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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经养育了她十五年了，是时候让她报答他了！
张文清握住了哑巴张枯瘦如柴的手，轻声细语的说道。
“爷爷，我知道您是为了我好，可是现在的世道太乱了，您也看到了，连万宁都开始有逃荒的难民了，我们爷孙两在这万宁县无亲无靠的，不找座大山依靠着，我们就像两颗暴露在风雨中的野草，迟早要被这山雨欲来给摧毁的。爷爷，我不怕这些，可是您已经老了，我不想再让您这样累的去受苦了，我想孝敬您，让您老好好的过过好日子。爷爷，您就答应文清，好吗？”
哑巴张也叹了一口气，张文清说的这些他都明白，只是真正到了她要去给人做妾的时候，他又不舍得。
他的孙女那样的优秀，他不想拖累张文清。
老人家有些愧疚的低下了头，张文清哪里会不懂哑巴张心里想的，在还没有人教她说话的时候，她就已经学会了如何去猜哑巴张的心思了。
只见哑巴张慢慢的回过神来，抬起头看向张文清，眼里有些小心翼翼，又有些难过。
他朝着张文清比划了下，张文清读懂了他的意思。
他对张文清比划的是这样一句话：爷爷是不是很没用？
读懂了这句话，张文清的眼睛慢慢的变得湿润了，她猛的摇了摇头，带着哭腔说道：“没有，如果不是爷爷，文清早就死了！”
是啊，要是没有了眼前的这个老人，她早就在襁褓之中就给冻死了。
是自己眼前的这个老人，用他瘦弱的身躯，为无依无靠的自己扛起了一片天地。
就是这样一个老人，一个一贫如洗，自己都靠着乞讨才能生存下去的老人，却把幼小的自己养大成人，甚至教会她读书写字，让她过得这样的好。
现在这个老人却愧疚了，说他是不是很没用？
不，他是最有用的人，至少在张文清的心里面，哑巴张是最伟大的人。
因为哑巴张，她才是张文清。
张文清想一想以前的日子，眼泪便流了下来。
“爷爷，我真的不想你再这么累了，爷爷，让我任性一次吧，我愿意去冯司令府上，这是我自愿的，我没有一点后悔和委屈。”
为了这样好的爷爷，就算是做妾，那又算得了什么呢？
张文清坚定了信念，对哑巴张说到。
哑巴张也明白，自己的这个孙女是个倔脾气，说过的话决定的事情都不会改变，可是他还是叹了口气，因为他知道，这都是因为他。
因为要为他养老，张文清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他心里很高兴，同时也很难过。
高兴是因为张文清对他是有感情的，还是个孝顺知恩图报的人，不是那种白眼狼。
难过是为了张文清的以后而难过，张文清就算是怀孕了也不能生，那个大夫说过了，她的身体承受不了。
算了吧，无论他们是怎么想，这次的冯德禹府上是一定要去的，但愿事情不会想他想的那个样子。
不过这显然是不大可能的，冯德禹的意思已经清楚的不能够在清楚了，这一次，恐怕真的是逃不过了
第366章 傩戏（5）（）
时间很快的就过了，第二天那充满了西方钢铁意识的老爷车开到哑巴张家门口的时候，引来了村里人的围观。
赵副官带着一个精美的盒子下了车，张文清已经在门口等着了，赵副官却不着急让她上车，而是把盒子递给了她，对她说道。
“这里面是司令命人挑选的衣服和首饰，去换了再走吧。”
张文清点了点头，很听话的捧着盒子回到了屋子里面，赵副官就笔直的站在门口，等着张文清出来。
哑巴张走了出来，比划着要请赵副官进门，赵副官摆了摆手拒绝了。
根据他得到的情报，张文清的家里就两间房，而且连着堂屋，因为没有钱做门，所以张文清用稻草编了草席挂在门口，当做帘子阻挡视线，现在她在里屋换衣服，于情于理赵副官都不应该进去，毕竟张文清是司令看中的女人。
