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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日光倾城。
满地的雪色映的人眼底发烫。
杏儿揉了揉眼睛,醒了过来。
这一夜她不停的做梦,发了好几身的冷汗,这会阳光透过窗户纸照进来,她方才觉得好了些了。
炕已经凉了,炕上也没人了。
杏儿蹦下了炕,就看到南城八虎正聚成一堆站在院子里头,每个人手里还都捧着一把花生米,正跟松鼠一样,嘎嘣嘎嘣嗑着。
“……”杏儿瞥了一眼,便扭过头去,开始找云千城。
云千城正在院子里看着昨夜匆匆挖出的坟包发呆。
不大的坟包,埋了一家五口。
“我们走吧。”杏儿上前,拽里云千城的袖子一下,“城门这个时辰也该开了。”
“嗯。”云千城迈步往院子外头走去,脸上平静的吓人。“这里离京城还有一段距离,我们看看附近谁家有马,买几匹吧。”
“好。”
离这家不过一盏茶脚程的地方,立着另一家农舍。
农舍里住着五口人。
一对老人,一个妇人,还有妇人的一对儿女。
杏儿跟那妇人聊了两句天才知道,这家的男人从军去了,这会儿正在军营里住着,再过几天,男人就要往西北开拔了。
看这那妇人一手牵着一个孩子,杏儿有点唏嘘,若是昨夜云千城继续追云合和那面具男人,这对孩子,还有这家的老人和妇人,怕是就会遭到毒手了。
农家穷苦,这户家中没有马匹,只有一头耕地的老牛,还有一辆牛拉着的老车。
云千城掏了银子,将牛车买了下来。
临走的时候,那妇人眼睛不停的往南城八虎身上瞄。最后还拉着杏儿的手,问了两句:“你们是官家的人吧,这次西北,能打胜仗吧?我那孩儿他爹,能活着回来吧?”
杏儿不知道如何作答,一脸纠结的看着云千城。
云千城也听见了那妇人的问话,可她同样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杏儿,走吧。”好一会后,云千城淡淡的说了句话。
“好。”杏儿伸手将那妇人拉着自己胳膊的手推下去,可看着那妇人的眼神,终是不忍,开口安慰道,“没事的,这次的出征的将军很厉害,将士们都会平安归来的。”
“是么?将军很厉害阿……”那妇人眼底亮了亮,“这样就好,那我也使使劲儿,开春的时候好好种地,等孩儿他爹回来的时候,让他看看,我虽是个妇人,也不会荒废家里的庄稼。”
杏儿鼻子一酸,扭头便走。
杏儿和云千城上了牛车,一个锦衣卫赶着车,剩下的七个锦衣卫嫌牛车还不如他们自己的腿快,都左右跟着车,也没人坐上来。
“大小姐……”杏儿看着那遥遥对着自己摆手的农家妇人,忍不住出言问云千城,“你看这户人,那两个老人走路都费劲,男人又去打仗了,两个小孩还那么小,这地里的庄稼农活,家里的家务活,是不是都落在那个妇人一人身上了,而且……我瞧着,那妇人的腰还不太好……”
云千城别过了头,没说话。
杏儿叹了口气,又自顾自的说着:“不仅仅是她一家如此吧?别家的男人当兵走了,家里的妇人都要下地种庄稼吧?”
“古来如此……”云千城声音低低的,“别无他法。”
“怎么别无他法?”杏儿瞪着眼睛看着云千城,“不打仗不就行了。”
云千城转回头,看向了杏儿,好久之后,才再次开了口:“没有那么简单。”
“这有什么复杂的?”
“我们能做的,只是拒敌国门之外而已。”
“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杏儿忽然想起了这么一句诗,她嘴里叨咕着,越叨咕越不得劲儿,“这次征讨鞑靼,活着回来的将士,能有多少呢?”
“别说了。”云千城将头埋在了膝盖里,眼睛闭了起来。
杏儿见状便闭了嘴,暗暗怪自己话多。昨天娉婷的事,云千城已经够难受了,自己还在这叭叭叭的说着民生疾苦……
车子渐行渐远,可老牛步子缓慢,好久之后,依旧看不到京城城门。
杏儿被牛车颠的五迷三道,车上又没有挡风的地方,她也没法睡觉。
闲了两个多时辰,杏儿又忍不住开口了。
“大小姐,白大哥这次去西北,你去么?”
