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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兵被这嘹亮的哭声吓了一跳,将手中的画像对叠一折,手中剑柄直指向淳儿:“就是你!”
淳儿正留心哄着怀里的小公主,听得这士兵指认她,不由得吃了一惊。她还没来得及辩驳,方才那士兵已经大喊大叫起来:“快过来啊,人我找到了!”
随着他这一声喊,不远处指认画像的士兵全都一股脑的跑了过来,将淳儿围在了正中间。淳儿哪里想到这样的结果,顾不得再哄自己怀里的孩子,急忙喊道:“冤枉啊大人,我只是一介平头百姓,什么错事也不敢做,您怎么能无缘无故的抓我?!”
路过的百姓看见了,全都同情的停下脚步,远远的看上一眼,便飞快的离开了,无人敢来替淳儿说上一句话。
面对周围同伴质疑的眼神,那人索性抻开画像伸到淳儿面前:“冤枉什么冤枉!你且仔细瞧清楚了,这画像上的人究竟是不是你?莫要说我抓错了!”
“看你的样子不是叛军,那么想来便是叛军的家属了,定是你男人在外面犯了事!”
那画像上的人,尽管是由墨迹几笔勾勒成形,可是那五官与神态,却是同淳儿一模一样,像是早就刻画在了作画人心中一般深刻。
淳儿看着那画像哑口无言。她想不到还有谁会在此时大张旗鼓的抓拿她,除了那日逃跑的郑俨拿她的存在跟叛军换消息讨了赏,再也想不出第二个答案。
见她一句辩解的话也说不出来,那士兵得意的吩咐同伴:“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将她给抓起来,回头到头儿那里去领赏!”
淳儿的脚上被他们缠上了长长的锁链,每走一步都哗啦作响。她的怀中抱着哭得已经没了力气的小公主,默默的跟着捉拿她的士兵回到临时占据的阵地。
大街上的行人们对她指指点点,竟不知同情和幸灾乐祸到底哪个更多些。淳儿的头垂的极低,她手上还紧紧攥着最后的一点儿碎银,如今想来是已经花不出去了。
士兵们将她赶进了一间宅子中,这是昔日某个大臣的家,如今被他们改造成了牢房。
院子里摆着一个个由木柱做成的笼子,犯人们就关在这里面,像关着鸡鸭一样,外面蒙上一层黑布,相互之间不许交流。有专门的侍卫负责看管他们,房间里住着的都是休息的士兵,每个院落里关着不一样级别的犯人。
士兵将淳儿带到其中一间院落,掀开其中一间牢笼上的黑布,见里面没有关人,打开牢门将淳儿推了进去。淳儿被推了个趔趄,又要保护怀里的孩子不受伤害,只好结结实实的摔了一跤。
等她重新从笼子里爬起来,听见身后的门落了锁,黑布被重新遮上,周围黑漆漆一片。小小的一间笼舍,连身子都站不直,只能猫着身子勉强蹲在里面。
外面士兵的交谈声传来:“这里关着的都是重犯,你可要细心看好了,明日午时三刻全要问斩!”
这句话像是判定了淳儿的死刑。她抱着小公主坐在这个伸手不见五指的笼子里,稍微动一动胳膊或者是腿,都会撞上周围的木柱。
眼前黑漆漆一片,正如淳儿所能想到的之后的日子一般,一片黑,再也看不见任何希望。鼻端渐渐的又几分酸涩,淳儿抽了抽鼻子,眼泪大颗大颗的滚落下来。
事到如今,她竟不知自己该恨谁。是恨胡太后毒杀元诩,害死了她和女儿的依靠,还是恨郑俨胆小如鼠,在这乱世中抛弃她们母女又转眼出卖,亦或是尔朱荣忽然造反起乱,害她们母女沦落到如此下场?
淳儿心中一概不知,她心中此刻酸涩委屈的要命。
京城外,尔朱荣的大军还驻扎在这里。他们已在这里停留了好几日,城中的先头部队便是由这里派出,先进城去制服残留的士兵,再继续收买人心,等到大局将定,他同元子攸才会进城。
“王爷,今日城中传来消息,说是又抓获了一批叛军家属。不出几日,咱们就能进城了!”
尔朱荣手扶佩剑,满脸喜色。元子攸不懂得领兵打仗的事,这些事情自然是由尔朱荣做主,他不会提出任何疑问。
却见前些日子派出去寻找淳儿的侍卫站在不远处,一直朝他挤眉弄眼,想是有话要说。元子攸猜想是淳儿那边有了消息,心中暗喜。
“王爷,王爷?”见元子攸半晌不说话,尔朱荣微恼:“您觉得我方才的建议如何?”
