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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潋可是出身名门,身手高强的影护卫,却就如此轻易地被击倒!
这个洵玉到底是什么人?
濯雨心底发凉,下意识地后退一步,那人却早已迈出了水榭亭间,一步一步往他走来,身后的万缕青丝随他的动作散开,仿佛黑色两翼。
“我是东临皇储,东临洵玉。”
“臣已在此恭候我东临储君殿下许久,还请殿下留步。”
悬月顿住了脚步,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听到的称唤。再回头打量那跪地不起的人,适才瞧他是粗布衣裳,满面风霜,现在仔细看看,眉宇间尽是英气,行礼动作也是干净利爽,实在不像一个民间百姓。
这样的人,该是出生贵族,能让他们弯下双膝的也只有他们的君王。
现在,他们跪向的却是天朝的亲王
心中突然堆上了一层又一层的不安,压抑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悬月觉得长久以来一直横亘在他们父子间的问题答案就要慢慢揭晓了。这个答案才是他们父子相互仇恨的源泉
她仰看着那人淡漠又疏离的脸,那人如玉一般的面颊上却缓缓浮起一抹嘲讽的笑。
“我可不记得我什么时候改姓东临。”他说。
“相信殿下也明白天姓未给您带来幸福,想想您母亲和弟弟的死。”那人缓缓抬了脸,眸光是箭一般的犀利,“您该回东临了,那里才是您的家乡,东临国主才是你真正的父亲。”
第111章()
“您该回去了,东临海国才是你的故乡,海皇才是你真正的父亲。”
一言既出,如落地惊雷,轰得悬月两耳生鸣,再听不见其它,意外、失措、惊恐填满了那双总是平静的眸子。
她再一次怀疑自己听见的,毕竟,重楼和龙帝,和众位兄弟有着极其相似的轮廓!
在她怔忡间,那人却是放声大笑,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悬月从未见到重楼这般放肆的笑,似在嘲弄着天下众生,也似放弃了人生最后的希望。
“你们都是一样的!”他蓦地收了笑,甩开袖,扬起一片属于晚霞的美丽,然美丽落尽后却是一张因仇恨而狰狞的脸,“你们都是一样的,为了一己之私将他人的命运玩弄于股掌之中,洵玉是,我也是!你们现在又期待我怎么做?喜及而泣地随你们回国,然后跪倒在那个害死我母后的男人脚底下企求他施舍一丝疼惜?别说笑了,凭什么就因为你们一句话,我就该相信你们所说的一切?”
“血缘是骗不了人的。”那人叩首再起身,直面他已呈赤红的两瞳,“不是纯血的你母亲和龙帝是生不出赤瞳的孩子,只有纯血后裔的海皇才能让你母亲诞下赤瞳的你。当年,确是长老院将已怀上了海皇骨肉的昭娘娘送给了天朝龙帝。”
原来,这就是那年的真相
所以,龙帝坐视了昭后的死亡,所以,龙帝残忍地对待这个他曾经最宠爱的孩子,所以,两个孩子的命运走上了另一个方向。
可是,重楼又什么错呢?
他根本无法选择自己的出生,无法选择自己的命运!
“不要再说了!”悬月大声打断那人的话语,在他惊愕的目光中捧住重楼冰凉的脸,感受着掌下他肌肉抽搐的痉挛。
“不要看我!”难以接受那双灿烂的眼眸中映出的自己,那样的丑陋,一双赤红的眼瞳,妖怪一样,重楼难堪地撇开了脸,却睁不开她的手。
“我们都是一样的。”她淡淡地笑着,头抵着他还止不住颤抖的下巴,“所以,不要逃避,相信你自己就可以了。”
“月公主!”那人朗声道,“你若真是为了殿下着想,就该让他回东临,那里才有他的天下,那里才有他的亲人,只有回了那里,你们就不再是兄妹,你们才可以在一起!”
“荒谬!”悬月侧过脸,眼角溢出道道冰冷,“当年的事究竟如何,全是你再说罢了。想怎么说是你们的自由,我们也有选择相不相信的自由!你们口口声声是为了重楼好,那他还小的时候,你们在哪里?昭后死的时候你们又在哪里?你们所谓的为他好,也只不过是自我的意愿,何曾设身处地为他想过!”