见赵副官不进去，哑巴张端着家里的粗陶茶碗就出来了，比划了一下递给了赵副官，意思是让赵副官喝茶。
赵副官也不嫌弃，接过来“咕咚咕咚”两口就喝掉了。
哑巴张还想再比划一些什么，但想想赵副官也看不懂，要是自己这么比划了把他惹恼了，他不待见张文清给张文清使绊子怎么办？
也不怪哑巴张想的狭隘，他就张文清这一个亲人了，他不担心张文清，谁担心张文清？
还好张文清换衣服的速度还是很快的，冯德禹送过来的事一条白色的蕾丝花边裙，上面还缀了珍珠，外面是一件貂皮小短外套，还有雪白的长裤袜和一双越5厘米的高跟鞋，穿在张文清身上，非常的好看。
张文清的头发就直接披着了，然后随便拿一根头绳绑了两条又长又大的麻花辫，垂在耳后根，显得她本来就小巧的瓜子脸更小了。
耳垂上的珍珠耳环小巧玲珑，更是衬托着她雪白的肤色，一条珍珠项在白色蕾丝裙上倒是不怎么明显，手上也有一个小巧的珍珠戒指，冯德禹不止送了衣服，连首饰都直接送了一套。
张文清的亮相让赵副官的眼中都闪过了一丝惊艳，平时张文清要不就穿的破破烂烂，要不就穿的土里土气，让人看了一眼就没有兴趣再看下去，没想到这样一打扮，倒真的是大变模样了！
论起张文清的姿色，倒是真的是上上之姿，一个弃婴能有这样好的外貌，想必她的父母也一定长得不错，不然也生不出这样的女孩子来。
在这样一个贫穷的家庭里面，这样的美貌只会给这个家庭带来无尽的麻烦和负担。
“赵副官，我好了，可以走了，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家？”
张文清仪态也是非常的好的，不得不说哑巴张对张文清是真的好，方方面面都在为她的一生考虑。
赵副官收回那股惊艳的感觉，看着张文清说到：“你这个样子，怕是不用回来了。”
这句话里面的意思有些深，张文清点了点头，没有表现出多余的表情来。
“那我爷爷可以和我一起吗？”
她的目的是为了哑巴张，如果不能够带着哑巴张一起，那去不去冯德禹府上也就无所谓了。
但是这个并不是赵副官能够决定的，他的语气温和了些，毕竟是面对美人，没有一个男人愿意表现出凶恶的样子。
“这个并不是我能够做决定的，你的要求，你要和司令说，司令同意了，我可以立马就把你爷爷接过去，不过前提是司令的命令。”
也就是说生杀大权都在冯德禹手上，而她要做的就是和冯德禹去谈条件。
张文清笑了笑，不紧张也不害怕，一点也不像是一个十五岁的女孩子。
“那我和爷爷道个别，可以吗？”
赵副官点点头，让开了身后的位置，让张文清能上前一步，和哑巴张说说话。
他转过身去，显然是在回避。
张文清倒是不在意这些细枝末节，对哑巴张说道：“爷爷，你不要担心，等我来接你，我一定来接你，你把家里收拾一下，随时准备走。”
她言之凿凿的说道，仿佛这件事情已经定下来了一样，好像司令一定会同意的感觉。
哑巴张点了点头，朝张文清比划了一下，他在说小心，让张文清小心，就算最后没有留下来，或者不能接他也没有关系，只要她过得好，其他的哑巴张都无所谓。
张文清点了点头，然后在村子里面的人和哑巴张的目光下，坐上了那辆锃光瓦亮的老爷车。
冯府上。
今天是三姨娘杜鹃的生辰，加上是大年初一，冯府里面可热闹了。
因为这个三姨娘杜鹃是已故的冯德禹大老婆冯孙氏的陪嫁，所以在冯孙氏病死之后，封家的大少爷都是她一手带大的，在冯家，她就是半个女主人，所以她过生辰，自然是热闹的。
冯德禹一早就和杜鹃打好了招呼，说是有个小姑娘要过来，让她陪着点。杜鹃还以为是哪家的大家小姐，特意站在门口去迎接，没想到竟然是赵副官亲自接过来的，这让杜鹃对张文清的大家小姐的身份更加深信不疑了。
赵副官可是冯德禹身边的红人，就算是万宁县几个大户人家要请他都请不动的，现在他却陪着一个小姑娘过来，那可想而知说明了什么。
再看张文清，长得那是精致无比，就算是从窑子里头出来的花魁五姨娘牡丹，都没有张文清长得好。