元子攸伸手搭在额头上,歉意一笑:“这些事情全听将军的,您一人做主编好。”
“这正午太阳正毒,本王有些晕眩,想要回去休息一会儿。。。。。。”
尔朱荣抬头看了看倾泻下来的日光,见状也皱起了眉毛:“那王爷快些回去歇着吧。”
元子攸得了应和,便一溜烟回了营帐,身后的尔朱荣一脸的若有所思。
元子攸方回营帐,方才那个侍卫便慢半步的跟了进来。拱了拱手向元子攸禀报:“王爷,您前些日子让小人找的那个女子已经找到了!”
“是吗?”元子攸顿时喜形于色,他激动的上前两步站在那侍卫面前:“她现在在哪儿?人怎么样了?”
“王爷莫急!”那侍卫微微一笑,邀功请赏般说道:“城里的人已经将她给抓住了,今日午时便要问斩,王爷大可放心!”
那侍卫没有等到意料之中的赞赏,衣领反而被元子攸抓了起来,他一脸莫名的看着元子攸,不解道:“王爷这是怎么了?属下替您抓住了贼人,您怎么这般不高兴?”
元子攸一双眼睛怒瞪着他,眼中凶意尽露,声音仿佛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一般:“她现在在哪儿?!”
“午。。。午门。。。。。。”
元子攸松开抓住他的衣领,将站在门口挡路的侍卫踹倒在地,抬脚跨了过去。伸手解开拴在帐篷旁的骏马,元子攸翻身上马,一骑绝尘离开了营地。
身后只留下侍卫们的呼喊声:“王爷,您这是去哪儿?!”
元子攸一路将马骑得飞快,却依然嫌弃马儿跑得不够快。他此刻恨不得自己背上生出一双翅膀,好立刻飞到淳儿面前。
他此刻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快一点儿,再快一点儿。。。。。。
第232章 斩杀胡太后与新帝()
快到午时,盖着笼子的黑布被人掀了起来。士兵们在这院子中的每个笼子外面都放上了一碗断头饭,来送她们上路。
饭菜是前所未有的丰盛,同淳儿这些天为了活命吞下去的那些残羹冷炙,强了不知多少倍。饿了几顿饭,淳儿端起这碗饭吃的时候,居然品不出到底是什么滋味儿。
“快点儿,快点儿吃!别再那里磨磨蹭蹭的!”
侍卫们手中拿着皮鞭,瞧见谁的动作慢了,就往他身上抽上几鞭子。淳儿手中的饭碗端起又落下,始终无法张得了口。
总归是断头饭,吃不吃的,倒也不显得怎样重要。她伸手摸了摸小公主肉嘟嘟的脸颊,这几天跟着她颠沛流离,孩子的也跟着瘦了一圈。只可怜她小小年纪,就要同自己一道共赴黄泉。
犯人们陆续用完了最后一餐,侍卫们挨个过去收碗。走到淳儿这里时,见她的饭还是满的,饭菜一点儿也没动,不由得嗤笑道:“真是不知好歹,既然你想当个饿死鬼,那便随你去了。”
收好了饭碗,侍卫们挨个打开牢门,用一条长长的铁链子将犯人们的手臂串在一起,连成了一长串。淳儿抱着小公主,拖在铁链的最末端。
大街上围了不少的人,都是来看处死犯人的。瞥见最末尾的淳儿还抱着个孩子,人群中摇头叹道:“真是可惜了,孩子还这么小。”
察觉到周围人的指指点点,淳儿忍不住将头埋了下去,只专心盯着怀里的孩子。小公主睡觉的时候微张着小嘴,露出一小节软软的小舌头,呼吸的时候鼻翼两侧鼓鼓的,模样可爱。
她睡得这样香甜,浑然不知生命就这样即将走到尽头。淳儿鼻尖一酸,生生止住了快要留下来的眼泪,忍得眼眶通红。
士兵们将这一长串的犯人带到了午门口,每个犯人们身后都站着一个刽子手,士兵们挨个抬脚往腿弯处一踹,这一长串犯人们挨个跪下,不等士兵来到自己面前,淳儿便主动跪了下来。
她抬头望望头顶烈日,此时阳光正浓烈,像是耗尽了此生的力气,散发出来最浓烈的光一般。此时正值午时,再过三刻钟左右的功夫,她就会被问斩。
淳儿在脑子里缓慢的回顾了自己的一生,有姐妹间的明争暗斗,皇宫里的勾心斗角,还有朝堂上的风波诡谲,以及同元诩的风花雪月。
她这一生经历了太多,到最后还是逃不了化为一柸尘土。但是若有来世,她断然不愿再经历这许多痛苦,只想安稳又平淡的度一生。
时辰已到。主监官从木桶里取出一只令牌,重重的丢在地上,扬声道:“斩!”
