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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云,你知道吗?我是怎样纵容着自己的胃痛,痛觉神经的强烈运作,和身体的拮抗、缓和机制,能唤醒一点点生的感觉,真的,当你痛的时候,就会有那种想好好活着的感觉,就想着我再也不敢了,以后我肯定好好的,还是健康最重要。
我能理解梵高抑郁发作的时候为什么吃颜料,因为胃痛的刺激可以唤起生本能的感觉,这种感觉是极好的。这种自我意识接受的存在感向上升的感觉。而且胃平时又宽容我们,爱我们,我们暴饮暴食、纵情纵欲的时候,胃都在一定时间后宽容了我们。就像心跳永远给力一样。不管此刻我们是不是崩溃。我们的自主神经系统一直在爱着我们。我们一直在无条件地享受这种爱。就像我昨天被蚊子咬了,我把手臂挠破,看到流出血,我想,可以不管了,让它自己长吧。甚至太过于悲伤,沉溺在那里一动都不想动的时候,一泡尿都带给我生命力。
在快饿死了买回来食物准备回去吃的时候,我看到了镜子里活蹦乱跳的自己,我告诉自己,21岁的自己,仍然有生命力,仍然那么有活力。
伊暮凉跟喜欢自己的男生们聊天。男生说:你们学校还没放假?怎么这么晚。我去接你。
伊暮凉:你来水镜接我?还是在我们家火车站那边。
男生:当然是水镜。
伊暮凉: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男生:因为你对我很重要。
伊暮凉:我去年对你不重要吗?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伊暮凉想,当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很多喜欢我的男生都要跟着遭殃。刚刚还在空间上回复超哥:超哥,你敢跟我发再见的表情我弄死你。
超哥: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美到没朋友?
伊暮凉:是又怎么样?
超哥:好了小凉,我不敢再跟你发那样的表情了。
伊暮凉:你不是都说过,要跟着凉爷混的吗?你必须得永远陪着我。
超哥:凉爷~你这样说让人家误会,朋友妻不可欺,真是的。/害羞
伊暮凉:你不爱我啦。/大哭
超哥:永远爱小凉。小凉别难过哦。
伊暮凉给辛云洗衣服,想起以前:辛云,那次我给你洗完衣服去楼下甩干,并回到三楼晾起来,晾完衣服转身看见你在门口期盼我,那可怜兮兮的样子。你说:“我担心你。我想你,”可是你没有衣服穿,只能现在门里等我,只能露两只眼睛。那眼睛里满满的都是可爱,让人好怜惜。你现在已经不是这样了。伊暮凉叹了一口气接着想,哎,都没有谈恋爱的感觉了。我渴望跟你处于共同的感知频率,这叫做陪伴,叫做分享,叫做不是我一个人在做事情
我多么希望有那么一个可以懂的人。但是我不会问你,也不会跟你说,我怕我万一知道你不懂,那我心里就像被冬天刮在树枝上的风,越刮空气越干净,最后什么都不剩。
我想和你在感知层面的在一起,而并不只是空间上的在一起。哪怕你抱抱我,我也会觉得你是在陪着我。只可惜,我在清风,你在明月。就像刘备要弃孙尚香而去的时候说:“我活在马上,她活在梦里。”
我只能每天看着你玩的英雄在草地上跑,闻着你呼出的烟味。
伊暮凉说:“老公,你不是说答应我十件事吗?到现在为止我只说了六件,第七件是,可不可以不要玩游戏啊?”
辛云边玩边说:“这个有点难啊,老婆,我不玩游戏我去干啥啊?”
伊暮凉说:“你的理想是什么?”
