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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寒心顿了顿，答道：“有进步。”
不能多说两句吗？果然岁寒心根本瞧不上别人。
沐橙风耸了耸肩膀，身上的雪花落下，他提起剑柄，再次端详永生剑。
岁寒心从怀中拿出一方白色的巾帕，手抬起，接近沐橙风，想亲自为他擦拭额头上的汗。
沐橙风一把夺过巾帕，完全没有注意到，岁寒心的手仍然停顿在那个位置。
他低着头，心疼地看着剑。口中嘟囔着：“哎呀，剑柄上全是油，刚吃完鸡，忘记擦手了。
刚刚使剑的时候觉得不顺手，有了新剑高兴过了头，我练剑的时候，手上有油，剑招施展的并不好。师父，你发现了吗？怎么不提醒我一声？”
沐橙风一边说，睨了岁寒心一眼。
尽管沐橙风身着麻衣，但面色如玉，眼波流转，眼角上挑，这一眼的风情，瞬间天地失色。
岁寒心忘记了呵斥他的无理，他这根本不是跟师父说话应该有的口气。
可是，沐橙风越矩的事情还少吗？
沐橙风将剑柄擦拭干净，俯下身，把篝火的残渣，鸡骨头全部收拾妥当。
他笑吟吟道：“师父我回去炼器了，今日谢谢喽。”
沐橙风走了，没有回过头。
他嘴里哼着曲，脚步轻快。
岁寒心矗立在原地，脚步犹如千斤重。
直到人影变成一个小黑点，岁寒心启唇道：“又自作主张，谁允许你走了？”
三日后，舒云深林。
岁寒心一大早来到树下，拂去石桌石凳上面的灰尘残雪。
日上树梢，他拔出碧渊剑，练剑一个时辰。
之后，岁寒心升起篝火，烧开水，沏好茶。
他摆了两个茶杯在石桌上，天气寒凉，褐色的杯子上蒙上一层寒霜。
滚烫碧绿的茶水装入杯中，岁寒心品了一小口，低语：“仍然不是那个味道。”
日落西山，无人前来。
皓月当空，天地空空荡荡，只有他一人。
整个藏古峰似乎陷入一片冷寂。
午夜已过，他一步步踩着雪。
岁寒心狭长的身影在皓月点点星光下，有一丝落寞与寂寥。
冬去春来，春去夏至。
等闲居。
沐橙风“哈哈哈”疯了一般大笑个不停。
十个月，他终于熬过去了，他做到了，开采了二十万上品灵石，十万极品灵石。
他望着眼前的灵石矿用了一少半。
什么叫采矿采得手抽筋，他算是见识到了。
十几个灵石袋装得满满登登的。
这十个月里面发生了一件大事。
周瑾瑜与他的身体互换的事被云端发现了。
也许是两人的差别太明显了，也许是云端心思细腻，观察周密，加之二人的改变又如此富有规律。
云端寻了个机会，将一人一犬聚到一起，一同质问他们。
当时，周瑾瑜在自己身体里，很容易露出了破绽，沐橙风亦坦然告诉了云端。
云端先是惊讶无比，接着表示他会保密，并全力帮助灵犬恢复人身。
云端望着周瑾瑜的目光缠绵悱恻，无论是人形的周瑾瑜，还是在灵犬中的他。
沐橙风更加肯定了二人的奸情。不，是私情，不，是感情。
一人一犬回到等闲居。
沐橙风问得直接了当：“小瑜，你与云端是什么关系？”
周瑾瑜垂眸，面颊微红：“朋友。”
“仅仅是朋友？”
“嗯。”声音低不可闻。
沐橙风思考片刻，语气郑重：“你放弃你师父了？”
周瑾瑜抬起眼，面容前所未有的坚定：“是的。”
沐橙风一愣：“好样的。”
周瑾瑜眼神清亮：“那你呢？你与师父？”
“我与他怎么了？”沐橙风语带不解，随即笑道：“我在乎的只有你。”
周瑾瑜啐了一口：“恶心不恶心？”
沐橙风夸张地说：“我还有云端恶心吗？他差点恶心死我。”
周瑾瑜轻笑，笑容淡雅如花：“你们一样恶心。”
“小瑜，近日，我会想办法去秋家拍卖会，你怎么办？”
“无需担心我，我可以照顾好自己。”