更别说张文清那通身的气质，一看就不是那种风月场所的人。
因为她身上不仅仅是那种大家的气质，还有一种让人忍不住畏惧的气场，这种气场三姨娘只在冯德禹身上才看到过。
莫不是那个大军阀的女儿？
三姨娘心里暗自想到，脸上更是热情无比，张文清才一下车，三姨娘已经围上去“嘘寒问暖”了！
“我是冯家的三姨太，这位小姐，怎么称呼啊？”
看着三姨娘保养得当的脸颊，张文清微微一笑，回答道：“我叫张文清。”
“哦！张小姐！今儿张小姐能来陪我说说话，当真是荣幸之至啊，张小姐快请，席面已经备好了，也不知道合不合张小姐的口味！”
三姨娘一边挽着张文清的胳膊，一边热情的说道
第367章 傩戏（6）（）
三姨娘热情似火，让张文清都不知道她为什么能这么热情，竟然能拉着以后得敌人说的这么开心。
难道这就是大户人家的传统么？可是她听县里几户人家的下人说过，姨娘之间都是互看互不顺眼的，那是巴不得拿起剪子就在对方脸上划上几道疤的人，怎么现在竟然这么热情？
难道是诱敌之计？
可是一个小小的姨娘还懂兵法吗？张文清不禁想到。
她也是因为哑巴张给她找的那个落魄教书先生喜欢兵法之类的书，才会知道这些，连一个姨娘都知道这样的上谋，果然这些大户人家都是不容小觑的。
张文清忽然有些忧心自己想办成的事情真的办的了么？三姨娘这莫名的态度让她心里反而有了一丝怯意。
但是她哪里知道，三姨娘对她这么热情，是因为冯德禹没有告诉三姨娘张文清是他看上的女人，而且还是个穷人家的女孩子。
三姨娘就自己给张文清脑补了个身份，什么连冯德禹都不能得罪的大军阀的掌上明珠，这次过来可能是和冯德禹的大儿子也是嫡子的冯一戟相看的，说不定张文清就是未来的少奶奶，毕竟冯德禹的儿子也已经十七岁了，也到了要娶妻生子的年纪。
她哪里知道自己面前这个比冯德禹大儿子还小两岁的姑娘竟然是冯德禹看中的女人，她要是知道张文清是未来的姨娘而不是少奶奶，怎么可能摆出这么热情的状态来。
所以说有时候误会就是这样子产生的，但就目前看来这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好的，毕竟这场席面吃的是主尽宾欢，都是一副其乐融融的样子。
席面吃完了，三姨娘还邀请张文清一起打牌，张文清以不大喜欢打牌推脱掉了，三姨娘也不敢为难她，就让她去书房等冯德禹。
冯德禹现在还在陪军部的人喝酒，所以一时半会脱不了身，三姨娘还特意向张文清解释了一下，就怕张文清以为冯德禹怠慢她，回去找家人告状。
张文清倒是没想什么，冯德禹有事就有事呗，反正她其实也没有真正的做好准备。
三姨娘送她到了侧边的书房，这个书房是专门藏书和接待宾客的，并不是冯德禹办公的书房，所以张文清在这里等也是可以的。
这个书房的书籍还是蛮多的，张文清本来就是一个好学的姑娘，看到这么多的书就问三姨娘：“这里的书我可以看看吗？”
三姨娘骨子里就是个旧社会的女人，并不识字，她一直觉得识字是有钱人家才会有能力让小孩子读书的，特别还是女孩子。
虽然冯德禹也是这样的，哪怕是自家的女儿也是要读书认字的，但在这个社会，像张文清这么大的女孩子还读书识字毕竟还是绝少数的。
三姨娘更发觉得张文清的来历很大了，对于张文清提出的想看书的要求，自然是满口答应了，等把张文清安顿在书房里之后，她就赶忙去通知冯府的唯一一个嫡少爷，冯一戟了！
冯一戟是冯孙氏拼着性命生下来的，也是冯德禹唯一的嫡子。
虽然冯德禹这个人并不是很在意什么嫡子不嫡子的，但毕竟是他的第一个儿子，他投入的目光和心思自然是更多的，不像对后来的几个儿女，就像逗小猫小狗一样，开心了就逗逗玩，不开心了就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