辛云说:“我没有理想啊。”
伊暮凉说:“我说的不是那种理想,我说的是,生活理想啊,特别希望自己以后在什么样的状态啊,这些。”
“我知道,我的理想……就是好好养老婆啊。”伊暮凉被这样的话语感动了,虽然辛云的手没有离开鼠标,眼没有离开屏幕。但还是被他把自己放在最重要的位置给感动了。但差别在哪儿呢?我跟你不一样,我是有理想的人,我是等不及要每时每刻为实现我的理想奋斗的人。可是你却把理想放在一边,不去实现。
伊暮凉说:“其实你不好好学习也就罢了,不做兼职也就罢了,哪怕你打打篮球,运动运动,我也会觉得至少能看见点阳光。”
“嗯,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辛云接下来第二天会不打游戏,换成看电视。第二天接着玩游戏。
伊暮凉说:“老公你要把身体养好,以后才能给我快乐啊。”伊暮凉想,我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希望你能养好身体。已经不指望你奋斗了,在不伤害你的情况下再次降低我的需求度。我对你没有其他要求,只希望你能身体好。活的长一些。可是你没有,所以未来的时间我还是会受伤。想起妈妈说的:“结错一门亲,败坏九代根。”
可是什么能比爱你重要?痛吗?活下去的希望吗?用时间来抽打的心吗?对爸爸妈妈的愧疚吗?面子吗?我要不是特别特别爱你,我会忍受细碎时间的折磨吗?我会用毅力建立起学习环境,又被生活琐事打乱吗?突然想起来谁跟自己说过:“穷了事儿就会特别多,因为有些事本来钱可以摆平,但没有钱,只能选择麻烦一点儿,多出点力。”这样的生活也是够了。这样的生活要不是因为有你在,我是决不会过的。你在,为什么我不幸福呢?你不就是我的幸福吗?
第286章 伊~穷人与爱情()
深夜。辛云关了电脑,看到伊暮凉不高兴,哥哥嫂子都在,也没法哄,就给辛云发消息说。
辛云:老婆,么么。
辛云:老公抱抱。
伊暮凉第二天早晨才看见消息。这时候大家都上班走了,辛云说:“我真的别无所求,只要你开开心心地就好。只要你每天乐呵呵的,让我干什么我都愿意。”
伊暮凉说:“好。那你现在去把咱家的垃圾倒了,衣服洗了,再去买饭回来。”
辛云一听,脖子一缩,调皮地笑了,说:“那不是女人该做的事情吗?”
伊暮凉说:“老公,你不是说只要我高兴你做什么都愿意吗?你不是说,老公爱你爱到付出生命都可以吗?”
辛云故意野蛮地说:“那我也不去。”然后继续玩游戏,选择了一种拖延的策略。伊暮凉想,辛云,我珍惜你我的情谊,所以你以前说那些甜言蜜语的时候,我都会说老公你真好,然后自己去做这些事情。你呢?你珍惜你我的情谊你做了些什么?你做的那些都不需要用意志力去控制去坚持,你的付出都是特别容易做到的。
又小又破的屋子,整天的好多生活琐事,辛云在烟雾中打游戏带给伊暮凉的绝望感,洗澡不方便,胃疼,学习进度落下太多……这些把伊暮凉对生活的希望都剥削完了。她实在忍不下去,在辛云家二十五天之后,跟辛云说:“我已经没法跟我妈解释了,我妈非叫我回去,我得回家了。”
辛云说:“你就这么走了,我爹妈怎么想?还以为我们对你照顾不周呢。”
伊暮凉:“你就说我家不允许我整个暑假都不在家。今天突然有急事叫我回去。”
辛云还是不答应,焦急地说:“你一个人回去我不放心呀。”
伊暮凉说:“祖国的神州大地我哪儿没去过,我从小就开始坐火车了。各种流程轻车熟路,放心吧。”
辛云说:“不行,不答应就是不答应。除非我能跟你一起回去。”
伊暮凉说:“暑假还有一个多月,你不在家你妈心里不难受吗?”
辛云说:“难受,可是我真的不能让你一个人走,你跟你妈说在我家怎么了?”
伊暮凉说:“天呀,我这样说我妈真的会杀了我的。老公,这是第八件事,求你了,你答应我。”辛云依依不舍,但还是妥协了。辛云把伊暮凉送上车的一路上,还在说:“小凉,不要走好不好?”伊暮凉几次都动摇了,但是想着天天跟妈妈说谎,压力实在好大,还是坚持回去了,笑着安慰辛云说:“我在你家一个月,在我家一个月,这样才公平嘛。再说我们整天在一起,分开一个月,也试试异地恋的滋味,小别胜新婚嘛。”
辛云还是不依不饶,可也没有办法,还是把伊暮凉送上了车。
伊暮凉回到自己家的时候,跟伊妈妈说了实话。伊妈妈知道了伊暮凉去辛云家了,很生气。伊暮凉忍不住把辛云种种令人失望和气愤的事说了,因为人心里受一些委屈,有一些想法,总是想说出来的,伊暮凉说的同时知道对自己和辛云不利,但还是想说。伊妈就不愿意伊暮凉跟辛云在一起,但伊暮凉还是劝住了:“妈,我们所有要花的钱我们都会挣到。为什么我要放弃他?”