身后的刽子手高举起手中的大刀,在阳光下泛着寒芒,手起刀还未落,法场外远远的传来一声:“手下留人!”
“谁,是谁?”
主监官环视四周,左右瞧不见喊话的人。刽子手高举着手中的大刀,悬在半空中,竟不知该不该落下。
周围的百姓中传出笑闹的声音,主监官只觉得在嘲笑自己,脸色黑成一团,一双眼不住的在人群中搜索:“到底是谁在说话,扰乱法场纪律,赶紧给我出来!”
四处无人应答。回答他的只有渐渐逼近的马蹄声,围观的人群从中间劈成两半,让出一条路来。元子攸骑着高头大马,从那条路中走过,径直骑到众人面前。
他勒住马绳“吁”的一声,马儿嘶鸣几声扬起前蹄又落下。在一排即将处死的犯人之中,他一眼便看见了淳儿。
淳儿微眯着眼,晌午的阳光浓烈的让她睁不开眼。来人由远及近的到她身边,将她瘦弱的身体揽入怀中,在她耳边柔声道:“对不起,我来晚了。”
淳儿这才意识到,来人是元子攸,她鼻子一酸,险些哭起来。元子攸看出她的委屈,心中自责不已,伸手拔出腰间佩剑,三两下划开束缚着淳儿手脚的锁链。
他揉了揉淳儿白皙的腕子上被锁链勒出的红痕,伸手抱起她,就往自己的马边走去。身前却有一排士兵将他围住,站在最前面的正是方才的主监官。主监官伸着手臂拦在元子攸面前,神色严肃道:“王爷,她是犯人,您不能带她走!”
元子攸面色不好,冷声道:“给本王让开!”
主监官仍保持着围堵的姿势拦在元子攸面前,身子丝毫不动。元子攸索性一脚将他踹开,翻身上马,居高临下的看他:“本王要带人走,还轮不到你来做主!”
座下马儿一路飞驰,载着身上两人驶向了最近的一间客栈。等到元子攸停下来之后,才发现怀中的淳儿已不声不响的合眼睡着了,眉宇间仍然带着倦容。
元子攸将淳儿放在床上,将她和小公主一同用被子盖上。看见淳儿的眉头都纠结在一起,心疼的伸手将她给抚平。
自出宫以后,淳儿很少这样安稳的睡过。这一觉睡了很久,元子攸便一直守在她身边。
在她睡着的间隙,主监官来客栈过一次。
他一进门就摘下了官帽,跪在地上朝元子攸重重磕了几个响头,告罪道:“中午对王爷多有冒犯,还望王爷见谅!”
主监官是尔朱荣的人,是派来临时管束洛阳城的。尔朱荣发动政,变,虽然打的是替先帝报仇,拥立元子攸为新帝的旗号,但是元子攸这个新帝,恐怕是并不能让尔朱荣手下之人心腹。
元子攸撑着脑袋,看着主监官似笑非笑,因为淳儿还在里间睡觉,他压低了声音道:“大人何罪之有啊?”
“小人有眼无珠,居然要处死今日的那位姑娘。”主监官一边扇着自己的耳光,一边不住说道:“都是小人一时鬼迷心窍,竟不知那位姑娘是王爷您的人。”
元子攸看他不停的扇打自己看的脑袋疼,淳儿又在里间睡着,害怕她被这动静吵醒,便不耐烦的挥手:“行了行了,今日之事便算了,你赶快走吧。”
主监官整整衣衫从地上爬起来,他探头往里间看了看,察觉到元子攸不悦的神色,便贴心建议道:“王爷不放到下官的府邸去住,那里仆人们一应俱全,条件也要比住在客栈里好上许多。”
元子攸这次没有急着打断他,而是认真思考了一下他的建议。淳儿一介女子又带着孩子,孩子之事自己显然是帮不了她什么,若是能搬到对方府上去住,显然是会方便许多。
料想淳儿这段日子在外面定然没有过好,元子攸不忍她在继续吃苦,没有过多犹豫,便同意了对方的提议。
淳儿这一睡便睡了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