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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起身,却被景南骁一把抓住。
他眼神盯死了前面的顾千寒,吞噎了下,道:“看来,这回我们真该好好和你弟弟谈谈了!”
顾千寻循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惊得心都悬到了嗓子眼。
他居然拿着水果刀,正狂躁的朝他们逼来!
不!
“你退后,别过去!”景南骁本能的将顾千寻护在身后,动作过大,扯到背上的伤,他也顾不了。
被这样护着,顾千寻心里不是不感动。
可是,此刻,更多的却是担心。
“南骁,让我和他谈谈!”她不能放任他们任何一个人受伤。
不给景南骁再拉她往后的机会,她已经从他背后绕出来,“千寒,把你手里的东西放下,乖”
顾千寻一步步靠近顾千寒。
顾千寒每一根手指都绷得紧紧的,空洞的双目盯着她,温润的俊颜看起来有些扭曲。她秉着呼吸,靠近,“我知道你很难受我们深呼吸,好不好?来,跟我做。吸气、呼气”
她尽可能的温柔,循循善诱。
每一个字都柔得像羽毛一样,轻拂在心上。
顾千寒似渐渐平静了下来,她的手,一点点靠近他的手。
他警惕的一凛。
景南骁在身后惊得浑身绷紧,仿佛顾千寒就是颗随时都会爆炸的炸弹。
顾千寻的呼吸也停顿了下,可是,好在顾千寒并没有进一步的举动。
她手指碰上他的,“来,把刀给我。”
顾千寒眸色一晃,落在她面上。似乎是看清楚她了,又似乎是没看清楚,眉心陡然一皱,下一瞬,突然疯了似的举起手来。
“千寻!”景南骁纵身飞扑过去,再次将她在怀里。敏捷的背过身去,闭上眼等着承受顾千寒那一刀。
这下子,恐怕不残也伤得够呛了!
可是
一等再等,背上的痛却始终都没有传来。
怀里的顾千寻动了一下,试探的问:“南骁?”
“我没事,不疼。”
岂止是不疼,根本就是没感觉啊!
“那是谁?”刚刚她分明就听到了一声重喘。
等等!难道是?!
问出口,顾千寻猛然回过神来,从景南骁怀里钻出来。率先映入眼里的是血,殷红的血,刺目的血
“千寒!”顾千寻奔过去,跪在地上。
顾千寒身上的白色裤子已经被染成了一片红。那把锋利的水果刀,就插在他大腿上。
“姐”刚刚的疯狂在这一痛下,已经完全不剩,剩下的只有清明,他欣慰的对上顾千寻心疼的眼神,“这样我就不会发疯,不会伤害你们了”
顾千寻握紧了他的手,眼眶发烫,心痛的骂:“你个笨蛋!”
“行了,我先背他到楼下的门诊部处理伤口,你收拾一下,赶紧过来。”景南骁二话不说,直接蹲在地上,将顾千寒背在了背上。
“当心点,别碰到他的伤。”顾千寻边帮忙,边小心的叮嘱。
“行,我知道。拿钱!我出门得太急,没带钱包。”
“好。”
景南骁抱着顾千寒匆匆往外跑,跑进电梯。
“痛吗?再忍忍!”鲜血顺着裤管往下落,景南骁看在眼里也觉得触目惊心。
“不痛,小意思。”顾千寒咬着牙道,额上是一层冷汗。
景南骁哼笑一声,“好小子,那就忍着!”
“你背上呢?被我砸那一下,还能背吗?”他有气无力的问。
“我还得感谢你有手下留情,没把我背直接砸断。”
顾千寒笑了一下,没接话了。一会儿,又道:“你爱上我姐了?”
景南骁抿唇,神色微正了一些,之后又毫不避讳的点头:“嗯。”
顾千寒面有骄傲,“爱上她没错,我姐是个好女孩儿。”
“可她不爱我。”景南骁的语气,要多涩然有多涩然。
顾千寒沉默,好久,他才突然道:“我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
“你说。”
“明天我就去戒毒所。”他不能再留在这儿,这一次伤的是景南骁,下一次可能伤的就是千寻。
景南骁怔了一瞬,道:“戒毒所很难熬,比你想象的更难熬。你要想清楚了!”