伊妈:“我跟你说不明白。”
伊暮凉不再说话。走出妈妈的卧室了。刚回家,看到家里的一切,感到很熟悉,还是这个煤气灶台,还是这些锅碗的陈列。想起小时候家里太穷,好不容易吃一次饺子。弟弟吃完后又去盛一碗,自己在屋里听见弟弟锅盖的声音尽量放得很轻很轻。爸爸听见了,跟弟弟说:“你再去吃点儿。”好像告诉你再去盛一次,就是对你莫大的对你好。
后来有一天伊暮凉在梳头,弟弟跟伊妈妈说:“就我姐整天欺负我那样儿,她嫁给谁不欺负人家?谁看上她都是被她的外表骗了。”然后笑着跟伊暮凉开玩笑说:“姐,我能过上富裕的生活就靠你了。”
伊暮凉收拾自己的东西,把攒的古董钱给伊妈妈看,说:“我不在家,你给我放着吧。”伊妈妈说:“我懒得,让你爸给你放,他不会忘。”伊暮凉说:“他不会不小心给我花了吧?”伊妈妈说:“除非你爸老糊涂了。”
伊暮凉说:“可是他若真的老糊涂了呢?”
伊妈妈说:“我还记得。”
伊暮凉这么一想,说:“反正你以后还得给我,还是我拿着吧。”
伊暮凉想到:时光真的就在不久以后,这些都会发生。就在我刚刚看了我以前很多很多东西,照片,和回忆。再也不相信时间。也忽而觉得自己,真的就是存在一段时间,这个一段时间,并没有一劳永逸那么长,也没有无忧无虑那么长。——单说从无知、痛、害怕到终于明白要自己去追寻快乐,就用了我21年的时间。
什么也没抓住,以后,将连自己也抓不住。
伊妈妈让伊暮凉去帮忙拿个快递。伊暮凉说:“我真的不想去。”
“不了你别去了。”爸妈这么轻易地就妥协了,他们总是会比任何人都轻易地跟我妥协。永远不会逼我付出一点点。只有爸爸妈妈才会给我无限制地宽容。是不是自己也该为父母多着想一些?是不是自己只顾着自己的爱情太自私了?
因为妈妈在地摊上买的9块9的插座,回来试用后是坏的。伊暮凉说:“妈,以后别在地摊上买。”
伊爸爸说:“昨天买的,试了一下不能用,今天去换不就行了?”
伊暮凉说:“别去换了,就十块钱。以后别在地摊上买就行了。”
伊爸爸跟伊妈妈说:“叫你去换一圈儿你都不去!”
伊妈妈生气地说:“我去换还不行啊!”
伊爸爸不再说话。
伊妈妈就去骑车要去换,伊暮凉赶紧拦下了:“别去别去,十块钱衬得上去一次?外面这么热?况且人地摊儿不是夜市才出来的吗?”
伊妈妈就跟伊暮凉在厨房抹眼泪:“我跟了他二十年,我就不值这十块钱啊?这次要是他自己去买吧,他买的不好,会把责任推在卖家身上,我买的不好,他就会把责任推在我身上。他一共给了我50块钱,要我买插座,洗发水,香皂,苹果。这点钱我能买回来多好的东西?回来嫌我买的不好又在那吵。”
伊暮凉深刻认识到,爸爸跟自己的思路一样,还是因为太穷了失去不起,才一直懊悔。承认生活就是这样吧。穷人的语言,跟爱情的语言相差太远。穷人的价值观体系,跟满足需求相差太远,就跟温暖相差太远,也就跟爱情体系差太远。所以没有正能量,哪有爱?
第287章 伊暮凉~路()
伊妈妈继续抹泪说:“所以我一直想让你找个有钱的,嫁汉嫁汉,穿衣吃饭。爱情18个月就没了,怎么说你也不会懂。我们会害你么?你看看,你看看我们那些同学,哪个不是嫁得好才活得好,人古静香现在都年轻漂亮的就像小姑娘一样,你在看秦梅,年轻时要样貌有样貌,要才华有才华,当时看上了叶耀华幽默的气质、高大帅气的外表,又是文艺青年,跟他去了西北,结果过了几年,连她老公公都打她,生活困苦,屡遭不顺,现在呢?回来我们老家了,天天风吹日晒地给人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