云千城好一会后抬起头:“我得留在京城,给胧烟报仇。给我父母报仇,给我的胧月报仇。”
“噢……”杏儿顿了顿,她也知道胧烟就是娉婷的本名。
好一会后,杏儿想说点轻松的:“我家是凉州的,我原本以为,你若跟着白大哥一起去西北,我也跟着你去。我从小在凉州长大,四周的城镇我也都去过,西北的地形我熟。”
“你一个姑娘家,再熟能熟到哪儿去?”
“我比那边当兵当官的都熟。”杏儿眼睛一亮,随后又暗了下去,她踟蹰了一下,才再次开口说道,“你可别嫌弃我,我出身不太好。我娘,是凉州城外的土匪……”
“……”
土匪?云千城抬眼看向杏儿。
第125章 遇赵机()
云千城没有看不起姑娘家的意思,可身为一个姑娘,确实很难有机会像男人那样四方行走。
但若这个姑娘是土匪,那就不在云千城所说的范畴内了。
牛车慢慢悠悠的走着,杏儿两只手缩在外披里面,手指在腰前饶了两下,将自己的棉布腰带抽了出来。
云千城盯着那腰带,心里纳闷,难道土匪也有信物?
杏儿将云千城的手拉了过去,放在自己的膝盖上。
云千城的手掌中,有一条从虎口开始,贯穿了整个手心的伤口。
伤口深邃,肉皮外翻。
这是昨日,云千城为被钉在墙上的娉婷稳住剑的时候,空手抓剑刃而留下的伤。
杏儿拿出刀,将腰带竖着一分为二,帮云千城包扎起伤口来,她动作利落,包扎后还系了个漂亮的结。
将云千城的手放回去,又将剩下的那半片布条又缠回到腰上,杏儿这才再次开口了:“我娘她有个诨号,叫凉州一阵风。”
“……”
云千城点了点头,这诨号听起来却是挺有土匪特色的。
“你真的不去西北么?”杏儿一脸殷切的看着云千城,“那里可美了。”
“你娘手底下有多少人?”
“两百多人吧。”杏儿挠了挠头,“我离家出走的时候,差不多是这个数量。”
“离家出走……”云千城再次抬眼看向杏儿。
杏儿脸色有些不太好,她冲着空气吐了口气,热气遇冷,化作一团转瞬即散的白色雾气。
“到了。”那一直默默赶车的锦衣卫忽然开口说了话。
云千城转身瞧去,京城巍峨的城墙已经出现在了视野中。
京城,西市。
幽兰会。
这是一间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商铺,铺子四壁靠墙摆着造型古朴的架子,架子上,摆放着琳琅满目的各种小件物品。
兰夫人将架子上的东西一个个拿了下来,随手扔到地上摆着的竹篓子里。
香囊、毛笔、帕子、糕点,胡乱扔在了一起。
“吁!”
兰夫人扭头往门外望去,便瞧见一辆朴素的马车停在了店铺门口。
车门吱嘎一声被从内推开,一个周身裹在黑色披风中的女子从车里走了下来。
兰夫人皱了皱眉头:“不好意思,店家女儿出嫁,这店休业了,小姐您请回吧……”
“我怎不知你女儿要出嫁?”那女子将头上的黑色兜帽往后掀开一点,将脸露了出来。
“孟……”兰夫人伸手扶着门框,“快进来。”
女子快步走了进来,兰夫人反手便关上了门,屋子的光线跟着暗了一下。
“兰夫人,不告而辞,不好吧。”孟兰江摘掉了兜帽,站在铺子中间,看着兰夫人。
兰夫人莲步轻移,腰间的铃铛随着她的步子叮当叮当响了起来。她走到货架子旁边,继续收着架子上的东西,嘴里不咸不淡的回答着孟兰江的话:“原本是准备跟你辞行的,可你也看到了,铺子里的事太多,我还没空出时间来。”
“为什么要走?”