“月公主!殿下是东临皇族血脉,继承了自神代传下的最浓厚的血液,如果今日他不愿随我回国,依律,我只能在此地除去他,以保东临梦见的唯一。”
“那么,”悬月将重楼护在身后,抽出笛中“流星”挡在身前,“你们先过我这一关。”
剑拔弩张时,远处夜空绽放朵朵五彩花火。
那人仰望片刻,随后扯唇轻笑,倾身按住胸口行礼道:“如果殿下不愿相信属下所言,您大可回船,也许,您的父皇会亲口告诉您。”
说罢,飞身离地,几个轻跃便消失在两人眼前,留下一把胡琴,证明着适才发生的一切。
重楼跨步上前,拾起那把被遗忘的琴,怔怔地看着,面上已平静许多,只是心中浪淘怕是久久无法平息。
“我不是,真的不是”他垂了眼,喃喃低语,不知在说于谁听。
“我相信。”悬月伸手揽过他的颈项靠在自己肩上温柔抚慰,“只要你说‘不是’,我便相信。”
这个夏夜,由于刚落完一场雨的缘故,凉得倒不像个夏,连蝉儿都忘了鸣叫,濯雨几乎可以清晰听见自己因紧张而急促的呼吸。
那个人,只着月牙色里衫,肩披玄色外衣,薄唇含笑,缓步度来,那雍容气度,好似那个被掀了老底的是自己了,想到这,濯雨心中不由暗恼,奈何敌强我弱,他是动弹不得,只得恼红了双颊,看着那人在自己面前站定,扬了笑,说:“我是东临皇储,东临洵玉。”
“你竟然是东临的人!”濯雨怒极咬牙,不想自家防备已是如此脆弱,竟是由着他国人员来去自如。忽的,又想起这人当时也是经重楼举荐入宫,任的也是悬月的太傅,再到今日的龙子身份,似乎也是在悬月连夜上殿后突然落实的,如此想来,心头是淋了冰水一样的凉。他觉得自己根本就是落在一个看不见铁丝网的笼中,走来走去,自以为踏变了这个天下,倒抬来,却是在人家划下的范围内兜兜转转而已。
“老四勾结东临?”他几乎是颤抖着问出这句话,因为连他都不相信这个猜测。
重楼虽是他的政敌,他却是料得清他的品性。
那人和自己是一样的,心头有一个不可能放得下的牵挂,有这种牵挂的人,是不可能会做出这种事的。
“勾结?”洵玉挑眉反问,又轻笑耸肩,“确有这样的人在。只是除了重楼外,你们都瞧不清罢了。我原是就该走的,还在这就是只是为了等个答案。如今看来,也是等不到了。”又退了两步,走回闻人身旁,似要离去,又转了身,凝望濯雨妖艳的容貌,想起那人今后的命运,不由放柔了嗓音道:“今后即便是走投无路,也不要去求你的父皇。那男人早在你出生前便没了心。”
濯雨早知他的父皇残忍冷酷,听他这话,也不是不信,只觉得诡异的很,仿佛他已经看见了未来似的。
他想再问,那两人已是连个人影都没了,倒是流飞还在,也不怕落个乱党的罪民,只是默看着他,然后随口说了句“他是梦见”。
这一说,濯雨便明白了,神情略略放松,忽又紧张起来,拉起水潋道:“马上从南宫抽一队人马随我南下,老八要出事了!”