沐橙风由衷地说：“小瑜，这样的你真好。”
周瑾瑜郑重道：“谢谢你。”
温情时刻，沐橙风突然道：“这一切只是个开始，云端或许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不管发生了什么，你都会坚定地这样选择吗？”
“是。”周瑾瑜的语气坚定。
云端，云家的秘密，小瑜，希望你能够接受这些。
很多话，沐橙风没有说出口，周瑾瑜太苦，终于能幸福的日子，为什么不多享受呢？
至于其他的困难，只要他沐橙风在这里，可以跟周瑾瑜一同面对，不是吗？
周瑾瑜的境遇在变好，未来一片光明。
次日，沐橙风来到藏古殿门外。
他已经好久没来过这里，一年来，岁寒心没有折腾他，这倒是奇怪。
沐橙风敲门进去。
岁寒心与南翩坐在一起下棋。
岁寒心菱角分明的脸庞冷峻，一双黑灰色的眸子在他面前划过，流转着捉摸不透的幽光。
南翩则是桃花眼含着笑意，姿态轻松惬意。
这两个人，真是两个极端。
一位让人的情绪自然放松，一位让人不由得紧绷。
沐橙风没有拘谨，他熟络地走上前，对着二人施了一礼，笑问道：“胜负如何？”
南翩笑眯眯道：“十战九胜。”
岁寒心接口：“那是我。”
南翩：“师兄，我本来说的就是你。”
沐橙风轻笑出声。
岁寒心瞟了他一眼：“找我何事？”
“弟子特来给师父请安，炼器告了一段落，这段时间没有伺候左右，还望师父海涵。”
岁寒心眉头皱了皱眉，没有答话。
南翩道：“瑾瑜啊，不是师叔我说你，修行再怎么重要，也不能不来给你师父请安啊。师兄因为思念你，都瘦了。”
刚把茶水喝到口中的沐橙风，听到这句话，咕噜一声，一口茶水下了肚，咽得猝不及防，脸呛红了。
岁寒心冰冷的眼神投向南翩。
沐橙风断断续续道：“是、我、粗心大意，没想到师父不烦我。”
南翩得意地落下一子，笑嘻嘻道：“师兄，这一局我赢了。本月，十一局两胜，嘿嘿，这回我指的是自己。”
他拿起棋盘边的白色折扇，站起身，甩了甩道袍，面上表情十分愉悦：“不到扰你们师徒，我走了。”
岁寒心：“等等。”
“师兄舍不得我走？”
“门派弟子炼器炼丹的灵火用尽了，你去一趟南边的烈火之地，寻个火种回来。”
南翩木然转身：“师兄，你认真的？我是水灵根，最讨厌火属性妖怪。”
岁寒心：“讨厌是讨厌，水能克火，你不会吃亏。只有经历生死的历练，你的修行才会有所突破，你距离分神期只有一步之遥，希望这次是你的机缘。”
“啪”的一声，折扇被南翩打开，他用力煽动着，“师兄，你是认真的？”
沐橙风接过话茬：“我师父从来不开玩笑。我有办法，南师叔讨厌对付火属性妖兽，我正好想去找火种用来修炼火属性法术。师父，可否允许我与师叔一同前去？”
岁寒心抬眼，剑沐橙风一脸兴奋，满脸渴求。
南翩道：“既然如此，此事待议，你们商量好，再通知我。”他快速离开，以免岁寒心再拿他出气。
岁寒心拾起棋盘上的棋子，装到旗盒中。
他白皙的手指捏着一颗颗黑子，对比之下，更凸显了手指的白嫩。
沐橙风靠近，拾起一颗白字，动作之间，无意间碰触到岁寒心的指尖。
岁寒心动作一顿，意味深长地抬起眼，审视着他。
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岁寒心刀削一般的的五官； 鬼斧神工； 唇线紧紧抿着。
当唇角上扬之时； 岁寒心冷淡的脸孔会呈现出不一样的瑰丽。
沐橙风笑呵呵道：“师父，我到底可不可以跟南师叔一起去啊？”他的语音带了一点鼻音。
他的声音哑哑的； 从岁寒新的耳骨一下子钻了进去，他执着棋子的手一抖，棋子“吧嗒”一声掉落在地上。
沐橙风眼疾手快； 弓着身子，卷缩在地上。