关在那样的铁笼一样的房子里,没有亲友的支持和鼓励,比现在这样的日子要难熬千倍百倍。
“我想得很清楚。”顾千寒顿了一下,“以后,就只剩下我姐一个人了。”
“你希望我照顾她?”
“除了你,我想不到还有谁。而且,我相信,你能胜任。”刚刚他一直护着千寻的样子,他就已经确定了。
“就冲你这份信任,我也会好好照顾她。”
“这是你说的!要是食言,等我出来,哼哼!”后面两个冷哼,简直充满威胁。
景南骁乐,“再拿椅子砸我?”
“那可说不定。”
就这样,两个男人之间的约定,如此达成。
等到顾千寻拿着钱到门诊部的时候,刀已经被拔下,正在处理伤口。好在刀口插得不深,并没有大碍
晚上。
顾千寻等着顾千寒睡着,和景南骁坐在厅里,始终来回的看手机,神色难安。
景南骁道:“你晚上还有事?”
“嗯我一会儿还想出去一趟。”坐在家里,她要牵挂的事情太多了。
在监狱里的妈妈还好不好?她身体不行,在监狱里熬得住吗?现在天越来越冷,会不会冻着?
还有,现在在医院里的他和贺云裳
他们,还好吗?
“去看他?”
“嗯。”她闷闷的开口,又摇头,“我得确认一下贺云裳现在情况如何。如果真的”
她突然说不下去。
她知道,无论贺云裳现在情况如何,她和慕夜白之间,都被扣上了一个死结。恐怕,怎么也打不开了。
而母亲
如果贺云裳没走,她最多也是谋杀未遂。
“我送你过去,听说她被送到云杉医院。”
“好。”
再次确认顾千寒睡了,顾千寻才跟着景南骁出门。
景南骁一直将她送到医院门口,下意识的问:“要我跟你一起进去吗?”
“不用了,我想和他单独谈谈。”
“也对。”景南骁讪讪的耸肩,“那你去吧。”
车门,关上,顾千寻已经走下了车。车内,他看着那道走入黑暗的身影,轻轻呢喃:“我就在原地等你”
经过十多个小时的手术抢救,急救室的门终于被拉开。
慕夜白这会儿就坐在长廊打点滴,他一跃而起,要把针头拔掉。慕中天伸手摁住他的手,“别乱动!给我坐着!”
“你没资格管我!”慕夜白将他的手一把推开,下一秒,奋力抽了针头,任药水汩汩而出。他只转头吩咐护士,“收拾一下。”
而后,跨步直奔出来的医生跟前,“怎么样?我妈情况如何?”
医生拉下卫生口罩,面色依旧凝重,“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但是”
医生叹了口气,摇头。
慕夜白刚刚松了的气,立刻又被提了起来,“但是什么?”
“恐怕,要醒来,也会是奇迹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慕夜白深吸口气,艰难的开口:“我妈,以后是植物人?”
那三个字,艰难的从他嘴里挤出来。
医生颔首,“除非有奇迹。”
贺云裳被送进了病房。
慕夜白跟着进去,一直僵坐在床边。
顾庭川买了晚餐过来,慕中天顺手接了,“给我吧,我送进去给他。”
“他一天没吃东西,又打了半天的点滴。”顾庭川揪着眉道。
慕中天颔首,推开病房的门。慕夜白抬起头来,几乎是仇视的眼神看着他,“你出去,我现在不想见到你!”
“我想,我们可能需要好好谈谈!”
“我们还有什么可以谈的?”慕夜白站起身来,不能理解的看着父亲,“如果不是你当年同时招惹两个女人,现在我妈也不会沦落到这地步!”
“我说过,这不会是云萝做的!她不是那种人!”
慕夜白冷笑,“事到如今,你还护着她?连她自己都已经认了!如果你是要说这些,我和你没什么可说的!”
“我已经让律师申请取保候审!”
