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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拉向四处看了看。只有吉姆和两个陌生的卫兵跟着他们进到卧室里。观众越少越好——要是当着好些爱看热闹的人残忍地把你杀死,那滋味不会好受。
皇帝神经质地舔了舔嘴唇。他几乎爱上了这个来自地球的女人——柯拉·奥尔瓦特,但是他不能承认这一点,更不打算向柯拉表白自己。
既然他是个极其残忍的人,柯拉要想活命,就得想尽一切办法。
暂时只能拖延时间。
她走到床前,对它的奢华和难以描述的美丽赞叹不已,皇帝粗暴地打断了她:“别装模作样了,你很清楚这种造型是土里土气的洛可可式。你是脱了衣服呢,还是就这么躺下?”
吉姆神经质地笑了一声。他激动异常,不停地揉搓着瘦弱的双手。
柯拉迅速但尽可能仔细地打量着这张床。预言家别墅里那个秘密的答案应该就藏在其中。因为皇帝不会无缘无故地命令造这么个笨重玩意儿,而巴尔范也不会平白把它挤进自己的试验室,和那些机械、仪器放在一起。
床,柯拉心里念叨着。快点儿想,快点儿想!床——三张床!自然,床是让人躺着的。为什么要三张,而不是大家躺在一张上?因为个人要睡个人的床。为什么个人要睡个人的床?因为个人要做个人的梦……已经接近了,接近了……梦!预言!脑生物电流!虽然生物电流还未被发现,但是不排除巴尔范在这方面取得了某些进展,或者是装做取得某些进展的样子。没错,看起来,她可能是对的。
她的思绪被粗鲁的一推打断了。
皇帝对她陷入沉思十分不满。
“干什么?我有权利思考!”
“要脱衣服吗?”
“不,否则你们还不扑上来。”
“别把我们当成庸俗的强暴者。”皇帝表示反对。
“我们是唯美主义者。”吉姆补充道。
“总之还是别刺激你们为好,”柯拉说,“我的身体如此之美,我可不敢担保你们不会有什么想法。”
“能看看就更好了,”皇帝说,“我一定能欣赏到你的玉体。”
“为什么?”柯拉非常紧张。
“等我赢了这场赌博。”
“啊,赌博……”
柯拉做出不给皇帝任何机会的样子。但她明白,自己的处境已经越来越难了:地球人仍被关在监狱里等着不公平的审判;不仅先帝的朋友被杀,连惟一能保护自己的恩科莫领事和联合星球的代表也遭到杀害;预言家生死未卜……真见鬼,她把他的录像带放哪儿了?现在它是弥足珍贵的……
“你是把衣服脱了呢,还是让血染红你的白衣裳?”
“不脱。”柯拉说。她想,自己衣服的布料虽然不算太好,但总能挡着点钎子吧。
“躺下!”
柯拉坐到床边上。柔软的弹簧被她的身体压了下去,整个床发出轻轻的呻吟声。
很可能整个床本身就是一个仪器,里面藏着机关。因为那件仿制品的四周连满了电线和小管子。这儿虽然看不见,但并不说明就没有。它们很可能被巧妙地掩藏起来了,免得不时前来参观的学生或外国游客们对伟大的纽—盖尔维茨家族的皇帝们几个世纪来如何睡觉感到奇怪。
如何才能知道床的秘密在哪儿呢?
“躺下,”皇帝说,“我们不能老和你耗着!开始试验!现在我们就让你这个女特务看看,皇帝是怎么被杀的!”
“喏,怎么,你就不会以别的方式对待女人吗?”柯拉叹了口气,“我只好忍耐一下了。”
面对这种表示皇帝屈服了,但吉姆却忿恨地说:“是她自己想受折磨,是她自己要求的,陛下。”
“话虽如此,”皇帝说,“可她又后悔了。”
他的红褐色的小眼睛在眼眶里喷射着欲火。
柯拉不慌不忙地躺到床上,一下陷了进去。太舒服了——简直妙不可言!她心想:皇帝们可真会享受啊!潜意识提醒她:还有他们的情妇们。
她不紧不慢地瞅了皇帝一眼,他正俯在床上,短粗而长满老年斑的手里攥着一根钎子。不,这张可惜的红褐色的丑陋嘴脸!
柯拉伸了伸腰,暗中感觉着这张床——仿佛她全身都安装着传感器。身体各部无声地向她做着汇报:脚后跟——什么也没感觉到,柔软而舒适;左边的小腿肚——很柔软;右边的小腿肚和大腿——有点高,可能是御前侍臣干活儿不太认真,没铺好;右臀部——没什么特别的;左臀部——这儿是不是有根电线?