棋子掉在了岁寒心脚边，沐橙风拾起，站起身的时候； 顺手拉了一下岁寒心腰侧的外袍； 借了下力。
谁知岁寒心并没有稳住脚步，顺势像他的方向倒了过来。
沐橙风自己重心不稳还可以稳住，怎奈还有一个大活人的重量； 向他压了过来。
“噗通”一声，沐橙风后背着地。
岁寒心在他上面。
岁寒心在关键时刻顿住了身体； 双臂撑在他两侧。
否则两人此时； 早抱个满怀了。
虽然岁寒心顿住了，沐橙风仍然觉得压迫感很强。
尤其是对方那双眸子，地面的光线不强，对方晦暗不明的眼眸中涌动着不明的情绪。
从什么时候起，岁寒心开始用这种眼神看他？
看得人心发慌，好像是他的猎物； 又好像惹他生气了一般。
沐橙风唤道：“师父？”
岁寒心恍若未闻，撑在两侧的手指不断卷曲到一起，他的眼睛微微睁大，黑灰色的眼眸更加深邃，里面闪动着幽光。
他的面部表情呈现挣扎之色，抬起一只手，只剩下另一只手撑着地面。
岁寒心的身躯又接近沐橙风一寸。
他的手落在沐橙风的鬓边轻抚，柔声道：“摔痛了吗？”
沐橙风被震惊到了。
岁寒心在干什么？
为什么这么摸人？
温柔带着蛊惑的声调，他从来没有听过。
沐橙风鬼使神差地问：“我没事，师父为什么摸我？”
闻言，岁寒心的眼神僵硬了，一瞬间他站起了身，道：“哪有？”
额？没有吗？沐橙风又一愣，刚才是错觉？好真实的触感。
沐橙风浑身抖了抖，伸出手在脸颊上拍了拍，面带笑容：“师父，我可不可以跟南师叔去？”
岁寒心瞳孔一缩，又是这个甜腻的声音，撒娇一般。“不、可以。”
沐橙风央求：“师父……”
“你不可以跟他一起去，可以跟我一起去。”
“什么？师父的意思是？”
“刚好我要去一趟南面，带着你一同前往吧。”
跟你去？哪有跟南师叔一起去那么方便。
沐橙风无奈，他说话不算啊，谁让岁寒门姓岁不姓沐呢？
总有一天，他要建立自己的地盘。我的地盘我做主。
“师父，弟子还有一个请求，想去秋家拍卖大会见见世面。”
岁寒心轻轻笑了，嘴角上扬，面容宛如一朵白莲，“你好热闹，难得闭门不出十个月，可以带你去。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师父，尽管说。”
岁寒心：“不可以惹是生非。”
末了还加了一句：“不能像在司徒家那样。”
沐橙风惊讶地看向岁寒心，对方的眼神躲避着。
“师父，无需担心这点，到时候弟子仍然跟你睡在一起，你不就放心了。”
闻言，岁寒心后背一震，眼光直直向他看来：“你说什么？”
沐橙风挠了挠头，面带不解：“怎么了？在司徒家师父不是跟我睡在一间房吗？”
岁寒心的语调怪怪的：“还没下山呢，你就开始了，出去之后，注意举止言辞。”
沐橙风：“是是是。”
岁寒心：“我不是告诫过你吗？一个是就好，说多了……”
“会暴露我敷衍的态度，弟子没有敷衍。”
次日，南翩来到等闲居。
南翩刚走到院门口，大喊道：“瑾瑜，瑾瑜！”
沐橙风迎了出去。
南翩收起折扇，桃花眼直勾勾看着他。
他眼中的期盼之色溢于言表：“瑾瑜，你去跟你师父求求情，他还是要让我取火种，既然你们也去南面，我们一起去取吧。
此次拍卖会，秋家来了书信恳求，希望秋家的岁寒门弟子能够参加。我们一同过去，不是很好？师兄一意孤行，不让我去拍卖会，我怎么说他都不肯答应。”
沐橙风笑道：“师父什么时候不是一言九鼎？”
南翩笑眯眯道：“你师父宠爱你，你去说说。”
“这个……”
“南师叔不会亏待你的，我有一套踏步神行的功法，可以速成。出门在外，遇到凶险可以保命，这可是我师父的绝技之一，连师兄都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