,不必行此大礼。
“谢殿下。”尔朱怀玉柔柔应了一声,尔朱英娥心中犹如小鹿乱撞,北乡夫人不动声色的将元子攸打量一番,见他器宇轩昂,又有长乐王封号,心中十分满意,若是两位女儿与太子无缘,这位王爷,倒是不二人选。
三人起身,正好瞧见,尔朱淳与元诩同时从马车上下来,元子攸很自然的将手伸到她面前:“我扶你。”
第22章 不识好歹()
尔朱怀玉心中一紧,还未反应过来,元诩已经扶着尔朱淳下了车,见她衣袖沾染了灰尘,挥手帮她拍了拍,这个动作,尔朱淳并未在意,倒是让在场所有人都愣了下,连跟在身后的裴询,都忍不住蹙眉,向来被人照顾的太子殿下,几时变得如此细心了?
众人又再次恭恭敬敬的行礼,元子攸笑着将手收回来,小童牵着马儿去后山安置,一切平静祥和,仿佛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得,但尔朱怀玉看她的眼神却变了,变得更加冰冷,袖子里的手,也攥的更紧了。
“姑姑是来拜佛的吗?”元诩摆了摆手,大家起身。
北乡夫人嗯了一声,抬眸见他正直直的看着自己,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这么冷的天,怎么不让三公子一起坐车?”
北乡夫人与元怿不熟,又因为丈夫常年在外,不经常进宫的缘故,自然不识元诩的身份,但这句姑姑倒叫的她微微一愣,见他气势非凡,脑中一直在思索他是哪家的孩子,尔朱怀玉在她耳边低语,北乡夫人看元诩的眼神多了几分复杂,元怿养子,她可从未听人说起过。
再过几日,便是元怿迎娶妾氏之日,到时她要求证一番。
“这孩子不听我的话。”北乡夫人心中早就有了应付之策,慈爱的看了尔朱淳一眼,“我出门时还说让你跟我们坐马车,你非要骑马,那马是你父亲留下的,可能年数大了,竟比我们走的还慢。要是耽误了给南阳姐姐祈福,人家会说我们不懂礼的。”
话语里三分责怪,七分关怀,无论谁瞧了都觉得北乡夫人是一位好母亲,而尔朱淳只是一个因为固执而受伤的孩子。
“瞧你这手冷的。”尔朱怀玉一把抓住她的手,把她拉到自己身边,并让秋叶把从马车里取下来的碳炉搁在她手边,一边将披风解开一边说:“这么大的人,也不知道照顾自己,你刚刚可把母亲急坏了。”
急吗?
是怕一同出行,所有人都安然无事,只有她死了无法跟尔朱荣交代吧?
她心里一清二楚,面前却不动声色,尔朱怀玉这虚伪的性子可真是跟北乡夫人如出一辙
“二姐,我不冷了,就是马丢了,回程可能要与姐姐同乘了。”尔朱淳猛地握住尔朱怀玉的手,将她脸上来不及收起来的慌张,瞧得仔仔细细,还一脸天真的说:“马车好像坐不下六个人吧?不知道我这次该坐哪?”
“你!”英娥一怒,但碍于元诩在场,硬生生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尔朱怀玉生怕她将真相当着众人说出,连忙朝秋叶使了个眼神,秋叶是她贴身婢女,自然明白主子的心思,立马跪在地上说:“坐得下的,三公子坐奴婢的位置便可,奴婢走回去便可。”
坐下人的位置,这一招下马威使得漂亮,北乡夫人满意的看了秋叶一眼,尔朱英娥忍不住捂唇笑,元诩峰眉却微微蹙着,想起初次相遇时,萧烈那番话,尔朱府虽不必皇宫,但人心却处处都险恶
“这不好吧毕竟秋叶是二姐的婢女,一路上要随行伺候二姐的”尔朱淳一脸的不安,看起来是想拒绝,但话却迟迟未说出口。
“都是一家人,这么见外做什么,让你坐你就坐吧。”北乡夫人柔柔的笑了笑,但仔细看便能眼底的怒气。
“要不是马丢了,也不用委屈姐姐的婢女让座了。”
“养不熟的畜生,丢了也罢,只要你没事便好。”北乡夫人骂着,众人以为在说马,尔朱淳心里知道这是在讲她,但却装作听不懂,还是那副恭顺的模样,勾起嘴角浅笑:“谢母亲关怀。”
母慈子孝中,暗暗流淌着一股波涛汹涌之势。
尔朱淳知晓,想要更好的生存,就必须见好就收。
见元子攸与元诩并未怀疑什么,北乡夫人主动上前引路:“王爷,世子,我们进去再叙叙吧,小女一直很欣赏长乐王的画技,寺中备有笔墨,你们正好与太子殿下讨教一番,听闻太子的画行云流水图技艺超凡。”
元子攸与元诩点了点头,走在最前面。
从尔朱淳身边插身而过时,元诩对低着头的她说:“跟着我。”
尔朱淳猛地抬头,却只看得到背影,秀气的眉头微微锁起,他这是何意?
“你对他很上心?是看中了他的箭法?还是想拉拢尔朱一家?”元子攸看了一眼四周,本想防止谈话被人窃听,却看到上官氏站在门口,双手合拢,正朝院中菩萨祈求什么,脚步不知觉的慢了些,婢女见太子领着人进来,忙在旁边提醒道:“美人进去吧。”
上官氏早就听到脚步声,睁开眼睛又拜了拜,才转身回去。
元诩摇头:“只拿他当朋友,我哪有你想的那般复杂,若将来他肯追随我,我也不会亏待。”
“恐怕不能如你所愿。”元子攸勾起嘴角,“那人是谁?“
元诩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上官氏的背影,眼眸沉了下去:“上官家送进宫的女儿,很得父皇宠爱,先前怀了龙嗣。五个月的时候没了,人人都知是皇后所为,却因为没有确凿证据而不了了之,今天也是来寺中为父皇祈福的。”
元子攸淡淡的嗯了一声,没有接着问下去,能进宫得荣华富贵之人,大多数都是朝臣送进宫,取悦皇帝的工具,要么便是被人操控的傀儡,失去了一生自由,却只得到勾心斗角中短暂价值,得势了招人妒忌,惹来杀身之祸,落寞了常居住冷宫,无人问津
尔朱淳跟在两人身后,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手里抱着暖炉,身子渐渐暖和起来了,眼眸在寺中寻找沉寂大师的身影,其实她来这里,还有另外一个目的,就是想请沉寂大师到府,为母亲破解迷信,但看了半天,除了打扫的小僧,还有一个躲在暗处偷偷看上官氏的小僧,并无沉寂大师的身影。
身后,北乡夫人吩咐秋叶跟叶琴,去打探太子殿下的消息。
尔朱二姐妹,则是在猜测尔朱淳与世子,王爷之间关系。
“妹妹为何跟长乐王殿下同车而来?”纵使稳重如尔朱怀玉,此刻也按捺不住内心的嫉妒,几步走上前并行,微风吹动鬓角的青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