慕中天的话,让慕夜白僵了脸色,下一瞬,怒火勃然。
“你正牌妻子正奄奄一息,这辈子再也醒不来的时候,你却给要杀她的小三取保候审?”他的声音都在发抖,眼里有受伤,有痛楚,“你还配当丈夫,配让我叫你一声‘爸’吗?”
“我欠他们母子太多,这辈子都还不完!”
“那么,你就不欠我妈?”慕夜白冷笑,“无论你是不是帮她取保候审,这牢,她坐定了!既然她妄想伤害我妈,我也就绝不会轻易放过她!”
满满都是仇恨的话,响彻在病房里,传到医院的长廊上。
刚好问到病房号的顾千寻将这一句句话都听在了耳里,每一个字都砸在胸口上,沉痛难安。
事到如今
他们到底走到了如此敌对的一步。
他们隔着的,不再是万山千水,甚至还有刀山火海
很想、很想走近他,靠他近一点,再近一点,可是,双腿却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只能扶着墙壁,勉强站住脚。
他那么恨妈妈,她又该怎么站在他面前?
“千寻?”顾庭川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门内,慕中天和慕夜白皆是一怔。
“你没事吧?”顾庭川看着她苍白的脸色,问。
“我没事”真的没事,只是,心,很痛而已。终于一切都要结束了,会疼,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你来找夜白的?”
“我就来看看。慕夫人,怎么样了?”
顾庭川神色凝重,她的心也跟着一点点坠下,像块巨石一寸一寸沉入冰冷的大海。
“我妈这辈子都不会醒了!”病房的门,被豁然拉开。一句话,重重的传来,像石头一样劈头盖脸的朝她砸过去,“她现在是活死人!”
顾千寻的手紧紧扣在墙壁上,指尖掐进墙壁里。有些痛,她却也不曾察觉。抬头,只见慕夜白就站在病房门口,眼神和她的对上。
那样荒凉,那样沉重,又夹杂着许多许多晕不开的痛苦。
夜白,我爱你,很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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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醉沉沦总裁,离婚吧!;夜白,我爱你,很爱!
抬头,只见慕夜白就站在病房门口,眼神和她的对上。〔。爱睍莼璩那样荒凉,那样沉重,还夹杂着许多晕不开的痛苦。
顾千寻只觉得胸口被压得有些喘不过气。
最终,她抿了抿干涩的唇瓣,“我们谈谈,行么?”
辂。
景南骁正坐在医院的花园里。冬夜的风,吹起来有些凉。他搓着双手,耐心的等着她从楼上下来。
既然答应了顾千寒好好照顾她,那么,从现在开始,他就要履行。
第一件事自然就是不能放任她独自一人半夜出行娌。
仰头看看天空,又扭头看向出口处,怕错失了她。没想到真见她从出口出来了。
这么快?
立刻起身,欣喜的要朝她走过去,脚步尚未跨出去,却因为她身旁出现的某个身影而蓦地一怔。
她和慕夜白在一起
他,僵在原地。
他们各有心事的走在安静的回廊里,往医院的车库走去。谁也不曾发现有一个人,始终默默的站在那儿。更没有发觉,有一道视线,一直都在追随着他们
直到,他们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暗夜的黑影中。
彻底,不见
久久的,景南骁还是站在原地,风中,怅然若失。
原来
即使他还在原地等着,有些东西,走了就是走了。他再努力,恐怕也不一定能抓得回来。
正出神间,车鸣声乍然响起,将他的思绪拉了回去。
他转头,就见自己的车边站着个穿着一身白的东西。那东西奋力在拉扯着自己的车门,似乎是因为拉扯不开,对方又不耐烦的又踢又拍。
这么大半夜,在医院,还穿成这副样子,说不恐怖都是假的。
景南骁胆寒的打了个激灵,刚刚的失恋受伤怅然若失的心情,此刻全部一扫而空。
想也没想,扑过去,一把就将那团莫名的东西死死摁在车上。
‘呜呜啊啊’对方一阵拼死的挣扎,从白衣里伸出两只爪子来乱划着。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景南骁问。
那爪子直接在他手背上狠狠划过去,他痛得手一松,对方接机旋过身来,绕到他背后,一脚直接踹他背上。
“靠!”他顿时痛得趴到车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