第112章()
重楼心中其实很明白,所谓真实,对皇家的人来说并不重要,因为只有他们认定的才是事实,所以,他和龙帝彼此仇视对方了十多年,龙帝恨他不为己出,他恨龙帝对母亲见死不救。走到今日,他不择手段要的也是他的悔不当初。
只是,即便心中早已了却了所有的期盼,他还是在夜半的时候,避过重重守卫,摸近了离画舫较近的岸边,等待上船的最佳时刻。
今夜将有大事发生。
虽然暂时失去了梦见的能力,但是他的直觉怎么告诉他。
悬月跟在他的身后,小心避开脚下的枯枝,潜至树丛之后。
两人藏好后,她分神看了他一眼,就见那人眉头虽是微耸,神色倒是平静,便稍稍安了心。
其实她是不赞同他过来听的,就当自欺欺人也好,她不认为那人“建议”他们来听的会是他们希望的内容,但重楼依旧是轻轻的一个笑,说他自有想法。
原本阴着的天,不知何时散了云,露了月,被雨水洗过后的天空格外清亮,显得月光格外的长,人影反倒短了些。
重楼向她稍点了头,伸手拨开面前茂密的枝叶,便可清楚地瞧见河面上的情况。
平静的河面光洁如镜,映了天空,乍看之下,竟分不出天上地下。
停在河心的两艘画舫,同等大小,是他们南下用的船只。稍后一点,却比他们早些离开的时候多了一艘小船。那船体狭长,两头向上勾起,造型很是独特,瞧不出该是哪国的船只。
“那是龙源的船。”见她面有几分困惑,重楼小声提醒道。
说起龙源,悬月是有几分印象的。
龙源之地,位于东陆中心,不成一国,也不受四国任一方的管辖,地理位置倒也不是什么兵家必争之地,其特殊是在于统治者的身份——龙源源主是原东陆国皇族后裔。
一千多年前,天子昏庸,百姓群起而诛之,东陆国自此分裂,便形成了现在的碧天、南夷、东临、北羌,东陆太子带领残余东陆皇族一路逃到了大陆中央的山峦地带,巧用地形建造了龙源,自此过起避世生活。
龙源百姓虽是废帝之后,对四国皇家来说,却是真正的天命血脉,于是龙源源主在东陆四国都受到相当与储君的礼遇,但尽管如此,源主依旧不常出现在世人面前,代代龙源源主对东陆百姓来说都是一个谜。
在天家学习多年,悬月也就知道这一代的龙源源主叫苏结衣的年轻人,他的姨娘是先帝的贤妃,也是惊澜公主的生母。
只是,为什么苏结衣会出现在这里?龙帝为什么要瞒着他们几个单独约见苏结衣?还有那东陆使者想让他们知道的又和苏结衣有什么关系?
莫不成几年前的昭后的死还与龙源有关系?
悬月觉得很头疼,事情是越来越复杂了,现在再往回想想,似乎从洵玉获封为碧王开始,大家就不知不觉向着一个方向前进,一个由龙帝指定的方向。
悬月不由打了个寒战,下意识地握住重楼的手。
“这才是我的父皇。”重楼轻轻一笑,对眼前看到的不若悬月的震惊,似乎早在他的预料之中。
其实,重楼暂时失去了梦见的能力,已经看不见什么,刚才有被那歌者一番话几乎乱了心智,现下冷静下来,倒可以猜出个七八分。
龙帝怕是也对洵玉的身份起了怀疑,也许该说,他从一开始就没相信过。
那他又是为什么要迫着悬月承认洵玉是皇长子?
重楼皱了皱眉,换了条腿撑着身子,却踩到一块布料,险些滑倒,树后藏着什么人,倒抽了一口气。
“什么人?”重楼低吓道。
悬月也拉出笛中软剑。
“是我。”那人拨开面前的几根绿枝,稍稍松了口气。
“南陵?你不是该在船上吗?”悬月不解地看着面前衣衫凌乱,有些狼狈的少年。
“展风和小九上去了,我特意留下来的。”南陵扯下发上沾上的树叶,瞥了她一眼,又看向重楼,吃了一惊,“四哥,你的眼睛是怎么回事?”
他和重楼不怎么亲,却挺羡慕他那双黑的特别漂亮的眼,怎么现在成了这种又黑又红的怪模样?
“你眼花了。”重楼瞥开眼,明显不想谈,又看向河面上的船只,问:“你刻意留下奔宵,可是发现了什么?”
“你知道了?”南陵皱了皱鼻,有些不甘心。
重楼淡“哼”一声,随便夸了句:“跟着你三哥,是机灵了些。展风就缺了个心眼。”
“展风是和奔宵一起被软禁了起来。”南陵插嘴道,“父皇见的也不是苏结衣。”很明显在树后,已将两人的对话和心思都猜去了几分。
重楼怔了下,转了头,一瞬不瞬地看向他,似是撺掇着他话中有几分可信度。
“那人确实不是苏结衣。”感觉到自己被怀疑,南陵恼红了双颊,大声道:“苏结衣这人怪癖一堆,双脚不沾龙源之外的土是排第一位的,那来人可是明明白白用双脚走上船的。”
他出声过大,惊动了主船上几名守卫。悬月急忙捂住他的口,将他就地按倒,避开恰好扫过的灯光。
“走开走开。”待那头又没了动静,南陵红着两颊推开紧制着他的悬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