“你在想什么?”皇帝问。
“想我悲惨的命运。”柯拉答道。
“也许,你不想试验了?”
“要是怎么办?”
“那就算你赌输了,我的侍从们将离开卧室,而我将剥光你的衣服和你睡在一起,”皇帝说道,“要是你想反抗,那么三分钟后,你将被关进监狱,和所有的地球间谍们做伴。”
“或者在街上被汽车撞死!”吉姆作了补充。他仍然非常激动,梦想着柯拉受折磨。
“得了,”柯拉说,同时把双手放到脑后,以便手指能感觉到床与床背和幔帐撑子相连的那部分。
“开始吧。请不要折磨我超过必需的限度,好吗?”
“我先来!”吉姆说,“我第一个来,行吗?”
“可耻,”皇帝大喝一声,以一个简洁的手势命令除吉姆之外的人出去。
那些人并不情愿离开,因为他们失掉了大饱眼福的机会,但又不得不从命。不过门留了一条缝,可以听到门后的嘀咕声,唏嘘声,还有淫荡的目光闪现。
“可耻,”皇帝又说了一遍,“为这么点儿小事就沉不住气了。难道你以为我会屈尊去用钎子插一个姑娘,就像扎一块醋浸过的肉那样?毫无疑问,这是你吉姆的差事。”
门外传来一阵嘲笑声。皇帝三步并做两步走到门口,“砰”地一摔门,门撞到一个副官的鼻子上。
这个小插曲正合柯拉之意。连吉姆都转向门那边儿,幸灾乐祸地拍着巴掌。
柯拉迅速用手摸索了一遍床沿,手指头伸到羽绒褥子和床背的夹缝里,指尖沿着幔帐撑子滑动——至少有两个地方她摸到了电线,在床板上有个小薄片,可能是个什么盒子的盖儿。这很有意思。
皇帝已经回到床边。他发现柯拉没老实呆着,冲她大声喊到:“不许动!这可不是你屋里的吊床!”
“我想舒服点!”
“舒服什么!躺那儿别动,要不都弄坏了!”
“弄坏什么?”
“弄坏床。这床我还有用呢。”
“难道您不在这床上睡觉吗,陛下?”
“我在上面做应该做的事,”皇帝答道,“解开裙子!”
“不。试验应该最大限度地贴近事实。”
柯拉的手指又小心翼翼地向床背摸去!将将够着,争取在他们不注意的时候把盒子打开。
皇帝把钎子递给吉姆,如同在战场上递给他一把剑。
吉姆接过钎子,像舞剑似的挥了一下,然后直向柯拉的胸部扎去。但是他并没有使足力气,仿佛意识到这不是什么光彩事,因而不好意思了。
“哎——嘿!”他大叫一声,柯拉在床上颠了一下。胸部这一击挺疼的,她觉得自己真被扎透了。
就在这时钎子弯了,吉姆用力过猛,失去重心,像个削瘦而坚硬的物体一下子摔到床上。
柯拉无需提醒自己要装作愚蠢的年轻女人——就是不这样,她的吼叫声已经震动了宫墙,吓得皇帝跳到了门口。他没能逃出去,因为副官们刚好从那个方向涌进来,死死堵住了门。
吉姆想从自己的受害者身上爬起来,但是怎么也分不清方向。
柯拉对事态的转变非常满意,她乘机打开了床背上的小盖儿,别着身子从表面看了一眼——盖儿底下是几个按钮,每个按钮下面有一个数字。最后一个红色的按钮比其他的都大……
柯拉停止了尖叫,把倒霉的刽子手推下床。
皇帝对自己的惊恐很不满意。他抓着后脖领子把吉姆拉起来,扔到了墙角。
“谢谢,”柯拉说,“我还以为他要把我压死呢,这可不是我们协商好的。要么您亲自再扎一回,要么放我回家去。而且不单是我,还有所有的地球人。”
“住口,傻瓜!”皇帝勃然大怒,“你以为这是在闹着玩吗?要知道,这儿没人会开玩笑。我就是把帝国里所有的钎子都弄折了,也不会让你活着出去。”
皇帝说着从床上拾起那根弯钎子,它的样子显然连狗都扎不了,更别说人了。
“如果用钎子不行……”皇帝若有所思地说,“那我就用别的东西。”
“你不诚实!”