“呵。”兰夫人轻笑一声,“我听说,天晨的皇上,派了白季征讨鞑靼。”
孟兰江眉头皱了一下:“这事,还没定论。”
“不是在大朝会上点了将,赐了虎符了么?”兰夫人伸手从架子上拿下一方纸鸢,两只手一使劲儿,那纸鸢骨架便被揉得变了形状。
兰夫人随手就把坏掉的纸鸢扔进了脚旁的竹篓里:“既然事情已经变成了这样,我也只有早早回国,筹谋一番了……”
“我说了,不到最后一刻,这军权落在谁家,都是未知的。”孟兰江的声音清清亮亮,似是成竹在胸,“这次征讨鞑靼,领军的定然是我孟家虎将。”
“你还真是自信。”兰夫人扭头看向孟兰江,“孟兰江,我原本还以为,孟家在天晨朝堂有多大威势,可如今看来,不过尔尔。”
孟兰江眸子一眯,潋滟的冷光从眸子缝隙露了出来:“看来,你对孟家失望了?”
“谈不上失望不失望,不过,孟家答应我的事既然办不到,那我也没必要再留在京城了。我的鸡蛋,总不能只放在一个篮子里。”兰夫人冲着孟兰江弯了弯腰,“还请皇后娘娘恕罪,日后咱们若还有机会相见,希望皇后还能记得咱们今日的交情。”
孟兰江定定的看了兰夫人好一会,才再次开了口:“你何时走?”
“初五。”
“跟风回林的寿辰同一天?”
“这样不容易引人注意。”兰夫人笑了笑,又说道,“我那个女儿,就麻烦您照顾了。”
“云合。”孟兰江眉头皱了一下,“你不带她一起走?”
“怎么带?”兰夫人的脸色难看了起来,冷冷的,像是蒙上了一层霜,“她心里挂着一个男人,就相当与给自己上了把锁,她会跟我走?”
孟兰江挑了下眉毛,没说话。
“就麻烦皇后大人代为照顾了。”
“举手之劳。”孟兰江顿了顿,语气里带着丝无奈,“本宫希望,兰夫人你回到鞑靼之后,我们的合作,依旧可以继续下去。”
“皇后娘娘说的是。”兰夫人冲着孟兰江作了个揖,“你永远都拥有我的友谊。”
“是你的友谊,还是鞑靼的友谊?”
“这两种友谊,没有区别。”
孟兰江闻言,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她将帽兜又带了上去,迈步出了幽兰会的门,上了马车。
马车驶走后,幽兰会门外,那个原本站在雪地中,手里抱着个插满糖葫芦的稻草扎子的男人,也转身离开了。
那男人扛着糖葫芦,在市集上兜兜转转,最后往白季的白府走去。
白府门外,云千城披着个棉披风,顺手在糖葫芦扎子上抽出一根糖葫芦,又从袖筒子里掏出几个铜子递给了卖糖葫芦的男人。
“看清楚了?是孟兰江?”
“错不了。”那男人将稻草扎子立在雪里,“再买几根吧?”
云千城顺手又抽下了一根,又一次付了钱:“兰夫人几日离京?”
“她说是初五,可我琢磨着,她明日就会走。”男人眉头微微皱着。
“好,我知道了。”
云千城冲着那男人点了点头,转身往白府走。
她吃着一根糖葫芦,手里还有另一根糖葫芦,就想着给白季送去。快步走到白季的卧房后,没看到白季,云千城又转而去了书房。
到了书房门口,云千城因为两只手每只手都拿着糖葫芦,也不方便敲门,便直接推开了门。
这一推们,见到门内的人,倒是把白云千城吓了一跳。
“赵……赵机?”
白季的书房内,站着天晨的皇上,赵机。
第126章 糖葫芦呢?()
云千城再看第二眼,更惊讶了。
眼前之人的确是皇上赵机,可赵机,怎么穿着锦衣卫的衣服?
赵机也看到了云千城,他瞳孔一收缩,眸子里翻上了黑气:“云千城!”
这三个字说的,咬牙切齿。
云千城眉头皱了起来。
赵机就这么瞪着云千城,云千城也不示弱,直直瞪了回去。
俩人对瞪良久,赵机从鼻子里哼出了一口粗气:“无礼至极!”
云千城人还站在门口没进来,她冷笑一声,随后盈盈下拜:“见过皇……”
“闭嘴。”赵机打断了云千城的话,他眼中闪过一抹惶恐,一脸的偷鸡摸狗,好似是害怕被人发现。
“进来!别站在门口!”
云千城从善如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