“很好!不诚实!谁在这儿谈诚实?是她,这个像蛇一样潜入我们内部、妄图杀死我们的合法皇帝的人!”
“我是在奶奶家休假。”
“撒谎,撒谎,撒谎!我们周围全是地球的间谍!我们的油和糖供应不足,因为全被地球间谍偷走了。我们的矿井和工厂运转不好,因为受到地球间谍的掠夺。只要不和你们决裂,我们的星球就不会幸福。”
他发表这派胡言时是很真诚的。他的双眼甚至流出了泪水,顺着鼓起的腮滑了下来,他几乎对自己所说的深信不疑。吉姆垂头丧气地站在他背后,俯首贴耳地跟着唉声叹气。
“看到了吗,”皇帝把脸转过去,把手放在吉姆瘦弱的、装饰编织绶带的肩膀上,“他就是因为地球的政策而成了孤儿。
“是的,”吉姆说,“我是个孤儿。”
“别再表演了,”柯拉很生气——因为这一幕拖得太长了。“要么扎我,要么放我。决定吧。”
“我亲自来,”皇帝用胳膊肘儿碰了碰冲到面前的吉姆,“我亲自来……”
皇帝从剩下的三根钎子里选着最结实、最尖的,吉姆则着了魔似的看着这一幕。
趁他们专心准备谋杀的功夫,柯拉抽空研究着床背上的按钮。红色按钮下面有个提示:“发射”。柯拉心想这回一可不能有任何闪失……皇帝做好了准备。
他把两根钎子递给吉姆,自己纹丝不动地站在床前。
他在思考。
柯拉知道他在想什么。他在想,自己的叔叔不可能被这种铝条扎死,虽然如此,他又必须是被它扎死的。这两者相互矛盾,所以皇帝打算想尽一切办法来证明这个不可能的“事实”。
他两只手死死地抓住钎子,下面那只拳头底下只留出了大约15厘米。这样对事情很有利:这么短的钎子是不会弯的,它确实可以扎进胸脯里。用这种方法就是铅笔也能扎死人……
“喏,来吧!”皇帝大喝一声。
柯拉明白没有退路了,只能铤而走险。
她一边躲闪着钎子,一边按下了红色的“发射”钮。
什么也没发生。
就像电影里的慢镜头一样,柯拉清晰地看到钎子直奔自己而来。怎么办?——她的手指头如同电流般迅速地点击着红色按钮。
就在死神来临的一刹那,柯拉果断地按下了它旁边的那个钮——寄希望于如果红色按钮是“发射”,那么它旁边标着数字“l”的按钮是用来确认这一命令的。
……
柯拉觉得眼前一阵晕眩,皇帝消失了,出现了一片彩色的花纹——这些花纹很眼熟,但怎么也想不起来为什么觉得眼熟……耳朵有些发胀,好像她刚刚浮出深海。
柯拉睁开眼睛。
一片黑暗。
柯拉用手摸了摸周围。她仍旧躺在那张床上,四周是一片漆黑和死寂。
柯拉又摸了摸床单和枕头,它们也都还在,不过感觉好像没有原来暖和了。
她仿佛一下子从一个住满了人的地方来到了一个被弃置的空荡荡的房间。
柯拉觉得屋子里还有人。
不过,不是皇帝和吉姆——她就是听呼吸、闻气味也能认出他们来。国际银河警察局的侦探必须具备凭呼吸和气味分辨人的能力——她在高等学府里学过。屋子里还有别的什么人……
“另一个人”悄无声息地向床靠过来。
柯拉不知道该往哪儿躲。这个混蛋已经到了床边,又悄无声息地轻轻跳上来。床被他压得直往下坠。
柯拉把腿蜷起来——屋里太黑,她只能看到陌生人两眼放着绿光。柯拉陷入骤然而至的恐惧中,两只手向前伸去。
一个冰凉而潮湿的东西碰到手上。
温热的呼吸吹到手指上。
“上帝啊!”柯拉长长地松了口气,“小铃铛,我的朋友,你终于找到我了!”
感觉到了新朋友的恐惧、因而一动不敢动的小铃铛这才高兴地扑过来,像个孤单而可怜的孩子。它像小狗一样舔她的脸颊,用柔软的大爪子蹭她,发出“呜呜”的叫声,叫得柯拉心都软了。
它温暖、光滑、善良、毛茸茸的,柯拉觉得它格外的亲。
她失声痛哭起来。